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調查5 那賀堂豈不是插足人家家庭了?……(1 / 1)

十年剛過, 便是公安局裡,也不是什麼都配置全的。

不過這裡是首都,法醫還是有的。

聽說李家人到了, 法醫很快從家裡趕了過來,比起報告上寫的,他知道的顯然更加清楚,包括這個胎兒的月份,以及胎停時間。

“……經屍檢來看,這孩子大約兩個月大,就其腐爛程度, 這孩子也大約胎停一個月左右。”

也就是說,胎盤大小加上胎停時間,這孩子差不多三個月大小。

年輕軍人瞬間悲傷無比,這孩子是他的孩子,三個月前……李紅梅還在部隊呢,那時候他們兩口子正因為要不要來上大學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他是覺得, 既然已經結婚了,就該踏踏實實過日子, 而不是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可李紅梅不同意, 她說她的夢想就是要來上大學,她要讓她爸看到她的優秀, 要在她的幾個異母弟妹面前直起腰板來,要成為他們一輩子無法成為的人。

所以夫妻倆最後是不歡而散的。

可誰曾想,她這一來上大學,就直接把命給丟了。

法醫還在繼續說李紅梅的情況:“……我初步斷定她的死亡也是這方面的原因,胎兒在體內腐爛, 很容易引起敗血症以及多臟器衰竭的情況,與她如今的死亡原因是溫和的,隻是……”

說道這裡他停頓了一下。

“隻是像她這樣連骨頭,頭發都有衰退症狀的,也是頭一回見到。”

法醫不知道賀堂手裡有那種讓人衰老的藥,所以隻覺得李紅梅的死很奇怪。

既然已經確定了死因,是病故而不是他殺,那李家人隻需要按部就班的辦喪事就行了,隻是黎善多了個心眼,在李家人出去後,讓楊嘯出面,以國安的身份要求再檢查一下屍體。

法醫也嚇了一跳:“這是怎麼說的?”

難不成這死去的女同誌居然是特務麼?

“她的身上有蹊蹺。”多餘的話就不說了,至於是什麼蹊蹺,也不是法醫該知道的。

法醫也知道現在的情況,自然配合工作,甚至還幫著打配合,黎善一上手,法醫眼睛就亮了亮,謔,居然還是個行家,而且看這膽子,這是真不怕啊。

黎善以前去過逃荒的世界,那個世界裡,人吃人都不少見,更何況隻是屍體而已。

她仔細的查看了李紅梅的內臟,又翻看了一下她的頭發和眼皮,甚至檢查了一下李紅梅的牙齒,基本已經確定,李紅梅不僅僅是內臟衰竭,就連牙齒都鬆動了,就仿佛那八十歲的老太太一樣,之所以牙齒還齊全,也隻是因為衰老的迅速,牙齒來不及掉落而已。

她看了一眼楊嘯。

楊嘯立即明白黎善的意思,便回頭對著法醫點點頭:“你去忙吧。”

法醫立即站直了身體:“是。”

雖然不知道上面在查什麼,但他能做的事情還是有很多的,比如說,這具女屍他還可以檢查的更仔細一點,報告也寫的更詳細一點,方便日後上面調取資料。

黎善脫掉手套後,再用香皂狠狠地洗了幾遍手,才感覺手上沒味兒了。

楊嘯則先去接應李家人了,剛剛李家人一直情緒激動,他不方便出面,這會兒估摸著也冷靜下來了,他也該出面接待了。

黎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在院子裡等了一會兒,見楊嘯站在窗戶口對著她招手,她才抬腳往屋子裡走,到了門口就聽見楊嘯在介紹她:“……我爸年紀大了,不方便動彈,這才叫學生過來看看。”

所以彆一副他爸不給面子的架勢。

說到底,都多少年不當親戚了,有個屁的面子。

黎善進了門也沒問好,隻是對著幾個人點頭笑笑,很有一副清高的架子,倒是叫想來詢問楊自鳴消息的楊嘯二舅媽一肚子話憋在心底,啥都說不出來。

楊嘯還在那邊跟李父說話呢:“學校肯定是回不去了,但這喪事卻不能不辦,要麼這樣,咱們直接將人拉到殯儀館去,那邊有屋子可以租了辦喪事,叫她同學們來吊唁了,回頭燒了直接把骨灰帶回去安葬,你們看怎麼樣?”

李父坐在椅子上,身形佝僂的,宛如老了好幾歲,聽到這個安排也算是好,便連連點頭。

倒是李紅梅的丈夫眼圈紅紅的,也不知是為李紅梅傷心,還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傷心,聽他們商量好了辦喪事的地方才開口:“我打算去紅梅學校宿舍收拾東西,什麼時候方便進去?”

