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住所 搞不好到時候真要借錢買房了。……(1 / 1)

張儒東得知女兒張紅珍在家譜單開了一支後, 比得知幾個孩子都考上大學還開心。

要不是人在西園,他都想學著老家那些人大辦三天了,可惜如今形勢看上去好像好轉了, 但都人心惶惶不乾亂動彈, 生怕後面再變卦,所以張儒東雖然開心, 但面上還是表現的比較平淡。

隻晚上關起房門來時才搓搓手,來回踱步兩句, 跟鄔玉年說道:“好啊, 我這下子死了都能安心了。”

鄔玉年坐在床沿,手一刻不停地疊著衣服。

“大姐知道了, 估計也能安心了,她走的時候最不放心的就是幾個孩子, 紅珍出事的那段日子,我做夢都夢見大姐。”鄔玉年停住動作, 臉上露出憂傷的神色來:“我那時候就恨自己, 怎麼當初就沒勸一勸, 將這樁婚事給攪和了。”

張儒東想起自己的亡妻,又想起早逝的大女兒,也是忍不住長歎一聲。

“不談了, 事情過去就不談了。”

鄔玉年卻不肯,繼續說道:“也不知道紅珍在下面, 有沒有跟大姐在一塊兒。”

張儒東一聽這話,心裡更是酸酸的難受極了, 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大半夜的,拿著亡妻和大女兒的照片不停地摩挲著, 甚至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她們能入夢來,好歹讓他知道她們的近況。

一夜沒怎麼睡的張儒東神色有些萎靡,但出門走了一圈,回來卻是一臉精神抖擻的樣子。

老張家外孫女,外孫女婿,還有他嫡親的孫子都考上大學了,這件事在胡同裡不是秘密,早晨張儒東出門遛彎的時候就被好幾個老夥計給圍住了,問張儒東家裡辦不辦酒,他們都想來討一杯狀元酒喝喝。

張儒東本來沒這個想法的。

結果就被你一言我一語的給勸動了心思。

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喊道:“玉年,你去給紅梅打電話,讓她晚上回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找她。”

“什麼事?”

涉及到自己最疼愛的張紅梅,鄔玉年嗓門都比平時大。

“這不是家裡出了大學生嘛,雖說要低調,但該辦的還是要辦,今早我出去都被人說了。”

鄔玉年蹙著眉有些不滿地看向張儒東:“這事兒不該老大家辦麼?怎麼要紅梅來辦?”

“你傻呀。”

張儒東瞥了她一眼:“這些年晏家那群人就瞧不起紅梅,雖然安國跟紅梅一條心,輕易都不回家,但一想到這遭遇,我就心疼我閨女,這事兒還就得紅梅辦,叫她請兩個晏家人,叫他們睜開狗眼看看,我們張家出了幾個大學生,讓他們狗眼看人低。”

說到最後,忍不住罵罵咧咧:“我張儒東這輩子就剩這唯一一個閨女,總不能叫紅梅也過得不順氣。”

鄔玉年聽著聽著,就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在圍裙上擦擦手:“你先彆聲張,我打個電話給紅梅問問去,晏家今年有沒有人參加高考。”

要是沒人參加,估計效果還差點兒,萬一要是有人參加了沒考上,那效果才是拔群呢。

張儒東聽出了鄔玉年的潛意思,但他覺得,要是晏家有人參加高考沒考上,反倒顯得張紅梅跟故意炫耀似得,最好是有差不多年紀卻成績不好,肯定靠不上大學的,那才叫紮心呢。

老兩口暗搓搓地搞事情。

另一邊黎善和蘇衛清也正式向廠裡提出了辭職的申請報告,由於藥廠的特殊管理方式,不存在頂替工作的事,辭職了就是真辭職了。

蘇衛清的報告批的很迅速,黎善那邊,文部長也是頭疼又可惜的給簽了字。

可到底有些不情願,簽字前還不死心的問道:“你就真去上大學了?”

“是,部長趕緊給我簽字吧。”

相處了這麼多年,黎善說話的語氣也隨便許多,這會兒人看著文部長那肉疼的神情,忍不住的想笑,不得不說這文部長真是一點兒都沒變,依舊是能依靠下屬絕不自己動手的樣子。

以前是劉大姐,現在是她,也不知道她離開後,部門裡的誰又要倒黴了。

“範童還不錯,你走了以後讓她接你的活兒?”文部長小心試探。

“我覺得挺好,她孩子也大了,明年就要送幼兒園了。”黎善毫不猶豫地推薦了範童,雖然文部長這人過於壓迫下屬,但放權也放的乾脆,跟在文部長身邊,她真的學了不少東西。

範童的丈夫是研究員,範童若是能在技術部將能力鍛煉出來,日後夫妻倆也算雙劍合璧了。

文部長心情還是有些鬱悶。

劉大姐強,那是因為她本身就強,黎善厲害,卻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劉大姐走,他舍不得,卻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屬於爽快放行,可黎善走,他是真舍不得啊。

可舍不得也沒辦法,人家考上大學的事,藥廠雖然不能當典型來表揚,當也是給了獎勵的,畢竟藥廠工人能考上大學,不正說明了工人素質的優秀麼?

