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我們到了。”宋青說道,態度更加熱情,弄得白皎都有些不好意思,跟著下車,此處並不隱秘,反而大大方方坐落在京市中心一處宅院裡。
一路上環境清幽,乾淨整潔,白皎隱約猜到對方的來意。
事實正如她所料,並不是單純邀請,做客。
交談中,她得知特殊安全局現在的處境微妙,和宗門大派相比,國家對玄學修士沒有多少了解,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這些門派都隱匿人後,十分隱秘,因此,靈氣複蘇之後,儘管國家大力發展,也始終不如對方。
特殊安全局成員裡,名門正派很少,大多都是散修,因此,修為也不儘人意。
白皎主動指點對方,沒想到,事情就是這麼巧。
一名困在瓶頸多時的安全局成員竟然在被她點撥之後,當場突破。
其他人炙熱目光紛紛朝她投射而來,白皎自己也驚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這也是情理之中,這些人天賦不錯,大多是因為功法粗劣,拖了後腿。
不管她說什麼,隊長宋青神色凝重,立刻喝退其他躍躍欲試,熱情過火的隊員:“大家都散一散,這就是個意外。”
其餘隊員聽見他的話,縱然不舍也紛紛散開,期盼的小眼神不住投給自家隊長。
宋青:“……”
他還能不知道自己這些隊員什麼心思嗎。
屋子裡隻剩下幾人,白皎沉默地看向對方,果不其然,宋青忍不住說:“白小姐,我有一件事相求,希望您能答應我這個請求。”
態度恭敬,連敬稱都用上了。
白皎看向他,神色之間沒有絲毫意外,隊長反而愈發緊張,喉嚨發緊,臉上發熱,如果不是及時調整,怕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開門見山道:“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特殊安全局。”
小心翼翼地看向對面,即便隻有一點希望,他也要竭儘全力去爭取。
他深吸一口氣,介紹其特殊安全局的福利與待遇,竭儘全力提出最好條件,至少要努力一回,不留遺憾。
然後等他說完,也沒聽到白皎回答。
宋青喉頭發緊:“白小姐,您還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跟我提,我一定會——”
“我答應你。”
他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看向白皎,聲音猶自響在耳畔,他卻第一次懷疑起自己耳力,生怕這隻是一場錯覺。
看他憨憨模樣,她忍不住淺淺一笑:“是真的。”
……
處理完一切,白皎走出特殊安全局,沒曾想,早就有人在門口等著。
“你是……白皎?”
面前的中年男人神色激動,雙眼緊緊盯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看著有點兒眼熟。
她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目光警惕地盯緊對方,看他這副瘋瘋癲癲做派,不會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瘋子吧?
懷疑不久,男人突然突出聲,涕泗橫流道:“皎皎,我是你爸
爸!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的女兒!”
“爸爸這些年想你想的好苦啊……”邊說邊流下眼淚,聲音哽咽。
倘若不是他骨碌碌亂轉的眼睛,或許這話還有幾分可信度。
白皎柳眉一挑,淡漠地直視對方:“你說你是我父親?有什麼證據嗎?”
男人仿佛等的就是這句話,急不可耐地出身份證明,以及出生證明,迫切道:“皎皎,你看,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還有出生證明,我就是你親生爸爸,我姓陳,我們陳家在京市還是很有實力的,可惜……”
他沮喪垂頭,哀歎一聲:“就是因為我們陳家有錢,才連累你被人盯上,我的女兒,你是我跟你母親的親生骨肉啊!”
“我說的話都有憑證,我們可以去驗DNA,你的樣子跟家裡去世的親人很像,你不信嗎?”
“你看,我連照片都拿過來了!”邊說邊殷切地遞上照片,白皎掃了眼,嬰兒白白嫩嫩,穿著可愛的小衣服。
她這麼想著,卻連接都沒接,腦子裡靈光一閃而過,嘲諷地看向男人,終於想明白了,那股熟悉感是因為什麼。
上次拍賣會閒逛時,也有男人不請自來,圍著自己打轉,說些有的沒的,仔細看,眼前這人跟那不長眼色的男人眉眼十分相似。
合著認親還有組團來的?
