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二號出事了(1更+2更……(1 / 1)

溫室裡發生的事情, 乘坐工作車離開的顧青沉和莊仕鬆一無所知,蘇詞雖然有所感應,但也不是很在意。

剛剛在阻止初生靈植瘋長的時候, 他同時也將大地之靈的祝福,賜予了這個小家夥。

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這株小靈植都不會再受到災病的困擾,隻要有足夠的營養補充, 應該就能夠護佑它平穩地度過整個幼苗期了。

而作為靈植,氣味再濃鬱也不會釋放出毒素,反正死不了人, 發發脾氣也好, 這樣才能得到人族更多的重視。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人族似乎一直都有這樣的特性。

不過, 這麼說起來的話……蘇詞看了眼身旁始終安安靜靜、不吵不鬨的阿衍, 臉色中不免露出一絲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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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株所在的溫室, 就在附近。

很快到了地方,莊仕鬆先讓蘇詞在車裡等一會,他和顧青沉去處理後很快出來,再送他們一起去培植園門口。

蘇詞自然沒有異議。

看著莊仕鬆一人走進溫室後,蘇詞就從空間鈕中取出一包薯片拆封, 也不見他伸手去取, 袋中的薯片就一塊塊飛出來, 自動送到他嘴邊。

他張嘴咬住,哢嚓哢嚓,一片接一片,以此來緩解腹中的饑餓感。

雖然剛剛隻是施展了一個大地之靈的祝福,但他本來就處在沒吃飽的狀態, 稍微動一動就又餓了。

一股薯片香味彌漫開來,好在這工作車是敞篷的,味道被微風一吹就散了。

坐在他身旁的阿衍,聞到那香味,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但即使饞,他也還是乖乖地坐著沒有動。

他低下腦袋,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幼崽鞋上。

昨天在雨水裡踩過,本來嶄新的鞋子上留下了紅色的印跡,雖然是不可避免的,但阿衍還是覺得難過。

等回去了,他要想辦法把這些痕跡給清除掉,這可是飼養員送給他的幼崽鞋,他隻有這一雙,要好好愛護。

本來在認真吃薯片的蘇詞,無意中瞥了他一眼。

見小孩低著腦袋,他便想起在育崽所吃薯片時,八號眼巴巴看著他的模樣。

阿衍不喜歡薯片嗎?

唔,那就不喜歡叭,挺好。

蘇詞繼續哢嚓哢嚓連吃了幾片,隻是吃著吃著,他就感應到了那株不斷釋放傷心憤怒情緒的小靈植。

如果說小蒜苗是會哭的孩子,那阿衍……大概就是那種乖巧懂事、卻反而容易讓人忽略的孩子吧?

蘇詞再次看向阿衍。

小孩始終低著頭,一副真的不感興趣的樣子。

蘇詞看了眼手中的薯片,眼底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抬起手。

於是,低著腦袋的阿衍,就看到了一包出現在他面前的薯片,拆封的袋口敞開著,散發出誘人的辛香味。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側頭看向蘇詞。

青年斜斜地靠在車窗上,單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捧著薯片包,在他看過去時,手腕輕輕晃動了下,示意他拿。

懶洋洋的表情,分享的舉動做得很隨意。

阿衍看了他幾眼,確定不是自己會錯意後,才乖乖伸手進薯片包裡,捏出一塊完整的薯片。

“哢嚓——”

