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婚禮 宣誓結束,就到了鬨洞房的環節。……(1 / 1)

在年代文裡吃瓜 翟佰裡 14877 字 6個月前

小兩口騎著自行車, 十分順暢地回到了機械廠。

大約是放假了的原因。

路上行人明顯增多,各個廠子裡卻明顯的安靜不少,不過機械廠職工大院裡卻一如既往的熱鬨, 不少人家選擇在這一天將舊年的對聯給鏟乾淨了,留著大年三十貼上新的。

張逐日家門口也同樣如此。

不過今年家裡人多,清對聯的事兒也交給了張朝他們, 男人們則在院子裡支了張桌子湊到一起打撲克, 女人們則在廚房裡不停忙碌著。

範琴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退居二線,將掌勺大權交給妯娌陳芬, 自己在案板邊切配菜, 張紅梅則坐在爐子邊, 十分麻利的對著鍋子炸丸子。

三個人各忙各的也沒耽誤聊天。

說的是黎家的事,陳芬問:“善善明天都結婚了, 那黎家就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善善自從談了對象,我都沒讓回去過機械廠,能聽到什麼信兒?”範琴將手裡的大蔥攏了攏,繼續切細細的蔥花,準備等會兒拌進肉餡兒裡, 炸完素丸子再炸肉丸子。

“就不該叫他知道。”

張紅梅翻了個大白眼:“他要是知道了, 還不定想什麼鬼主意呢, 尤其那個後娶的, 鬼主意一肚子,要是曉得善善的彩禮錢有一千塊錢, 肯定打這個錢的主意。”

“她敢。”

範琴一聽這話, 手下揮刀的力氣都大了許多,隻聽見案板上‘砰砰砰’的:“上次鬨了一場,把紡織廠那個正式工名額給丟了, 她要是再敢來,房子都給他扒掉一半。”

“紅梅你彆呆,真以為主意都是那個姓童的女人出的?要我看啊,那個童玲就是個大炮筒子,黎紅軍才是背後出主意的人,你且看著吧,黎紅軍不可能自己出面來鬨,肯定回去搬救兵去了。”陳芬雖然不太會說話,心裡卻是門兒清,又是當老師的,見過太多奇葩家庭。

黎紅軍那點兒小心思,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張紅梅有些好奇地回頭:“搬誰啊,不會去搬黎老太了吧。”

“那還用說麼,黎老太能哭能鬨的,你信不信,但凡善善語氣差點兒,她都能躺在地上裝死。”

張紅梅:“……”

仔細一想,還真是那個老太太能乾的出來的事。

當年他們去帶黎善回來的時候,那老太太可就一哭二鬨過,要不是張逐日強勢,威脅要是不肯,就讓黎紅軍滾回老家種地去,她才不可能放手呢。

“遇到這種混不吝的,也著實沒辦法。”

張紅梅憂心忡忡:“總不能善善以後都不出藥廠了吧。”

“不用著急。”

在這一點上,範琴反倒不著急了:“藥廠管理嚴格,裡面又什麼東西都有,善善輕易不需要出來,黎老太也進不去,她要是鬨的很了,正好喊公安把她帶走,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藥廠跟咱們這些廠是不一樣的。”

藥廠裡面有研究所,黎老太要是真敢去鬨,最後倒黴的隻會是黎紅軍。

“這倒是。”張紅梅立刻反應了過來。

陳芬想明白後,也是一臉恍然地點點頭。

“媽,大姐和大姐夫來了。”門外傳來張紅梅大兒子晏民安的聲音。

範琴連忙放下刀迎了出去,就看見自家外甥女和外甥女婿拎著大包小包進了院子門,她趕緊迎過去:“哎喲,回來就回來,又拎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這不是女婿上門嘛,不好好表現一下,明天攔著不讓出門可怎麼辦?”張新民從後邊冒出頭來,目光往籃子裡一看:“謔,還有兩瓶好酒,外甥女婿破費了。”

“有酒你就喝,那麼多廢話。”

範琴拍了一下張新民的胳膊,接過籃子就先送回了堂屋裡。

而張新民則拉著蘇衛清到旁邊的牌桌子:“來來來,來打牌。”

“小舅,我不會……”蘇衛清趕緊擺擺手,他是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的三好男人呢,所以打撲克啥的,他是一點兒都不懂。

