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四號呢?(1更+2更)……(1 / 1)

二號愣怔地望著蘇詞。

蹲在他面前的青年, 跟他之前接觸過的大人都很不同。

首先,他長得很漂亮,是即使二號對這座基地裡的所有人都帶著天然的敵意,也無法否認的那種漂亮。

除了漂亮之外, 便是他近乎懶散隨意的姿態。

明明是個不具備血脈之力, 也沒有強健體魄的弱者, 但二號卻敏銳地覺察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很特彆的氣質——

仿佛他說的話, 就是既定的事實,就一定會實現的、屬於強者的氣質。

隻是,二號的愣怔沒有持續多久, 他很快就從那種狀態脫離, 徹底回過了神來。

他看著面前這個新來的飼養員, 感受到身體緊貼地板傳來的冰冷, 還有那死死壓製在他身上的力道,臉上的懵懂茫然褪去, 露出了一絲尖銳的冷笑。

“你先讓他們放開我再說吧!”

少年的聲音冷冰冰的,帶著幾分沙啞, 但的確已經恢複了正常的人聲,而不再像之前一樣不斷發出虎嘯。

聯手壓製著二號的幾個守衛,不禁面面相覷。

雖然剛剛少年已經停止了掙紮, 但因為之前豐富的經驗,他們並不敢放鬆,然而聽二號這說話的聲音, 怎麼好像……

真的冷靜下來了?

他們不可思議地看向蘇詞,這個瞧著就弱不禁風的漂亮青年,竟然真的連鎮定劑都不用, 隻用一句話就讓接近狂化的二號冷靜下來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

剛才他們都盯著,這個飼養員明明就對著二號說了一句話而已啊?

說實在的,要是這樣講道理有用的話,他們根本不可能對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動手好嗎!

守衛們受到了巨大震撼,以至於有些走神和放鬆了警惕,他們死死壓製二號的力道,自然也就鬆動了。

然而本來安分下來的二號,卻在這時,再次對守衛們發動了攻擊!

隻見他強韌的虎尾迅速卷住一個守衛的腰身,用力將其甩了開去,那守衛猝不及防,就這樣被甩飛在大廳的圓柱上。

守衛下意識地抱住腦袋,然而奇怪的是,即使狠狠砸上圓柱之後又摔落地板,他也沒有感到多少疼痛。

他有些懵,而二號已經趁著這個空隙,借用巧勁靈活地掙脫開其他人的束縛,就地一滾,在旁邊的空地上站起身。

他看著守衛們,挑釁地揚了揚下巴。

守衛們的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

果然小怪物就是小怪物,根本不可能變乖變聽話!剛剛不過是他為了鬆懈他們,做的偽裝!

他們扶起那個被甩飛出去後就一臉迷茫的的同伴,剛要衝向二號將其控製住,卻見身穿灰藍色製服的青年,再次攔在他們面前。

這個飼養員又來?

他不會以為,沒有他們控製住的二號,真能好好聽他說話吧?要是被發狂的二號逃走,這小怪物絕對會把基地鬨翻天的!

醫務人員也終於回過神來,他急忙喊道:“蘇飼養員,快讓開!如果被赤焰虎的火焰傷到,使用醫療艙是沒辦法徹底恢複的!”

這也是隨著年齡增長,二號愈發難以控製的原因。

所有人,包括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門口觀望的顧青沉,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看著眾人臉上的表情,聽著醫務人員聲音裡的顫抖,蘇詞微歪頭,他現在是不是應該露出害怕的表情了?

