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在原地停留多久,眼看白皎走了,急急忙忙追過去。
心中已然亂成一團亂麻,見她停下腳步,他又不知該怎麼做了。
問她?
以什麼身份?
白希雙唇繃緊,幾乎抿成一條銳利的直線,黑眸沉沉,一如望不見底的深潭,和煦的陽光下,風雨幽幽翻湧。
白皎停下步子,他也跟著停下。
她眉頭微蹙,轉身看向失魂落魄的男人:“三哥?你怎麼了?”
清潤明眸溢出些許疑惑,她知道,他應當看到了剛才那一幕,被二嫂拉去房間梳妝打扮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哥哥嫂嫂的意思。
他們不會令她吃苦,將她推進火坑裡。
那些相看的學子,俱是儀表堂堂,風流倜儻,外人看來,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白希:“你喜歡他嗎?”
白皎眉頭一挑,眼波流轉間,光彩照人,忽而垂眸,盯著腳下棋盤似的青石板,說:“不算特彆喜歡,也不算特彆討厭。”
平心而論,對方家世身份樣貌其實都不錯,如果她沒有修仙的心思,真就覺得不錯了。
可惜沒有如果。
她抿了抿唇,不知為何笑了一下。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說後來白家已然富裕,可她小時候經曆過那些,深深刻進骨子裡,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就是個俗人,倘若不知修仙界的存在,紅塵打滾,那她喜歡有權有勢的人。
可她知道修仙界了,即使一直無緣得窺仙門,也不會就此甘心,認命。
她抬眸,水盈盈的眼不再軟和一片,露出些許銳芒,宛若刀尖直戳心肺。
“三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對白希有所隱瞞,向來天真爛漫的人,猝然間在他面前露出不一樣的一面,那是她一直以來,掩藏得極好的陰暗面。
陽光爬上她的臉頰,長長的眼睫垂斂,投射下半圓狀的陰影,她又看向他:“三哥,你為什麼不說話?”
“是被我說的話嚇到了嗎?”她笑了起來,有些肆意。
“沒有。”
他的聲音低沉,胸腔裡的東西飛快跳動起來,仿若懷揣著一頭小鹿,這就是真正的她嗎?
他喜歡她的天真爛漫,亦愛她的清醒現實,不論她天真還是貪心,都是他喜歡的那個人。
她合該得到最好的。
他霍然抬眸,深黑眼底情意高漲,如果,有一天我變成那個全天下最有權有勢的人呢?
皎皎,你會看到我嗎?
他黑眸沉沉,周身氣焰瞬間拔高,像是突然想通什麼,眉眼清朗,一些束縛自己的東西,也跟著一掃而空。
白皎咬了下唇,軟紅唇瓣留下不太鮮明的齒印,飽滿唇珠微微陷落,勾勒出彆樣旖旎風情,她靠近他,問他:“三哥,你在想什麼呢?”
她仰著頭,容貌靈動嬌美,如枝頭垂墜
下的飽滿蜜桃,熟透後散發出香甜誘人的味道,一雙眼眸盈盈如水,含滿一片純稚爛漫。
風霜雨雪,不可沾染她分毫。
“三哥。”白皎輕輕拽著他的衣袖,瞥向男人冷白俊美的臉龐,“我知道你最寵我了,今天的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
“好。”他柔聲說道,神色卻並不如何欣喜。
三哥……三哥……
聲如利劍,刺穿心扉。
方才一切糾結與不甘,此刻儘數化為片片灰燼,她隻拿他當哥哥啊。
……
“跪下!”
富麗堂皇的大廳裡,貴婦人端坐主位,雍容華貴,她身旁的貼身嬤嬤卻是疾言厲色。
堂下,齊子耀的書童周瑞聞聲猛地打了個哆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夫人。”
主位上的齊夫人端起茶杯,輕呷一口,這才抬眼,審視的瞥了眼台下書童:“你可知,今天我喚你來,有何用意?”
