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膩歪 是嫌棄他不夠賣力麼?(1 / 1)

在年代文裡吃瓜 翟佰裡 12375 字 6個月前

家裡的女主人一回來, 就瞬間熱鬨了起來。

就連兩個孩子都比以前更活潑些,跟在羅玉秀的身邊繞前繞後,嘴裡一個勁兒地問:“奶奶, 瓊州好玩麼?你是不是看見大海了?”

“奶奶, 二叔家的小弟弟叫什麼名字?長得胖不胖?”

“奶奶,小姑什麼時候回來?咱們小姑父有沒有二叔那麼高的個子?”

羅玉秀也不厭其煩地回答:“小弟弟叫蘇政, 養的可胖了,而且跟小軍小時候長得一樣, 你小姑父個子也高,就是沒你二叔身板兒壯, 但他是副營長,比你二叔還厲害些, 瓊州就是個島, 怎麼會看不見海呢?你們三嬸兒還拍了照片, 你們快去跟她要照片看。”

倆孩子立即歡呼一聲,又圍著黎善喊道:“三嬸兒,照片照片, 奶奶說你拍了大海的照片!”

“想看照片呐?”黎善故意賣了個關子。

“嗯嗯嗯。”

倆孩子頭點的宛如小雞啄米。

“那簡單, 先幫三嬸乾活, 乾完了三嬸不僅給你們看照片, 還給你們講我和奶奶在瓊州的故事, 那可是太好玩太有意思了。”

乾活?!

不僅能看照片,還能聽故事?

蘇城立即拍拍胸口:“三嬸你儘管吩咐,我是小男子漢,我能乾活。”

蘇軍也學著哥哥的樣子拍胸口:“小軍也是男子漢。”

“那好,將這一包東西送到廚房給你們吳阿姨去。”黎善從包裡翻出一包大蝦來,由於保存得當, 鹽水瓶裡的冰塊都沒化呢,更彆說那些蝦了,也是硬邦邦。

將鹽水瓶拿出來,蝦就沒那麼重了,兩個小娃娃一人拎著一頭就送廚房去了。

結果出來時吳梨也跟著出來了:“這蝦可真大呀。”

“瓊州靠海嘛,海鮮比肉多。”

吳梨心想也對,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瓊州那邊吃海鮮實在是太正常了,不過:“我沒做過這麼大的蝦,你會不會做?要不你來掌勺?”

黎善看著吳梨那略帶深意的笑容:“……”

這個大嫂啊,怎麼這麼愛給人挖坑呢?

“行啊,我來做。”

黎善立即又從包裡翻出一包帶魚:“我再做個魚。”

說著便進了廚房,做飯對黎善來說並不難,哪怕不經曆任務世界,她廚藝也不差,所以走了個清蒸大蝦,又香煎了帶魚,香噴噴的味道一下子彌漫了整個屋子。

“你做個菜也太費油了。” 吳梨看著黎善毫不手軟地往鍋裡倒油,心裡忍不住後悔,早知道黎善做飯是這麼個架勢,她就不要她上手了。

這多浪費油啊。

她雖然有點小九九,但是內心也是個樸素的女青年,看見這麼多油心疼啊。

“帶魚不過油不好吃。”

再說她也沒放油啊,按照她的經驗,應該用寬油炸才好吃呢,隻薄薄的一層油慢慢煎已經很節省了。

“這味道真是要把人香暈過去了。”蘇衛海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廚房門口,他疑惑地問吳梨:“你做飯味兒怎麼沒這麼濃?”

吳梨好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也不看看鍋裡多少油。”

有這麼多油彆說煎魚了,煎鞋底也好吃啊!

“那下次咱家做飯也多放點兒油。”蘇衛海忍不住摸摸肚子,他可是腦力勞動者,要是吃差了腦子不好使了可怎麼好?

這味兒也太香了吧!

明明剛剛還吃了兩塊桃酥墊肚子來著。

吳梨:“……”

他們家難道是萬元戶麼?怎麼可能天天這麼吃!

黎善自顧自地做好了兩個菜,又給調了醬汁,等端上桌後,蘇維民剛說完開席話,所有人的筷子就不約而同地伸向那道香煎帶魚上。

黎善眼疾手快的給蘇城和蘇軍搶了幾塊:“這魚沒什麼刺兒,十分適合小孩子吃,蛋白質含量也高,對身體特彆好。”

“確實香啊。”蘇維民吃了一口,油炸的香味瞬間溢滿整個口腔,忍不住問道:“你們在瓊州就吃這個?”