但……

那個頂著虎耳卻一點也不可愛的暴戾少年,卻並沒有如眾人想的那樣發起攻擊。

少年隻是站在原地,活動著手腕腳腕,警惕地望著周圍的人,在醫務人員看過去時,凶狠地對他齜了齜牙。

醫務人員嚇得往後退開一步,不過少年並沒有朝他撲來,倒是那個蘇飼養員,走過來將那管沒有用過的鎮定劑還給了他。

他傻傻地接過那管針,然後就發現,虎耳少年盯著他的眼神更凶狠了,好像隨時會撲上來咬斷他的脖子。

看醫務人員被嚇得瑟瑟發抖,少年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快意的笑,紅棕色的眼眸中滿是野性。

那個蘇飼養員卻好像沒看見一樣,他還了針之後,就看向門口的顧青沉。

“顧醫師,我帶二號回去了,需要簽字嗎?”蘇詞問道。

忽然被點名,顧青沉有些懵逼。

他的目光不住地朝二號身上瞟,二號的表情又冷又乖戾,長長的拖曳到地上的虎尾不安分地甩動著,仿佛隨時會打在誰身上,讓人心裡發怵。

但,少年的確沒有再出手傷人。

顧青沉遲疑了一下,強裝鎮定地挪到蘇詞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真要這麼帶他回去?”

說實話,眼下這情況,的確給顧青沉整不會了。

雖然二號看著確實像已經恢複理智的樣子,但就算不在發狂狀態,二號的脾氣也很不好的。

然而,醫務淨化處這邊,也的確供不起這尊小神。

蘇詞看向二號,問他:“你是要跟我回育崽所的,對吧?”

眼下,大概也隻有蘇詞,能用這麼輕鬆隨意的語氣跟二號說話了吧。

二號還在調整著呼吸——

剛剛那番對抗,消耗了他不少體力。

聽到飼養員的詢問,少年冷著臉並不想回答,然而,抬眸間對上那雙溫潤漆黑的眼睛,他就感覺心下一跳,虎尾上的毛都炸了開來。

少年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等意識到自己竟然回答了時,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而蘇詞已經滿意地收回視線,他看向顧青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顧青沉:“……”

雖然感覺真的很不靠譜,但作為飼養員,蘇詞確實有權力要求接回幼崽,在對幼崽的飼養上,他的意誌和權限是絕對優先於醫務淨化處的。

當然,作為飼養員,如果最後出了問題的話,他也需要承擔起一切的責任和後果。

顧青沉不由看向二號,少年已經收斂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撇開臉,露出不屑乖戾的姿態。

但他腦袋上那隻往這邊轉過來的虎耳,已經出賣了他。

他明顯在關注他們的對話。

既然在程序上,顧青沉沒有權力阻止蘇詞,而二號也表達了相同的意願,那他實在沒什麼說不的理由了。

最後,顧青沉隻能調出面板,讓蘇詞簽字。

而在他們交接的時候,荀小羽也帶著行動隊的人趕了過來。

“顧醫生,沒事吧?”荀小羽看著大廳裡的一片狼藉,就知道剛剛肯定發生了戰鬥。

隻是讓她意外的是,二號這個幼崽竟然是清醒的,既沒有狂化,也沒有因為注射麻藥而陷入昏迷。

難道是其他幼崽出了事?

看到蘇詞在這裡,荀小羽也不驚訝,還對他友善地笑了笑。

“沒事了,不好意思讓你們白跑一趟。”行動隊自然是顧青沉聯係的,他有些歉意地對荀小羽等人說道。

“您客氣了,有什麼需要還請隨時聯係我們。”

見現場的確沒行動隊什麼事,荀小羽就帶著隊員離開了。

做好交接,蘇詞看了少年一眼,說道:“走吧。”

然後就帶著阿衍往大樓外走。

二號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圍那些對他並不友好的目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還在想著剛剛的事情。

他怎麼會鬼使神差地回答了飼養員的問題?感覺就像他輸了一樣!

“砰!”

少年身後的虎尾重重一砸,再次在地板上砸出一個淺坑,讓醫務和守衛們不由一驚。

看到這些人驚慌失色的表情,二號才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跟在飼養員身後走出了大廳。

不管怎麼樣,先回育崽所再說。

醫務人員和守衛們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二號這個小煞神,終於走了!

