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連忙更靠近一步,順著小兔猻的腦袋一路摸到背脊,小家夥沒控製住輕輕蹭了下江時的手掌心。
再哼唧時更委屈了,“好疼~”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糯嘰嘰的聲音讓江時一陣心軟,見小兔猻沒有抗拒,直接將小家夥抱了起來。
“知道你疼,所以你乖乖的,我帶你去上藥好不好?”
小家夥水潤的眼睛緊盯著他,像是在確認面前這個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看了得有半分鐘,他腦袋兩側的小耳朵抖了抖,軟乎乎的說,“好哦~”
看的江時心頭又是一軟。
小動物什麼的,果然是世界上最治愈的存在。
他將外套脫下來,將小兔猻包在裡面,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它受傷的那條腿。
等把小家夥抱出雜物間,劉權和張帆兩個都伸長腦袋眼巴巴的望著,觸及他懷裡的小兔猻,又驚奇又擔心。
“怎麼回事,受傷了?怎麼還讓你抱了。”
野生動物都格外警惕,像這麼乖乖被人類抱著的野生動物,難不成是傷重到失去意識了?
但緊接著被衣服包裹的小兔猻抖抖耳朵,聽見陌生人的動靜,又往江時懷裡拱了拱。
江時安撫的拍拍,“是捕獸夾,現在還不確定是牧民為了驅趕野生動物,還是……盜獵賊。”
兩名森林警察對視一眼,面色紛紛嚴峻起來。
張帆說了句什麼,扭頭往保護站的值班室而去。
擔心小兔猻的情況,江時快步走進宿舍。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醒來,宿舍開著燈,看著冒著風雪走進來的江時和劉權,也沒看清江時懷裡的兔猻。
有人半夜被吵醒本就不爽,見狀還以為他們空手而歸,白眼直接翻到了天花板。
“有的人,沒有在野外救助的經驗就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偷師學藝,跑出來逞什麼能?感情當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樣什麼都不用管呢?”
這句話字字沒提名字,但也和指名道姓沒差了,張勝給江時使眼色,讓他千萬忍住。
江時卻是連個眼角都沒甩給那人,快步走到自己的床鋪前,扯出早就準備好的毛毯放在燈光底下,然後扭頭,“麻煩你們離遠點。”
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懷裡的小兔猻輕輕放置在毛毯上。
四周人類的氣味過於濃烈,陌生的環境讓小兔猻感覺到害怕,不安的要往江時懷裡鑽。
“好了乖乖,不要害怕,我給你處理傷口,處理好就不疼了。”
江時溫柔的聲音太有安撫力了,小兔猻眼巴巴瞅著他慢慢冷靜下來。
將小兔猻完整露在毛毯後,江時也終於看清了它的傷口。
右後腿整個都被捕獸夾夾住,一眼就能看見深深插進肉裡的鋸齒。
十二月的祁連山夜裡基本都是零下十幾度,超低的氣溫讓傷口處的血液凝固,好歹是止了血。
見狀江時鬆了口氣。
連忙又讓張勝從自己的行李箱拿了急救箱。
他野外經驗豐富,來之前就準備好了一切可能用到的東西。
張勝看江時的眼神越發和藹。
隻是眼看著他要將捕獸夾取下,剛剛開口的人又一次打斷他,“你等等!這傷口看起來挺嚴重的,你沒經驗還是彆亂動了,等保護站的醫生過來。”
江時被喊停,終於沒忍住看過去。
對方滿臉認真看起來不像是在針對他。
但江時摸了下兔猻已經被凍的冰涼的後退,十分禮貌且不容拒絕道,“你如果想要它這條腿徹底壞死,可以繼續阻攔我,但我不會停。”
說完,一把拿過藥箱,取出繃帶止血藥,再喊了張勝,兩人掰住捕獸夾一個用力。
小兔猻嗷的一嗓子,疼的全身都在發抖。
但疼歸疼,它全程都盯著江時,沒有半點要躲的意思。
無論時接下來清理傷口,剃毛,甚至是最後的上藥包紮,小家夥眼裡都隻有江時,乖乖巧巧。
除了疼的時候叫兩下,半點也沒有掙紮反抗。
一開始大家還緊張兮兮,等看見兔猻在江時手裡這麼聽話,緊張就變成了詫異和茫然。
傷口終於包紮好,中途進來發現完全用不到自己的獸醫忍不住出聲感歎,“這小兔猻該不會是個假的吧。”
醫生的話讓眾人紛紛回神,剛才說話那人看了江時一眼,臉色難看,冷哼一聲回到自己床上。
沒人注意到他,醫生一邊誇江時急救手法熟練,一邊要給小兔猻再檢查一下。
結果剛靠近,兔猻就一頭紮進江時懷裡。
小家夥害怕的發抖,江時連忙將其抱起安撫,“好了好了沒事,這個叔叔是好人。”
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讓眾人莞爾。
“彆說,小江雖然是第一次出野外,但動物緣是真不錯,我還沒見過誰能跟他這樣似的,能被第一次見面的野生動物這麼信任。”
醫生嘖嘖讚歎,江時隻笑了笑轉移話題,“保護站還有空的籠舍嗎?先把小兔猻安頓了吧。”
正巧張帆帶著保護站的副站長過來,聞言連忙道有,一行人又轉移到野生動物的籠舍去。
隻是到了籠舍,小家夥怎麼都不願意從江時身上下來。
小爪子勾著江時的衣服,一鬆開它就“嗷嗷嗷”的叫,活像即將奔赴刑場……
大半夜,一群人在籠舍前努力了半個小時,小家夥不僅還掛在江時身上,甚至還鑽進了他外套裡面,腦袋塞進胳肢窩。要不是衣服穿得厚,爪子指定扣肉裡。
副站長氣喘籲籲的叉著腰,“不是,小江你給這小家夥喂什麼迷魂藥?怎麼就非你不可了?我搞救助這麼久,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呢。”
江時滿臉無辜,“要不我舍棄一下這件衣服?”
