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抓賊 希望蘇維民能從這人嘴裡掏出東西……(1 / 1)

盧東升本來正躺在床上休息, 一聽說可能有小偷,立刻就起身跟著呂慶蘭下了樓。

夫妻倆一到樓梯口,就看見蘇家的小兒媳婦抱著張凳子,手扒著牆角, 整個人姿勢十分怪異地盯著馬家, 呂慶蘭瞧著忍不住嘴角一抽, 小聲跟丈夫吐槽:“這小黎還真是實誠。”

說讓盯著馬家,就盯著馬家, 動都不帶動的。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一肚子心眼兒。”盧東升白了一眼呂慶蘭,今天兩口子可算是鬨了點彆扭, 回來的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這要不是可能遭遇小偷, 估計還得繼續冷戰下去呢。

呂慶蘭自知理虧, 哪怕被這句話噎的不爽, 也沒吭聲, 而是推了一把盧東升:“趕緊的吧,彆到時候人跑了。”

盧東升‘哼’了一聲,順著呂慶蘭的力道就快步下了樓。

“沒人出來吧?”盧東升問黎善。

兩口子剛剛說話的時候,黎善就知道他們來了,所以也沒嚇一跳,隻點點頭:“我一直盯著呢, 沒人出來。”

盧東升心裡有了數:“你們先彆出去, 我去看看。”

說著, 就從黎善身後繞了出來,還裝模作樣地端了個茶缸子,一副要去找人有事似的, 他信步走到馬家門口,先是朝窗戶口瞥了一眼,隻見裡面簾子拉的好好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可也正如黎善相信蘇城一樣,盧東升也很相信呂慶蘭。

呂慶蘭雖然有點愛嘚瑟,但本人卻從不說瞎話的,所以他也不含糊,直接快步走到大門口,抬起腳就一腳踹開了門,門‘砰——’的一聲砸到了牆上。

盧東升一眼就看見裡面那扇窗上掛著一個男人,他一條腿在裡面,一條腿在外面,顯然是聽見外頭腳步聲,覺得不對勁就想要逃跑。

“哪裡跑!”

盧東升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直接端著茶杯就衝了過去。

那人眼看不好,動作更加迅速,眼看著剩下的那條腿就要跨出去,結果就被盧東升一茶缸開水潑了個正著。

“啊——”

男人捂著臉從窗台栽了出去,盧東升扔掉茶缸飛速衝過去緊跟著後面就從窗戶口跳出去了,隻見那男人捂著臉在地上打滾,臉皮紅通通的,額頭那塊表層皮都掉了下來,露出裡面鮮紅的血肉來。

原來盧東升手裡的茶缸裝的不是茶,而是一壺滾燙的開水。

男人一看有人追來了,也顧不得疼,又掙紮著站起來想要跑,結果剛直起身,就被盧東升踹了一腳,隻是盧東升這一腳踹歪了,男人踉蹌了一下,卻沒倒,他疼的厲害,也顧不得跟盧東升多糾纏,狠狠的推了一把盧東升就慌不擇路地想要跑。

盧東升撞在牆上,渾身跟散了架似的疼,但他也顧不上,隻立即扯著嗓子喊道:“快來人啊,抓賊啦——”

雖然是周末,但白天在家的人卻不多,但也不是沒有,隨著這一聲喊,很快從二樓探出一個頭來,那人睡眼惺忪,聽見抓賊,鞋子都來不及穿,赤著腳就往樓下跑。

盧東升坐了這麼多年辦公室,再加上本身長得就瘦,力氣沒那男人大。

但還是拚著力氣衝過去一把攥住男人的胳膊,手指甲衝著那男人的額頭就摳了起來,他雖然力氣不夠,但他知道怎麼才能叫這個男人更痛苦。

“打死你個賊,讓你偷東西,你好大的膽子,都偷到藥廠來了,怕不是想吃木倉子……”

盧東升一邊打一邊念叨著。

男人又是一個大力一推,盧東升又撞回了牆上。

呂慶蘭早在盧東升衝進去的時候就跑了,但去的卻不是馬家,而是直接繞過房子,從旁邊的小路往後窗去了,黎善也不甘示弱,拎著凳子就衝進了馬家,剛跳過那個有點高的窗戶,就看見盧東升被那個男人一把推到了牆上。

“盧部長!”黎善嚇了一跳,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她生怕盧東升出事,畢竟是她讓呂慶蘭喊人的,萬一盧東升有個好歹,且不說呂慶蘭會不會恨她,就她自己心裡都過不去,她雖然想解決這件事,但也不想害彆人受傷。

好在盧東升隻是被撞了一下,雖然七葷八素,但好在沒受傷。

他立即甩甩頭,重新站穩身子,衝著那男人的撲了過去,他已經意識到這個男人的不對勁,如果隻是普通小偷的話,就算偷了東西,被這樣大,也該服軟了,畢竟隻要廠裡不報案,不通知革委會,他也不會受很大的罪,頂多賠點兒錢。

可這會兒卻拚了命的逃。

那是否說明,這人不是普通的賊,而是……想到最近蘇維民忙活的事,盧東升臉色頓時嚴肅起來,下手也更加狠辣,之前還有所顧忌,這會兒隻要這人不死,哪怕殘了,也得把這人留下來。

盧東升拚了命地纏著男人,不叫他走。

男人也被燙的實在是太疼了,臉上也流下了血,樓上這會兒也有更多的人打開窗戶,男人們看見下面的纏鬥,也趕緊下來了,生怕盧東升吃虧。

樓上的男人們你吆喝一句,他抄根棍子,烏泱泱的往樓下走,家裡的女人孩子卻沒出門,而是趴在二樓往外看,最近的那戶人家女人一看就知道那賊的頭上是被燙的,立刻眼睛一轉,回頭就倒了一臉盆開水,端到窗戶口大喊:“老盧你讓開!”