走到門口的二號,聽到了身後傳來刻意壓低的歡呼聲。

少年的臉上再次露出幾分不屑。

他看向走在前方的飼養員,剛想說他不搭傳送圓台,就看到那道身影,徑直往懸浮巴士的站點走了過去。

“……”

二號閉上嘴,不情不願地跟在蘇詞身後,一起來到站點等候。

兩人並排站立,就是中間還留著兩三個身位遠的距離。

阿衍站在蘇詞的另一側,這時悄悄探出身,往二號的方向瞅了瞅。

少年黑沉著一張臉,身後那根長著黑紅斑紋的虎尾無意識地甩動著,雖然沉默著沒有說話,但也能讓人看出他此刻不爽的情緒。

阿衍收回視線,又往飼養員身邊貼了貼。

他手心上還緊緊握著那枚空間鈕,飼養員說,讓他多練習……

於是,阿衍便借著等待的這點空閒,回憶飼養員引導他時的情景,開始摸索怎麼使用這個空間鈕。

這處站點隻有蘇詞三人在等候,顯得有些冷清。

蘇詞單手插在褲兜裡,掩嘴打了個哈欠,並不熱烈的陽光落在他身上,舉手投足,都是疲遝懶散,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優雅。

二號看了他一眼,皺緊眉頭。

在他過去十年的人生中,還沒碰到過擁有這種氣質的人,明明那麼弱,卻絲毫沒有其他人面對他時的緊繃。

“喂。”少年忽然出聲。

蘇詞重新將手插回褲兜裡,這才懶洋洋地側頭,那半耷拉下來的眼皮,怎麼看都像沒睡醒的樣子。

“你是新來的飼養員?”二號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蘇詞點了點頭。

“……”

“……”

一陣微風吹過。

見少年似乎沒有其他話要說,蘇詞便收回視線,再次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二號:“……”

感覺被無視了的少年,不由冷哼一聲,也酷酷地彆開了視線。

這時,身後的淨化處大樓,顧青沉再次走了出來,本來在門口站定的他,遠遠地看到蘇詞帶著二號在等車,臉上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一般接幼崽回育崽所,飼養員都會選擇搭乘傳送圓台,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幼崽會不會在中途又出什麼問題,所以隻能儘量縮短在路途上的時間。

顧青沉遲疑了一下,抬腳走了過來。

“蘇飼養員。”他打了聲招呼。

蘇詞慢吞吞地看過去,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見旁邊站得遠遠的紅發少年,忽然朝這邊走近兩步,衝著顧青沉道:

“喂,四號呢?”

忽然聽到二號開口,顧青沉不由一怔。

說實話,他在二四基地就職多年,因為職務關係,平時也沒少接觸這些幼崽,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二號這樣平和地與人說話。

雖然語氣不算好,但至少是在好好說話的,他聽著……竟然覺得心裡有一點點感動是怎麼回事?

顧青沉側頭看向二號,發現少年也正望著他,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認真。

少年虎目劍眉,隻有十歲出頭的他,年紀雖小,五官卻已經初見剛毅鋒銳,那雙充滿野性的紅棕色瞳眸中,第一次有了除狂躁暴虐之外、略帶沉穩的感情色彩,便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衝擊力。

顧青沉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少年剛剛的問題,是在詢問他。

四號啊……

他頓了頓,金絲邊眼鏡在光線照射下有些反光,看不清他鏡片後的眼神,隻能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顧青沉說道:“四號還沒有完全康複,需要再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回育崽所。”

他的笑容看上去和煦溫柔,然而少年銳利的虎目盯了他一會,卻是微微眯起眼睛,直接戳穿道:“你在心虛。”

本來有些無聊的蘇詞,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側頭看向了顧青沉,被這樣兩雙眼睛直勾勾地打量著,顧青沉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這……我沒什麼需要心虛的。”

他搖搖頭,露出一副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的表情,然後看向蘇詞。

“蘇飼養員,我跟你一起回育崽所,幼崽們需要進行淨化了。”

整個二四基地,除了培植園裡的病株之外,也就隻有育崽所的幼崽們,能讓顧淨化師親自□□了。

然而,他這話題轉得有些生硬了。

蘇詞看著顧青沉臉上不太自然的笑,腦海中浮現那個長著獅耳獅尾的小男孩,所以四號……真的還在醫務淨化處休養嗎?