與此同時,陳父心頭咯噔一跳,看她表情就知道人家不相信,可他今天既然敢來,就證明她準備好了一切證據。
唯獨沒想到一個可能,白皎不肯認他,連做親子鑒定都不願意!
那怎麼行?!
陳父心中暗惱,眼底不禁泄露一絲貪婪,轉瞬便被白皎捕捉到,她抿了抿唇,容色愈發平淡。
彆說不是親人,就算真是親人,她也不肯認對方,單看他這副心術不正的模樣,就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人。
況且,什麼話都是他一面之詞,她沒調查過,傻乎乎相信了才是犯傻!
心念電轉,她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白皎佯裝出一副憂鬱模樣,眨了眨眼,聲音低沉:“你真的是我父親?”
陳父見狀以為她在自己一番唱作打念之下態度動搖,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是我!我就是你親生父親,做親子鑒定我也不怕的。”
“那這20多年怎麼沒見你找過我?”陳父一時語塞,立刻反應過來:“找啊,我找過,當然找過你,隻是我找不到啊!”
他說著眼睛一眨,兩行熱淚滾滾而落,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被他生動表演迷惑,不大的街道上,硬生生圍了一圈路人。國人向來是喜歡看熱鬨的,尤其是這樣養眼的當事人。
白皎生的漂亮明豔,讓人一眼萬年,陳父雖哭得淚流滿面,卻也能從他光鮮亮麗的打扮上看出,他是個頗有家產的人,況且他這些年保養得也不錯,可以說一句儒雅溫和。
又是失散多年的老父親認親這樣的大好事,不少人都忍不住出聲勸她。
“小姑娘,我看他這麼誠心誠意,不像是假的。”
“你就去做一次親子鑒定又如何?”
“小姑娘,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的親人嗎?唉,父女之間哪有什麼隔夜的仇,畢竟是他給了你生命。”
他在說謊!
白皎承認,幾次來往她確實感覺到中年男人身上薄薄的親情線,另一端係在自己身上,時有時無。
可她的直覺更敏銳,陳父那些話,能有一分可信度都算是高!這裡面一定另有內情!
她忽然前跨幾步,陳父猝不及防觸之下,被她猛地拍上肩頭,與此同時,一道靈光一閃而逝,快得讓人根本抓不住。
正是白皎的手段,他不是喜歡說謊話嗎?她就要他說真話,好好撕爛他這張虛偽面皮!
陳父毫無所覺,還在期盼她認祖歸宗。
好讓幾近衰敗的陳家憑借她東山再起,尤其經過白皎剛才迷惑,他更覺曙光在望,勝利在手!
“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把我弄丟了,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有門。
這些問題陳父在家早已打好腹稿,不知排練了多少遍,自信滿滿地回答:“弄丟了什麼?你根本不是弄丟的,你是被我自個兒扔掉的!”
話音剛落,他滿目驚恐地看向白皎,周遭人猝不及防聽見這話,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震驚且愕然地看向陳父。
陳父張了張嘴,不是,他像說的明明不是這個,他早就編好了借口,怎麼會把真相說出來!
他再解釋,又是一番洋洋得意:“當初為了丟掉你,我可是大費周章。誰讓你是我那個不喜歡的原配女兒,如果不把你扔了,我怎麼把你換成我跟小柔的兒子,哦,小柔就是我的真愛小三生下來的兒子!”
我的娘嘞!
吃瓜群眾都被他洋洋得意的話惡心壞了,哪知道這還不是結束。
畢竟,白皎給他拍了真言符。
陳父有多驚恐後悔,嘴巴就有多麼滔滔不絕,大庭廣眾之下,他的布置私心以及種種惡行都被公之於眾:“我才不後悔當初扔了你!”
“把你這個賠錢貨換成我的寶貝兒子,我心裡不知道多開心了,至於什麼尋人啟事,我們陳家就沒有丟過人,反正你那個親媽已經被我活活氣死之後,我更加肆無忌憚了,要不是知道你現在的身份,我才不會來找你!”
“我認你就是為了利用你,不然,我怎麼可能求你這個賠錢貨,你最好乖乖被我利用!”
“嘔!”
不知道誰忽然嘔了一聲,其他惡心到的吃瓜群眾紛紛開始乾嘔,從來沒見過這種滅絕人性、重男輕女的男人!