也太爽了吧。

“哪能啊,回來前特意去漁村裡收的。”

平常部隊雖然供應海貨,但也不可能天天吃這些啊。

“這魚是真不錯,就是少了點,以後要是衛洋那邊方便,多給家裡郵點兒。”

“你也不看看我們帶了這點兒東西多費勁,這東西一離了冰就容易壞的。”羅玉秀斜睨他,她們行李裡面最重的不是海鮮,而是那些保溫用的鹽水瓶啊。

蘇維民歎氣:“有機會我也要去瓊州一趟。”

不為兒子,就為了這一口帶魚。

等帶魚吃完了,大家夥兒才轉戰紅燒肉,羅玉秀也才有空問起廠裡的事,她是婦聯主任,在這新政策下來之際,她本該留在廠裡才是,可到底舍不得親閨女,這才去了瓊州,如今回來了,工作自然也要第一時間撿起來。

“咱們廠裡還好吧。”蘇維民還真有些茫然。

藥廠子弟不愁嫁娶,工作也全靠自己努力,蘇維民也不覺得有什麼可鬨的,到年紀的就去相親,沒到年紀的就隻能下鄉,要麼去彆的廠子想辦法,藥廠是一點兒後門都沒的走,能進藥廠的隻能靠真才實學。

“好什麼呀,咱小樓今年最起碼成了十幾對,光馬嬸子家今年就得進門三個兒媳婦。”

蘇衛清翻了個白眼,他幾乎能預見接下來樓裡吵吵嚷嚷地鬨騰了,馬嬸子之前還瞧不起兒媳婦,現在呢,倒是恨不得人家趕緊進門了。

“三個?她瘋啦,她家老三不是才十九麼?”羅玉秀蹙眉。

“說是過年回老家改了年紀,跟老二改成雙胞胎了。”蘇維民也是無語,這老馬膽子是真大,也是真不怕查。

“這算什麼,縣城裡還好些呢,省城裡才跟瘋了似的呢。”

蘇衛海去省裡開會,可是親眼看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青年,嫁給一個將近四十的二婚頭,那男人還趾高氣昂,一副‘我能娶你你就偷著樂’的樣子。

簡直叫蘇衛海開了眼。

吳梨則是慶幸。

幸虧她跟蘇衛海結婚的早,不然翻過年蘇衛海的選擇可就太多了,不說彆的地方,光藥廠裡就有很多無業女知識青年願意嫁給他。

“這世道是怎麼了?”羅玉秀唏噓。

隨即又能理解,都是當爹媽的,誰舍得孩子下鄉做知青呢?

吃完晚飯,蘇衛海十分貼心的帶著一家子回去了,黎善和羅玉秀也確實累了,家裡都沒收拾就拎著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大澡堂。

大澡堂裡不太忙,婆媳倆一人一個水龍頭,又互相幫忙搓了澡,等到家的時候,頭發都乾的差不多了。

黎善實在是累了,坐在椅子上都有些昏昏欲睡。

“頭發濕的就彆睡了,你橫過來躺,我給你用乾毛巾擦頭。”

蘇衛清見她這樣簡直心疼壞了,讓她脫了衣服橫過來躺,頭發掛在床沿外面,他拿了張小凳子,坐在床邊細心的用乾毛巾給她擦頭發,取暖用的小爐子也被搬到了旁邊,但離的有點遠,畢竟溫度太高會燙傷頭發,黎善的頭發很漂亮,蘇衛清可舍不得將她頭發給燙壞了。

黎善昏昏欲睡,尤其有人摸她的頭,就更舒服了。

她閉著眼睛,享受著蘇衛清的‘頭頂按摩’,但還是強打精神問道:“黎家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紡織廠那邊不是要置換土地麼,黎紅軍正到處找你舅舅呢,想讓你舅舅去幫忙簽字。”

“他是做夢想屁吃。”

黎善難得說了句臟話,她是真沒想到啊,黎紅軍居然臉那麼大,他怎麼好意思找張逐日的?

“估計也確實是走投無路了。”

蘇衛清倒是能明白黎紅軍的心態,畢竟這年頭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不同意,偌大的廠子,能分到房子的工人又能有幾個?更彆說黎紅軍那一棟乾部小院兒了。

“彆說小院了,我要他連筒子樓都彆想住進去。”

黎善雖然名字叫‘善’,卻自詡不是個善人。

“斷絕關係的聲明登報了麼?”

