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大學 張儒東舍不得張紅珍做孤魂野鬼……(1 / 1)

蘇衛清對自己去上學後, 家裡的房子給誰住都沒意見。

但問題是,當初以為能在這住一輩子, 所以將陽台給封了搞成了廚房,現在要是再想分開來,又牽扯到改造費的事,更何況當出現許文強那邊的屋,可也是掏了二十塊錢呢。

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讓蘇衛海兩口子搬到這邊來。

畢竟蘇衛海當初分的那個房子著實太小了些,隨著蘇城和蘇軍年齡越來越大, 總要有個屬於自己的房間才行,總不能一直睡上下床吧。

雖然這個年月, 兄弟多睡上下床才是正常, 但這在蘇家卻有些不正常了。

“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得問問我爸才行,我們走了, 總有有人來照顧老人, 估摸著我爸想讓我大哥一家搬過來呢。”蘇衛清往後退一步, 甚至半個身子都挪黎善背後去了, 生怕許文強太激動,再拉住他的手。

雖然都是大男人,但拉拉扯扯的還是有傷風化。

許文強愣了一下, 隨即就滿臉萎靡地耷拉了肩膀。

是啊, 他怎麼忘記了,這蘇衛清還有個哥哥在廠裡呢, 雖然人家是研究員,但不代表他兒子也聰明啊,所以想要住進來沾沾文氣也很正常嘛。

但是……

也不是完全沒希望的, 畢竟研究員都住另外一個小院,萬一蘇衛海不願意住出來呢?

許文強還抱著期望呢,於是說道:“要是你爸鬆了口,你可千萬要跟我說,你放心,你去上大學了,我在家替你孝敬咱爸。”

蘇衛清:“……”

誰跟你‘咱爸’呀,真是夠厚臉皮的。

許文強真不愧是尤主席的得意部下,這臉皮子也是厚的如出一轍,蘇衛清不點頭就可勁兒的纏著,直到蘇衛清點了頭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家。

隻可惜,許文強的想法到底沒成行。

蘇衛海剛一聽蘇衛清的意思,立刻就點頭答應了。

畢竟夫妻倆都是大學生的房子,整個白馬區估計就這一份了,那稀有程度堪比國寶,再加上蘇衛海那房子確實小了,他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搬出研究所小院的借口都是現成的。

父母年紀大了,其它子女不在身邊,蘇衛海得回家幫著照應老人,況且兒子越來越大,吳梨再好也是後媽,這繼子繼母之間,總是要尷尬些的,搬到一起去,倆孩子要是有什麼需求也能跟蘇維民說,不至於尷尬的求助繼母。

蘇維民兩口子也高興。

這小兒子走了大兒子來,廚房不用拆了。

要說不開心,恐怕也隻有吳梨了,從結婚後到現在都過得自己的小日子,如今突然的要搬到婆婆家隔壁,這壓力可想而知的大。

而且這些年來,吳梨一直覺得老兩口更喜歡吳梨不喜歡她。

這還沒搬呢,就開始為婆媳相處而頭疼了。

遠香近臭,也不知道婆婆以後會不會對她有意見。

蘇家這邊內部解決房子的事情後,也沒有聲張,接下來的幾天又有人過來說房子的事,老兩口既沒點頭也沒搖頭,搞得最近小院的風雲話題就是蘇家小兩口這房子。

本來沾文氣就是個笑談,大家夥兒也沒當真,如果能住進來是最好,住不進來也無所謂,畢竟誰不知道人家兩口子是有真才實學的?

可誰曾想,呂慶蘭卻當了真。

她氣勢洶洶地找上了門,語氣甚至還有些強硬:“老羅啊,衛清兩口子年後去上學,這房子怕是要還給廠裡了吧。”

羅玉秀起初還有些一頭霧水,但聽她一開口,就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了。

頓時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是啊,怎麼?”

“我和老盧自從搬到了新大樓那邊,就一直不怎麼住的習慣,我尋思著,還是老屋住著舒服,以前衛清兩口子住著,我這也不好開口,如今小兩口搬出去,房子也空下來了,正好我倆搬回來。”呂慶蘭自覺這話說的有理有據,羅玉秀應該不會不答應。

畢竟蘇家的兒女都有自己的房子,這房子空下來也是要分給其他人的,與其分給其他人,不如分給她,畢竟:“我們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我這人嘴巴是有點不好,但心不壞,老羅啊,與其去跟新鄰居磨合,還不如跟我們這些老熟人做鄰居,你說對不?”

要是之前陽台沒改造,房子還給盧家也無所謂,但現在陽台都封了,呂慶蘭說搬進來,那可就不行了。

羅玉秀都已經習慣這個大廚房了,哪裡願意再用以前的小廚房。

於是拒絕道:“哎呀老呂,真是不巧了,我大兒子前兩天剛提交了報告,打算從研究所小院搬過來,老三兩口子走了,這孩子死活不放心我們老兩口住這兒,正準備過來孝順我們呢。”

呂慶蘭臉色頓時變了,不由喊道:“你們家怎麼能這樣?這豈不是在濫用職權麼?”

