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樾的心,因這一幕再也無法遏製地劇烈跳動,但他隻能死死攥緊雙拳,怕自己控製不住,擁抱她。
他抿緊雙唇,眉心肌肉因緊繃而鼓起,平靜的表面下,波濤澎湃洶湧。
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得駭然。
白皎目光一轉,落在蕭金寶身上,按照此時情況,她認識的也隻有一個蕭金寶,後者感覺到她如有實質的目光,嚇得伏在地上,兩股顫顫。
白皎:“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跟蕭金寶一起闖進我家?”
她手裡的匕首閃著湛然冷光。
剩下的山匪早被這血腥畫面嚇破了膽,本來群龍無首,忽然聽見蕭金寶的名字,猛然驚覺一切都是因為他!
一個大膽的匪徒趴在地上哀哀求饒:“饒命啊!我們是浮梁山上的山匪,是蕭金寶,蕭金寶他跟我們說他村裡有個模樣漂亮的小寡婦,手裡攢著不少銀子,也是他!也是他領著我們闖進來的!”
他一口氣把事情經過交代清楚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回過味而來,紛紛指認蕭金寶,好一個大型控訴現場。
他們心頭怨恨,如果不是蕭金寶,他們現在還在山上做土匪,而不是現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一雙雙眼睛凶神惡煞地看著地上的胖子,如果不是身體不行,他們恨不得撲過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蕭金寶哪見過這場面,登時嚇得臉色慘白,跪地磕頭求饒。
白皎看向陸樾,眼睫微垂,半遮半掩間露出茶色明眸,眼裡卻無一絲憐憫與同情。
一邊輕輕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屋子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強勢碾壓,呈現出死一般的寂靜。
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臨死前的絕望與恐懼,宛若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何時落下。
蕭金寶此時已是驚弓之鳥,稍稍聽見動靜,他嚇得拔腿就跑。
陸樾擰緊眉頭,腳下隻是輕輕一踢,長刀迅疾迸射,發出獵獵破空聲。
眾目睽睽之下,鋒利的刀尖摧枯拉朽般捅穿蕭金寶,他隻覺心口劇痛,下意識低頭,雪白的刀鋒在燈光下,折射出刺眼寒芒。
他腦袋猛地仄歪,碩大體型砰地一聲,砸在地上,汩汩鮮血流出,死狀格外淒慘。
其他人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什麼聲音也不敢發出,心頭像是被一把重錘狠狠敲擊,隻覺得眼前的男人,宛如地獄修羅在世!
他們被陸樾的狠辣手段折服,一個個似鵪鶉般老老實實。
與之相比,女兒身又容貌嬌柔豔麗的白皎就顯得柔和許多,他們齊齊看向白皎,鴨子一般伸長了脖頸,眼裡滿是哀求和希冀:“小……姑奶奶,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不敢了!”
這個殺神明顯心悅這位姑娘,方才更是在亂陣之中保護她,這般想來,她的話對方肯定會聽一些。
而且,女人家心頭最軟。
所以一群人羔羊似得求饒,哭著跪求她,如果不是白皎露出明
顯的厭惡,怕是已經有人膝行著爬到她腳邊,隻求這位姑奶奶繞過自己。
白皎淡淡瞥了眼:“那就不殺你們,我也不會報官。”
一群人霎時欣喜若狂,喊道:“姑奶奶大恩大德,我們永世不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打死他們也不會想到,他們以為的心軟女子,才是剛才一切的主使者。
蕭金寶是蕭山村人,又屢次三番惦記她,不是為了自己的計劃順利進行,白皎怎麼可能留他到現在,現在任務完成,工具人大可舍棄不用。
白皎慢悠悠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她從抽屜裡拿出瓷瓶,裡面倒出一堆黑色小藥丸,指著它說:“這是我特製的毒藥斷腸穿心丹,你們吃下去之後,要是沒有在定期時間內拿到解藥,就會七竅流血腸穿肚爛而死!死後屍體都不會存在,化為一灘血水!”