張新民卻不依,將撲克塞到蘇衛清手裡:“不會就學嘛,玩玩而已,又不真來錢。”

蘇衛清隻好坐下,笨拙地捏著牌開始學打牌。

黎善也不攔著,而是晃悠著進了廚房。

張紅梅一見她來了,趕緊讓陳芬接了個空碗給她,給挑了幾個剛出鍋的素丸子:“快拿去吃吧,注意燙嘴。”

“謝謝小姨。”

黎善接過碗,對著張紅梅就是眉眼彎彎。

陳芬則從旁邊的涼菜盤子裡給捏了一塊素雞,現在豆製品金貴,平常隻有豆腐和千張供應,類似於素雞之類的,隻有到過年的時候才會做一批,因為天冷擺的住,素雞切一盤子弄點兒醬油和醋一拌,就是頂好的涼菜。

最重要的是價格不算貴,至少比肉便宜。

“少吃點兒,等會兒吃午飯了。”範琴回頭就看見黎善抱著個大碗,坐在爐子旁的小凳子上大快朵頤,連忙提醒道:“你們沒吃早飯就來了?你給小蘇也送點兒去。”

黎善坐直身體,從窗口看了看蘇衛清,見他正滿臉嚴肅地打牌,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他正忙著呢。

“你宿舍收拾好了麼?好了下午讓你舅舅他們去幫忙你搬東西。”

黎善又搖搖頭:“都搬完了,直接搬蘇家去了,後天結了婚,大後天就能直接收拾了。”

“你倒是一點兒都不害羞。”

範琴有點無語,好歹是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說起結婚來怎麼那麼輕鬆自然呢。

黎善也覺得自己表現的有點兒太穩重了,絲毫沒有新嫁娘該有的羞赧,可她也沒辦法啊,她是真的心如止水,隻想趕緊把事兒辦完,能夠踏踏實實過日子。

要是緊張……也有。

但領證的時候都緊張完了呀。

“這有啥可害羞的?善善就這點兒好,隨我。”張紅梅拍拍黎善的肩膀:“想當年我第一次上台唱歌的時候,就一點兒都不緊張,那聲音可嘹亮了。”

範琴:“……”

這上台和結婚能一樣麼?

她有些犯愁地歎了口氣。

她能看的出來,那小蘇同誌每次看向自家外甥女兒的時候,眼睛裡都好像發光似的,可自家外甥女兒呢?卻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樣子,她都不知道,到底是黎善真喜歡蘇衛清,還是當初她的那一番話,才讓黎善決定嫁給蘇衛清。

她現在隻希望,黎善和蘇衛清結婚後能踏踏實實過日子。

午飯的時候,張朝帶著幾個堂弟表弟回來了,兩個最大的哥哥下鄉當知青了,家裡如今年紀最大的就是張朝,下面一群都是小蘿卜頭。

兄弟幾個看蘇衛清十分不爽。

但明天黎善都要結婚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麼,隻是警告了蘇衛清一番。

一頓飯吃的賓主儘歡,吃完飯才開始商量明天結婚的流程,在看見張家為黎善準備的嫁妝後,蘇衛清立刻著急了起來:“我得回去聯係一下後勤部,跟他們借一輛小卡車。”

嫁妝裡光被子都有五床了。

大到梳妝台,小到漱口杯,真的是應有儘有了。

比起蘇家還得找棉花票才能弄到兩床新被子,張逐日直接請老家的堂叔去周邊村莊收棉花,這些被子全是剛彈出來的新棉被,重量也不輕,隻看著就十分的暖和。

彆說小夫妻倆的鋪蓋了,就算他們現在生孩子,都有鋪蓋用。

黎善看了也很感動。

“彆看我家善善父母緣分不夠,但我們幾家都把她當親閨女呢,你以後可彆欺負她。”張逐日拍拍蘇衛清的後背,這句話看似玩笑,卻又透著認真。

這些嫁妝,以及他們這些長輩的警告,甚至包括張朝剛剛說的話,都是黎善的底氣。

——

臘月二十七,黎善在家當了一天姑奶奶。

莫說乾活兒了,要不是她阻止,恐怕飯碗都給送到床邊去了。

臘月二十八一早,黎善就穿上範琴早就準備好的紅棉襖,這是範琴親手做的,還特意給掐了腰線,所以哪怕穿著棉襖,也顯得腰身細細腿修長,黑色的長發平時都梳成樸素的兩條大辮子,今天也拆了開來盤在腦後,原本該戴在胸前的大紅花直接被彆在了頭上。

