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薑厭的人設並沒有什麼問題, 一個家道中落的富貴小姐,因為家人儘數死亡,所以她迫切需要一個精神支點, 而這時格外像她大姐的蕭叢也出現了。
她把蕭叢也當成精神支柱,哪怕蕭叢也不喜歡她,她也要一次次和她產生交集, 以此證明她是有大姐的女孩。
很好把握的人設,主要攻略對象也一目了然。
相比於沈歡歡拿到的人設,薑厭的人設好操作多了, 本來是很值得開心的一件事, 但因為熱情粘人的人設與薑厭本人實在是大相徑庭,所以看起來矛盾又好笑。
“笑得我都不害怕了。”沈笑笑揉了揉臉, 努力把笑僵的臉揉得正常。
“的確暫時不用害怕了。”薑厭說。
她很快讓自己從剛才的尷尬場景裡脫離, 說起更重要的事情來:
“這個場沒有我們想得可怕,但或許會比較絕望,它的運行模式與所有已知能量場都不一樣。”
薑厭坐在了椅子上。
此時此刻, 所有人也都意識到了這點——如果ooc根本不會死人,那這個能量場到底在靠什麼殺人?
要知道先前來的隊伍, 尤其是上一支隊伍,隊員們的實力都非常強橫, 尤其是蓬萊島觀主,她能力強大, 經驗豐富,天賦能力是可以抵禦一切靈體的攻擊, 死亡概率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沉默了一陣後,沈歡歡提到了幾人進入這個能量場看到的第一句話。
【一沙一世界, 】
【一刹一百年。】
“那時是瓶瓶在巨佛手心上撿到了一粒沙子,然後我們所有人面前都浮現出了這句話。”
“之後,我們選擇入場,那個沙子迅速變得虛幻膨脹,而後籠罩了我們,再醒來我們便來到了這裡,這個世界,也就是正式能量場。”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一沙一世界。”
“而一刹一百年…”
說到這裡,沈歡歡的面色忽然變得格外發苦,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假如是最糟糕的情況,那可能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瓶瓶飛快接上了話:“從現在的情形看,應該就是字面意思了。”
“之前我還在猜多恐怖的能量場才能讓一個隊伍的人進去,轉眼間就全軍覆沒,每個人還都沒活過一天。”
“但是現在來看,”瓶瓶坐在椅子上,有些煩躁地踢了踢腿,“他們不僅在這個能量場裡活過了一天,甚至還可能活了幾個月,幾年,十幾年,幾十年——”
“再恐怖點說,幾百年。”
沈笑笑喃喃道:“外界不到一秒鐘,能量場裡是一百年,所以那些拋在求福海的屍體才死亡期限那麼短,他們不是在一天內死亡的,而是在能量場內活了好多好多年,然後在某一天死掉。”
“這麼長的時間,外界隻是眨了下眼睛。”
“想想就好煎熬啊...”
見大家的神情越來越萎靡,薑厭止住了大家的感慨。
“快吃午飯了,趕緊談談可能出現的死亡條件吧。”
雖然這件事討論起來會加重大家的消極情緒,但是必須討論。
大家都克製了下情緒,看向薑厭。
薑厭沉吟片刻,平靜地說道:“目前已知ooc不會死人,但是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永久的,所以這件事上可能設置死亡條件。”
瓶瓶提出三種假設:“第一種情況,一直到走完這條人設線,哪怕ooc多少次,都不會死。”
“第二種情況,ooc次數有限,比如一人五次,八次。”
“第三種情況,前期ooc不會死,到某個時間點後,一旦ooc就會開始死人。”
瓶瓶把所有情況都說了,薑厭並沒有需要補充的地方。
見大家都沒有補充的點,薑厭說起第二種死亡條件。
“這裡很可能是一個精神汙染,或者說,人設汙染類副本。”
“從沈歡歡和虞人晚的情況來看,大家應該在某些事情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本能反應,這是人設帶來的,那麼合理推理,隨著我們在這個場內時間的拉長,我們的本能反應會越來越多。”
“我們會越來越像自己的人設,也不再會觸發答題。”
“到時這個副本將不再是答題類副本,而是純粹的沉浸式副本。”
虞人晚遲疑道:“薑薑的意思是,當我們完全適應能量場給我們捏的人設,徹底成為副本裡的角色後,我們會死。”
“有概率,”薑厭點頭,“就和精神汙染掉san值,直至清零一樣,當我們完全忘記自己到底是誰,我們很可能會成為副本裡的新角色。”
沈笑笑托腮想了想,十分自信道:“我肯定會記得自己是沈笑笑的!”