想到剛才憐憫對方,這會兒就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
陳父隻是中了真言符,不是傀儡術,說完話後反應過來,他想否認,告訴所有人這不是真的,是假的。
可他一張嘴就是囂張至極的話,讓人隻是聽著都覺得臟了自己耳朵。
他也不是傻瓜,震驚地瞪大眼睛,看到白皎的一瞬,心頭恍然大悟,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可這又能怎樣呢?
神鬼莫測的手段,反而讓他驚懼不已,之前被貪婪蒙蔽了眼睛,這會兒想到白皎身份,她可是萬人敬仰的天師,實力強大,手段叵測。
他是怎麼敢過來騙她的?
陳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萎靡不振地垮下肩膀,他還想祈求白皎,剛伸出手還沒碰到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掌伸出,精準地攥緊陳父手臂。
他一抬眼,黑眸森然冷酷,猶如可怖的深淵正凝視他:“誰準你動她的?”
謝淵聲音極冷,目光不帶絲毫情緒,他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屍體,警告、威脅,這些形容太輕。
陳父不敢呼吸,無比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處境,他敢出聲,下一刻,就會被他掰斷脖子!
就算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
撲通一聲,陳父軟成面條的雙腿狠狠磕在地上:“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回答他的是白皎譏諷的笑,她未曾說話,長長的卷翹的眼睫如蝶翼輕顫,遮住眼底異彩。
不想在這被人圍觀,她拉了拉謝淵衣袖:“我們先走。”
方才冷如寒冰的男人在他面前,如同乖順的貓咪,輕輕點頭:“好。”
連聲音都柔和了無數倍。
癱倒在地,終於鬆了口氣的陳父眼中滿是僥幸,並不知道,這才不是結束,讓他後悔的事還在後面呢。
如果他沒找白皎,或許陳家還能支撐一段時間,可他偏偏找上來了,真真是應了那一句老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白皎看到他的那一刻便知對方手腳不乾淨,甚至有人命喪他手,她皺著眉頭,還沒想好怎麼處置。
謝淵和哥哥同時出聲:“這事我來處理。”
兩人說完,寸步不讓地看向對方,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看到這一幕,白皎一下子笑了起來,剛才的煩心事拋諸腦後。
水眸盈盈,倒映出兩人輪廓,豔潤柔美的紅唇微微張合:“隨便你們。”
她放手之後,倆人再無顧忌。
他們各有各的手段。
哥哥雖非人類,可他也有自己的勢力,驅使陰魂特地找來當初被陳父害死的原配。
當初原配並不知道陳父的惡行,可後來,隨著孩子越來越大,眉眼之前不像她,反而像極了另外一個人。
或許是母女連心,有所懷疑的她派人調查,卻不慎被陳父知曉,對方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換掉她常吃的保健品,導致她身體每況愈下,最後竟連床都下不了。
兩人見事情快要成功,不再顧及,陳父竟然將小三兒真愛接來陳家,結果恰巧被原配聽到,撞見,激動之下,她被陳父推下樓梯,一頭撞死。
死後魂魄渾渾噩噩,卻也一直遊蕩在陳家附近,她雖然不是厲鬼,卻因冤死,身
上陰氣和怨氣極重,被找來後,日日趴在陳父身上吸取陽氣,讓他精神不濟,越發萎靡,時間一長連性命都能丟了。
謝淵則用俗世手段,高薪挖人,舉報陳父公司,畢竟陳家本就不乾淨,讓他徹底一無所有!
謝淵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極為狠戾,勢必要讓陳家連申請破產都做不到,外界震驚,都在討論,誰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開始發瘋。
不過,他這麼做對大家都有好處。
畢竟誰也沒料到,陳家這個大毒瘤,公司旗下生產的飲料竟然用了各種廢水汙水,不僅賣得特彆貴,它還有毒!
有人喝出毛病了,卻被陳家強勢鎮壓,這下終於爆出來,一時間,網友們都在謾罵陳家黑心資本家!
活該破產,就該進監獄!