周瑞臉上慘白:“夫人,夫人,奴才一心一意照顧少爺,絕不敢生出二心,夫人,奴才實在是不知道啊!”
他心中驚惶,像隻關進籠子裡的禽鳥,完全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今日一早,少爺出門訪友,留下他整理書本,夫人房裡的張嬤嬤忽然吩咐他去大堂,哪知道,剛進來,便聽見張嬤嬤一聲怒喝,當即嚇軟了腿。
見他什麼都不敢透露,齊夫人冷笑一聲,露出些許怒容,如果不是下人告訴她,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她這個寶貝兒L子,竟然被有心人給盯上了。
齊夫人便是齊子耀的親生母親,經過白家走廊一事後,齊子耀一直對她念念不忘,連帶著去白家也殷勤不少,日久天長,便被齊夫人發覺。
齊子耀尚未婚配,可齊夫人卻早就心有屬意,隻等兒L子考上進士,再提親,哪知道突然從下人嘴裡得知,兒L子竟然喜歡上一個農女,雖說她哥哥是個舉人,可她們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能攀扯上的!
齊夫人勃然大怒,完全不覺得自家兒L子有何不對,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定然是對方見我兒L前途無量,起了歪心思!
她將調查到的事情說出,底下書童周瑞趴在地上,全身汗涔涔的,驚懼交加。
主子打架,小鬼遭殃。
他無法,隻能一五一十將事情說出來,於是,齊子耀回府後,忽然得到一個噩耗,從今天起,他就要專心讀書,絕不能輕易離府,不僅如此,就連在書院,也多了兩個仆人,說是侍從,實際上是齊夫人派來監視兒L子的眼線。
齊子耀何其聰穎,立刻想到真相,他在房間裡大喊,然而此時母親已經帶著貼身嬤嬤,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藥堂而去。
她可不準備就此罷休。
“夫人,您放寬心,不過是小門小戶的農家女子,少爺一定會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小心氣壞了身子。”
齊夫人臉色極冷,寒涼嗓音穿過轎簾:“不說這個了,還有多遠?”
張
嬤嬤往前面看,說:“夫人,馬上就到了,您一定要小心些,彆著了她們的道。”
轎子裡傳出齊夫人不以為意的嗓音:“嗬,她們能有什麼道兒L?”
張嬤嬤聽見這話,頓時憂慮地皺緊眉頭,她是齊夫人嫁進齊家時帶進來的嬤嬤,齊夫人與丈夫是兩家聯姻,她也是父母捧在手心嬌養的女子,隻有性格有些火爆。
因為關係親近,她才肯聽進張嬤嬤的話。
眼看離藥堂愈來愈近,張嬤嬤心裡頭忽然有些不安,下意識捏緊手帕。
齊夫人身為官員妻子,出行自有奴仆轎輦,隨侍左右,因此,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現在大街上,著實引來了不少路人。
此時的濟世藥堂裡,絲毫沒被外界喧嘩所影響。
白皎今日穿了一身翠衣裙裳,素白綴繡雲紋腰帶勾勒出纖纖細腰,襯得她整個人,清純絕豔,姿容姝麗。
她對面是一臉慈愛的陳大夫,白皎在江陽城中暫住,閒暇時間便來濟世藥堂幫忙,陳大夫雖有顧忌,不肯她出來診治,卻願意將自己一身醫術傾囊相授。
尤其在發現白皎記憶力極強,不過一個時辰,竟然將他贈與的醫術背得滾瓜爛熟,更加青眼有加。
加上他時不時考究,可以說,短短幾日裡,白皎的醫術有了長足進步。
一老一少討論得興起,絲毫沒注意,齊夫人已經下轎,由藥鋪夥計小心翼翼地引著,來到藥堂裡。
未見其人,先問其聲。
什麼三七、白芷、秦艽之類的藥材功效,難不成這女子在學醫術?
得知她還是個醫女時,齊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鄙薄不屑。
哪有好人家的女兒L出門在外,拋頭露面的!
這樣的人,竟還妄想勾引她的兒L子!
