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1)

柳尋芹抬眼望向身旁倚在她身上的女人——她聽著聽著便掐了柳尋芹一把,慵懶地輕哼道:“這話怎麼說的?本座也很溫柔理智修養好,隻是你不曾覺出來。”

“不過沒關係,往後還有很長時光。”越長歌這下緩過來了神,她翹起眉眼,輕輕湊到她耳旁,一字一句,嗬出了幾口小的熱氣:“柳、長、老,要慢慢體會本座的好呢。”

臉頰邊又被偷香了一口。

越長歌心滿意足地轉過身去,沒躺多久,卻一下子又坐起來,背對著柳尋芹開始脫衣服。

柳尋芹:“等一下——”

還未說完,她的臉上被甩了一件尚帶溫熱的小衣。

“……”

面前的女人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將那件小衣裳從柳尋芹臉上拿下來,聲音有些歉意:“柳柳,我習慣脫掉以後瀟灑地甩一下,下次記得躲。”

“哦。”

越長歌相當麻利地脫完了衣服,隻剩下最後一層,重新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

她扭頭一看。

柳尋芹雙手交疊著,平置於腹部,安靜地閉著眼睛,躺得那叫一個端正自持。

越長歌本是打了個嗬欠,相當不好意思地說,她剛才哭困了。但這會兒塵埃落定,一時心中歡喜,困意全無。

她見柳尋芹平躺得端正至極,就戳了她一下:“那個,柳柳?”

“怎麼了。”

“你睡覺不脫衣的?這樣舒服嗎。”

柳尋芹感覺這種時分有些陌生——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覺了,除卻上次被越長歌摟在懷裡的那一次。

她閉眼:“還好。”

“你就打算這麼睡一夜了?”越長歌似乎覺得有些稀奇。

“嗯。”

“那怎麼行。”越長歌道:“這樣我抱著你會不舒服的。”

“彆抱不就成了。”柳尋芹繼續閉著眼。

身旁的動靜窸窸窣窣了一陣,又重新安靜下來。

此時實在太晚,又打亂作息了,柳尋芹粗略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明日的安排,她正打算躺著進行冥想修行時,耳畔一聲幽幽的數落響起:

“嗬,沒想到才過了幾個時辰,山盟海誓過了,就輕易變心了。你現在都吝嗇於給出一個抱,那麼明天是不是都不準本座進門了?長此以往能乾出什麼事情來還不得而知……”

兩根手指捏住了越長歌的上下唇。

柳尋芹道:“睡你的覺。”

越長歌笑著歎了口氣,閉上眼。她現在心中的歡喜漸漸沉澱下來,又驟然生起一絲空落落的情緒。

這一夜之間發生太多事了,總感覺她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但是話到嘴邊又刹不了車,竟然就這樣倉促地睡在了一起。

很沒有實感,好像做夢一樣。

柳尋芹……真的有喜歡她嗎。

為什麼?哪裡看出來的。

越長

歌胡思亂想了一通,但是師姐沒必要和她在一起委曲求全,因為她確實不是那樣的人。

這個信念讓她稍微定了定心。

黃鐘峰的花香伴隨著山巔上的微風吹過來,總讓人心情很好。

昨日下了一場暴雨,無人拘束的野花很顯然要催折許多,但正如越長歌一樣,黃鐘峰的很多東西都是自由散漫的,沒隔多久,又會從底下鑽出一簇簇,一捧捧的骨朵,來填補花的海洋。這點絲毫不讓人擔心。

柳長老昨夜到底是沒有成功冥想打坐,她疑心越長歌半夜又爬起來偷偷彈琴,讓她墜入了一個較沉的夢鄉。突然醒來以後,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腰身被越長歌的雙腿夾住,一隻胳膊被人壓在腦後,現在正感覺不到絲毫,很顯然麻木了很久。

“早安,師姐。”

越長歌頂著比蓬勃的野草還要豐富的發型,腫著兩個微紅的眼圈兒和她打了個慵懶的招呼。

因為昨天哭得太狠了,便有些尷尬。

——才第一日就如此不羈,以後會是什麼模樣還不得而知。

柳尋芹覺得有這種擔心的人應該是自己。

“感覺我們的關係還是沒有變啊......”越長歌有些惆悵地揉了揉眼角,“我以前也會對你說這些話,同時睡在一張床上雖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沒有過。”

“之前沒有親過。”柳尋芹雖然這麼說,但她心想——其實還是有的。第一次。越長歌那時正昏迷著,估計沒有記住這個體會。但是這件事情柳尋芹不想和她再提起了,其一是沒有必要,其一是.......情景並不怎麼愉快。