這年頭化妝品也少,卻不是沒有。

小姨張紅梅是文工團的聲樂老師,化妝品自然是有的,一大早就過來給黎善塗脂抹粉。

黎善拒絕了張紅梅刮大白似的審美,親手給自己化了個妝。

這個技能對於經曆過許多任務世界的黎善來說,十分擅長,她沒塗太多粉,隻是抹了雪花膏後,用粉撲薄薄的拍了一層,再就是描眉上腮紅,最後才用手指輕輕拍了一層口紅,很快,一個氣色很好,卻不濃的妝容就出現在大家眼前。

尤其那雙眼睛,在毫無瑕疵的臉龐上,更加的靈動。

“你可真好看。”一大早趕過來當伴娘的李琳,眼睛都黏在黎善的臉上。

黎善笑睨著她:“那等你結婚那天,我也給你化個妝。”

“那感情好,反正也沒幾天了,不怕你忘記。”李琳這話不是調笑,而是真心,她是真的很喜歡黎善的妝容,看起來就很美,卻又不打眼,不像文工團的那些演員們,妝容那麼明顯。

黎善打扮完了,範琴又給端來了一碗甜湯圓。

“快吃點兒甜湯圓,以後的生活甜甜蜜蜜,圓圓滿滿。”說完吉祥話,範琴才又笑道:“這湯圓我做的小小的一口,不會把你的紅嘴唇給吃沒了。”

黎善接過來,一口一個,一連吃了六個才有了飽腹感。

說實話,結婚真是一件體力活,起的實在太早了。

一大早洗澡洗頭,換衣服上妝,等到忙完了已經八九點了,也就是這時候,蘇衛清到了,他穿了一身中山裝,胸前彆著大紅花,在幾個兄弟的簇擁下就進了門。

外面的堂屋裡,張家的親戚,機械廠的鄰居,將屋子裡擠的滿滿的。

張朝哥兒幾個都在房間裡堵著門,尤其張朝,用兩張長凳架起來,撅著屁股,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副窗,一邊看熱鬨,一邊等著堵門,就這樣,還不忘跟黎善通報外面的情況。

“哇,姐夫居然真請了司機開了個小卡車來拿嫁妝。”

“姐夫帶了好多人。”

“那人的力氣好大啊,直接把磨盤都給搬起來了。”

“大姐大姐,姐夫進堂屋了。”

“……”

黎善有點無語地看向張朝,明明前天還在放狠話,今天又一口一個姐夫,叫的那麼親熱了,而且聽他形容的那麼熱鬨,她心裡也著急啊,恨不得自己也爬上副窗看看外面的熱鬨情況。

李琳也很著急,但她是伴娘,隻能在屋內陪著黎善一起等。

閨蜜兩個此時居然是一樣的心情。

黎善恨恨道:“等你結婚那天,我肯定要在外面看熱鬨的。”

李琳:“……”

早知道她就不做這個伴娘了,她也想看熱鬨啊。

很快,蘇衛清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一群人起哄,蘇衛清回答了幾個問題,做出了無數承諾,終於到了房門口,還有最後一關,那就是發紅包。

張朝扯著嗓子:“要糖,糖不夠不開門,還有紅包,我們裡面人可不少啊,不夠數可不給開門。”

蘇衛清能怎麼辦呢?

自然全都滿足咯。

糖就是普通的水果糖,直接給了一斤,紅包全包的一分錢,用紅紙包包著,外面纏著紅線,一提溜一大串,看起來就很喜慶。

張朝要啥,蘇衛清給啥。

給的張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得合不攏嘴地抱著東西下了凳子,一邊給幾個兄弟分,一邊喊道:“開門開門。”

幾個小蘿卜頭趕緊把長凳搬開,開了鎖,便扭頭朝著張朝跑去。

姐夫是啥?有糖好吃麼?