“嗬嗬,那我們去搭傳送台吧,那個比較快。”

顧青沉避開兩人——準確地說,是三個人的視線,因為在蘇詞身邊,阿衍也在仰頭望著他。

顧醫生拉著蘇詞,抬腳往傳送圓台那邊走,然而走出兩步,卻發現二號還杵在原地,根本沒有跟上他們的意思。

“二號?”顧青沉試探著喊他。

“我不去!”少年回答得十分堅決。

顧青沉不免有些傻眼,“不是要回育崽所嗎?”

這是反悔了?

這時,懸浮巴士終於從遠處駛來,緩緩停靠在站點。

當車門打開時,顧青沉隻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閃過,待定睛一瞧,就見二號已經在車上了,還自己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好。

所以他剛剛說的不去,是不想搭傳送圓台的意思?

“上去吧。”

身後,蘇詞拍拍他的肩膀,顧青沉隻得認命地走上去。

他走在前頭,也就沒留意到蘇詞抓著阿衍的幼崽服,將小孩提上車的動作。

巴士裡空蕩蕩,隻有二號坐在巴士中部的左側座位,顧青沉就走過去坐在了右側一排,而蘇詞……他無視了顧青沉,直接到他後面一排。

這一次,蘇詞倒是稍微留心了點,他先讓小孩進去,這才在靠走道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阿衍開心地爬上座椅,乖乖坐好。

懸浮巴士啟動。

見蘇詞再次閉目淺眠,顧青沉微鬆口氣,幸好他沒有追問四號的事,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然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二號,這小家夥是不是知道點什麼了?

而二號,卻沒有去關注兩個大人,更沒有留意到無法被看見的阿衍。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車窗外面。

在蘇詞的魂力作用下,二號的血脈之力被暫時鎮壓住,這也讓二號混沌的大腦,恢複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二號感覺自己的狀態,從沒有這樣好過。

他四歲就被送到了獄星的育崽所。

因為血脈之力爆發失控,他將照顧他的保姆機器人打得粉碎,因此被收養他的家庭退回。

又因為血脈之力爆發得太過頻繁,後續被各家福利院拒收,輾轉了好幾個月之後,最終才被獄星的育崽所收容。

其實,四歲以前的記憶,二號已經記不清了,就是剛被送到獄星的那段時間,他也沒有什麼印象。

自他開蒙、擁有記憶開始,他就一直飽受血脈之力爆發的折磨。

身體的痛苦讓他每每情緒失控,隻能通過各種極端的行為來宣泄,所以他脾氣暴躁、熱衷打架。

一開始,或許隻是年幼的他想引起大人的關注,但漸漸地,他就陷入了對狂化狀態的依賴之中。

因為,當陷入狂化的時候,他是沒有意識的,就算身體受到傷害,他也不會再感知到任何的疼痛,那種日日夜夜折磨著他的灼燒感,都會隨著意識的昏迷而消失。

他喜歡那種沒有痛苦的狀態。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二號慢慢反應過來,隨著狂化次數增加,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血脈之力,正在將他吞噬。

二號曾經偷聽過醫務人員的談話。

他知道,當他徹底失去自我,當他陷入狂化後無法再恢複意識的時候,他會變成一頭真正的野獸,一頭連自己的身體都沒辦法掌控,隻能任人宰割的畜牲。

小小的少年為此感到恐懼和無措,但沒有人可以給予他幫助。

他們是二四基地的小怪物,基地裡的大人都畏懼於他,就連那些照顧他們的飼養員,也沒有一個是真心對待他們的。

二號沒有辦法對這些人交托信任,更不可能向他們展露軟肋,最後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卻沒有任何改善的辦法。