“那可不一定,”瓶瓶撇撇嘴,“你當沈笑笑才17年,但是你可以當這個人設七八十年。”
“當你完全融入這個世界,你還能記得哪個是真實的自己嗎?——沈笑笑說不定就是你做的一場夢。”
沈笑笑一梗,佯裝憤怒地拍起桌子:“臭瓶瓶,你不要打擊我自信心!”
瓶瓶把臉彆開:“幼稚。”
薑厭沒管兩人的鬥嘴,徑直提出了第三種可能:
“既然要在這裡活這麼多年,那我們的人設大概率是成長型人設,隻有沉浸代入進去,才能理解她是怎麼改變的,從而正確答題,而這種情況會加深我們對真實自己的模糊——但一切都有例外,假如我們直到走完人設線,都還記得自己隻是在場內演戲呢?”
“能量場會放我們出去嗎?”
“我覺得不會,”瓶瓶說得很直接,“上支隊伍帶隊的蓬萊觀主是個老奶奶,年齡已經很大了,活得久,對自己的認知也更深刻,如果隻是在這裡活了幾十年,我覺得她不會忘了自己是誰,其他人我不確定,但她絕對不會。”
薑厭:“所以這個副本很可能會重啟,或者采取輪回模式。”
“能量場隻是不會設置必死條件,但並沒有對通關時間的限定,因而如果開啟輪回模式,讓一個人在場內不斷成為固定人設,那她的真實人格就成了她輪回裡的一站,由此活數百年,總有一天會忘記自己是誰。”
沈笑笑:“……”
她努力理解了下薑厭的意思,說話都變得有些磕巴了:“可這不就是在拖死我們嗎?”
“這背後靈怎麼作弊呀!”
薑厭搖了搖頭:“所以應該有其他掙脫能量場的方法,隻是需要我們自己去找。”
“否則就隻會在能量場裡不停活,不停成為原來人設,不停成為新鮮人設,最後忘記自己。”
房間裡陷入很長久的死寂。
沈歡歡不免想起其他人的遭遇:“那該多絕望啊,真的好絕望啊…”
她試圖去共情之前所有人的遭遇,輕聲道:
“如果不去想,我就可以在這個副本裡實現永生,但隻要去想,就會發現我的人生隻是一場接著一場的戲。”
“我知道這場戲遲早會結束,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我知道我們都會死,但不知道那天什麼時候到來。”
“如果真相就是這樣——”沈歡歡的聲音突然放得很低,“真的不會絕望到自殺嗎?”
薑厭立即敲了沈歡歡的腦袋一下,打斷了她隨時隨地都可以開始的共情。
“以上都是沒多少根據的推測。”
“說不定真實情況要好很多,”薑厭說道,“總之大家先在這個副本裡湊合活吧,先活個幾年,看看什麼走向。”
眾人:“……”
誰用“年”來形容副本時間啊!
“算了,這都是我們自己選擇的,”瓶瓶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她的肚子餓得咕咕叫了,迫切想要吃飯。
她說道:“這個副本的時間模式在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了,但我們還是選擇進入正式能量場。”
“雖然當時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但背後靈的確給出明確線索了,還給了我們退出的權力。”
“所以現在也怨不得人家把時間線拉得這麼長。”
*
瓶瓶的話沒有什麼問題。
這是個在一開始就給出選擇權的能量場,既然是自己願意進來的,就相當於接受了一切運行模式。
【此處生死難料,是禍非福。】
能量場現在隻是在貫徹入場前的這句提醒。
是禍非福。
飯菜已經上齊了,有個十四五歲的男孩來叫幾人吃飯,出門後,他說自己叫林小堂,是平時負責跑腿的奴仆,走到樓梯拐角了,他友好地叫住薑厭和沈笑笑,說下午會帶著兩人熟悉平時需要乾的活,蕭叢也在這方面要求嚴格,不能有任何偷懶的地方。
薑厭提到蕭叢也剛才安排的任務:“我下午要洗副班主的衣服。”
“蕭班主提過了,”男孩說道,“以後你負責洗兩位班主還有燒春師姐的衣服,穿灰衣服的洗學徒們的衣服,到時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阿姨和你們一起,她洗戲服,戲服難洗,你們千萬彆上手,弄壞了要被罰的。”
沈笑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灰衣服,知曉了自己的分工,連忙應好。
現在除了沈笑笑和瓶瓶,三人的主要接觸對象都很明白了,薑厭與蕭叢也,沈歡歡與呂燒春,虞人晚與奚決雲。
沈笑笑和瓶瓶還尚未觸發答題,但沈笑笑的主要接觸對象應該就在戲園裡了,瓶瓶會被安排去其他地方,到了地方後她或許才會觸發答題。
吃飯的地方在內廳二樓,這地方平時是貴客聽戲的地方,地方不大,不過三五個桌子。
“有的老爺不喜歡和平民百姓坐在一起,覺得他們身上臭,沒資格和他看一場戲,就會花高價進入內廳。”林小堂低聲給眾人解釋這地方的用處。
薑厭問:“羚仁村裡有多少個這種老爺?”