蘇衛清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了房門,一眼就看見坐在床沿的黎善,然後臉‘噌’的一下就紅了,視線也轉移了開來,沒辦法,今天的黎善實在是太好看了,就算是已經看習慣了的他,此時看了,也隻覺得心裡小鹿亂撞的厲害。

蘇衛清的朋友和兄弟這會兒看了,也忍不住小聲驚呼。

尤其幾個堂兄弟。

他們本來還不理解,蘇衛海二婚娶了個縣城的也就罷了,怎麼蘇衛清一個大小夥子,也娶了個縣城女孩,要知道蘇衛清雖然在縣城上班,可戶口一直都在省城呢。

但此刻,他們理解了,要是他們媳婦兒也有這麼好看的話,他們也不在乎是省城姑娘還是縣城姑娘啊。

更何況這姑娘還考進了藥廠,那可是省城姑娘都不一定能考上的好廠子呢。

一時間,不少人都在心底暗暗嫉妒起了蘇衛清。

蘇衛清可不知道自己兄弟內心的小九九,他紅著臉走到黎善面前,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黎,黎善同誌,我來娶你了。”

隨著這句話,所有人都停止說話,目光灼灼地朝這邊看來,似乎想看新娘子怎麼反應,黎善沒說話,隻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蘇衛清一眼,然後滿臉嬌羞的將手搭在了蘇衛清伸出的手上。

“好——”

隨著一聲歡呼,場面頓時又熱鬨了起來。

接到新娘子第一件事就是吃茶,大大的圓桌上,來拿嫁妝的小夥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入了座,媒人和張逐日也在陪坐,黎善和蘇衛清今天是絕對的主角,朝南大座是他們的特定位置。

桌上用盤子裝著芝麻糖,大京果小京果,還有桃酥和餅乾,每個人面前的杯子裡倒著茶。

吃完了茶,小兩口告彆張逐日和範琴兩口子,在範琴淚眼朦朧滿心不舍的目光中,黎善坐上了蘇衛清的自行車後座,而那輛小卡車的車鬥裡,早已被嫁妝給占滿了。

熱熱鬨鬨出門去,車隊走遠。

張家隻剩下來看熱鬨的鄰居,範琴再也止不住的捂著臉躲在門後面哭。

“行了,彆哭了,孩子嫁人了該高興才是。”張逐日安慰地拍著範琴的背,他口中這麼說,眼睛卻忍不住紅了。

房間裡,鄔玉年也在給張儒東擦眼淚。

從剛剛起,張儒東就躲在房間裡不肯出門,黎善出門子的時候,他也隻是躲在窗口看,這會兒人走了,他又哭成這樣。

鄔玉年就沒見過這麼彆扭的老頭。

出了機械廠,自行車隊在路上疾馳。

小卡車也十分懂事的跟在了最後,前面也紮了一朵大紅花,昭示它拿嫁妝的身份。

臘月二十八了,各大站台依舊很忙。

路過紡織廠的時候,站台上正站了不少人,目光全被這個車隊給吸引了,黎紅軍低頭將包往自己身前給拉了拉,生怕有人不小心將東西給拿走了。

童玲還在那裡假模假樣:“紅軍,咱們不去喊善善真的好麼?要是媽問起來可怎麼辦?”

“問什麼問,有什麼好問的?她現在翅膀硬了,不認我這個爹了,我也當沒這個女兒。”

黎紅軍現在提起黎善就煩,他前兩天特意去了一趟劉主任家裡,想問問關於黎善工作的事,畢竟黎善都畢業一個多月了,也沒來入職上班,可見黎善並不在乎這份工作,很可能張家在機械廠那邊給找了個新工作。

畢竟張逐日那個護短的性格,不可能讓黎善到他眼皮子底下上班,他就想著,哪怕花錢買,能將工作買回來就好。

他也去找過黎善,奈何張逐日兩口子防的嚴,他在機械廠門口等了兩天也沒看見黎善的身影。

所以才想請劉主任幫忙牽個線。

誰曾想,劉主任卻說,黎善已經將那個工作給賣了。

黎紅軍當時隻覺得晴天霹靂,整個人都被打擊的不輕,連忙追問是誰買了黎善的工作,可這一次,劉主任的嘴巴卻比誰都嚴,就是不肯說。

黎紅軍氣的半死,回來誰也沒告訴,將氣憋在心裡。

這會兒童玲還故意提起黎善,這不是火上澆油麼?