“不,不隻是。”越長歌似乎有些遺憾地歎息一聲,很快又笑起來:“還沒感受過青春時美好的悸動,我們倆好像因為認識太久……好像已經進入老婦老妻了似的。”

“也沒什麼不好。”醫仙大人顯然沒有太多浪漫的念頭,重新躺了回去。

“……”要不是清楚其為人和昨日的反應佐證,越長歌對著這個女人的冷臉左看右看,哪怕在已知結果的情況下依舊很難相信——她會對自己感興趣。有時候完全看不出一分一毫。

但其實,不完全是這樣的。

最先感受到她的喜悅的人,並不是越長歌,反而是藥閣之中的弟子們。

明無憂敏銳地發現師尊煉丹的時間少了很多,雖說她還是喜歡搗鼓一些有的沒的,但至少遠遠不至於超過藥閣的容納能力。其一便是,師尊對她們的指導也溫柔了一些,不再是像之前那般嘴裡永遠吐不出幾句好話來。其三——最為恐怖的一點,藥閣竟然有一日是休假的,雖然對於她們而言是輪休。

這都是喜悅從她心中延展出來的痕跡,具體可細微到眼底些微的笑意,抑或是更少蹙著的眉梢。

隻是醫仙大人習慣於將這些藏得很好,她喜歡維持平靜,也會打心底裡覺得太浮誇的表現會有些尷尬。

黃鐘峰和靈素峰之間的關係卻依舊沒有發生變化,不知為何,兩人甚至沒有住在一塊去,形

成了各守一峰的局面。

越長歌正躺在黃鐘峰的花海前曬太陽,橘黃的暖光打在她眯起的眼眸邊,自睫毛縫隙裡露出斑駁細影。她這一副尊容很是瀟灑,背後站了個表情陰沉的小醫修在給她捏肩捶背,越長歌愜意的神色和背後那神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師姐每次路過時,總要駐足欣賞一下,眼底流露出些微的諷刺。

然後她瞧著柳青青的怨氣更甚,手上一用力,腦袋瓜又突然被越長歌拍了一下。

大師姐更愉悅了,她本來不想成日見著這家夥,但每日欣賞柳青青鬱鬱不得誌的神情,實在是比直接上手揍她都爽快的事情。

“阿青啊,好了,彆捏了。”越長歌慵懶道:“為師掐指一算,剛才又有一個小東西摔碎了碗,喏,你去那邊收拾收拾。”

柳青青垂下手,循著聲音走過去,走廊處的確有人摔碎了東西,罪魁禍首沒有畏罪潛逃,反而在將功補過——慕容安正彎腰從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瓷片。

柳青青冷漠地站在一旁,看著她撿起。

瓷片鋒利,慕容安下手又沒個輕重,隻聽見微弱的一聲悶哼,安安的手指劃破了一點口子,鮮血粘在手指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柳青青:“笨死了,你就算不會施法,也不知道去拿個掃帚嗎。”

慕容安仿佛才發現她一樣,抬起眼睛愣愣地瞧過去:“怎麼是你?”

柳青青冷著眉眼,略有些不耐煩地說:“你讓開,我來。”

她雙手相對,自掌心中凝成一片精純的靈力,將那幾片碎瓷卷裹起來,丟到了不會被人踩到的地方。

“好厲害啊。”慕容安有些羨慕,她悄悄地攥緊了受傷的手指。

柳青青做完囑托,轉身就走,但是她的衣袖卻突然被慕容安拽住:“等一下,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大師姐。”

面前的姑娘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大師姐知道又要生氣了,她上次因為我摔了一個碗氣暈了好幾天。”

有病嗎,誰會為了一個碗告狀。柳青青冷冷道:“這不關我的事。”

沒成想慕容安誤會了她的意思,那雙圓杏樣的眼睛聳下來,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柳青青往後小退一步,目光衝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終落到慕容安還在流血的手指上,她抿了一下嘴唇,蹙著眉,猶豫了片刻,道:“把手拿出來。”

慕容安衝她毫無防備地伸出了手,柳青青頓時有些泄氣,自己前幾日才剛讓她吃過苦頭,這個人就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嗎。

她握住了她的傷口,不過一瞬,那道豁開的口子就愈合了,變成平整的肌膚。

“多謝了,師妹。”慕容安有些驚訝。

這句話後,柳青青的臉色突然冷如冰窖,她一字一句地說:“我隻是不想那個女人又說我欺負你!和你沒有關係,你謝什麼謝。還有,彆叫我師妹我比你大一歲。”

慕容安愣愣地看著她喜怒無常的師妹一甩袖子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