“怎麼濫用職權了,正經打的申請報告,衛海是高級研究員,隻要是藥廠職工住宅區,他想住哪裡級彆都是夠的,彆說住這裡了,就說住你們小樓三四層裡最大的戶型,憑他的級彆都是能住的。”

羅玉秀一聽呂慶蘭這話也炸了。

這不是故意找茬麼?

“反倒是你們兩口子,先是要搬去小樓,現在要搬回來,怎麼,真當藥廠是你家啊,想搬哪裡搬哪裡?”

羅玉秀一叉腰,戰鬥力翻倍。

嘴巴一刻不停地說道:“當初小樓那邊人人搶著去,我家衛清高風亮節,禮貌謙讓,都沒選擇新樓,而是選擇了我們這個十幾年的老院子,誰出去不得說一聲孩子懂事?怎麼現在到了你嘴裡反倒成了我家濫用職權了?”

“你不會也是信了什麼狀元房子狀元氣吧,我呸——”

羅玉秀啐了一口:“這成績是我兒子兒媳婦實打實考出來的優秀成績,怎麼你嘴一叭叭就成了房子的功勞了?要房子真這麼好,你之前住在這塊的時候,怎麼幾個兒子成績都那樣呢?”

“你——”呂慶蘭咬著後槽牙,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口。

她其實也知道蘇衛清兩口子的成績跟房子沒關係,但人就是這樣,不出現這個事不會往這方面想,一旦有了這個事,就好似處處普通的跡象,都有了特殊的含義。

“我什麼我?我兒媳婦成績好,那是我兒媳婦自己本來就好,當初進廠考試都是第一名,我兒子能考上那是因為我兒媳婦幫忙複的習,再加上本來腦子就不笨,能考上可不就是正常的麼?”

再說了:“我那四個兒女,誰過得差了?”

“難不成都是房子的功勞?”

說完,羅玉秀還極為嘚瑟地撇了撇嘴,氣的呂慶蘭眼前一黑,差點栽下去。

就在呂慶蘭絞儘腦汁想回複的時候,突然聽見樓下有人喊:“羅主任,快到門衛室接電話,你閨女,衛萍,打電話來了。”

蘇衛萍?

羅玉秀一聽到閨女的名字就一個閃現到了欄杆處,朝下扯著嗓子喊:“我家衛萍的電話?”

“對喲,羅主任好福氣啊,你家衛萍考上大學了,你家要出三個大學生咯。”

門衛以前是當兵的,那嗓門嘹亮且鏗鏘,霎時間就響徹整個小院兒。

羅玉秀激動地一拍手:“啥,我家衛萍也參加高考了?還考上了大學生?”

“哎喲喂,老蘇家發達了,三個大學生啊。”

“……”

樓道裡都能聽見那些帶著激動地討論聲。

羅玉秀揚眉吐氣,得意地瞥了一眼呂慶蘭:“我閨女也是大學生了,不能也怪瓊州家屬院的風水好吧。”

呂慶蘭的臉頓時就緑了。

黎善和蘇衛清下了班才知道蘇衛萍也拿到錄取通知書了,考的還是海市紡織工學院,也算是專業對口了,而蘇衛萍的丈夫也被推薦到海市旁邊的金陵海軍指揮學院進修兩年,兩口子雖然在不同的地區,但距離不遠,隻要願意,是可以經常見面的。

等展冀從指揮學院出來,恐怕級彆還要往上提。

要知道展冀還很年輕呢,這樣的級彆可以稱為前路寬闊了。

現在,家裡的考生隻有張朝沒拿到了,這些日子夫妻倆正常上下班,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刺激到張朝,再將他給傷到了。

好在張朝心態還算穩,乾脆老老實實上班,反倒顯得小兩口有點過分在意了。

一直到了正月初四那天,郵遞員才送來了遲到的錄取通知書。

張朝被錄取到了遼東海運大學,雖然分數堪堪達到分數線,但隻要錄取了,就是勝利,而且無論是張家二舅還是蘇衛洋,甚至包括展冀,都是海軍係統的,隻要張朝未來專業知識過硬,不愁沒前途,反倒張朝早早出去參軍的兩個哥哥,由於去了陸軍,反倒隻能相互扶持了。

張朝一拿到錄取通知書,張家村子裡就擺了三天的流水席。

老族長更是趁著夜色召集村民,偷偷摸摸的拿出早就藏好的族譜,十分鄭重地將張朝的名字和錄取院校給登記了上去。

登記完了還忍不住老淚縱橫:“咱們老張家祖墳葬的好,這一代娃娃各個有出息,紅珍的閨女也是個有本事的,我破例單開一張,給紅珍單立一支,到了地底下,張家的那些老祖頂也能幫忙照應紅珍了。”

張逐日自然不會拒絕。

雖然知道這是帶著功利性得,但讓張紅珍回歸家譜,是張儒東一輩子的念想。

女兒家就是無根的浮萍。

張儒東舍不得張紅珍做孤魂野鬼,如今可算是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