山匪們聽罷,紛紛面露驚恐。
白皎視線遊弋,柳眉一挑:“怎麼,你們不願意?要是不願意,就跟他作伴去吧。”
她說著,指向地上尚有餘溫的屍體。
其他人狠狠打了個寒顫,和死亡比起來,還是活著更好。
他們一個個井然有序地拿過藥丸,吞進去之後,面色扭曲又猙獰,仰著脖子像是噎住的大鵝。
有人想悄悄留在嘴裡不吞咽,結果藥丸入口即化,一股苦味瞬間蔓延至五臟六腑,苦得人淚流滿面,臉色猙獰,這不是毒藥又是什麼。
想到自己未來小命就握在白皎手裡,頓時萎靡不振,沮喪無比。
白皎:“還愣著乾嘛?”
一群人聽著她的吩咐,立刻化身小弟清理殺人現場,他們作為山匪,向來都是被人好吃好喝地供著,還是第一次做這種活計,苦不堪言也不敢說一句話,生怕橫屍當場。
陸樾瞥了眼白皎,燈光照耀下,美豔無雙的女子肆意張揚,猶如妖魅在世,她身上有種特殊的魅力,牽引著他的目光,他的心臟。
很快,這群皮糙肉厚的山匪就把家裡擦拭得煥然一新,白皎把人趕出去,順帶讓人把清理出來的“東西”帶走。
她打算換個房間住,不是害怕,是覺得不乾淨,怎麼想都有點膈應,清洗過後,就算是開窗通風,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房間裡彌漫。
好在家裡房間很多,她一個人住,搬過去也不過是一會兒的事。
當然,當務之急是處理身上的血跡。
陸樾幾乎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脫下身上薄如蟬翼的紗衣,姣美曼妙的身姿一覽無餘,一顰一笑風情萬種。
白皎拿著打濕的棉巾:“要不要擦擦臉?”
他們距離不遠,女子身上幽幽香味鑽進鼻腔,胸腔裡的東西瘋狂撞擊,陸樾垂眉斂目,聲硬地說:“我自己來。”
他說著全身肌肉緊繃,神色冷淡,有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漠然。
白皎輕笑一聲:好啊。”
手裡的棉巾甩給他,陸樾攥緊手裡的棉巾,潮濕、柔軟,還有幾分
殘留的體溫。
寂靜的屋子裡,隻有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在悶熱的夏夜響起,清晰無比。
陸樾隻覺得周身越來越熱,越來越悶,他繃緊下頜,一遍一遍擦拭起臉上的血漬。
白皎:“剛才謝謝你幫我。”
陸樾動作微頓,聽見她又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陸樾驟然僵立。
“之前你一次次幫我,又拒絕我讓你當哥哥的要求,難道不是因為你喜歡我?”她定定地看著陸樾,目光灼灼,幾度叫他不能呼吸。
白皎驀地笑了起來:“哈哈,你上當了!”
“我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之前你已經說了,絕對不會喜歡我,肯定是我的錯覺,不過這樣也好。”
她說話時因為角度原因,看不見男人表情,更不曾看見,因為她最後一句話,他陡然黑沉的臉。
白皎喃喃低語:“說不定,以後還要請你喝我的喜酒呢。”
“啪”地一聲。
陸樾打翻了桌子上的油燈,屋子裡驟然昏暗,窗外皎潔的月光灑進屋子,兩個人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隻能隱隱看見幾分輪廓。
夏夜的蟲鳴聲混著男人低沉的嗓音幽幽響起,他問:“什麼喜酒?”
白皎邊找蠟燭邊說:“應該是我和宋明章吧。”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宋明章長得不錯,家世斐然,又對我癡心不悔,誰能拒絕這樣的人?”
半晌,傳來他冷硬的聲音:“你喜歡他?”
