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薄餅 這是小梅嗎?(1 / 1)

這個鬼屋的通關模式倒是有些意思, 先前眾人還以為是機關式。

不過無論哪種模式都是換湯不換藥,找線索拚故事線是第一位。

大家琢磨起男人的話。

“攻擊性越來越強?”

沈歡歡沉吟道:“您的意思是…您的妻子會襲擊您?”

等待回複的期間男人也沒催促,見終於有人接話了, 他趕忙重重點頭:“是的,我的妻子她瘋了!”

沒等眾人追問,他就自行解釋道:“我的妻子叫楊書梅, 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和小梅在婚前完全沒有感情, 都是被家裡催趕著結婚的,湊合著就在一起了, 不過小梅懷孕後我和她的感情升溫了不少, 也開始了解彼此的喜好興趣。”

“結果就在我們感情越來越好的時候,災難發生了。”

話及此,男人深深歎了口氣, 他跨過發了臭的外賣盒, 拿起熱水壺。

他問眾人,“你們要喝水嗎?”

幾人搖了搖頭, 於是男人給自己倒了杯水。

喝完水後,他閉眼緩解了下情緒, 大概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記憶, 眼眶開始微微泛紅:“有次我們外出散風, 小梅目睹了場車禍, 她受了很大的驚嚇,我們的女兒早產了, 她那麼小一隻,臉還沒我巴掌大,眼睛都沒有睜開, 我懇求醫生一定要救活她,可我的孩子還是死了,孩子死後,小梅徹底變了。”

“起初是徹夜不睡覺,在我們的家裡走來走去,我經常在起夜時發現臥室的門大開,她坐在樓下的沙發上一動不動,或者鑽進廚房的櫥櫃裡,這時候她還是安靜的,我也積極幫她走出來,但事情並沒有好轉。”

“小梅逐漸變得暴躁易怒,她喜歡藏在暗處,用她那雙剔透漂亮的眼睛窺視著我,然後趁我不備突然攻擊我。”

“我知道小梅怨恨我,如果不是我那天非要帶她去散風她也不會早產,但是這日子我真的要過不下去了。”

男人眼窩深陷,眼下的黑眼圈讓他顯得格外疲憊,他仰頭把手裡水杯裡的水一飲而儘,很是崩潰地說道:“她不僅會攻擊我,還會攻擊來到這所房子的每一個人,她的攻擊性實在太強了,不論是我的父母還是我的同事,甚至是她的至交好友,通通被她抓咬出血淋淋的傷口,現在已經沒有人敢來我們家了,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妻子瘋了,我的工作和社交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薑厭瞥了男人一眼,並沒有說話。

“哦對了,這是我上周受的傷,”男人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提起了自己的褲腿。

眾人尋著他的視線看去,臉上表情都或多或少地凝重起來。

男人瘦弱的雙腿上布滿疤痕,有磕傷有燙傷,青青紫紫一片,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最讓人驚恐的是他腿上密密麻麻的牙印,一排一排的牙印遍布滿他的雙腿。

最嚴重的是右腿,此時男人的右腿上纏滿了厚厚的紗布,白布上隱約可見乾涸的血跡。

“上周五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自從妻子瘋後我對回家這件事就變得極為抵觸,我想把妻子送去精神病院,但小梅的父母不讓,他們總有辦法讓我聽話,所以我隻能回家。”

男人說:“那天我草草收拾完雜亂肮臟的家,癱坐在沙發上,我真的太需要休息了,我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了,妻子不在一樓,我該死地放鬆了警惕,我想著我隻休息五分鐘,五分鐘總可以吧,但我睡過了頭,我是被痛醒的!”

“小梅當時把我捆在沙發上,她用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東西在我脖子上一圈一圈地繞,我快要被那東西的血腥味熏死過去,終於纏完了,小梅端過來一個大鐵盆,把裡面的肉一勺一勺地喂給我,我每反抗一次她就會用指甲劃破我的腿一次。”

沈笑笑被男人的情緒帶動了,後背上起了一層白毛汗,她吞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是吃了人肉吧?”

男人扯出一個崩潰的笑:“是新鮮的胎盤。”

“而我脖子上纏的是臍帶,小梅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這些東西!她殺了一個孕婦!!”

男人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薑厭問他:“你看到那名孕婦的屍體了嗎?”

男人垂下眼睛:“沒有,但是不必懷疑。”

“那時家裡有一攤血,它不屬於我與小梅。”

薑厭問他:“你為什麼如此確定?”

男人沉默片刻,緩緩道:“因為她生吃了家裡的寵物鳥,我親眼看見的。”

“她喜歡吃那東西。”

薑厭淡聲:“你確定你沒有說謊?”