他試圖掙紮、抵抗,但收效甚微。

而這一次狂化後蘇醒,也再次加深了二號的恐懼,他能夠察覺到,自己已經瀕臨那個點了。

他可能再經曆一兩次狂化,就要徹底失去自我意識,變成一頭野獸了……

車窗玻璃上,映照出少年有些發白的臉色,一向表現得剛毅凶悍的虎崽子,罕見地流露出幾分脆弱。

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這樣的神色。

因為此刻的二號,感覺自己神清目明,體內時時刻刻灼燒著他的血脈之力,也忽然間平複了下去。

當然,並不是完全消失了,他還是能感覺到體內屬於赤焰虎血脈的力量,但那股力量,好像忽然被馴化了一樣,變得十分溫和。

那股血脈的力量還在不斷散發出熱意,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灼熱疼痛,反而帶給他一種力量感。

二號握了握拳頭,感覺此刻的自己,狀態好得不可思議。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就放鬆下來,也沒有樂觀到認為自己已經消化並掌控了自己的血脈之力。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還無法做到這一點。

這種狀態來得十分蹊蹺,所以二號的心中依然感到凝重。

他知道,下一次的狂化還是會到來,到那個時候,他有可能再也清醒不過來了。

少年盯著車窗外,將沿途看到的景物、路線,一切他眼睛能夠捕捉到的信息,都牢牢地記在了腦海之中。

二號幾乎沒有搭乘過懸浮巴士,至少在他的記憶裡沒有過,但他收集過相關的情報,知道懸浮巴士可以到達二四基地的每個地方——

包括出口。

現在,二號就在努力將地形記住,方便以後找到離開二四基地的路。

在有限清醒的時間裡,二號深思熟慮之後已經做好了計劃——

如果,他實在無法控製住血脈之力,無法保留自我意識,最終隻能變成一頭沒有智慧的野獸的話,那他一定要從二四基地逃出去。

雖然基地外面彌漫著詭異的紅霧,還有可怕危險的怪物,但他寧願去跟怪物戰鬥,也不想被研究院抓去做實驗。

二號相信,以赤焰虎的強大,他完全獸化之後,也未必不能在紅霧中爭得一席之地——到底是怪物吃他,還是他吃怪物,還不一定呢!

少年眼神發狠,虎目中翻湧著一種冷靜的瘋狂,以及對自由的極致渴望。

本來在閉目養神的蘇詞,在這時睜開了眼睛,他微側頭,看了看那幾乎趴在窗戶上,一條毛茸茸的虎尾在身後擺動著的少年。

而懸浮巴士也剛好停靠在了一個站點,旁邊是後勤處大樓。

幾個維修員模樣的人走了上來。

他們本來說說笑笑的,在看清車廂裡的三人,尤其是左側座位上的虎耳少年時,都忍不住臥槽一聲,然後安靜下來。

維修員們默契地在右邊的座位坐了下來,雖然不敢再說話,但從他們低頭擺弄通訊儀的動作來看,應該是在聊天群中聊得飛起了。

在察覺到有陌生的氣息時,二號身體緊繃,警惕地關注那幾個維修員。

隨後,少年輕嗤一聲,不屑地收回視線,繼續看著窗外。

顧青沉也在留意著少年的反應,這是他第一次陪同幼崽搭乘懸浮巴士回育崽所,難免提心吊膽的。

結果一扭頭,就看到蘇詞這位正兒八經的見習飼養員,再次閉上眼睛打盹,那氣定神閒的模樣,實在讓顧青沉佩服不已。

反正,他是絕對睡不著的。

好不容易挨到育崽所,終於可以下車了,本來二號還想耍賴,但猶豫一番後,還是難得地順從了一次。

他要離開二四基地,首先就要離開育崽所,這勢必要躲過飼養員的監視。

所以,二號現在不能打草驚蛇,他眼下選擇暫時的隱忍,隻是為了以後的自由而短暫地蟄伏罷了。

蘇詞打著哈欠站起身,剛要走下車,就見左側的紅發少年猛地跳出來,擠在了他面前。

小少年昂頭挺胸,頂著對又圓又短的毛耳朵,一臉酷酷地瞥了他一眼,就徑直往車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