秦柳道：“什麼時間門了？這出門在外沒個手表還真不太方便。我先去把那500存了, 咱們還得回去做生意呢。瀾瀾，他們兩個就交給你照管可以麼？”

今天生意不能耽擱了。

她是讓那兩個軍嫂在家做準備工作，她們回去再把菜下鍋。

現在一天200份盒飯，準備工作真的不輕鬆呢。

程瀾點頭, “可以, 我正好也想逛逛公園。回頭中午我帶他們過來吃飯。”

秦柳今天很嘔，但中午掙錢不能耽擱了。

她和程昕一起騎著三輪車回去了。今早她們五個就是一輛三輪車騎著過來的。

而幾百裡外的村裡, 大喇叭一早就叫人了。讓各家各出一個人去打穀場上集合, 有事宣布。

支書把事情一宣布，下頭立即就炸鍋了。

“憑什麼程瀾和楚錦程各四成, 村集體才占兩成啊？我們那麼多人分。”

支書把自己的旱煙袋敲了敲，“這個生意，是程瀾想出來的, 找楚錦程合作。跟村裡其實沒有關係。是他們願意給村裡分潤好處。給程瀾四成，是因為隻有她才知道在哪進貨，而且她還能壓一半的貨款一個月後再給。這樣一千塊才能買到兩千塊的東西。你們誰有這本事，這四成你拿去也可以。”

下頭的人紛紛閉嘴。

程衛東道：“支書，你說真的？”

支書笑，“我當然是說真的。不過，你有這樣的財路啊？你是想去逼著程瀾告訴你她在哪進的貨吧。關鍵是你找得到她麼？”

程衛東一愣, 他還真不知道程瀾如今在哪裡, 就知道在成都。

人家防著他呢, 不想被他糾纏。

而支書和楚錦程肯定不會告訴他，甚至也未必知道。

程瀾那丫頭鬼精鬼精的, 肯定不會輕易讓人知道進貨的地方。

“好了，這四成你們有沒有異議？我告訴你們啊，現在是他們分給村集體, 不是村集體占主導。而且，這就是先例。以後你們誰再要跟村集體合作，也是這個比例。”

還是有人有異議，“支書，不能按照四馬分肥的老規矩辦麼？”

“你想得真美啊！那是沒收資本家的產業，這能一樣麼？反正我去鎮上學的文件，程瀾和楚錦程這樣率先下海的人和他們的產業如今是要保護的。他們不是資本家！現在，程瀾的四成還有沒有異議？”

這下沒了，成都對大家夥來說還是個很遙遠的地方。

有些人一輩子都隻在村裡這一畝三分地打轉的。

所以，程瀾能從成都把貨送回來，他們覺得很厲害啊。

支書繼續道：“還有就是楚錦程那一角，你們誰覺得自己賣東西比他厲害啊？”

眾人紛紛搖頭，“小地主十多年前就在黑市做買賣了，這誰比得過他？”

其他人符合的點頭，這確實比不過。

小地主太多法子賣東西了。這二十天看著那叫一個熱鬨，很多他們想都想不到。

楚錦程道：“誰是小地主啊？我家早就被你們打土豪、分田地了。除了一棟老宅子，什麼都沒有。那老宅子如今也租給程楚小賣部了。”

支書道：“那沒異議，咱們就跳過分成比例說說大家夥年底能分到多少。”

這個才是眾人最關心，而且前頭的也隻是通知他們而已。

“支書，我們能分多少啊？”

支書道：“村集體分兩成。其中一成用於公共事務，另外一成大家按人頭均分。男女老少都一樣！”

女的也一樣的分是程瀾要求的。

不然，村裡以前分土地，女的隻能分到男的的六成。

下頭議論了一陣，有人問道：“那大概是多少啊？”

支書道：“那得看小地主，哦不，楚錦程賣得有多快了。另外，想賣得快也得程瀾那裡進的貨新奇、質量好。咱們進兩千塊的貨，就算是賺五百吧，多賺幾次肯定比隻賺一次的錢多啊。這錢你們什麼都不用做，就跟白撿的一樣。但是，這錢人人都能分到，那要是有外人搶生意或是怎的，大家就都得維護了。”

“可以。楚錦程，你賣快一點啊！”

這要是能賣二十次，那就是賺一萬。拿一千出來大家分，一家也能分到十幾塊錢吃二十斤肉了啊。

楚錦程‘嗯’了一聲，“也許到時候還需要你們配合一下做宣傳之類的。如果能拉到大生意，也可以酌情考慮直接發獎金。這個回頭細說，先聽支書講。”

支書道：“還有最後一個事，村裡的會計和出納也會兼任程楚小賣部的會計和出納。回頭分錢的時候，從村上那份裡會分其中的兩成給他們。另外，包玉芳，貨增加了還得添一個售貨員，就你了。另外一個還是楚錦繡，之前一直是她在乾這個活兒。她倆一個月各28元工錢。”

楚錦繡是楚錦程的大姐，今年都28歲了。因為成分不好家裡也沒錢，一直沒找到對象。

這四月看店的活兒楚錦程直接給了她，讓她掙這28元。

這樣可以攢點嫁妝。隻要小賣部開得起走，她也算是工作穩定了。

到時候應該就有人上門說親了。

至於包玉芳就是程瀾七伯母了。這誰都知道是程瀾幫她安排的活兒啊。

其他人隻有羨慕的份兒，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程衛東就不服了，他家跟程瀾要親許多。