林小堂不假思索伸出手,伸出五根手指:“五個。”
“燒春師姐給我們講過,羚仁村除了這些老爺們,其他都隻是穿得好些的流民,有的老爺要點臉,乾醃臢事前還會問問對方看法,有的老爺壓根不要臉,看到好看的流民當天就會拖拽回去。”
“就比如王老爺,”林小堂露出厭惡的表情,“他上個月還是八房姨太太,這個月搶了三個漂亮女人回家,他家裡還是八房姨太太。”
沈笑笑糾正道:“你數錯了,是十一房!”
林小堂壓低了聲音:“沒數錯,就是八房,有一房被折磨死了,一房上吊了,還有一房偷跑了,那偷跑的平日裡表現得特彆善妒,還打壓其他房,王老爺得意得要命,覺得自己是個香餑餑,結果那人竟然找準時機跑了。”
“王老爺氣得半死,讓人在村裡和後山找了半個月,也不知道跑沒跑出去。”
“總之咱們就在戲園裡好好呆著就行,兩位班主都特彆好,不會虧待咱們的。”
說到這兒,林小堂看向薑厭,意有所指道,“你彆看蕭班主看起來凶,平日裡我們被客人欺負了都是她出面,她還特彆愛乾淨,每次吃飯前都要來來來回回擦三遍桌子,所以衣服上的鼻涕…”
薑厭連忙打住了對方的話:“好好好。”
林小堂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白淨的臉蛋滿是讚許:“你知道就好,你看起來就是個聰明的。”
“…….”
薑厭:“謝謝你的認可。”
師父們有師父的一桌,學徒們有學徒的一桌,薑厭坐在仆從那桌上,左邊坐著狼吞虎咽的沈笑笑,右邊坐著林小堂,是絕佳打聽戲園信息的好時機,於是她扒拉了半碗飯後,趁林小堂舉杯喝水的時候,詢問起戲園在村裡的地位。
“平日裡有很多客人鬨事嗎?”薑厭抿了下唇,“我沒處理過這種事情,有些害怕。”
“有,但是不多。”
林小堂悄悄翹起手指,隔空指了方敘語一下:“那是方老爺的二兒子,方老爺大兒子早年出了事,不能有孩子,方老爺就兩個兒子,所以…”
“戲園背後有方家。”薑厭了然。
林小堂點點頭:“對,不過這事也挺麻煩的,方老爺不滿咱們很久了,他覺得唱戲丟人,三師父讓他在村裡抬不起頭,要不是三師父態度很堅決,方家傳宗接代又全靠著三師父,方老爺早就對戲園動手了。”
但方敘語不可能唱一輩子戲。
方老爺也遲早有耐心耗儘的一天。
更甚者,為了讓自己兒子回歸“正途”,最便捷的方法其實就是毀了戲園。
因而戲園看似安定,其實也隻是亂世中的浮萍,隨時可能被水淹了。
薑厭一邊思考,一邊往嘴裡夾菜。
因為大家都被餓狠了,所以這頓飯吃了很久,在饑餓本能的驅使下,沈笑笑不停往自己嘴裡塞著饅頭,基本沒碰肉和菜,畢竟那些東西都沒有饅頭充饑。
薑厭的胃也被餓得發酸,雖然知道吃太多一定會難受,甚至可能下不來床,但她根本無法打斷自己夾菜的動作。
吃了兩碗飯後,蕭叢也皺著眉走了過來。
“你們是餓死鬼投胎麼?”