他沒上過大學,卻也知道大學不是隨時能進的。

“大學那邊你放心,我去打個招呼就是。”

有了楊嘯這句話,李紅梅丈夫才點點頭,又說了幾句感謝地話算是承了情,這前前後後的,楊嘯是奔著二舅媽來的,卻從頭至尾沒跟二舅媽說上一句話,反倒是對李父和李紅梅丈夫更加親近,二舅媽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尤其這次楊自鳴居然沒來,而是找了個女學生來。

這女學生一看就不軟不硬不好對付的樣子。

一直到楊嘯他們準備離開,都沒能說的上話。

隻是到底不死心,他們出了警察局還追了出來:“楊嘯——”

楊嘯頓住腳,回頭看向二舅媽,臉上笑容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一片冷肅。

二舅媽被看的不由心底慌了一瞬,隨即又想起自己的來意,連忙問道:“你知道順子他們……”

“不知道。”

不等二舅媽說完,楊嘯直接回答:“前些年我家裡日子也不好過,自顧不暇,早就和那邊斷了聯係,順子他們怎麼樣你這個親媽都不知道,我又怎麼知道?”

二舅媽臉色驟然一白。

當初拋下孩子一走了之,就是想著村裡都是本家,大家夥兒都是有良心的,總不能見兩個孩子餓死吧,可誰曾想到前些年會那麼困難。

想到自己的兩個大兒子很可能已經死了,二舅媽的臉色都恍惚了起來。

“你要實在不放心,大可以回去看看。”

楊嘯話音剛落,二舅媽就不停搖頭。

不行,她不能回去,她好容易從村裡出來當了官太太,怎麼可能再回去?更彆說當初她走的決絕,對倆孩子著實無情,這次回去,萬一被拉住要生活費可咋辦?她還有兩個小兒子呢,這倆可是真寶貝疙瘩,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楊嘯見狀嗤笑一聲。

這一聲叫二舅媽頓時臉色漲紅,仿佛被人甩了一耳光似得。

等楊嘯和黎善離開後,二舅媽才魂不守舍地回了警察局,不過李父和他女婿這會兒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這副樣子倒不顯得突兀,反倒更像和諧的一家了。

楊嘯和黎善在公交站台就分開了。

黎善直接回訓練基地,而楊嘯則立刻起身去首都大學,他必須要在李紅梅丈夫來之前先把李紅梅的宿舍搜索一遍。

他出現的低調,又有羅鍋幫忙,很快就秘密進入了李紅梅的宿舍。

李紅梅死的突然,是死在宿舍床上的,舍友們不敢再住這件屋子,當天就搬了出去,李紅梅的東西也不敢動,生怕沾染到了什麼。

這年頭哪怕打擊封建迷信打擊的再厲害,但人心裡的鬼卻從來沒有消失。

但有怕的,也總有不怕的。

學校怕有人偷李紅梅的東西,乾脆將宿舍門給鎖了,楊嘯過來的時候,宿舍裡屬於李紅梅的東西一樣沒少,其他的床鋪倒是都空了。

“這裡就是李紅梅同學的床鋪,我先出去了,同誌你自己看看吧。”說完,帶他們來的人就轉身出去了,這是嫌晦氣了。

傻羅鍋什麼話都沒說,也跟著出去了。

一邊跟帶他們過來的人寒暄,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而楊嘯則飛快的在裡面翻找了起來。

李紅梅的東西並不多,看得出來平時是個刻苦的姑娘,床頭放了不少書,所以楊嘯很快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一個藏在櫃子深處的小鐵盒子,裡面放著一瓶藥,還有一封手寫的信。

楊嘯將藥瓶先拿了放在口袋裡,再展開信看,卻發現這封信是一封塗改了很多次家書。

儼然是寫給她丈夫的。

信的開頭先寫了想念,然後便是歉意,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孤注一擲來讀書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而在信的末尾則寫到‘最近不知為何,腹痛越來越嚴重,月事也數月未至,幸而有同學給我帶了他家鄉藥廠出產的止痛藥有些作用,待我這學期結束,我一定早早回家和你團聚。”

家鄉藥廠出產的止痛藥?

楊嘯趕緊將小藥瓶掏出來一看,剛剛隻顧著往兜裡塞了,也沒仔細看,這一看看出問題來了,這不正是寧省藥廠止痛片的藥瓶子麼?

隻不過,這是老式藥瓶呢,下面寫的還是白馬縣藥廠呢。

可實際上,白馬縣早在兩年前就並入省城成了白馬區,而藥廠下面的廠名也就順勢恢複了寧省國有藥廠這個名字。

嗤,這又是個證據。

楊嘯將藥瓶塞了回去,至於這封信,按理說該給李紅梅丈夫的,隻是……上面關於藥物來源的話卻十分有指向性,楊嘯歎了口氣,將信也塞進口袋裡。

隻能暫時先對不起李紅梅的丈夫了。

等賀堂的事情結束後,再將這封信交給他。

楊嘯很快出了門,傻羅鍋被那個學校老師一起圍了過來,傻羅鍋一句話沒說,老師倒是多嘴問了一句:“有什麼發現麼?”

楊嘯搖搖頭,面上多了幾分歎息:“這女同誌死的可憐,死的時候肚子裡還有孩子,都三個月了,她丈夫該多難受啊。”

“啥?有孩子了?”老師嚇了一跳:“這這這,開學還沒三個月呢。”

“估計是開學後才發現的,他們兩口子結婚兩三年了,這還是頭一個孩子呢。”

老師聽到這話也不由唏噓:“可不是嘛,這一下子孩子老婆都沒了。”心底卻忍不住在想,這李紅梅不是跟經濟係的賀堂牽牽扯扯的麼?原來家裡居然有丈夫?

那賀堂豈不是插足人家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