謝淵乾完就跑來找心上人,越來越有昏君趨勢,習慣了BOSS是個工作狂的職員們都有些受不了(撤回後一句),按時下班,大家都很開心,畢竟加班費再高,也不如有一個健康的好身體。
倒是白皎,有點兒受不了。
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雙手托腮,目光落在遠處的馬路上,忽然幽幽歎了口氣,解決完陳老太爺的事之後,倆人攤牌,都喜歡她,並且表明誰也不會退讓!
白皎:好煩。
畢竟兩個人她好像都挺喜歡的。
她抬頭,看向兩人,一左一右,靈動水潤的眼睛眨了眨:“非要選一個嗎?”
“你們我都很喜歡啊。”
兩人同時怔在原地,被她大膽不羈的話擊中心臟,完全忽略了另一個人的存在,皎皎她說喜歡我!
臉上也不自覺露出傻乎乎的笑容,白皎挑眉看著,這時候他們反倒有幾分相似,一樣的笑容燦爛。
她驟然起身,決定把事情交給兩個人解決:“你們解決矛盾之後再來找我吧。”
說完灑脫離開,既然喜歡她,就要尊重她的意願,她不想做選擇,就讓他們自己去做,是打得頭破血流,還是兩敗俱傷,她一概不管。
聽宋青說,最近有樁案件十分緊迫,白皎決定散散心,啊不,做任務。
說起來,這是她加入特殊安全局之後,負責調查的第一樁案件。
京郊一處鬼市,並不是真的鬼市,而是一種半夜開始,雞鳴散去的特殊市場。因為和普通市場交易不同,天亮時就消散於晨霧之中,像極了人們印象中鬼出沒的時間,因此得名鬼市。
鬼市自古有之,京市的鬼市也算得上年代久遠,反正一直延續至今,這次白皎要去的地方,便是一處鬼市。
深夜,漆黑天幕上鑲嵌著一顆顆閃爍的星子,白皎看了眼身側的人,是和她一同前往鬼市調查的安全局成員——汪雪。
小姑娘蘋果臉,眼睛很大,正明媚有神地看著她,一雙大眼睛遮不住地欽佩。
“白姐。”汪雪態度恭敬,知道她實力強大,得知自己竟被分派來和白皎一起執行任務後,打心底裡開心。
她是散修中
的一員,後來機緣巧合被國家收編,入職已經有四五年,但是實力嘛,因為靈氣複蘇才不過幾年,散修自然比不過傳承已久的大門大派。
所以……
白皎能加入,對整個特殊安全局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汪雪站在白皎身邊,安全感倍增,不自覺靠近她,活脫脫就是一個小迷妹,熱情得很。
她主動介紹這次任務:“起因是有人去警察局報案,有親屬在鬼市失蹤,警察前去調查後,也跟著失蹤,後來事態愈演愈烈,最後交接到我們特殊安全局手裡。”
“局裡也猜到是邪祟作怪,派人過去,結果這回人是沒消失,還找回了之前失蹤案大部分失蹤者,就是……現在還躺在醫院病床上,昏迷不醒。”
特殊安全局也是沒辦法,才把這麼棘手的案子交給白皎。
汪雪又道:“我逃跑很厲害,隊長派我來給你打下手,什麼我都聽你的!”
“白姐你放心,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而且我皮實耐練,千萬彆對我手下留情,什麼活兒我都能乾!”
白皎不禁勾起唇角,被她俏皮話逗笑,美眸波光瀲灩,唇瓣猶如絢爛綻放的紅玫瑰,點綴在雪白瑩潤的臉頰上,她的美麗肆無忌憚地散發,自信明豔,光彩照人!
汪雪微微張嘴,一副看傻了的模樣:“真好看。”
既是感歎,又是憧憬。
白皎實力強大又美麗,簡直就是她們女修的榜樣!
頃刻間,她後背一陣發涼,修士向來直覺敏銳,汪雪左看右看,心想自己不會這麼倒黴吧,她下意識靠近白皎,尋求安慰,危機愈發濃鬱,叫她毛骨悚然,滿臉警惕。
“我怎麼覺得這裡越來越冷了,難道有敵人?”
一邊戒備一邊心裡美得冒泡,啊啊啊,終於和大美人貼貼啦!