她看向身側的張嬤嬤,示意對方出聲。
張嬤嬤:“大夫在哪兒L?有沒有人為我家夫人診治?”
室內,白皎和陳大夫聽見聲音,下意識朝前堂看去,她們起身,白皎跟在一邊,陳大夫捋著胡須:“夫人,老朽便是這濟世藥堂的大夫。”
齊夫人不置可否,直勾勾地看向白皎,眼神閃爍,果然是個狐媚子!
她看向白皎,忍不住冷哼一聲:“這位,便是癡心妄想,勾引我兒L的白姓醫女?”
白皎愣怔一瞬,彆說她,就連陳大夫也怔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那樣這樣說話的人。
齊夫人說完也覺得有些不妥,轉念想到兒L子,眼前人不過是一個區區舉人之妹,就敢把歪主意打到她兒L子身上,配她以禮相待嗎!
陳大夫年紀大,閱曆豐富,怎麼看不出這人是在針對小徒弟,恐怕,來者不善啊。
他神色難看,委婉地回絕道:“我這小徒弟還沒出師,這位夫人,您要診治,不妨讓老朽來。”
說著,微微躬身,態度謙和。
他又移動步伐,將白皎擋在身後,在他看來,小徒弟是個女子,倘若被人看見她在外行醫
,豈不是敗壞了她的名聲與清白。
此時,白皎已經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且不說她的決定,她和那人八字都沒一撇呢,對方跳出來,就要以長輩的身份教訓她,她以為她是誰?!
齊夫人性情暴躁,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忽然碰了個軟釘子,頓時氣血翻湧,指著白皎:“如果我說我偏要她呢?”
白皎皺緊眉頭,知道她不肯善罷甘休,心想這都什麼事兒L啊,簡直一團亂麻。
正要出去,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比她更快出現,擋在她面前。
是白希。
他一直守著她,此時,抬起眼眸,漆黑眼眸一片冷然,宛若蒼茫夜色下的天空主宰,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刺向眾人,令人不敢靠近。
養尊處優了一輩子的貴婦人瞬間慘白了臉,眼前人,竟比她陪同丈夫赴宴,曾經見到的高官權貴還要氣勢逼人。
心頭一時驚駭無比,懷疑起來,難道這是哪位權貴?
仿佛一盆冰水兜頭潑下,刺啦一聲,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驟然熄滅。
“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顫顫巍巍地組織語句:“您是——”
白希耐心已經到達極限,打斷她的話:“你說的話可有憑證?”
“我、我……”齊夫人上下嘴唇磕絆起來,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白希撫掌而笑,眼神冰冷,令人如墜冰窟:“既是這樣,滾吧!”
她臉色驟變,身旁急於表現的丫鬟已經怒喝一聲:“大膽!我們家夫人可是——”
“小翠!”
“可是什麼?報上大名,讓江陽城的百姓也聽聽,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是何身份。”
剛才的事,早就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眾人正看得起勁兒L,忽然被白希點到,一個個躍躍欲試,出聲助威。
濟世藥堂的陳大夫可是好人,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時常免費診治,救濟窮人,這富家太太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竟然欺負陳大夫的徒弟。
還是這樣小一個女郎,羞不羞啊!
再說大家一群人,叫嚷起來,誰知道是誰說的?法不責眾嘛。
齊夫人環顧四周,周遭人正對著她指指點點,一個羞憤湧上心頭,叫她幾乎立刻灰溜溜地跑了。
剛上轎子,還能聽見其他人熱烈的呼聲。
經此一事,原來的計劃自然是不能做了,白希握著她的手腕,想起方才的事,眉眼一片凜然。
他心情前所未有的激蕩,迫切需要攫取什麼,權勢,地位,不過一個官宦女眷,竟也敢這樣對待她!
他擰緊眉頭,忽然醒悟,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為什麼他會這樣想?
一些念頭如無根浮萍,瑣碎地浮出腦海,他能怎麼做呢?