白皎打開火折子,點上一根蠟燭,昏黃的燭光下,映照出美人般般入畫的容顏,她緩緩轉身,嫣然一笑:“喜歡啊,更喜歡他能帶給我錦衣玉食的生活。”
她鬆開蠟油固定好的蠟燭,眼裡滿是對未來生活的向往。
她明明白白地告訴陸樾:“等到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今日的恩情。”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再糾纏你。”
她笑得燦爛,眼底乾乾淨淨,毫無往日的癡纏。
陸樾張了張嘴,全然沒有一絲喜悅,心臟一陣陣緊縮,臉上更是陰沉得滲人。
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報答!
他在心裡反駁,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
陸樾深深目光凝時她,心頭一寸寸發冷,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狠辣無情,貪慕虛榮,壞得明明白白,毫無遮掩,可他也同時意識到,即使明知她是這樣的人,他也無法再將自己目光,從她身上拉回一分一毫。
他霍然收回視線,眼底劃過一縷暗芒。
陸樾:“我知道了。”
離開前,白皎送了他一盒子香皂,直說她要是送錢,估計他也不肯收,這是自己做的香皂,洗漱沐浴都能用,幾乎是強塞進他手裡。
回家後。
陸樾在床上輾轉反側,折騰半天,沒有絲毫睡意。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千千萬萬張絲網將他纏入其中
,無法掙脫。
陸樾睜開眼,窗外灰藍色的天幕,一輪明月皎潔,懸掛於天幕之上。
白皎之於他,就像這輪高高在上永遠也無法觸及的皎月,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終於明白自己強行壓製的到底是什麼,是遏製不住的愛意,是無法自拔的渴望,是貪婪無度的占有。
是對……她的愛。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陸樾起床劈柴,做自己能做的任何事,可他胸中那股無處發泄的躁動從未消散。
回去時,林舒音端著盆子回來,看見他之後,她笑了起來:“陸大哥。”
說著,把一塊香皂放在桌面上,從開始的嬌小姐到現在能夠勉強勝任家務,她倒是成長了不少。
看見他目光沉沉地盯著香皂,她立刻眉飛色舞道:“這是你給我買的胰子嗎?很好用!”
陸樾眸光一暗:“不是。”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林舒音敏感覺察到他的不悅,登時嚇得縮了縮脖頸,心裡嘀咕道:她又怎麼得罪他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陸樾拿著工具山上,看得林舒音奇怪,昨天剛去山上打獵,收獲頗豐,往常都要歇上一段時間,這次怎麼不休息了?
實際上,陸樾並不是去打獵。
作為住在山腳下的獵戶,沒人比他更熟悉山上的一草一木,知道白皎需要花草,他就跑到山上挖野花,因為熟悉地形,很快便摘了一籃子。
趁著沒人注意,他敲響白皎家門。
看見他送的東西,白皎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笑容:“哇,哥哥,你真厲害,竟然摘了這麼多!”
此時已經漸入秋季,爛漫的山花逐漸消失,白皎正在想著要換什麼味道的香膏,畢竟原材料沒了,她也不能憑空變出來。
對她來說張口就來的甜言蜜語,卻讓陸樾騰地一下漲紅了臉。
白皎反應過來,朝他眨了眨眼:“你害羞啦?”
陸樾神色更加僵硬。
白皎笑得眉眼彎彎:“我叫你哥哥,你也可以叫我皎皎。”
她滿不在意的態度,灑脫得猶如山間一陣縹緲的風,抓不住,握不緊。
陸樾登時心頭一緊。
白皎驚訝於他這麼厲害,便央求他帶自己一起上山,趁著夏天采摘最後一波。
看著她開心的笑臉,面無表情的男人眉眼柔和,一邊看她,一邊想著,過段時間寄隻小狗過來,看家護院最合適不過。
*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山間的溫度向來比山下更涼,白皎穿了件淡綠長裙,細腰窄袖,硬底繡花鞋,就是為了方便上山。
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蕭山村背靠小昌山,不時有村民上山砍柴或者摘些東西吃。
果然,不久後從叢林裡走出一個短打裝扮的男人,看見陸樾後,他嚇了一跳,訕訕地跟他打招呼:“陸樾,你上山啊?”
