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雄蟲看起來滿臉緊張和懼怕,可這在一腦袋五顏六色毛好像都變綠了的雌蟲面前根本無效。
“你認為現在說這種話會有用?”古翊不吃這一套,直接抓住於淩手腕,把他丟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瞪眼怒斥:“你竟然給他們做菠蘿包吃!你給我做了嗎?你隻會拿脫毛套餐來糊弄你家爺!”
於淩:嗯???
聽了這話,於淩嘴巴張開,半晌沒合上,無法理解的複述:“……合著……你丫就是來要菠蘿包的?”
他紅眉毛綠眼睛的上演這麼一出大戲,結果就是為了吃?!
“和誰說話呢?丫丫的。”古翊伸手就在他屁股上狠抽了一巴掌,凶神惡煞的低吼:“叫爺!”
“……”
“不然叫雌君?”看他不太樂意,古翊抽回手,仿佛說笑般輕嗤了一聲:“於先生怕是不情願吧。”
“很抱歉。”於淩對自己下午沒和他說清楚有些無奈,扯了扯唇角,持續性卑躬屈膝:“在家的話……你想怎麼稱呼都沒關係。”
“哦?這麼好適應?”古翊像是聽見了什麼有趣的事兒,在他手機上眾多前任上翻了翻:“這些,吃過你菠蘿包的,是不是都喊過雌君?”
這可真不知道啊……
於淩之前也是尋思著,一隻18歲的小雄蟲社會履曆還很乾淨,而且失蹤長達十年,樣貌變了也合理,年齡也貼合,就選擇了這個身份。他完全沒有想到,這隻雄蟲的感情生活無比豐富,才剛成年就萬花叢中過,而且失蹤十年,還有小部分前任沒有忘記他的美好。
反正也這麼久了,乾脆就不認了吧!
“沒有叫過。”於淩淡定的點頭,仿佛這是真的,還自我認可般的強調了句:“嗯!沒有。”
“是麼。”古翊翅翼抖甩兩下,不知道算是什麼心情,忽的湊近於淩,亮鋥鋥的眼盯著他:“那你喊聲雌君,我聽聽。”
於淩笑眯眯的,毫無芥蒂的開口:“雌君。”
原本應該很興奮的,可是他叫的太順口,讓古翊覺得他好像常常說出這種稱呼,瞬間就失去興趣,一秒冷著臉從他身上撤開:“去做菠蘿包。”
“好的。”
可憐於淩從4點半進他的家門,才過去五六個小時就做了兩頓飯,現在還得發面。
找了個看起來有趣卻過分幼稚的任性小雌君,真是無奈啊……不過要是不任性,他也不會做出那種不顧危險貿然跳出防護艙救人的傻事。於淩認為,這都是命,注定了。
但要說家常美食什麼的,他是能做的不錯。蛋糕面點……還真沒弄過。
主要怪狗,狗不吃蛋糕。
又半個小時後,做菠蘿包的面團發起來了,快遞約的菠蘿醬也到了,古翊已經在外面轉了無數圈,並且一會兒一問,一會兒一問。
“菠蘿包呢?”
“菠蘿包為什麼還沒好?”
“你是不是對我和對他們不一樣?”
“我沒有他們好嗎?我的身份和地位哪一點配不上菠蘿包?”
已經混亂到滿手沾滿了面疙瘩的於淩內心唏噓:我看你就是在報複我搶了你的第一。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都深夜了,他的菠蘿包才終於烤好……整整齊齊把它們擺平在古翊面前,看著他蹙著眉頭檢驗。
“你是說,這些小黑球子,是菠蘿包?”
“對……”
於淩囧著臉苦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確確實實沒有在面包店工作過,也沒有備課面點,那些都是‘蟲於淩’做的,現在‘人於淩’照貓畫虎做出這樣來,已經儘力了。
古翊翻了個白眼,順手把手機丟在於淩面前,抓了個看著就不太能吃的黑菠蘿包塞進嘴裡,一邊吃,一邊嗚嚕嚕的罵街。
“給他們做,就做的精致漂亮!給我做,就做成一排小磚頭!爺哪項條件不如他們?能跟了我,你還不情不願!”
於淩立刻配合的使用驚慌臉回答:“沒有不情不願!我很情願的!”
“嗤。”雌蟲看起來並不相信,但的確又一次被順了毛,並用指尖點了點餐桌上放著的手機:“看我乾什麼,看這。”
“哦。”於淩低下頭,找到古翊剛剛擱在桌子上的手機,捧起來看。
隻見,屏幕上是一張截圖,是十年多前那不知道哪一任前男友曾經的分手消息——【你這樣左一個雌君,右一個雌君,我覺得受不了,咱們還是分開吧。】
“翻。”
古翊說,於淩就囧著臉看。
隨著翻動,裡面都是各種雌蟲的分手對白。
——你對我們未來的婚禮似乎過分期待了,我的狀況你該清楚,我不是貴雌,給不了你那麼雄偉的夢想,還是彆繼續了。
——學校今天統計宿舍,你又沒有回去住,我知道你去哪了,我希望你能明白,作為貴雌我不能接受雄蟲亂來,你以後就彆來找我了。
——酒吧的欠賬都找到我頭上來了,你叫了三四隻雌蟲陪你喝酒卻不給錢,我雌父說禁止我再和你來往,就這樣吧。
……
“這些……都十多年了。”於淩自己都沒見過這麼多詳細信息,隻能用自己都無奈的語氣低著頭哼哼:“誰都難免,年少輕狂麼……”
“年少輕狂?”古翊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某一部分:“那你怎麼解釋,這四隻和你做過‘愛’的雌蟲。”
“什麼?”