薑厭捧著飯抬起臉,蕭叢也把她手裡的碗抽走了,轉頭吩咐林小堂:“監督這五個,再多吃一口就打死。”
說完她對著奚決雲微微躬身,甩開紫色衣袖,轉身回了屋。
奚決雲這時也吃完飯了,她現在卸下了戲服和濃妝,露出淺淡的,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眉眼。
她給人的感覺就是淡,清白的臉,淺色的唇,穿著月白色的長衫,看誰的表情都一樣。
她平靜地看向瓶瓶:“已經安排好了,吃完飯你跟著林小堂去花街,找月娘。”
瓶瓶下意識點頭。
但點頭後,她反應了幾秒,琢磨出點不對勁來,她問到:“花街是賣花的地方嗎?”
奚決雲:“那一條街都是開門接客的妓。”
瓶瓶腦子瞬間陷入空白。
奚決雲大概也明白瓶瓶在想什麼,緊接著便補充道:“月娘不一樣,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不會害你。”
方敘語詳細解釋起來:“月娘是個奇女子,她一直想要個妹妹,半年前她收留了一個流民,但那個流民看不起她,偷偷聯係上王老爺,跟著走了,後來不堪其辱上了吊。”
“大師父已經安排好了,你去了就知道了,你會喜歡她的。”
瓶瓶本身也沒拒絕的權利,而且被兩人這麼一說來了興趣,咕嚕咕嚕灌了兩口水就要跟著林小堂走。
林小堂本身也吃飽飯了,他在衣服上擦擦手上的油,要拉瓶瓶的小手。
瓶瓶迅速把手背在身後。
林小堂臉蛋一紅,他又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
“你還是讓我牽著吧,外面正趕流民呢,人多了容易丟。”
瓶瓶這才勉為其難地把手伸向林小堂。
兩人走出了戲園。
剛出戲園,瓶瓶就看到了一堆攤位,面容枯槁的女孩跪在地上,衣服破爛不堪,因為沒有鞋,她的腳上滿是傷疤和血痕,瓶瓶湊近去看,看到女孩身前的黃紙上寫著“賣身葬父”四個大字。
瓶瓶迅速彆過臉,看向她旁邊的攤位。
這次是一個瘦弱的男人,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不停對著周圍磕頭,身前也擺了一張破舊肮臟的紙,“大女兒五兩銀子,小女兒三兩銀子。”
林小堂熟視無睹地牽著瓶瓶從十幾個攤位前走過。
這會兒巡邏隊的人恰巧來了,他們拿著纏著布條的鐵棍開始驅趕人,有人不願意走,斷了腿的女人摟著自己兩個孩子不停磕頭懇求,希冀著可以再等等。
“說不定就有人買我了,快了快了,我的孩子就快有吃的了!”
但冰冷的鐵棍狠狠打在女人的腰上,因為腰上沒有肉,所以這一棍子直接打在了骨頭上,咯嘣一聲,女人抽著氣倒在了地上。
巡邏隊明顯是不把流民的命當命的,打完女人後,他們掐著小女孩的臉左右看了看,然後不屑地對視一眼,抬起結實的棍子就往小孩的胸前和臉上打,略大的男孩撲過去護住了妹妹,再抬起臉時,滿嘴都是血。
他往外吐出了七八顆牙齒,然後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真不抗揍。”男人踹了男孩的屍體一腳,把他踢到路邊的屍堆上,拖著小女孩和女人往村門口走。
瓶瓶試圖回頭去看,但林小堂死死拽住她的手,把她往花街領:“沒用的,每天都這樣。”
“沒用的。”
“羚仁村…公認的和平之地,流民們奔赴的桃源。”瓶瓶低聲複述著答題板上出現的信息,
她往周圍看了看,而後低下了頭。
花街距離戲園很遠,走了將近二十分鐘,瓶瓶才看到花街。
街如其名,幾乎每扇門前都彆了朵花,林小堂給瓶瓶介紹起月娘:“月娘全名叫今月白,九歲的時候被賣進花街,十三歲開始接客,做的是皮肉生意。”
“但她的接客和彆人不一樣,月娘想什麼時候接客就什麼時候接,男人從來都是自己挑。”
瓶瓶努力讓自己從剛才的人間慘案中回神,問林小堂:“什麼意思?”