男人點了點頭。

“我沒有說謊的必要,等你們看到小梅就明白了…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小梅如今藏在了家裡的某個地方,我找不到她也不敢找,我懇請大家把她找到,就算她爸媽…她也該去醫院接受精神治療了。”

薑厭看著男人頭頂升起的欲望,沒再說話。

男人沒有說謊。

最起碼在他的視角下,他說出口的都是真相,即便對部分事實有所隱瞞。

眾人對視一眼,應承了男人的請求。

男人肉眼可及地舒了口氣,他整理了下衣服,拎著地上的外賣盒就往外走:“那我就不乾擾你們的工作了,三小時後我回來接小梅。”

說完男人推開大門,像是逃命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棟破敗彆墅。

目送走男人,現場的氛圍有些凝重。

片刻,沈歡歡道:“這個男人很自私,相對於小梅的精神健康,他更為關心自己的社交形象。”

“而且以這地方的臟亂程度,男人應該數天沒有回家了。”

“小梅的精神狀況和他脫不了關係。”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小梅,並把她控製住,”沈歡歡說,“畢竟鬼屋的任務隻是讓我們抓住小梅,至於這對夫妻的具體關係如何…有時間再看。”

薑厭“嗯”了一聲。

六人分工了下各自的任務,薑厭,沈笑笑,虞人晚在一樓。

穆望,趙柯普,沈歡歡在二樓。

半小時後眾人再在一樓大廳集合。

“如果遇到事情就大聲喊叫,儘量不要單獨行動。”薑厭補充道。

穆望遠遠點頭。

沈歡歡把小紙人遞給薑厭,薑厭揣進了兜裡。

時間不好耽誤,三人很快便上了樓,年久失修的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在踩什麼玩具鴨子,難聽得很。

留在一樓的薑厭環視一圈,有些厭煩地閉了閉眼。

此時地上的甲殼蟲爬來爬去,時不時衝撞在一起,發出“嗤”的一聲清響,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到肮臟的蟲器,惡心的複眼,粘硬的蟲體,透明的蟲翅。

見到薑厭無言的神色,虞人晚小跑著轉了一圈,最後終於在廚房找到把掃帚,她迅速把周圍地面上的垃圾堆在一個角落。

三人這才有了落腳之地。

虞人晚掃完地便走回廚房放掃帚,這個彆墅的廚房如客廳一般臟亂,不知道吃了多少天的泡面放在洗碗池,裡面紅褐色的湯汁久久未倒,發出劇烈惡臭。

虞人晚在家裡清理垃圾清理習慣了,當即就戴上膠皮手套捂著鼻子把湯汁倒了,緊接著她打開了水龍頭,泛黃的水流流了出來。

“咕嚕咕嚕——”

入水口的聲音讓人極為不適,莫名讓虞人晚覺得有個人正在吞咽這些黃黑色的抽水,她趕緊擰死了水龍頭。

為了能拿線索,虞人晚放開了體質,拉開溫熱的廚房門,往薑厭的方向走去。

此時薑厭正在研究沙發地毯,沈笑笑勤快地翻著客廳裡的櫃子,虞人晚正要開口叫兩人,她的心弦忽然一動,僵硬地停下了腳步。

溫熱的…

廚房門。

她迅速轉過身,手再次摸回剛才觸碰到的地方,微彈的,柔軟的,溫熱的廚房門。

虞人晚的頭皮一瞬間炸開,她覺得這個門似乎是人皮,但具體情況可能比這個還要驚悚,她上上下下地摸索起來,這會兒薑厭注意到虞人晚的動作,往這個方向快速走來。

“怎麼了?”她問虞人晚。

“不對勁,就算是剛撕下來的人皮,溫度也不該是這樣吧。”虞人晚轉過頭。

聽到這話,薑厭也把手放在廚房門上,不到兩厘米厚度的廚房門,觸感格外柔軟絲滑,薑厭的指尖稍稍用力,她的手指瞬間戳了進去。

汩汩的鮮血噴湧而出。

薑厭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鮮血很快在她腳邊流成了一小灘,薑厭沉吟著走上前,用手指勾住廚房門彈性適中的皮,輕輕撕扯開。

廚房皮實在很好撕,先露出的是一張鮮紅的嘴唇。

薄薄人餅上的紅唇。

兩厘米厚度的廚房門裡竟然塞了一個人!

虞人晚的瞳孔驟縮,她下意識拉住了薑厭的手:“這這是…”

薑厭沉默片刻,輕聲道:“還活著。”

伴隨紅唇出現的是沉悶的呼吸聲,女人緊閉著嘴,發出了類似於捂著嘴劇烈喘息的聲音,格外痛苦壓抑,但女人很快就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

虞人晚不明白這個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

薑厭回答了她:“她在啃指甲。”

此時女人一動不動,她沒有舉起手,卻好像什麼都可以做。

這個人實在太薄了,縮在狹窄的廚房門裡,像一張畫了顏色的肉餅。

這場景饒是薑厭都出神了片刻,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去抓女人。

大概是發現了薑厭的意圖,女人驟然迸發出“咯咯咯”的刺耳笑聲,她似乎在嘲笑,亦或者隻是覺得單純有趣,她的笑聲越來越尖銳,又在達到最高點處戛然而止。

徒然降臨的死寂讓人渾身發寒。

女人死了。

薑厭緩緩放下手,她的臉色並不好看,虞人晚的聲音也有些緊張,她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強咽下心頭的不適感。

她輕聲問薑厭:

“這是小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