白皙低垂眼眸,張開掌心,白皙細膩,沒有一絲痕跡,可他曾試著拿刀劃開手掌,卻發現刀刃反卷,自己反倒毫發無損。
促使他萌生此念,還是因為玉明澗的蜜蜂
,他摘下蜂巢時才發現,憤怒的蜂群對他毫無傷害。
這般神異之事,從來隻在話本上見過。
他驀地想起玉明澗,看來,還要找機會,去玉明澗查看一番。
白皎忐忑不安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三哥?”
聲音打斷他的思緒,白希偏頭看向她,溫和地問:“你沒事吧?”
白皎想到今天的事,笑容沒落幾分:“沒事。”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白皎垂眉斂目,忽然很想回家,不是逃避,她忽然產生了一個迫切的念頭。
這次來找師父,竟然意外從她口中得知一個消息,關於她一直苦苦尋覓,求而不得的仙人。
陳大夫年少時意氣風發,為了追求醫術,走遍名山大川,某日途中碰到下雨,便在一處破廟裡暫住。
廟宇破舊,幾乎稱得上四處漏風,可那時周遭根本沒有避雨的地方,他急匆匆跑進破廟,看見桌案上供奉的神像顏色灰敗,早已損毀,一陣穿堂風倒灌廟內,為了避風,他躲在神像後面休息。
夜半時分,忽然被一陣打鬥聲吵醒。
一個黑袍人蒙著面,發出桀桀怪笑,在他對面,另外一人身著白衣,英俊不凡,他掐念法訣,一把長劍倏忽放大,兩人爭鬥間,他聽見什麼魔修邪道,殺人屠城。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白衣人忽然全力一擊,長劍在半空遊弋,徑直刺穿黑袍人。
陳大夫睜大眼睛,扒著神像,他清楚看見,倒地後的黑袍人化為一片灰燼。
白衣男人半跪在地,借著皎月光輝,他看見對方唇角溢出絲絲縷縷的血跡,顯然身受重傷。
陳大夫醫者仁心,從神像後面出來,喂他吃藥。
對方搖搖頭:“沒有用的。”
他驚愕至極,那人朝他看來,他不明所以,對方卻黯然下來,長歎一聲:“可惜,可惜,你身上沒有靈根,與大道無緣。”
他當時年少無知,不解其意,後來才知,這世界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碰到的,竟然是天外仙人。
對方知道他是大夫,留下一本醫書後,便離開了,他眼睜睜看著,白衣人飛劍陡然放大,他踩上飛劍,破空而去。
而他留下的那本醫術,令他至今受用頗深。
陳大夫說完這些,自己都有些懷疑,到底是真,還是假,他讓她權當聽了個故事。
白皎毫不猶豫的相信了。
她想到玉明澗,隻覺告訴她,那裡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此時此刻,他們的念頭竟出奇地達成一致。
白皎回家後,沒有隱瞞白日發生的事,她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因為耳聰目明,倒是聽到那人仆從說什麼齊府。
加上這段時間,某位齊姓公子和二哥白林來往頻繁,她用頭發絲想想也知道,對方或許就是那位齊公子的家人。
她能想到的,白林隻會比她更全面。
聽到小妹受了這樣的委屈,白林又氣又心疼,正
要說話,卻見她失魂落魄地垂著頭,不禁心頭一沉:“小妹,都是二哥的錯。”
本來他為小妹相看的夫婿就不是齊子耀,後來發生走廊意外,當時同行的朋友裡,齊子耀表現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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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出對方對傾慕小妹,但他一直拿不定主意,還是之前的原因,齊家家大業大,齊子耀又是正經八百的官宦子弟,他們家卻是鄉野農戶,小妹高嫁,倘若受人欺辱,他們一時半刻,也無法幫忙。
這段時間,齊子耀忽然消失,他還納悶,哪知道,原來是在這兒L等著呢。
白林垂在袖子裡的手死死攥緊,一股鬱氣堆積在胸口,一時之間,竟是抒發不得。
白皎見狀趕緊解釋:“沒什麼,當時三哥也在場,他保護我,都把對方嚇跑了。”
下一秒,她話鋒一轉:“二哥,我們已經住了不少時日,我早就憂心家裡,思念爹娘,不如讓我回家吧?”