“昨天就登了,現在估計整個紡織廠的人都知道了吧。”

不,是整個省城的人都知道了。

蘇衛清直接登的省級報紙,還說了好話插了隊,這才能這麼快登報,其實無論何時,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劃清關係都是令人不齒的,但要是那個父親確實是個壞分子,那情況又不同了。

尤其蘇衛清還寫了一篇小作文,把一個年輕女同誌從童年到青年時期所遭遇的所有痛苦全都寫了出來,這樣的劃清關係,不僅不叫人不齒,相反,隻叫人無比的心疼。

所以黎善的選擇就不再是不孝,而是棄暗投明。

“省城的報紙不好買,縣城的廠子多是乾部級彆的才會買一兩份回來。”

“那就是說黎紅軍看不到咯?”黎善急的立刻支起身子,連閉上的眼睛都睜開了。

“你起來做什麼?快躺下。”

蘇衛清站起來壓著她的肩膀躺下,然後才繼續說道:“你就安心吧,他肯定看得到,總有好事的把報紙給他。”

黎善:“……”

確實有道理。

黎紅軍也不是什麼大好人,平時看不慣他的人多了去了。

“那他估計要氣死了。”想到黎紅軍看見報紙的表情,黎善就忍不住的高興,她翻了個身,直接趴在床沿,歪著腦袋看著蘇衛清:“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壞?”

“壞?”蘇衛清滿臉懵,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親爹遭殃,我卻幸災樂禍?”

“比起當初他對你做的那些,你如今隻不過斷絕關係而已,已經很仁慈了。”蘇衛清垂下眼瞼,伸手捧住黎善的臉,對著她嫣紅的唇狠狠地親了下去,用行動來證明自己一點兒都不覺得她‘壞’,相反,他覺得現在的她漂亮極了:“我要是你的話,我會比你做的更過分。”

蘇衛清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他看起來有些懶散,但本質上,還是睚眥必報的人啊。

“哦?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黎善也來了興趣,抬手圈住蘇衛清的脖子。

蘇衛清有些心猿意馬。

新婚夫妻,分彆半月。

世上還有他這麼饑餓的男人麼?

如今饕餮盛宴就在眼前,他卻還得顧慮妻子疲倦的身體與精神,不能下手飽食一頓,他就不該姓蘇,他該姓柳,名字也不該叫蘇衛清,而是該叫柳下穗!

“我啊……”哪怕腦子都昏沉了,嘴巴卻還在回答問題。

“嗯?”黎善又摸摸他的耳朵。

蘇衛清:“……”

這誰遭得住!

他抿了抿唇,輕咳一聲,反倒稍稍清醒了些:“我會讓他從哪來,回哪去。”

黎善‘啊’了一聲:“他老家雖然是個村,但也是富裕村呢。”

是真·水土肥美的地方,而且村乾部特彆靠譜,就最困難的那幾年,村乾部也沒放衛星說自家畝產上萬斤,老老實實交糧的結果就是,他們村那幾年都快被其它沾親帶故的親戚薅逛了,但要麼說好人有好報呢?

緩過來了人家就來報答來了。

所以是富裕村。

“那也沒縣城好吧,不然為啥非要到縣城來當工人呢?”

再富裕的村子那也是集體資產,苦哈哈的種了一年地,還得等大隊分錢分糧,哪有現在當工人好啊,不僅有固定工資拿,戶口還在廠裡,每個月都有商品糧可以拿。

“那倒是。”

這一點黎善也承認。

她以前年年過年都回去,對那個村還是了解一些的。

當然,她對那個村是富裕村的概念,也是因為那個村有個特彆會說話的大隊長,如今想來,似乎和彆的村也沒什麼區彆,而且那個大隊長最喜歡的就是跟黎紅軍說村裡的事,仿佛這樣就能昭示黎紅軍是村裡的一份子似的。

“可是很難吧。”

革委會把黎紅軍抓去關了好幾天,回來也隻是從維修工變成了掏糞工,但實際上他還是紡織廠的工人呢。

“確實難。”

蘇衛清拍拍她的後腰,讓她鬆手,然後用被子將黎善裹起來,自己則是拎著熱水瓶倒水泡腳:“他在廠裡有工齡的,而且他雖然屬於壞分子,但罪行很難斷定,說不定紡織廠還有人覺得他無辜呢,畢竟你雖然是烈士的女兒,但也同樣是他的女兒,在有些人眼裡,他無論對你怎麼樣,都是應該的,因為他給了你生命。”

黎善嗤笑一聲:“是我媽,九死一生的把我生下來的,他不過痛快一場,有那麼些許貢獻罷了。”

蘇衛清縮了縮脖子。

確實,男人在生孩子這件事上,真是沾了大便宜了。

【那以後黎善同誌懷孕的時候,所有的孕期反應轉嫁到你身上如何?】

突然,腦海中冒出係統的聲音。

蘇衛清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黎善,心下不由有些納罕,以前係統明明很怕在黎善面前說話的,怎麼現在卻不怕了呢?