還有這種事?那隻小雄蟲玩的也太花了吧?!
於淩瞪大眼仔細翻看風月場所開房記錄,這一波接一波的虛假過去都被這隻雌蟲翻了個乾淨,讓他有點承受不住。
“雖然就像你說的,婚前有什麼也不犯法,但你下午對我說你是第一次。”古翊吃焦糊的菠蘿包吃的嘴邊有些發黑,臉色看起來也凶狠了些:“你知道欺騙我的後果是什麼嗎?即使你是雄蟲。”
“是是是。”事已至此,隻能見招拆招,於淩仿佛從他的後宮變成了燒鍋爐的侍蟲,全身都寫著乖巧倆大字:“我錯了,隻有兩個月,兩個月以後我就立刻滾蛋。”
他的話,又一次提醒了古翊,他們不是真結婚,而是假的。
隻有兩個月的婚契,而且還是為了一定的目的去結婚……現在癡纏這些好像也沒什麼理由。
關鍵雄蟲的態度也很好,事實上十幾年前社會還沒變的時候都少見於淩這種百依百順還很會烹飪美食的雄蟲。
因此古翊有氣沒處撒,最終隻能把錯誤總結為欺騙,翅翼煩躁的震動許久,將最後一個菠蘿包塞進嘴裡,才點了頭:“行,誰讓我要了你,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就當你是第一次!反正兩個月後也要離!”
“是是是……”於淩又自動回複。
最後一口焦黑發乾的菠蘿包咽下去後,嘴邊一圈黑黑痕跡的古翊一邊擦嘴一邊幽幽的又補了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被我發現你在婚後騙我,就算我們離婚了,我也讓你在蟲星活不下去!”
說完,古翊仔細觀察於淩的表情。
在他心裡,這隻莫名其妙的雄蟲一定是敵對方派過來做策反的,有可能是雌父的外蟲星敵對政權,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敵蟲歐格斯特派過來挑錯處阻止他升任中將的。
後者幾率大些。
而且越恭順到彆的雄蟲都做不到的地步,越表明他是有目的性的。
一想到這些,古翊就很不高興,而於淩沒有一點理虧的臉色讓他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就更不高興。
偏偏在他非常不高興的時候,於淩的手機又來了一條信息提醒。
古翊立刻眯起眼睛看向他的手機,於淩自然也看見了——是那隻瓢蟲。
正所謂,哪壺不開提哪壺,古翊迅速打開瓢蟲發來的消息,看到上面寫著:
【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回?我不知道你在強什麼,還給我錢要分手。你失蹤這麼多年,現在算算都二十八歲了,這麼大年紀的雄蟲你還惦記找貴雌?你的安家補助費就應該全部用來支持我,我投資賺多點錢也一樣能給你那些貴雌同樣的光環和榮譽,不然再過幾年咱倆還沒車沒房結不成婚,你大概隻能找二婚的了。】
身為原住民的貴雌們擁有整個社會的財富,融合過來的普通雌蟲通常被他們所看不起,這個幾乎是在原本雌雄尊卑的基礎上又多了一項雌尊雌卑的對比項,確實挺難生存。
但好處是,融合後的‘賤雌’擁有了自由選擇婚姻的權利,更可以在拚儘全力的努力後得到質量更好的雄蟲。整個社會都在慢慢發展和調節中。
不過在此時眼前這隻貴雌小爺看來,這條包含‘自身沒車沒房’‘管雄蟲要錢’‘鄙視雄蟲年齡’的信息就顯得有些過分奇葩和可笑。
即使,他自己也在相親的時候鄙視過雄蟲的年齡,甚至對他動手潑果汁,但那都是故意為之……現在不一樣,現在這隻雄蟲是他法定意義上的雄主!
說他雄主,他表示很生氣,盯著手機的表情都像是想隔空把那隻雌蟲打個窟窿。
於淩看看手機,又看看黑著臉慢動作用濕巾擦嘴邊殘存菠蘿包焦黑印記不知心裡想什麼的古翊,無奈的歎息一聲。
在結婚前他其實考慮過很多結果,隻不過沒想到在結婚第一天就有點心累了。
不是因為這隻雌蟲不可愛,而是因為自己功課沒做足而帶來了一些想不到的麻煩致使婚姻可能繼續不下去,也不會發展出他曾幻想過的那些美好情景的麻煩。
有點小失望。
因此,於淩不再用乖順雄蟲的語氣和他對話,而是之前下午在咖啡廳時的正常語氣表述。
“我們明天去離婚。”
“離婚?!”
古翊原本是等著他道歉的,都是些過去,之前他都可以很快原諒,這次也是沒什麼差彆,反正也是假結婚,他也能想開。
但是,當雄蟲利索的說出離婚,古翊心裡卻倏地冒出一片怪異的寒氣,很不舒服。
“嗯,我和你結婚隻是為了幫你圓上之前的那個謊。”兩個月的時間,原本也隻是想著有個期限的逗著他玩玩:“現在結婚已經結了,再離的話,你也不算欺騙大眾。所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