張瑤娘握住她的手腕,驚愕地問:“回家?”
白皎低垂眉眼,慢條斯理道:“二嫂,你彆急,其實我早就想回家了,爹娘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你知道,他們最寵溺我,我還是第一次離家這麼長時間呢。”
她雖然笑著,嗓音溫軟,可任誰都能看出,她明眸堅毅果決,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們攔不住,隻能答應她。
隻是,他心中愈發自責起來。
此時房間裡隻剩下他與妻子,白林眉頭緊鎖,早知會造成這樣的情況,他當初就該再小心些,謹慎些。
張瑤娘握住夫君的手,寬慰道:“人算不如天算,你已經儘了全力,況且送小妹回去,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我聽她說的,那位齊夫人,不像是肚量寬容的人,小妹回去,說不定還能躲一躲。”
白林:“你說的對。”
“隻是,我心裡到底不痛快。”
他沒想到,自家千好萬好的妹妹,旁人竟然原來是這樣看待的,羞辱,惱怒。
他緩緩閉上眼:“娘子,你把我的書拿過來,我要繼續讀書。”
他要考進士,他要做官,總有一天,他要誰也不敢欺負自己的家人。
清早。
馬車停在白家門前,拉車的馬兒L忽然打了個響鼻,甩了甩毛茸茸的腦袋。
白山和白希坐在車外,白皎在車裡,隨著驅動,車輪緩緩碾動。
噠噠的清脆馬蹄聲在巷子裡回蕩,馬兒L踩踏在青石板上,白林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車子,不禁眼眶泛紅,腳下也跟著追了過去。
“皎皎,你們路上小心些。”
白皎掀開側邊的窗簾,微微一笑:“二哥二嫂,你們彆送了,我們會小心的!”
白皎回家時,已經是傍晚,全家人都驚訝不已,白父白母更是親自殺了一隻老母雞,給自家女兒L燉湯,補補身體。
白皎躺在床上,終於有了回家的真實感,她從來不會庸人自擾,不一會兒L便睡著了。
夜晚的青山村籠罩
在黑暗之下,周邊起伏不定的山巒,猶如一雙堅實的手臂,將這座寧靜祥和的小山村,護在懷中。
偶爾,能聽見幾聲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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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白皎一覺睡到天亮,嬌靨上泛著一層薄粉,水眸圓而清透。
床邊的架子上已經放好了水,還是溫熱的。
她洗漱之後,才走出門。
家裡人都在吃飯,知道她昨天一路舟車勞頓,刻意讓她多休息一會兒L。
這會兒L看見她出來,白母笑著說:“皎皎,起了啊,快過來,你的飯我給你留在鍋裡呢,你等著,娘給你端過來。”
大嫂柳氏忙站起身:“娘,你彆動,讓我來。”
白皎還想自己去,被白父按在桌子邊:“皎皎,你快坐。”
沒一會兒L,白母將她的飯端了過來,一碗點了香油的雞蛋羹,還有兩顆水煮蛋,攤好的雞蛋餅,金燦燦地放在盤子裡。
早餐很是豐盛。
白家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不過早上饑餓,大家都埋頭吃飯,也沒多少人說話。
剛用完早餐,門外忽然響起一聲哭嚎:“天殺的,誰家不長眼的狗東西啊,竟然偷我們家的東西!”
一嗓子把牆上休息的麻雀都驚得撲棱棱飛起。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不少人家閒得很,忽然聽見聲音,立刻好奇地圍了過去。
白皎也很好奇,吃完最後一口飯,跟著家裡人一起出去,此時,村子裡的土路上,已經圍了不少村民。
哭嚎聲的主人她也認識,算起來還她們一族裡的長輩,白二奶奶。
白二奶奶上了年紀,身形愈發佝僂低矮,此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道:“天殺的小偷啊!我們家昨兒L晚上遭賊了,我早上去撿雞蛋,沒想到,圈裡養的雞鵝全都沒了!”