在蘇詞滿意地收回薯片包時,他聽到小孩將薯片輕輕掰成了兩半。

蘇詞下意識抬眸看去,就見阿衍努力探過瘦小的上身,將手伸長了,把明顯比較大的那一半,送到了他的嘴邊。

一向波瀾不驚的蘇詞,都不免被他這個舉動弄得怔住了。

而阿衍,他捏著那薯片,抵在青年紅潤漂亮的嘴唇上,見他不吃,還自己張開嘴巴做出一個“啊——”的示範動作來。

他的眼睛就像會說話一樣,黑紅色的眼眸亮閃閃的,讓蘇詞能夠感受到他真摯的心意。

這孩子……蘇詞望著他,不知怎地,竟覺得心底某個隱藏很深的角落,似乎被觸碰到了。

他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微張嘴,將小孩送來的薯片咬下,卷進口中品嘗。

又香又脆,又似乎多了點不一樣的味道。

見飼養員吃了,阿衍咧了咧嘴,這才收回小手,把剩下那片指甲蓋大小的薯片,小心翼翼地含進了自己嘴裡。

真好吃!

小孩眼角眉梢都帶著笑,還晃了晃懸空的小短腿。

蘇詞打量著他,看他隻吃了那麼一小片就高興成這樣,知道他其實也是喜歡吃的,便再次將薯片包送到小孩面前。

阿衍眨眨眼睛,抬頭望向蘇詞。

可以繼續嗎?

蘇詞點頭,阿衍便愉快地又捏起薯片,這次卻沒有再掰半,而是直接送到飼養員嘴邊,抵在他瑩潤的沾著香料粉末的唇瓣上。

阿衍再次出乎意料的舉動,讓蘇詞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是讓小孩繼續吃,不是繼續喂他。

他可是難得大方一回啊……

不過,望著阿衍晶瑩明亮的雙眼,還有那雙眼眸裡殷切的期待,蘇詞還是再次張嘴,咬住小孩送來的薯片。

然後小孩便乾脆把薯片抱在懷裡,接著一片一片地喂給蘇詞——

比起吃薯片,阿衍更喜歡投喂飼養員。

他發現飼養員吃東西的時候,是最好看的,青年那雙溫潤平和的黑色眼眸裡,會綻放出點點的光彩,漂亮的紅色嘴唇,也會微微彎起一個柔和的弧度。

而且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跟飼養員靠得很近很近啦,甚至連飼養員臉上細細的絨毛,都能瞧得一清一楚。

阿衍覺得這樣的飼養員,特彆地美,讓他很想一直這樣看著……

隻可惜,這個心願是不可能實現的。

溫室的方向傳來了顧青沉和莊仕鬆的說話聲,他們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返回。

阿衍撇了撇嘴,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從衣兜裡摸出帕子,將手指頭擦乾淨,這才把還剩一半的薯片包還給飼養員,讓他可以收進空間鈕。

蘇詞看著他,卻沒有接過那包薯片。

他望著小阿衍,心裡不自覺地閃過一個念頭,然後便再也控製不住了。

於是,蘇詞便順了自己的心意。

他伸手進工作服的口袋裡,摸出了兩枚空間鈕,然後拉過阿衍已經擦拭乾淨的小手,將其中一枚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會用嗎?”

阿衍有些迷茫,他看著那枚“紐扣”,他知道這是空間裝飾品,可以將東西放進裡面,但他……

他剛想搖頭表示自己不會,結果下一刻,一個巨大的空間,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而他手上的薯片包,也落在了空間的角落裡面。

阿衍怔了怔,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因為——他感覺到了飼養員的氣息。

確切地說,是蘇詞的靈識。

當然,如果用星際文明的說法,那就是精神力了。

蘇詞的精神力引導著阿衍,讓他看到了鈕扣中的空間,他們的精神力交纏在一起,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瞬間,阿衍卻感受到了如宇宙星空般的浩瀚。

跟飼養員的相比,他就顯得格外渺小了。

而在下一刻,蘇詞已經引導著他退出了空間鈕。

“好好練習。”

阿衍聽到飼養員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他不由握緊了手,那枚空間鈕對他而言還有些大,他的手掌都無法將其包裹住。