眼看著在江時說完又開始“嗷嗷”叫的兔猻。
副站長無奈扶額。
“算了算了,你先帶著,等明天早上再說。可能小家夥把你當媽媽了,你先安撫他一晚上。”
又想了想,“你晚上帶著他在宿舍要是不好睡的話,去我辦公室?”
小兔猻本就怕人,確實不適合去人多的宿舍。江時無奈點頭,“麻煩副站長了。”
副站長擺擺手,“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耳尖聽見動靜,這小家夥還指不定怎麼樣了。”
副站長說完就讓大家都散了。
江時帶著小兔猻去了副站長辦公室,可能經常住在站裡,辦公室支了張單人床。
他沒睡床上,將自己的被子放到沙發上對折鋪好,又給小兔猻在沙發旁邊布置了個小窩,才終於躺下,
小家夥從頭到尾都眼巴巴的看著他,一雙金色的圓眼睛水汪汪,看上去格外可憐。
江時琢磨了下,“我給你取個名字吧,方便以後喊你。”
小家夥歪歪腦袋,兩側的耳朵抖啊抖,圓圓的瞳孔微微擴散,“好哦~”
他小聲嗷嗷兩聲,乖巧又可愛。
“這麼可憐的小朋友,那就叫你小可憐好了。”
“小可憐乖,好好睡覺,好好養傷,等傷口好了我再送你回野外。”
小可憐眨巴眨巴眼睛。
兔猻是小型貓科中,唯一擁有圓形瞳孔的動物,再加上因為聽泡膨脹顯得臉盤也是圓圓的。
這就讓兔猻在盯著彆人的時候,不會讓人感受到被貓科獵食者盯上的恐懼、毛骨悚然。
而是:好可愛!好想rua!好萌!
至少江時就是這樣。
要不是生怕和小可憐建立起過濃的情誼,會讓後面的放歸產生困難,江時一定上手狂rua。
他歎口氣,剛要翻身睡覺,小家夥忽然粗著嗓子嗷嗷兩聲。
“媽媽~”
“吱呀!”
江時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動靜引得沙發和地板一陣劇烈摩擦。
他瞪著眼睛看著小可憐,一臉懷疑人生。
“你叫我什麼?”
小可憐耳朵抖抖,十分乖順,“媽媽~那個兩腳獸說你是我媽媽~”
江時記起來了,剛剛副站長是說過媽媽這個詞語來著。
但……
“小可憐你看清了,我是個雄性,我就是你爹也不能是你|媽啊!”
不是,他在說什麼!
江時伸手扶額,試圖糾正,“我和你雖然是同類,但絕對不是你|媽媽,彆這麼喊了知道嗎?”
小可憐抖抖耳朵,毛茸茸的尾巴將自己整個包裹住,歪歪腦袋繼續喊:“媽媽~你跟我一起走嗎?”
江時:……
他痛苦閉眼。
這個時候他就開始後悔擁有能聽懂動物語言的能力了,小可憐說什麼他都能聽得明明白白!
心累歎氣,江時擺擺手,“睡吧,睡吧,明早我再檢查你的傷口。”
小可憐繼續喊媽媽。
江時轉過身聽而不聞,沒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
迷糊間,他感覺腳邊有什麼動靜,扭頭一看。
剛剛睡在毯子上的小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拖著受傷的後腿爬到了沙發上。
這會兒將自己團吧團吧,用小尾巴包裹住自己,滿足的睡著了。
江時:……
算了,這是小傷患,隻要不耽誤傷口,隨他去。
江時將腦袋往被子裡一埋,睡的人事不省。
第二天一早,整個祁連山還籠罩在朦朧天光裡,江時就被張勝敲門叫醒。
“小江起床,要整隊出發了。”
江時打個哈切,一睜眼就看見昨晚還在他腳邊的小可憐,不知道什麼時候滾到了他腹部,這會兒受傷的腿翹著,睡著正香。
他一動,張勝也看見了窩在他懷裡睡覺的兔猻,微微瞪眼。
“不是,這兔猻還真奇怪,我救助這麼多年真的第一次看見能和人這麼親近的,你真沒給它下藥?”
江時無奈的看過,“張哥。”
張勝哈哈一笑,“行行行我不說,你趕緊起來。”
“對了,小心彆把小家夥弄醒了,不然你今天難走。”
江時也想到了昨晚的那個畫面,微微閉眼,小心翼翼從沙發挪到了地上。
很好。
可能是過於安心,又或許是上了藥的原因,總之小可憐睡得很香,半點沒被驚醒。
江時暗自鬆口氣,鞋子也沒敢穿,拿著外套和鞋子躡手躡腳的離開了辦公室。
張勝無聲笑著拍他肩膀。
穿好衣服和鞋子,兩人趕緊去和大部隊彙合。
匆匆吃了早餐就準備出發,領頭的都是祁連山保護站的工作人員。
離開前,江時和劉權說了聲,找到小可憐昨天進入雜物間的路線。
扒開晚上下的雪,還能在雪地裡隱約看見小兔猻一輕一重的腳印。
江時順著找過去,線索斷在一片裸露的岩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