“連根毛都沒給我留下!這是要了我的命啊!”
白二奶奶在村子裡是出了名的性格潑辣,鮮少見到她這副模樣,不少人心生憐憫,已經有村民上去扶住她:“老太太,會不會是黃鼠狼給拉走了?”
白二奶奶:“拉個屁!我那雞窩除了雞,還有幾隻大鵝,那東西最怕大鵝,它不敢來!我還做了個大籠子,每天晚上堵得死死的,今兒L個早上一看,門直接破了個大洞!肯定是小偷!”
“殺千刀壞了良心的小偷!欺負我一個老太婆!”
大家面面相覷,看她這副慘狀,討論起來,那麼多雞鵝,總不能憑空消失了吧。
這個說昨兒L晚上睡得死,那個說昨晚上沒在家,來來回回,也沒討論出個結果來。
老太太快心疼死了。
忽然,一道顫巍巍的聲音插進來:“我……我好像看見王二那小子,晚上擱這一片晃悠呢。”
眾人目光齊刷刷看向他。
那人嚇得狠狠吞了口唾沫,解釋道:“我昨兒L個有事,回來的晚了,那時候夜深人靜,就看見王二那小子,手裡好像拎著個麻袋,差點兒L給我嚇一跳,還以為
是啥不乾淨的東西呢,後來……後來我就見他上了後山……”
“天殺的,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偷了我的雞跟鵝!”白二奶奶怒氣衝衝,一口咬定。
沒人敢反駁她。
一是老太太性子潑辣,大家不敢得罪,二,也是最最重要的原因,王二這個小子,是村子裡出了名的混子,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王家一開始也算小有積蓄,結果等王二爹娘死了之後,沒多久就被他給賣完了。
他也不去乾活,整日跟著十裡八村一幫狐朋狗友瞎混。
白二奶奶怒氣衝衝地就要去找王二,哪知王二鄰居說:“他家都快塌了,裡頭根本沒人。”
“是不是做賊心虛,還藏在後山沒出來呢?”
正巧這時村長來了,老太太直接堵過去:“大侄子,我家的雞鵝都被王二那小子連鍋端了,這事兒L你管不管!”
村長一怔,她叫大侄子還真沒喊錯,彎彎繞繞的親戚關係算下來,村長還真是她侄子。
老太太要他找人抓王二,其他人七嘴八舌地提供線索,聽到後山,他猛地一怔:“不行不行!”
“後山那地方多危險,你們等等,等王二那小子出來,我找人把他給捆過來。”
在他的再三重複之下,老太太這才暫時放棄,臨走前說:“不管咋樣,你一定得找人給我把那天殺的王二給我帶過我,我的雞鵝啊,還下著蛋呢!”
看熱鬨的人群散去,生活平淡的小山村裡,這事兒L愣是傳了好些天,可惜,作為罪魁禍首的王二卻一直沒出現。
大家都納悶,會不會是這小子聽說東窗事發,偷偷跑了。
後山。
趁家人不注意,白皎一個人偷偷上山,準備趕往玉明澗,她本來就打算看一看,能養出生了靈智的蜜蜂的地方,說不定另有幾分玄妙。
和上一次不同,時值秋季,玉明澗樹木委頓凋零,稀疏的枝丫交錯疊壓,白皎沒走幾步,便發現了不對。
地上殘留著毛茸茸的動物皮毛,明明是清爽的秋日,此處卻愈發燥熱,腳下踩踏的土地,好像都在發熱。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漬,下意識朝前看去,驚愕瞬間爬滿臉頰,不遠處,一股白煙冉冉升起,更像是水汽。
她記得那個方向,心中隱約生出某些預感,一刻鐘後,平靜無波的湖面出現在眼前。
這是之前他們躲避蜂群的湖泊,乾枯幾十年的玉明澗忽然出現的水源。
白皎皺緊眉頭,忽然,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她扭頭看去,眼中劃過一抹警惕。
看見來人後,臉上的警惕瞬間變為羞窘,她張了張嘴:“三、三哥,你怎麼在這兒L?”