他仰頭望著飼養員,明明兩人距離這麼近,他卻忽然覺得,他們其實離得很遠很遠,小孩的心中,不免再次迫切地生出要快點長大、快點變得強大起來的念頭。

蘇詞將小孩的表情看在眼裡。

其實,當碰觸到阿衍的靈識時,他也感覺到了驚訝。

雖然他的靈識很弱小,但卻十分堅韌,仿佛已經經曆過無數次的千錘百煉一樣。

這樣的特質和天賦,注定了阿衍的未來必定不會平凡。

蘇詞是愈發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才會誕生出阿衍這樣的靈了。

“讓你久等了。”

這時,莊仕鬆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蘇詞的思緒。

青年打開車門,對蘇詞歉意地笑了笑,然後坐上駕駛座。

顧青沉緊隨其後,不過他的臉色不太好,隻聽他對蘇詞說道:“我們得趕緊回醫務淨化處,一號幼崽又出事了。”

“一號出什麼事了?”蘇詞問道。

“不太清楚。”

顧青沉搖搖頭,他也剛收到消息,具體得等回去再看,“總之我們先趕回醫務處吧。”

雖然如果一號真的又發狂,那就算他和蘇詞回去了,以他們兩個人的戰鬥力,估計也起不到什麼幫助。

“守衛們暫時還能應付,如果情況不對,就得叫行動隊過來了。”

一號昨天暈過去之後,臉上的獸化特征就慢慢消退了,隻留下耳朵和尾巴。

顧青沉出門前去看過他,當時他的身體數據都已經恢複正常值,所以才會通知蘇詞過去接他。

沒想到醒來後又出了問題……想起被他和四號破壞的那兩台醫療艙,顧青沉就覺得心痛無比,隻希望這次彆出現太大的損毀才好。

見他露出一臉哀色,蘇詞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培植園的工作用車一路前行,很快,莊仕鬆將蘇詞和顧青沉載到培植園門口。

“那我就不送了,你們快些回去吧。”

莊仕鬆也惦念著溫室裡的小蒜苗,將兩人送到傳送圓台,跟他們簡單道彆後,就迫不及待地開車走了。

顧青沉下車後,直接走上圓台。

傳送圓台一次能傳三到四個人,倒也不需要蘇詞額外花費積分,他帶著阿衍,和顧青沉一起走上圓台。

阿衍一隻手緊握著空間鈕,另一隻手緊抓著蘇詞的手指,擠在他的身邊,避免碰到顧青沉。

【本次傳送地點:醫務淨化處】

【正在傳送中】

【傳送成功】

好在一切順利,顧青沉和蘇詞的身形一閃,出現在了醫務淨化處的大樓外,而阿衍也順利地被傳送了過來。

顧青沉率先走下傳送圓台,結果還沒走進大樓,就見一個守衛被扔了出來——當然,這個守衛身手不錯,雖然姿勢狼狽,但在落地的時候好歹穩住了身形。

顧青沉見他鼻青臉腫的,連忙跑過去。

“怎麼樣?沒事吧?”

見到顧青沉,那守衛連忙搖搖頭,“沒事沒事,顧醫生,裡面有點危險,你還是先留在這裡吧。”

顧青沉是一四基地唯一的淨化師,誰都能出事,就他不能,這是他們守衛隊老大一直強調的。

而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大樓內又傳出了打鬥的聲音,一聽就戰況激烈的樣子。

顧青沉也有些沒底。

他剛想說什麼,眼角餘光就瞥見一道身影從身旁路過,大咧咧地往樓裡面走,他連忙喊道:“蘇飼養員,等等,我們還是先叫行動隊過來處理吧!”

顧青沉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連守衛都應付不過來,他們進去之後,除了添亂外可能就隻有挨打的份了。

蘇詞卻沒聽他的,繼續往前走著。當然,為了安撫顧青沉,他還是按照腦海裡浮現的常識,給他比了個“好”的手勢。

接著,青年便徑直走入吵嚷的大樓之中,不見絲毫的畏懼。

顧青沉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想起基地裡瘋傳的視頻,還有培植園植物異變時他淡定自若的表現,忍不住想,這個蘇飼養員……

是不是有情緒認知障礙啊?所以才不知道害怕叫什麼!