盧東升下意識地鬆手往後退了一步。

緊接著那盆開水就對著那男人劈頭蓋臉的倒了下來。

“啊——”

又是一聲淒厲地慘叫聲。

拎著凳子翻窗的黎善都有些不忍,也不知道那人腦袋燙熟了沒有,不過,也正是個好機會,她也顧不得許多,跳下窗戶,拎起手裡不知為何連翻窗都沒舍得扔的凳子,就朝著那男人扔了過去。

力氣不夠,技巧來湊。

托她以前扛過水泥的經曆,投擲凳子還是很準的,直接那凳子直接飛到半空中,然後直接砸到了正痛苦翻滾的男人腦袋上。

那腦袋上本就皮開肉綻,這會兒已經鼓起了水泡,又被凳子這麼一砸,直接痛到人心裡去了,那男人直接疼的軟了身子,不停的打滾,嘴裡的哀嚎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而呂慶蘭此時也終於到了。

她遠遠看見這男人推盧東升的動作,嘴裡罵罵咧咧衝過去就是一腳,力道用了十足十。

就是這麼寸,那一腳恰好踹到了男人的臍下三寸。

“嗷——”

這一聲之慘烈,簡直比剛剛的雙重開水燙頭還要慘烈,而拎著棍子,拿著火剪而來的男人們也看見了這殘忍的一幕,一個個隻覺背脊汗毛倒豎,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呂慶蘭:“……”

黎善:“……”

就連盧東升都因為這場變故而瞪大了雙眼,隻覺得兩腿涼颼颼的,仿佛沒穿褲子似的,再一低頭,發現剛剛扭打期間,那男人身上的水蹭了不少在他褲子上,冷風一吹,確實涼颼颼的。

一踹成名啊!

蘇維民帶著保衛科的人急匆匆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慘烈的場面,現場一片沉默,隻有那個男人在地上哼唧著,頭上的傷口看的他嚇了一跳,連忙問道:“這怎麼弄的?”

“這不是他要跑,我正好端著剛泡好的茶,就下意識這麼一潑……”盧東升指了指牆角跟的茶缸子,原本嶄新的茶缸子這會兒上面全是土,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蘇維民卻有些無語。

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盧東升:“這的水彆說一茶缸了,三茶缸也不止了。”

“哦,那是我看老盧要吃虧,下意識把手裡的水潑出去了,我那水是準備燙雞子拔雞毛的。”說話的女同誌還從屋子裡拎出一個沒拔毛的死雞子,看那樣子,怕是不久前還活蹦亂跳呢。

黎善也弱弱地舉起手:“是我發現有人偷偷進了馬嬸子家,還鬼1鬼1祟1祟的將簾子拉上,才請呂嫂子找盧部長過來看看的,哪想到盧部長一進門就看見這賊子正翻窗想跑呢。”

所以盧部長這才下意識的一茶缸水潑過去。

眼看著蘇維民還想繼續問男人其它的傷口,黎善趕緊對著他使了個眼色,隨即用擔憂的語氣說道:“還是先送廠區醫院看看吧,被真出了人命案,燙傷太嚴重的話容易感染敗血症,這天氣越來越熱了,咱還是趕緊的吧。”

蘇維民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黎善為什麼使眼色,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兒媳婦,於是趕緊讓保衛科的人先將人送廠區醫院了。

黎善還不忘叮囑道:“可得看嚴實了,不能叫人跑了。”

“不是說裡面院子隻住了一個外來的訂貨員麼,我看叫大夫讓住那個院兒挺好。”

黎善這話一出,蘇維民就懂了,臉色也更加的嚴肅,跟保衛科的小隊長嘀咕了兩句,那人就跟拖死狗似的拖走了。

‘小偷’被帶走了,大家夥兒也安心了。

尤其幾個男人,跟盧東升勾肩搭背:“不錯啊,老盧,平時是真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麼能,說上就上,一點兒都不含糊的。”

“那可不。”盧東升其實這會兒內心有些後怕,但被人誇獎了,那下巴頓時又昂起來了。

“而且你還能跟呂師娘過日子,你是真男人。”

緊接著,另一個人又豎起大拇指。

盧東升:“……”

不是,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對勁呢?

呂慶蘭則一臉慘白,整個人都渾渾噩噩了起來,她也沒想到,自己難得為丈夫出了一次頭,結果卻……“哎呀,簡直羞死人了。”

怎麼就踹到那地方了呢?

那賊不會被踹壞了吧,要是真是這樣,那可就罪過罪過了。

畢竟偷東西雖然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啊。

不過今天這賊也是真倒黴,簡直生不如死。

“嫂子你彆放在心上,他就算出了事那也是罪有應得,馬大爺一家多可憐啊,到現在馬大爺還沒清醒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老家了,他還來偷,這不是活該是什麼?”

呂慶蘭一聽,也覺得黎善說的對。

明知道人家家裡困難還下黑手,這種趕儘殺絕的人,真是死了都是活該。

這麼一想,呂慶蘭立刻神清氣爽,也跟盧東升似的揚起下巴,絲毫不覺得羞人了,畢竟這種打擊犯罪的行為,她呂慶蘭也能稱的上是英雄了。

黎善見呂慶蘭緩過來了,終於舒了口氣,然後便開始擔心那個小偷。

希望蘇維民能從這人嘴裡掏出東西來。

能在這時候跑到馬嬸子家裡翻東西的,肯定不是什麼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