辭職回家,夫妻倆時隔六年,再一次成了無業遊民。

距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寧省有直達京城的火車,夫妻倆打算過了年初八就去京城,先找找有沒有房子可以賃,至於蘇小樓,他們本打算先放在白馬縣,等他們安頓下來後再回來接,最後蘇小樓實在是哭鬨的厲害,夫妻倆也是舍不得,乾脆不管不顧的,直接先將孩子帶去京城。

至於到了京城後的落腳點……

蘇維民給寫了好幾張藥廠的介紹信,保證夫妻倆至少可以憑著這在招待所住半個月。

就在夫妻倆熬夜寫到達京城後的計劃時,蘇衛海回來了,他身上還穿著研究所裡的白大褂,頭發淩亂,胡子拉碴的,顯然,他是臨時決定回來的,否則的話,他至少剃個胡子換身衣裳,也不至於這樣就回來。

“喏,我們所長讓我給你們送來的。”

蘇衛海坐下就抱起大茶缸‘噸噸噸’的喝了一大杯水,然後就扔了幾把鑰匙給蘇衛清:“這是幾處小院,說是都靠近你們學校,你們到那先看看,相中哪一處就先住哪一處。”

“這怎麼好意思……”

黎善頓時有些局促起來,手裡的鑰匙也變得沉重了:“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咱們剛剛還在想去了京城怎麼辦呢。”

“我就想到了這一點,才給你們把鑰匙要過來了,去年他不是平反了麼,以前沒收的資產都給發還了回來,京城是所長的傷心地,以後不打算再回去,所以京城的房子他想都給處理了,尤其是他以前住的那處,出了不少事,他嫌棄不吉利,價格還要便宜些。”

“我尋思著反正你們去京城讀了書,以後恐怕就要在京城落腳,便做主給你們要了幾處小院的鑰匙,現在還沒開放買賣,那些房子除非有熟人找上門來,否則也難賣,所以你們可以隨便挑。”

蘇衛海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也是為蘇衛清高興的。

自己的親弟弟考上大學,前途遠大,他這個當大哥的,比誰都高興呢。

如今這舉手之勞的幫助,也是他這個做大哥的該幫的。

況且他也是個俗人,蘇衛清要是以後能當個啥領導,以後他倆兒子哪怕讀書不行,也不怕沒人幫襯了,他就是個窮研究員,一天到晚埋頭苦乾的,也不跟人接觸,以後除非倆兒子都進研究所,他還能說上點話,否則他也是兩眼一抹黑。

“這幾個鑰匙不是一個院兒的?”

羅玉秀看著黎善手裡那五六把鑰匙,眼睛都睜大了:“乖乖,這老張在京城家底子到底有多厚啊。”

也難怪當年會被盯上了。

“好些都是他祖上的,當初他們家出去前,產業也沒完全清乾淨。”

張憶國祖上也算是紅商了,就算人在國外,這些祖產就算有人看上了,也不好去碰,萬一人家什麼時候回來呢?張憶國回國後,組織上就將這些產業還給了他,結果後來鬨事,又給收回去了。

所以這些房子來來去去的,張憶國沒什麼感情。

反倒是後來住的研究所小院,埋葬了他女兒青春和生命的地方,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他是都想要賣?”黎善敏銳地抓住了蘇衛海話裡的關鍵字。

“是都想出掉,但這些房子可不便宜呢。”

蘇衛海趕緊勸說一句,下意識地看向自家弟弟,尋思著這弟妹咋回事,怎麼瞧著對這些房子這麼有興趣呢?自家這傻弟弟還在旁邊看著,就不怕弟妹把家裡的錢給禍害光了麼?

蘇衛海哪裡知道,不僅黎善對房子有興趣,蘇衛清對房子也很有興趣啊。

那可是京城啊!

省城的房子比白馬區貴,不就是因為它們是省城,省政府的領導們,全省最好的產業,都集中在省城裡,而且省城戶口供應也都。

同理,京城的房子貴,也是因為那是一國首都啊。

“那成,我們去了京城先去看看,要是咱們得錢夠,就直接買下來,省的賃了。”蘇衛清將鑰匙收起來,然後嘻嘻哈哈地用肩膀撞了撞蘇衛海:“要是到時候弟弟手裡的錢不就收,大哥你可千萬要支持點啊。”

“去去去,誰不知道你是家裡的大戶?”

蘇衛海沒好氣地撞了回去。

但也沒反駁借錢的話,在他看來,三房兩口子再有錢又能有多少錢,估計買一個小院都緊巴巴的。

結果夫妻倆回了房間。

蘇衛清叉著腰來回踱步兩圈,等黎善將錢重新用手帕包好,才頓住腳問道:“多少錢?”

“五千塊。”

“也不知道京城那邊房市都是什麼價,咱們不給多了,但肯定不能給少了,張所長還有個病孫子,咱做事得講良心。”

黎善歎氣:”還不知道夠不夠呢,搞不好到時候真要借錢買房了。”

她記得八十年代的時候,京城好多人為了出國廉價賣四合院,兩萬塊錢就能買一整個四合院,但現在的房價,她還真不太了解,隻希望不要太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