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1 / 1)

林琅是知道程瀾明天要去進貨、發貨的。

昨天晚上楚錦程的電話打來, 報需要的貨物清單,還是她在旁邊幫著做的記錄。

好家夥,要的種類還不少!

顯見得生意十分的好。

所以她也幫腔道:“對啊, 她真的有事呢。”

徐懋寧也開口道:“既然程瀾有事,那咱們就不勉強她了。”

經過之前的事, 程瀾還和他們一起拚完了這場比賽已經很夠意思了。

是他媽媽和幾位嬸嬸把人傷著了。

以後程瀾肯定不會再和他們像練習籃球時這麼親近了。

程瀾當模特兒那件事吧,因為林家人擺明了態度支持, 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也就沒再起什麼風浪了。

對方的隊員對程瀾不去很是遺憾,少了個美女啊。

己方的就更加了。畢竟最近兩三周程瀾天天和他們一起練球、揮灑汗水, 今天也打得這麼拚。

他們是真的認同她了。

但他們家長的態度讓他們很有幾分汗顏,一時得勝的喜悅都打了些折扣。

王維漢下午回到家為此很有幾分鬱悶。

走過爺爺的書房, 他見到自家大伯母也面有鬱色的出來。

“大伯母?”這是怎麼了,跟誰打電話打成這樣啊?

他大伯母對他點點頭, 應了一聲, 然後就上樓去了。

他事後在母親那裡弄明白是高煜哥把堂姐給拒絕了,而且還不是婉拒,是非常直截了當的拒絕。

“讓你們看不起彆人家的女兒!現在知道這種感受了吧?”

“瞎說什麼?我們也不是看不起程瀾,但婚姻確實是要門當戶對的。你堂姐跟高煜門戶相當, 高煜主要是覺得你堂姐應該不會過日子。這一點其實他沒有看錯。”

家裡對維娜一是嬌慣, 二是當藝術家培養的嘛。確實不太會這些。

妯娌原本不肯講的,女兒被人看不上有些丟面子。

但是她又需要一個人傾述和出主意。同為王家人, 自己肯定不會往外頭去說。

而且一個屋簷下, 什麼事真的能瞞住啊?

這件事吧, 王家妯娌還是覺得應該放長線、釣大魚。除非是有了更好的選擇。

王維娜媽媽直接把電話打給了舒敏。

因為一開始就是舒敏給了自己女兒那麼大的希望。

而且,高煜說的事難道不能解決麼?

他不上前線,就在機關或者想辦法去軍校教書不行麼?

舒敏暫時還不知道自己兒子被國防大學特招的事。這件事目前也隻有高層知曉。

但高煜留機關和進軍校肯定都是沒問題的。

舒敏也是這個意思, 不想再牽腸掛肚了。

要為國儘忠也去過了啊,命都差點丟在南疆。

這一次也有不少將門子弟犧牲,她看到對方的媽媽都替他們難過。

她急著給兒子找個對象把他拴住,就是希望能讓他留戀溫柔鄉,不要再去第一線拚命了。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

選中王維娜,舒敏是覺得她對自己兒子上心,家世好、漂亮又好拿捏。

她肯定希望兒媳婦跟自己是一條心啊。

所以接了王維娜媽媽的電話她就去找兒子了。

在勤務員那裡打聽到高煜在二樓和老爺子一起用沙盤推演四渡赤水的經典戰例。

高煊、高靈甚至上一代的三個兄弟都在一旁參與。

舒敏就隻好等著了,她總不能進去打斷吧。等晚一些把人叫去他奶奶那邊再說。

高煜推演到一半停下手,“爺爺,這怎麼都是死路啊。哪怕開啟上帝視角知道國、軍各路人馬的動向,也很難跳得出包圍圈的。”

三萬人被四十萬人在那麼小的圈子裡圍追堵截,手裡拿的是落後的武器又缺吃少穿的。而敵人天上有飛機,地上有大炮。

高煊點頭,他也是推演過無數回!都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高戰清道:“那麼容易的話,怎麼可能是主席一生的得意之作?主席是何等樣人啊!”

他說著興致勃勃給兒孫講起了主席軍事生涯的開端。

那是1917年,他老人家還隻是湖南一師的學生。

當時三千多北洋潰兵來到長沙城外,城中完全沒有駐軍守護。

潰兵殺敵不行、擾民有餘。

當時一師的校領導準備把全體師生疏散到城東避禍。大不了把學校留給潰兵糟蹋,保住師生的命要緊。

當時主席在對一師的400多名學生搞軍訓強身健體,他以前當過半年兵。

見此情狀他覺得不能丟下滿城百姓離開。

他去找校長,說服他同意自己組織這些學生護校。

然後用空城計唬得不知道深淺的潰兵沒敢輕易進城擾民。

他去聯係了附近警局的警察,得到了十幾條槍的支持。這是長沙城當時最大的武裝。

他一個學生娃是怎麼說服那些舊警察跟著他對抗三千條槍保衛家園的,如今已經不得而知。

但有的人就是有這樣天生的領袖魅力和說服力。

然後,他組織了兩百名精壯學生冒充桂軍,對潰兵所在的山頭三面包圍、喊話。

用真槍和油筒子裡炸鞭炮等方式讓潰兵相信城中真的有兩萬守軍。

然後他扮作‘毛副官’帶著同為一師學生的蔡和森、蕭子升當隨從去和潰兵談判,用三寸不爛之舌讓他換上軍裝的‘學生軍’繳了三千人的械。

最後一步,他利用當前的狀況去找長沙商會的商人們出錢,好讓這三千潰兵拿著遣送費各回各家。

商人們如果不肯出錢,時間長了,三千潰兵得知了長沙城的虛實,是幾百學生關不住的。

他們惱羞成怒之下進行搶掠商人的損失隻會更大。

所以商人們最後都慷慨解囊,讓‘毛副官’按人頭發大洋,儘早把人打發走了。

千年古城長沙因此避免了一場浩劫。老百姓的人身和財產安全得到了保障,城中青年女性更是躲過一難。

高煊‘嘖嘖’兩聲,“好厲害啊!”