說話時,水眸遊弋不定,渾身散發著被人當場抓包的心虛。
白希皺緊眉頭:“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怎麼在這兒L,家裡人不是禁止你來嗎。”
白皎三兩步跑過去,指尖抵著紅唇:“噓。”
她仰起頭,眼裡滿是祈求,柔聲求他:
“三哥,我就是一時好奇,你千萬彆跟爹娘說,求求你了~”
說著忽然狡黠一笑,頰邊綻開兩朵甜軟梨渦:“再說,你肯定早就發現我上山了,三哥,你怎麼不攔我啊?”
他都要被她的話給氣笑了:“你的性子,不讓你來你偏要來,就算攔住這一次,遲早還會再來,不如跟著你。”
他沉吟一瞬,認真道:“這山上有點古怪,你現在來也來了,趕快跟我回家。”
他說著握住她的手腕,黑眸始終注意四周,全身戒備。
不知為何,他始終覺得,周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白皎怎麼肯,她好不容易發現了一處異常,還沒來得及查看呢,反握著他的手,軟聲求他:“三哥,你最好了,求求你,彆讓我走,我才來沒多久。”
白希:“你來這邊乾什麼?”
白皎咬了下唇,猶猶豫豫。
一道嘶啞粗糙的嗓音驟然響起,如砂紙擦過耳膜,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戲謔與傲慢:“原來是兩隻小蟲子。”
她們朝聲源處望去,隻見一個男人盯著她們,猙獰可怖的臉上布滿詭異的黑色紋路,他張開嘴,舌尖竟然像是彈簧一樣,又長又細伸出來。
這根本不是人類能有的樣子!
“前兩天剛吃了一個臭男人,他的肉是酸的,沒想到,這會兒L又來了一個細皮嫩肉的女人,都說女人肉又香又嫩,正好讓我嘗嘗!”
他“嘶嘶”地吞吐長舌。
白皎緊緊地抱住身側的人:“怪物!三哥是怪物!”
男人很傲慢,戲謔地看著她們倆,看見獵物嚇得瑟瑟發抖,愉悅地怪笑起來。
下一刻,白皎他們拔腿就跑,原來,方才的一切都是她裝的!
兩人身後是一片湖泊,惱怒的男人又緊追不舍,儼然走進了一條死路。
白希抓住她:“跟著我!”
男人深黑眼眸看向平滑如鏡的水面,直覺告訴他,這是唯一的生路!
四周水流包裹而來,雖然已經秋季,湖泊的溫度卻更像是天然溫泉,不等他仔細感受,白皎已經扒了過來,看到上方的東西之後,她驚得睜大眼睛。
“怪物……咕嚕……”
一團氣泡咕嚕嚕飄出水面,窒息感纏上身體,她攀附著男人,肺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上方,是緊追不舍的怪物。
斑斕搖曳的粼粼波光潑灑上她蒼白的臉。
我要死了嗎?
這個念頭浮現的瞬間,微涼柔軟的東西覆上她的唇瓣,鮮活的氧氣透過交融的唇齒湧進胸腔。
他們正以無法形容的速度飛快下沉,更像是有東西在拉扯。
白希垂眸,抱緊懷裡的女人。
忽然,他微微仰頭,凶惡的怪物男人氣急敗壞地追過來,下一刻,周身環繞的水流驟然升溫,水底綻開千萬道璀璨虹光。
皎皎!
他手中一空,白皎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強烈的震蕩仿佛空間開始
扭曲,水面瘋狂翻滾,地下似乎藏著一頭凶猛的野獸。
隱約中,他看到一朵徐徐綻開的粉色紅蓮,白皎在花芯正中若隱若現。
男人見狀怒吼一聲:“那是我的!”