說完才覺得自
己說了句廢話。
再看對面的陸樾,後者黑眸沉沉,臉色漠然,看著他,一言不發。
男子猶如泄了氣的皮球,訕笑道:“你、你繼續,我就先走了。”
不是他懦弱,實在是陸樾氣場太滲人,不愧是常在山裡打獵的獵戶。
等他離開,連影子都看不見之後,陸樾才扭頭,看向一側的灌木叢,他聲音冷硬:“彆藏了,人已經走了。”
安靜的灌木叢後面,忽然冒出一張嬌豔容顏,白皎朝他甜甜地笑:“那我們走吧。”
陸樾心頭憋著一口氣,餘下的時間裡越發沉默,周身氣場更是低靡,白皎就在旁邊,要是不能察覺才是怪事。
她舔了舔唇:“哥哥在生氣?”
陸樾神色一僵,沒說話。
白皎:“可是我還沒覺得自己委屈呢。”
“我這麼做,不都是為了你嗎?”
她說著停下步子,就在後面看著他,眼眶泛紅,盈盈淚珠含在眼裡打轉,要掉不掉的模樣,惹人憐愛。
白皎:“我現在的身份,要是被其他人看見跟你在一起,就算我們本來沒什麼,也會被人傳出流言蜚語,我為你著想,你卻生我的氣?”
“沒有天理了!”
白皎冷哼一聲,氣衝衝地往前走,徑直將他拋在身後。
陸樾聽見她的話,心裡早就後悔不迭,他急急地跟在身後,又不敢靠近,生怕惹她嫌惡,刻意保持半步距離。
他擰緊眉頭,緊盯著前方窈窕身影,平生第一次如此焦急,要是能讓她破涕為笑,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隻要不是這樣……
他抿了抿嘴唇,眉頭緊鎖:“白皎。”
白皎停下腳步,看著他,一雙盈盈剔透的杏眼仿佛在催促他,要說就說快點。
“是我的錯。”陸樾聲音低落:“你能原諒我嗎,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審判。
白皎眼珠一轉,哪還有剛才半分傷心的影子,狡黠的杏眼看著他:“如果我想習武呢?”
因為之前賊人闖入家門,白皎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弱,如果是現代背景,法製世界還好,可這是古代,人命如草芥。
白皎:“你可以教我習武嗎?”
陸樾猛地抬起頭,沒有半刻猶豫地說:“可以。”
他們走走停停,上山的路枯燥且乏味,陸樾便告訴她自己這身武藝是怎麼來的。
他天生神力,父親懂些粗淺的拳腳功夫,便教授他,也是歪打正著,陸樾不喜文章,卻對武術格外感興趣,又極其有天賦,打下了一個好基礎。
後來,父親去世,他在深山打獵,無意中在山間發現了一個山洞,裡面有一本功法,他便試著練起來,沒想到,竟有了現在的成就。
白皎驚得紅唇微張,杏眼睜圓。
陸樾隻覺她可愛又俏皮。
不過,白皎要習武,他隻能無奈地告訴她,以她現在的年
齡,已經錯過了最佳時間,隻能學一些輕功。
白皎一點兒也不嫌棄:“好啊。”
“下次碰到那些人,我打不過起碼還能跑。”她十分樂天派地說。
陸樾聽得哭笑不得,忍不住說:“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會保護你。”
白皎微微仰頭:“嗯。”
亮晶晶的眼眸看著他,叫陸樾心頭一軟,向來漠然的眉眼此刻不知柔和了多少倍,極為溫柔地凝視她。
采摘完野花,還有不少時間,陸樾帶她去自己發現的秘密山洞。
“小心點,這裡比較偏僻,有很多碎石。”
陸樾一把說,一邊幾乎將她牢牢護在懷裡。
“嗷嗚——”
嘹亮的狼嚎聲驀地響起,他下意識收緊雙臂,緊緊將她箍在懷裡:“是狼!”
白皎扒著他的臂膀,悄悄探出頭,眼底掠過一絲訝異:“狼?”