手無寸鐵卻能在亂世從三千攜槍潰兵手中保護住家園和一方百姓,真的是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高煜也點頭,這樣的才是人傑、大才啊!

“爺爺,據我所知主席是沒有在軍事院校學習過的。”

當時中國已經有軍事院校了,譬如朱老總讀的雲南講武堂。

“是啊,他就去舊軍隊當了半年兵。覺得那不是能救國的存在就退伍回家了,然後才去報考的湖南一師。不過這件事需要的更多是膽識、謀略,對人性的拿捏,而不是軍事理論。去法國勤工儉學他也沒參加。不過送湖南學生去法國的兩千大洋是他弄來的。他去找當時的名士章士釗老先生化的緣,還承諾革命成功了還人家。”

高靈笑,“那會兒才1918年吧,章老先生肯定沒當回事。”

高戰清笑,“當時肯定沒有當真。章老是個急公好義、仗義疏財的人。他自己的錢不夠,又出面募捐才籌集到的兩千大洋。不過後來他太仗義疏財了,搞得自己晚年窮困。60年代主席就以還錢的名義給他發了十年生活補助,一年兩千元。算是把當年的話兌現了。”

得知大兒媳婦在樓下等長孫,高戰清皺了皺眉頭。

想用女人把兒子拴在家裡不去前線,在他看來簡直是婦人之見。

“算了,你去吧。她終歸是你母親,母親愛護兒子是天性。”

他們一家三口騎著自行車去公安部的大院。

舒敏就坐在兒子的後座,“孩子,媽媽難道會害你麼?”

高煜捏了一下手刹,放緩車速讓前面的老人過馬路。

“媽,我說的是大實話。王維娜她會做什麼,到時候是她照顧我還是我照顧她啊?”

“那你可以不要去部隊,她就不用隨軍了嘛。你們就留在爸爸、媽媽跟前,她就拉她的小提琴好了啊。家務都有人做的。”

舒敏也知道讓王維娜去學做家務不現實。

等到了奶奶的住處,高煜才和盤托出,“我被特招進國防大學了。”

高煜的奶奶方真是老革命,自然是有見識的。

她聽了這話就道:“阿敏,這事不能攔。”

這所軍校是中央|軍事委員會直管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之前唯一的孫子生死一線在搶救的時候,她也抱怨過老頭子。

“你那麼多孫子,我可就隻有這一個。為什麼就讓他一個人去前線?”

她有私心,但大是大非是懂得的。

舒敏見最有利的同盟一下子就倒戈了,不由泄氣。

“媽,至少叫他把婚結了,生個兒子再說?”

高煜道:“我不中意你選的那姑娘。”

“那你中意誰?你說,不管是誰媽媽都給你娶回來。”

“我沒中意誰,我現在一邊要趕上學校的功課、準備論文,一邊還要準備去軍校繼續深造。我哪有時間去搞對象?”

高煜一陣好笑,說得他們家好像想娶誰就能娶誰似的。

高睿道:“他又不是多大年紀了,你著的哪門子的急啊?”

方真也點點頭,“既然這樣,就先立業後成家吧。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至於你說的那個姑娘,順其自然吧。”

她是挺喜歡王維娜的乖巧、懂事的。但也沒喜歡到非要讓她當孫媳婦的地步。

高煜對母親道:“我要去國防大學的事,你可彆對王維娜講。這件事還沒有公開呢。而且,我也不想要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妻子。”

“知道了。”借這個機會試試她也好。

星期天早上七點,程瀾就背上小包出門了。

林景東一家三口則要去林琅外公家,林琅也沒去塔子山公園燒烤。

程瀾出了軍區大門,坐上公交車先去秦柳那邊。

她要過去借三輪車和小推車,不然進貨不方便。

這會兒還早,不過秦柳、程昕、萬嬸子已經在開始忙活了。

如今她們的生意穩定在了一天200份盒飯左右。分彆收入9元、9元和2元。

前兩天還冒出來了一家同行競爭,降價拉客。是幾個軍嫂組織的。

但口味和用料不如她們講究。

她們決定不減價,要在質量上下功夫。

因為一份盒飯降不降價,差價也就一毛到兩毛錢。對批發市場的攤主們不是什麼大事。

等上了250份,秦柳和程昕就準備再請一個幫手。還是在軍屬院請,讓程瀾去找人。

軍屬院小韋乾的事她們也都知道了。

這是力所能及的讓程瀾在軍屬院有更多的能量。

林墨和程杳在一邊玩。大人愈發熟練了,沒他們什麼事。

程瀾這會兒就來借三輪車和小推車,就是為了在她們的旺場前就把整件事搞定。

批發市場八點就開門了,麻利點十一點半以前可以結束,不耽誤送盒飯的事。

然後下午她休息一下就可以起來繼續看書、做習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