支書看他又要說話，直接道：“閉嘴吧你。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站出來。瀾丫頭好樣兒的，這有了掙錢的門路還主動分享給村裡。人是讓你活生生推開的！好了，散會——”

七伯和七伯母也對程衛東怒目而視。

程衛東氣咻咻的，你們得了好處自然說她好。

七嫂都能去當售貨員了。集體的小賣部，就算趕不上供銷社也差不到哪兒去。

這可是美差！閒的時候還可以輪班。

回去他婆娘還不得撕了他啊？

程瀾這會兒繼續領著兩個小的在公園裡遊逛。

看到有人在公園的池子裡劃船她問道：“你們要去劃船麼？”

剛程昕掏了五塊錢給她。這坐一次五毛錢，可以坐15分鐘。玩兒一趟也可以。

程杳和林墨一起搖頭，費錢。

他們都是鄉下長大的，會稀罕坐船麼？

程瀾想想，哪個村子能沒有河溝之類的？村裡小漁船總是有的。

“行，那咱們就自己逛逛。”

程杳道：“我覺得軍區裡風景更好。”而且軍區不讓人隨意進去逛，更稀罕。

程瀾道：“你想去軍區裡逛啊，那咱們......”

她話沒說完，腳下已經一個轉彎移步換景了。

程昕盯著那邊遊樂場的小飛機轉不開眼睛。

林墨好些，但是也挺感興趣的樣子。

他們都坐過長途客車，林墨還坐過火車。但飛機是真沒坐過。

那天王維娜去北京，程瀾問小叔坐飛機的事兒，他也是興致勃勃的在旁邊聽著。

程瀾道：“得，你倆上去飛一圈吧。”

她去買了兩張票，一張兩毛錢。讓這倆上去‘飛’了一圈。

等下來兩人都挺高興的，程瀾道：“我們看看還有什麼好玩的。沒事兒，你們的媽媽如今都能掙錢了，周末讓你們出來玩玩還是可以的。”

剛秦柳阿姨說出門沒手表不方便，其實程瀾也覺得。

譬如現在，她就隻能看著太陽估算時間門。

但是女表貴啊。如今國產最好的就是上海表，少說也得80塊一隻。

外國貨就更貴了，起碼幾百塊。

還是不舍得！

現在做生意，手頭的錢都是當本錢用的。一塊能變成好多塊的！

林墨和程杳還算是克製，玩兒掉了一塊多錢就說不玩了。

都是窮過的孩子！

程瀾估著林琅攢錢不如林墨，根本原因就是她沒有窮過。

“那咱們去門口看看坐哪路公交車可以回去吧。”

因為程杳很喜歡軍區，估著林爺爺也很想了解早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程瀾就領著兩人直接回林家了。

果然，他們一回去，不但林師長從房間門裡出來了，就連林景東都下樓來了。

林琅依然是和媽媽回外公家了。

林景東是一開始說了不去，也懶得去就在家裡。

葉秘書隻知道後面半截，他們就問程瀾知不知道更多。

程瀾道：“我就知道是秦柳阿姨路過那片公房看到牆上貼著有房出售就進去問了問。房子她看上了，總價正好和她手頭的錢差不多嘛。那個人又糊弄她能落戶，她也不了解太多。就以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還要簽合同就是交易達成。”

彆說秦柳，她也是這麼以為的。鄉下的房子哪聽說過房產證啊？都是批了屋基大家自己修的。

林景東道：“你們這是吃了沒有社會經驗的虧。不過現在確實管理有漏洞。以後鄉下的自建房也會陸續發給房產證的。瀾瀾你的房子也多留個心眼，彆讓你那個堂叔想法子弄成了他的名字。”

程瀾道：“村裡登記的屋基是我的名字他還能改啊？”

“說不定會有些違規操作。回頭國家肯定是以房產證為準的。”

程瀾點頭，“謝謝大伯提醒。我回頭和支書說一聲。”

幸好哦，幸好她還要和村集體合夥做生意，那村上肯定會維護她。

這生活中的學問也是挺多啊。

林景東道：“以後秦柳那裡有什麼事你告訴我一聲。”

那是他兒子的媽，肯定不能讓她被人給騙了。

“嗯，我知道的肯定告訴你。”

林景東看林墨帶著程杳上樓去他房間門裡玩了，乾脆問程瀾，“我昨天讓小墨告訴秦柳，我有事跟她商量，約她在茶館見面。小墨是不是忘了？”

“可能是哦。昨天他因為能給秦柳阿姨的房子出一份力，高興壞了。大伯，韋潔搶生意的事是不是翻篇了？”

林景東點頭，“讓她們以後各做各的生意就是了。”

小墨那小子真是不靠譜。算了，秦柳剛差點上當受騙心情肯定不會太好。

過段時間門再說吧。

不過默認小墨是由他養的。所以他現在多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至於說生意，韋潔那裡肯定也不能取締她。

現在都是放開了不搞行政手段，對雙方都如此。更何況她那裡還全是軍嫂呢。

唉，退伍的士兵的安置是個事兒，這軍嫂的工作也是啊。

林景東和程瀾聊起鄉鎮企業的模式。

“沒準是個能提供不少工作崗位的新模式。”

城鎮廠礦有國營的、也有集體的。鄉下弄出個鄉鎮企業來也不錯。

弄得好了，也許他安置退伍士兵也可以往那裡頭送。

這些大頭兵在軍營待了三年，謀生技能都不怎樣。很多人還不如程瀾個小孩子呢！

生活經驗也缺乏。外頭騙子多，一個不好退伍費都讓人給騙了。

送去廠礦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