而蘇詞已經踏入了一樓大廳。

隻見一個十歲出頭的紅發少年,正被幾個守衛聯手壓在地上,其中一人的手掌按在他的頭上,想要將他的一邊臉頰壓向地面。

然而,少年就是倔強地昂著頭顱,與壓迫在他身上的力量對抗著,小臉充血,脖頸凸起了根根青筋。

他憤怒地低吼,表情猙獰,隱約露出一對尖利的虎牙。

“放開我!”

尚帶著稚氣的少年音響起,充滿狂躁的暴戾,“你們想找死嗎?”

雖然被壓製住了,但他身後長長的虎尾還在甩動著,就像一條鞭子打在地上,能把堅硬的金屬地板砸出一個淺坑來。

這樣的力道,如果直接打在人體,絕對能把普通人的肋骨打斷。

還好,每當虎尾轟擊在身上時,守衛們被擊中的身體部位,表面就會亮起一層透明的保護罩——顯然他們穿了防禦裝備。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樣的防禦裝備並不能徹底抗住一號的重擊,每轟擊一下,守衛的臉上就會出現一分隱忍的痛苦。

他們都隻是憋著一股勁在壓製罷了,再不采取其他措施,在這場角力之中,這幾個守衛很可能會是落敗的一方。

在這處小戰場的周圍,還站著兩三個醫務人員,其中一個手裡拿著一根針,應該是準備給一號注射麻藥。

隻是那根像鞭子一樣的虎尾不停地甩動著,讓他遲遲找不到靠近的機會,再加上手抖得厲害,就算真的找到了機會,要注射成功恐怕也有很大難度。

蘇詞環視一周,然後朝這位醫務人員走了過去。

“我來吧。”他伸手道。

本來就密切關注著戰局的醫務人員,聞言不由一愣。

他側過頭,就看見青年俊美白皙的面容,再低頭看到他那隻瘦白纖細、宛若藝術家作品的手,下意識想要拒絕。

隻是在拒絕之前,他就注意到了青年身上的製服,才終於反應過來。

“啊,你是新來的見習飼養員?”

蘇詞點點頭,然後便從他手上接過了那支白色半透明的針管,捏在手裡打量。

本來因為蘇詞剛剛傳開的名聲,以及他過分鎮定的表現而鬆手的醫務人員,在看到蘇詞拿針的手勢時,不免露出了懷疑之色。

“你真的會打針嗎?”

這怎麼看著好像第一次拿針、不對,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針的樣子?

“試試。”

蘇詞沒多解釋,捏著針管,便直接朝被守衛壓製的一號走了過去。

他的腳步實在太過穩健,聲音太過平和冷靜,就連背影都透著一股能夠把控全場的強大自信,讓對他的能力產生質疑的醫務人員,都忍不住停下了阻止。

興許,這位飼養員在上崗之前,還受過相關的培訓呢?飼養員擁有醫護執照的也不少。

他剛才說的試試,也可能隻是謙虛之語?不然的話,這種情況下,誰還敢這麼莽地往前衝啊?

守衛們察覺到蘇詞的靠近,都忍不住精神一震。

隻要順利注射麻藥,就能把這頭小怪物給控製住了!

本來即將脫力的他們,又生出一股力氣來,硬生生把已經快要掙脫的一號,再一次壓製在了地上。

一號不禁咬牙,他也注意到了針管的靠近,他嗅覺靈敏,針管中傳來的麻藥氣息,他早就聞到了。

不要!

他不要再像條死狗一樣任人擺布!

“吼!”