【拜托,本統也是會升級的好麼?】

除了那奇怪的電子音沒什麼改變,就連語氣都比之前活潑了許多。

難道係統真的升級了?

黎善確實聽見了係統的聲音,但她依舊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吐槽黎紅軍:“他就是個道德敗壞,心思惡毒的男人,我甚至並沒有那麼恨童玲,她是後媽,我對她沒期待也沒要求,但黎紅軍……”

她咬牙切齒:“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蘇衛清連忙抱住她:“好啦,咱都不原諒。”

黎善被這溫柔的聲音撫慰著,竟真有些眼眶酸澀,她將臉埋進蘇衛清肩膀裡,就這樣靜靜地靠了一會兒,她才又開了口:“你是不是用擦腳的手給我擦眼淚了?”

蘇衛清:“……你可真夠煞風景的。”

剛剛那小氛圍多好啊。

“不行,我得問清楚,萬一你有腳氣怎麼辦?”

“我才沒有!”蘇衛清大驚失色,立刻舉起腳丫子自證清白:“你看看,我腳連老繭都沒有。”哪裡來的腳氣,他可是個愛乾淨講衛生的男同誌。

再說了,他可是在藥廠長大的!

黎善見他這麼好逗,頓時笑了,不過,她也是真的困了,鬆開手,鑽回被子裡:“你快去洗漱,早點來睡,我是真的困了,得早些睡才行,明早還得上班呢。”

“快睡吧,我去洗漱去。”

蘇衛清見她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給她蓋好被子,就拎著熱水瓶出去洗漱去了。

一出房門,係統又冒頭了:【我剛剛的提議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啊,要是真能替善善擋掉孕期反應就太好了。”

蘇衛清說的很真心。

他是見過前大嫂生孩子的,真的很辛苦,又是吐又是嗜睡什麼的,尤其到了孕後期的時候,甚至還會腿腫腿抽筋,總之相當折磨人。

【那等黎善同誌懷孕了,我會幫忙的。】係統壓抑著心底的喜悅,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無波。

蘇衛清則十分感動地表示:“謝謝你,係統先生。”

“衛清?”

突然背後傳來蘇維民的聲音:“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一個人在這嘀嘀咕咕做什麼呢?”

“善善睡了,我出來背會兒書。”

蘇衛清轉過頭去,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他打量了蘇維民一眼:“爸你怎麼也沒睡?”

蘇維民裹著棉襖站到蘇衛清旁邊,手指熟練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我抽根煙。”

父子倆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一絲了然。

哎呀,真是痛苦啊,他們真該姓柳的!

這一夜,黎善睡得是真香,倒是蘇衛清眼下有些青黑,也不知是不是昨天夜裡沒睡好,整個人看起來蔫蔫的。

羅玉秀看見了,又忍不住地拍了他的背兩下。

但是她也能理解,畢竟小彆勝新婚,年輕人體力好,膩歪起來沒完沒了也屬正常。

隻是……

自家兒子這身體也太虛了吧。

羅玉秀看看黎善那張白裡透著粉的臉頰,清亮的眼睛,仿佛一個吸足了氣血的女妖精似的,而自己的兒子,就是那個快被吸乾的小白蓮。

羅玉秀沉默片刻,突然回頭問蘇維民:“你說……我要不要讓吳梨看著點,要是有豬腰子的話,咱買上幾個回來,給你們早上汆湯吃?”

蘇維民:“……”

啥意思?

是嫌棄他不夠賣力麼?

他昨天就不該心疼她,就該使勁兒折騰她!

蘇維民一顆純情老年心都快被傷透了,結婚幾十年,兒女都生了四個,臨了了還要被人嫌棄,天底下沒這樣的道理,他真是委屈壞了。

羅玉秀又推了他一把:“你瞧衛清,那眼眶子都青了,年輕人,也不知道悠著點。”

“啊?”

蘇維民看了一眼,然後重重點頭:“啊。”

感情說的不是他啊。

他立刻表態:“讓小吳看著點,要是有多買點兒回家。”

他也跟著吃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