白皎無奈地瞪了眼一側男人:“不是。”
汪雪疑惑抬頭,卻見她信賴的白皎下頜維抬,她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對方示意她往前看。
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此時,黑衣男人長身玉立,黑眸陰鬱,猶如潮濕陰冷的雨季,他看她,警告意味明顯。
一瞬間,汪雪腦子上插滿小問號。
旋即感覺不對勁,如臨大敵:“他、他是厲鬼!”
說話結巴起來。
白皎聲音適時響起:“放心,他是我男朋友。”
汪雪:???
男朋友啊……等等,男朋友!
她看看白皎,又看看黑衣男人,頭搖的像是撥浪鼓,笑得比哭還慘,她剛才是不是幻聽啦?
聽到皎皎介紹,男人神色一瞬柔和下來,他臉上揚起如沐春風的笑容:“你好,我是皎皎男朋友。”
汪雪:可怕。
她根本不敢出聲!
挽著白皎手臂,整個人就是行走的表情包——
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男人目光瞬間冰冷,直勾勾地盯著她們接觸的
地方,汪雪癟癟嘴,快要嚇哭了,旋即恍然大悟,她明白了,對方吃醋了!
可她是女的啊!
再看看漂亮美豔的白皎,汪雪歎了口氣,她要有這麼一個絕色傾城的大美人女朋友,她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什麼男的女的都彆沾邊!
不知不覺,思緒不知道跑偏到了哪裡。
白皎自認為還是要介紹一番:“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是她的契約對象,之前那個鬼王就是他。()”
汪雪:!!!
顯然,她也聽說過飛僵那件事。
在外面耽擱一段時間,白皎作為指揮,直接道:我們進去吧。()”
汪雪挺胸抬頭,氣勢赳赳地看向前方,一片霧氣彌漫,隱約可見來回走動的人影,還有交談聲,忽遠忽近地傳來,仿佛被霧氣吞噬。
她們走進大霧,轉瞬間,消失不見。
不久後,有人急匆匆趕到,後者看著空無一人的大霧,眸色黯然:“我來晚了。”
他抬起頭,露出俊美如神的臉龐,赫然是謝淵。
他不再猶豫,徑直撲進大霧之中。
……
“這就是鬼市,還真是……”鬼市啊!
汪雪心中驚歎,眼睛飛快掃過周遭來來往往的人流,吞下那句人多鬼多。
她早有預料,卻也沒想到,交易的鬼市竟然成了真鬼市,到處都是鬼!
兩邊都是擺攤的攤販,交易的東西也稀奇古怪,附著著極重的陰氣,普通人拿到家裡,輕則生病,重則喪命。
這些都是汪雪小聲對一位路人說的,對方正巧對攤位上一件東西有興趣,可他很明顯,是個普通人,汪雪瞥了眼攤主,聲音壓得很低,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對方聽見後嗤之以鼻,反倒表現出一副緊張樣子,以為她是同樣過來撿漏的顧客,當即打消了砍價念頭,一把抓起玉佩,急吼吼地問:“老板,這個玉佩多少錢?“
汪雪瞠目結舌:“你——”
“我什麼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這東西是問先看上的,老板,你也知道咱們這一行的規矩,講究先來後到,這東西多少錢?我要買!”
汪雪看他這副鬼迷心竅的樣子,再也說不出其他話,她總算知道老板剛才看她那一眼代表什麼,她就是個傻子!
對方一意孤行,美滋滋買走了,臨走時還挑釁地看她一眼。
他是個四處撿漏的古董商人,一眼看出玉佩年代久遠,價值極高,如今終於買下,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價格還便宜,隻要兩千塊!