“月娘看不起有媳婦還尋花問柳的人,也看不起來花街的男人。”
林小堂低聲道:“她就喜歡乾淨的,沒有碰過女人的男人,她和花街老鴇打了賭,第一次開門接客前的一個月,她隔幾天就去陳少爺門口轉,陳少爺是留學回來的,不僅有學問長得還特彆好看,當時全村都說月娘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一個月後,陳少爺找到了月娘,還說要帶月娘走。”
“月娘前腳答應得好好的,睡完就把人甩了,後來月娘名聲起來了,羚仁村的人搬搬走走,換得頻,她看上哪家未出閣的男人就會去他門口扔朵花,那人來花街找她,她睡個幾次就會換人,那人不來花街找她,她也不會再去找。”
林小堂的語氣越說越佩服,瓶瓶歪頭看他。
“你的語氣很好玩。”
林小堂臉蛋一紅:“我就是覺得她厲害。”
幾分鐘後,林小堂帶瓶瓶停在了一扇門前,這扇門上並沒有彆花,乾乾淨淨的,門口的路也乾乾淨淨,好像一點灰都沒有。
林小堂敲了敲門,半分鐘後,有個女人打開了門。
瓶瓶好奇地抬頭看她,女人也半眯著眼睛低頭瞧她。
半分鐘後,她把指尖伸向瓶瓶,而後撩起她的碎發,幫她彆在耳後。
她樣貌普通,卻每個動作都隨意又吸引人,好像這種魅力就是她骨子裡自帶的,是她的骨相。
“今後你就叫我月姐姐了。”
“麻煩我們小堂了,這份點心給你吃,”說罷今月白回屋拿了兩提紙包的點心,交給林小堂,“另一份給奚班主,就說謝謝她送我個小丫鬟。”
林小堂的臉簡直比煮大蝦還要紅了,他手忙腳亂地接過點心,轉身就跑。
瓶瓶:“……”
今月白拉著她的手走進屋子,瓶瓶可能是看起來年齡太小了,誰都愛牽她的手。
今月白的住處打掃得很乾淨,空間很大,裡裡外外有三間屋子,走到最裡面的房間後,她指了指裡面的床:“你以後就睡這裡。”
瓶瓶乖巧地坐了上去。
房間裡一時有些安靜,兩人面面相覷,幾分鐘後,今月白忽然發出撲哧一聲笑。
她問瓶瓶:“你瞧得上我嗎?”
瓶瓶思索片刻,點了下頭:“瞧得上。”
“那就行,我不養瞧不上我的人,也不養不會跟我說好聽話的人,”今月白沒有多說,給她端了一盤果子,走出了房間。
瓶瓶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
她沒有事乾,想著要在這裡呆那麼久,也提不起現在就找線索的欲望,合著衣服就準備躺下睡個午覺,結果這時她的耳邊忽然傳來“叮”的一聲響。
終於來了。
瓶瓶抬起頭看向半空。
【你隻是很普通的一個農戶女,沒上過學,所有言傳身教皆來自父母,父親說戲子誤國,你就討厭唱戲的人,母親說妓子下賤,你就討厭妓.女。
但來到羚仁村後,你發現對你有善意的人恰巧就是這兩種人,他們最飄搖最可憐,卻願意向你伸出援手,不過一朝一夕的幫助並不能消除你心底的偏見,面對今月白的詢問,你選擇了撒謊。
此刻住在今月白給你布置的房間裡,你感到很不安,你怕今月白發現你是個騙子,你怕被趕出去。
因此你決定——
1、找到今月白,說自己剛剛騙了她,但清楚表明自己隻騙她這一次,會努力消除內心的偏見。
2、幫今月白打掃房間,整理衣櫃書櫥,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
3、什麼都不做,躺床上睡午覺,因為今月白早就看穿你了,她需要的隻是安靜的陪伴。】
因為ooc並不會死,所以瓶瓶想體驗一下剛才薑厭的經曆。
於是她把手指直直戳向了“選項3”,也就是答題開始前她正想做的。
——她要睡午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