暴怒的少年掙紮得愈發激烈,初具威勢的虎嘯聲在大廳中回蕩了起來,然後……

一號看到一雙擦得鋥光瓦亮、不染纖塵的黑色工作皮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少年下意識抬頭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灰藍色製服的陌生身影,手中拿著針管站在他的面前,閃爍著熒光的銀色針尖,散發出讓他熟悉又作嘔的麻藥氣息。

那人背著光,一號看不清他的模樣,卻能看到他瘦弱纖細的身材,感受到他身上幾乎不存在的威壓。

這是個沒有任何獸類血脈、或者說獸血稀薄到無法覺醒天賦的普通人。

一號瞪大眼睛,眼底充滿了嗜血的仇恨,他知道,這個顏色的製服,隻有育崽所的飼養員會穿。

所以,這就是新來的飼養員嗎?就憑這樣的弱者,也想用藥物來製服他?

憤怒和屈辱的情緒在胸腔中燃燒了起來,一號那雙紅棕色的眼眸,又隱隱有朝獸瞳變化的趨勢。

“滾開!”

“吼——”

伴隨少年的怒喝,虎嘯聲再次響起,讓幾個守衛都不由得心生懼意。

快點啊,兄弟!

他們用眼神示意那個持針的見習飼養員,再磨蹭下去他們就要頂不住了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個飼養員緩緩蹲了下來,卻並沒有趁著這個空隙,將麻藥注射進一號的身體之中。

在守衛和醫務人員錯愕的目光注視下,蘇詞望著臉上已經有絨毛再次出現的少年,輕聲開口。

“要打針,還是跟我回去?”

他的聲音很輕,但因為一號恰在這時短暫地停止了咆哮,所以在場的人都聽到了他的話語。

所有人都忍不住用看傻子的眼神望著蘇詞。

這個新來的見習飼養員,不會以為單純用語言就能將發狂的一號感化吧?

如果真這麼簡單,一號就不會被稱為小怪物了!

就在守衛們氣急敗壞,恨不得騰出手來奪過飼養員手裡的針管,給一號紮上一針時,被壓製在地上的一號,竟然……

真的放棄了掙紮?

一號的理智其實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在他的意識深處,一頭年幼的赤焰虎,被囚禁在樊籠之中,周圍幽靜漆黑、燃燒著血紅色的火焰。

無論幼虎怎麼掙紮,怎麼抗爭,都沒有辦法避免被這些火焰灼燒、吞噬的命運。

它痛苦地咆哮、憤怒地撕咬著,卻根本掙脫不開那樊籠分毫。

眼看著那些血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即將吞沒這頭可憐的幼虎時——

一道溫和平靜的聲音,卻在這幽暗無人的意識深處響起,宛若刺破黑幕、破曉而出的光。

那些馬上要將幼虎吞噬的火焰,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從樊籠之中退去,那頭幼虎也化身成了一個趴倒在地上的紅發少年。

少年呆呆地仰起頭,望見了一個人的身影。

似乎因為那個人的出現,他的意識擁有了喘-息的機會,讓他短暫地恢複了清醒。而在他體內肆虐失控的血脈之力,也因為這難得的清醒,竟逐漸被鎮壓了下去。

紅棕色的眼眸恢複清明,變成一根細線的獸瞳,也逐漸變回了正常的人類瞳孔。

而現實中的一號,也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也聽清了他剛剛說的話——

要打針,還是……跟他回去?

望著蹲在他面前的瘦弱青年,望著他臉上平靜淡然的神色,一號呆愣地眨了眨眼睛。

理智回歸,他重回了現實。

這是第一次,一號在血脈之力爆發時,沒有陷入徹底的失控,也沒有使用藥物,就這麼快清醒過來。

他張了張口,有些茫然地問道:“回去哪裡?”

忽然開口的少年音,聽上去懵懂迷茫,這時才會讓人意識到,這個被幾個守衛聯手鎮壓的少年,也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罷了。

望著一號已然褪去獸-性的眼睛,聽到他不再發出擾人的虎嘯,蘇詞微彎唇,也收斂了附著在聲音中的魂力。

“當然是育崽所。”

他輕聲回答了少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