就是老板說話神神叨叨,說什麼這隻是定金,還有尾款稍後要拿,真是奇怪,不過他並不在意,老板要不是有毛病,也不會低價賣他玉佩。
況且,天不亮他就跑了,天南海北,他找到死也找不到自己。
嘿嘿,這趟真值啊。
這隻是一段小插曲,隨著幾人越往前走,鬼氣與陰氣便愈發濃重,幾乎形成實質,
() 忽然,沿途攤販齊刷刷站起,徑直朝中心走去。
“什麼情況?”汪雪差異地低呼。
白皎:“過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你跟在我後面。”
“嗯嗯。”汪雪連連點頭,感動得淚眼汪汪,隊長安排任務時就叮囑過,她過去彆說幫助白皎,說不定還是拖累,讓她有點兒眼力勁兒。
這樣想著,汪雪打開隨身攜帶的記錄儀,鏡頭對準中心,屏幕上方顯示時間,恰巧十二點整。
午夜,在國人觀念中,乃是一個極具特殊含義的時間,正邪交替。
鬼魂浩浩蕩蕩,彙聚一堂,咋一看,陰風四起,竟有種百鬼夜行的感覺。
汪雪寸步不離地跟著白皎,忽然鏡頭拉進,她瞪大眼睛,鬼市中央,佇立著一根繁複幽暗的立柱,以它為中心,凝聚出龐大的陰氣漩渦。
百鬼朝拜,紛紛匍匐於立柱之前,隱約中,可見一對猩紅血眼,猙獰可怖的眼珠子忽然轉動,徑直朝他們看來!
汪雪倒吸一口涼氣。
白皎更為敏銳,眉心驟跳,濃重殺機頃刻間鎖定自己,嘶啞的男聲自霧氣中飄出:“你終於來了。”
聲音喟歎,似乎毫不驚訝。
這是個圈套!
白皎反應很快,立刻意識到,自從他們進入鬼域之中,一舉一動便在對方掌控之內。
她拔出長劍,劍身寒光湛湛,飛身刺向對方!
與此同時,身旁的男人伸出觸手瘋狂絞殺,吞噬,他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眉頭不由皺緊:“是幻境。”
“皎皎!”他立刻轉身,大霧四起,遮掩住周遭一切。
白皎這邊,忽然置身白茫茫一片,她也意識到不對,然而這陣法似乎沒有分毫威脅,隻能把她困在這裡。
心裡警惕,她提著長劍四處觀察,周遭一片雪白,冰涼寒氣肆意蔓延,看不到來路,亦看不見出路。
“哥哥?”白皎輕聲呼喊,長劍從未離身,不可否認的是,和他分開之後,她一直心神不寧,掌心也滲出一層黏膩汗漬。
“哥哥?”
忽然,她猛地轉身,清晰的腳步聲瞬間消失,正對面,男人正看著她,他比她更激動,欣喜在臉上綻開:“皎皎,我終於找到你了。”
男人緊實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肢,如同鐵通一般,他顫抖著聲音,訴說自己方才的緊張和急切。
白皎眨了眨眼,下頜搭在他肩頭,又被他捧著臉頰,男人眼裡愛意潮水洶湧泛濫。
她抬眼凝望,水眸倒映出男人深邃的輪廓,似乎在回應他的愛意,美豔絕倫的漂亮臉蛋上,炙熱愛意呼之欲出,便是最心如鐵石的男人,也無法不為之動容。
“哥哥……”
他眸光微閃,小心翼翼地低下頭。
裂帛般的穿透聲驟然響起,匕首從後方捅開他的胸膛,後者毫無防備,低頭看到一截尖銳冰涼的刀尖,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白皎漫不經心地垂眸:“難道我會認錯自己的愛人嗎?”
“無論你裝得再像,你也不是他。”
她盈盈一笑,極儘甜美,卻也極儘冷酷。
男人臉色驟變:“沒想到,是我低估了你。”
白皎一腳踹開他:“彆頂著我男朋友的臉做出這麼惡心的表情,難看死了!”
“你、你——”
“我什麼我,蠅營狗苟的鼠輩,連自己的臉都不敢露出來,一定醜得慘絕人寰!”
受傷的男人竟然被她氣得直接炸開,白皎拍了拍心口,慶幸自己離得遠,還沒粘上什麼晦氣。
“皎皎!”
男人不掩欣喜的聲音驟然響起,她扭頭看去,後者長腿一跨,大步流星走過來。
她印象中的謝淵從來都是穩重自持,凜冽冷酷,對面這人眉眼間隻餘急切和焦灼,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她潤了潤唇,水眸微閃:“謝淵。”
他快步走來,眉眼間凜冽儘褪,再也沒有之前半分沉穩,屬於他的氣息隨著主人心意,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緊緊將她包裹。
他啞著嗓子,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