它是從封印裂縫裡爬出來的魔族,單單逃出來已經脫掉了幾層皮,此時重傷未愈,躲在明玉澗休養生息,更因為此處偏僻,沒有修士。
而且,他發現此處靈氣較之彆處,不知濃鬱了多少倍,且異常頗多,他懷疑這裡藏著未出世的天材地寶。
哪知,竟被自己向來瞧不起的凡人占了便宜!
他眼睜睜看著蓮花虛影徐徐合攏,整個魔目眥欲裂,這是什麼寶貝他不知道,卻能猜出它定然舉世罕有!
因為——
巨浪滔天,拔地而起,宛若水龍發出一聲嚎叫,眨眼間,山上的樹木攔腰折斷,魔族男人和白希一起衝上岸,俱是昏死過去。
水底,層層疊疊合攏的蓮花虛影之下,白皎雙眸緊閉,睡顏恬靜,她躺在蓮花台上,淡淡的粉光縈繞周身,一呼一吸間,身上的蓮花虛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入夜後,灰藍色的天幕宛若一塊純淨畫布,數不儘的星辰閃爍光芒。
水流肆虐後的玉明澗寂靜無聲,死寂一片。
白希驀地睜開眼,聲音不知何時,又澀又啞:“皎皎?”
他踉蹌地站起身,借著星光,終於看清自己置身何處,不遠處,魔族霍然睜開眼,看到喘息著的白希之後,眼中殺意陡然暴漲。
“可惡的人類,我要殺了你!等我殺了你,再一片一片割下她的肉!”
唾手可得的異寶,明明是我的!
魔族猛地衝過去,魔爪掐上他的脖頸,白希被他憑空拎起,窒息感讓他心臟緊縮,瀕死之際,腦海裡唯一的念頭卻是白皎!
不能死,他還要守著白皎!
白希全身緊繃,腦海裡隻回蕩著一句話——
殺了他!殺了他!
任何傷害皎皎的,都要死!
“去死!”
磅礴的仙力破體而出,仙尊乃是天道代表,即便□□封印,在面臨生死危機時,身體裡封印的仙力亦會自發凝聚。
著一刻,他雙眼赤紅,龐大的威壓如排山倒海滾滾而來,修長冷白的指尖,似長槍摧枯拉朽般插入魔族頭頂。
魔族連叫都沒叫一聲。
仙力綻開蓬勃白光,照亮整個玉明澗,將汙穢魔族碾為齏粉,神魂湮滅。
白希軟倒在草地上,脫力般急促喘息著,雙眸血色未褪,忽然,他好似感應到什麼,抬起眼簾。
天邊一抹流光倏忽而落。
白衣暗紋的英俊男人腳踩長劍,恰好落在魔族化為的齏粉之上,發現那氣息突然消失,禁不住喃喃自語:“我明明在這裡感應到魔族的氣息,怎麼會突然消失?”
忽然,他看到軟倒的男人,冷不丁嚇了一跳:“你是凡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還好嗎?有沒有見到魔族?”
白希低垂眼簾,長且濃密的眼睫斂住眼底蓬勃殺意,看見他,他的第一反應竟是,殺了他!
他會傷害到白皎。
對了,皎皎!
他霍然抬頭,看向遠處,波光粼粼的平靜湖面。
“嘩啦”一聲。
清晰的水聲打破了寂靜氛圍,繁星之下,雪膚黑發,姿容昳麗的女人破水而出,晶瑩剔透的水珠沿著她雪白細膩的肌膚簌簌滾落,粼粼波光映照她嬌美靈韻的臉頰。
“三哥!”
白皎粲然一笑,滿天繁星皆為之黯然失色,忽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扭頭對上了另一雙驚豔至極的眼眸。
白衣修士一霎漲紅了臉,說話竟然都磕絆起來:“這、這位姑娘,我是玄天劍宗弟子,沈寄。”
不知為何,他腦海裡猛然浮現出一句詩: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仙姿玉貌,鐘靈毓秀。
即便是修士,這樣的容貌亦是世所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