陸樾:“你在這裡等我,我自己進去看看,聽聲音像是在裡面。”
白皎:“那萬一,要是你走了,狼來攻擊我怎麼辦?”
陸樾腳步一頓。
白皎扯了扯他的袖子:“我還是跟在你身邊吧,而且,我也能保護自己,絕對不會拖累你!”
她有一肚子歪理邪說,邊說邊撩起裙子,陸樾下意識偏頭,白皎已經拔出綁在腿上的匕首,興致勃勃道:“之前你給我的匕首,我一直貼身帶著呢,你就帶上我吧~”
她可憐兮兮地央求,陸樾聽得呼吸一滯,隻能無奈答應。
看似因為白皎,實則是他有自己的考量。
根據他的觀察,狼是夜行動物,白天通常會躲起來,或者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活動,晚上才會成群結隊的覓食。
現在——
一,這不是夜晚,不到狼群狩獵時間,二,這裡並非人煙稀少,而是位於山林外圍,除了他,經常會有其他村民過來挖蘑菇采野果。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山洞裡的狼,狼嚎聲雖響亮,卻更有種強撐的感覺。
陸樾作為多年的獵戶,經驗豐富,對這些野獸的習性尤其清楚。
這很有可能是隻落單的狼。
兩人一起進洞,狼嚎聲愈發急迫,忽然,稚嫩的“嗷嗚”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借著火光,他們終於看清狼嚎聲的主人:一隻奄奄一息的母狼,正趴在枯枝敗葉上。
它瘦的皮包骨頭,一條後腿不自然地彎曲,發現有人闖入自己領地,當即怒吼出聲,要是其它小動物,估計真的嚇跑了。
可惜,它碰上了白皎和陸樾。
陸樾搖搖頭,看出它外強中乾的偽裝。
“它活不了了。”
至於為什麼說這是一頭母狼,因為它毛茸茸的肚皮底下,還趴著一隻小狼崽,看起來比貓大不了多少,聞到陌生人的氣味,它竟然搖搖晃晃地想要站不起來。
一邊齜牙咧嘴,一邊發出生嫩的哀嚎聲。
母狼一爪拍上它的腦袋
,不讓它出聲,一邊又死死護住小狼崽,也許是母親天性,它竟然站了起來,油綠色的狼眼死死盯緊他們。
白皎對母狼的感覺更直觀。
它的皮毛粗糙光禿,乾癟的身體猶如皮包骨一般,渾身散發出濃濃的垂死之氣,卻還在為狼崽擔憂。
白皎不禁憐憫起來:“你彆怕。”
母狼歪了歪頭,它並不能聽懂人類的話,警惕地盯緊兩人,露出猙獰的獠牙,隨時都會跳過來,一口咬住她們的脖頸。
一股誘人的肉香在山洞裡彌漫開來。
白皎拿出肉脯,是她上山準備的小零食,她手裡有錢,當然要學會享受,準備了很多口味的肉脯。
她觀察兩隻狼的反應——
小狼崽睜大圓滾滾的眼睛,躲在媽媽身後,又忍不住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可是好香啊。
它竟然張開狼吻,哢嚓哢嚓咬起空氣來,好像這樣就能把香香的味道全部吃光光,看得白皎差點笑出聲,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蠢萌的小奶狼。
她把手裡的肉脯扔出去。
不行,忍不住了。
一轉身,白皎趴在陸樾肩上,笑得雙肩聳動。
陸樾全身僵硬,幾乎石化成一座雕塑,等她笑夠了,才輕聲問:“你沒事吧?”
白皎搖搖頭,提議道:“要不我們先退出去吧,它們母子倆好像很害怕。”
陸樾心知山裡的野獸對人有多警惕,點了點頭,餘光掃了眼小狼,動作驀地一頓,怎麼隻剩一隻狼?
與此同時。白皎裙角一沉,她低下頭,驚訝地瞪圓杏眼,灰撲撲的小狼崽正興致勃勃地咬住她的裙邊,一邊發出嗷嗚嗷嗚的小奶音,吃力地把她往前面扯。
“它好像在拽我?”白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