童玲一聽黎紅軍這語氣,心下不由一喜,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黎善是黎紅軍的女兒又怎麼樣?隻要黎紅軍不喜歡黎善,那他就永遠隻是龍鳳胎的爸爸。

等回到村裡,再到老太婆耳邊吹吹風,明年老太婆到廠裡一鬨,廠裡為了息事寧人,肯定會將黎善的工作還回來。

童玲小算盤打的好,卻不知道,黎善早就將工作給賣了。

路上車來車往,突然馬路對面的車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看著那用小卡車拉的嫁妝,旁邊的人不由滿是羨慕地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嫁女兒,這嫁妝真多啊。”

“那小夥子也不差啊,我數了一下,十幾輛自行車呢。”

龍鳳胎看了也有些羨慕,黎聰看著那輛卡車:“拿嫁妝還用卡車拉,真氣派。”

黎珠也連連點頭,眼睛裡都在冒光:“我以後結婚嫁妝也要用卡車拉。”

“嗬嗬。”黎聰冷笑一聲。

他才不可能給黎珠這麼多嫁妝呢。

他和黎珠一樣大,他要是有給黎珠置辦嫁妝的錢,還不如給自己置辦點兒東西留著娶媳婦兒呢,反正媽說了,黎家的東西全部都是他的。

“也不知道新娘子長什麼樣,新郎長得可真好看。”

因為在馬路對面,新娘子坐在車後座,恰好背對著大馬路,隻看得見一個婀娜的背影,倒是那個新郎昂著頭,滿臉都是意氣風發,腳下奮力地踩著腳蹬子,迎著風露出一張帥氣的臉來。

“你們倆盯著點車子,彆等會兒來不及上車。”童玲拍了一下黎珠的胳膊,不許他們繼續看馬路對面。

黎珠撇撇嘴,沒說話,卻還是聽話的看向車來的方向。

童玲歎了口氣,面上無奈,心裡卻恨黎善當初把事情鬨大了,以至於黎珠和黎聰在學校裡聽了不少閒言碎語,到現在不太願意跟她這個當媽的好好說話。

不過幸好還算聽話。

很快,車來了,童玲和黎紅軍立刻拎起包,帶著龍鳳胎就往車上擠。

四個人千辛萬苦的上了車,卻發現車上原本乘客就不少,他們隻能站在過道裡,連個座椅都坐不上,童玲招呼黎聰:“來,聰聰你坐在包上。”

黎珠撇了撇嘴,沒說話,但是臉色已經難看了起來。

而童玲卻沒發現,隻一個勁兒的招呼站在黎珠身後的黎聰。

黎聰立即將黎珠往旁邊擠了擠,擠到包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另一邊,小卡車跟著自行車隊進了藥廠大門,原本質疑蘇衛清的親戚在看見那車鬥裡滿滿當當的嫁妝時,也立即閉上嘴巴,直接轉了話風。

蘇家大伯母拉著羅玉秀的手:“乖乖,你這小兒媳娘家是做什麼的?嫁妝這麼豐厚呢?”

本來因為妯娌陰陽怪氣而心情不爽的羅玉秀,這會兒直接揚眉吐氣,頗為自得的揚起聲音說道:“也就是普通工人,不過,家裡子孫旺,兄弟幾家全生的兒子,就這一個女孩,幾家人家一起送了出嫁,嫁妝多點兒也屬正常。”

確實,要是家裡子孫旺,女兒少的話,確實會寵愛些。

但是像這麼多嫁妝的,卻是少之又少。

而且……子孫旺啊。

大伯母看看大房那邊,雖然是二婚,但吳梨一手牽一個,全是兒子,二房蘇衛洋聽說前些時候也生了個大胖小子,再聽羅玉秀說蘇衛清這個新媳婦兒,家裡一水兒全是兄弟,就這一個姑娘,那豈不是結了婚肯定也能生兒子?

想到家裡那幾個孫女兒,大伯母心情不爽了。

“哎呀,新媳婦兒可真好看,二嫂你可真是有福氣哦,幾個兒媳婦一個比一個好看。”說這話的是蘇家三嬸兒,她跟羅玉秀關係好,開口就是恭維。

隻是這話叫旁邊站著的吳梨臉色僵硬了一下。

一個比一個好看?

她是大房兒媳婦,三嬸的意思豈不是說二弟妹和三弟妹都比她好看?

三弟妹她承認,黎善長得確實好看,但是二弟妹她沒看過,據說總是死臉一板,蘇衛洋可不算喜歡,要不是追到瓊州去,說不定兩口子都離婚了,所以她是不承認自己不如鄭婉珍漂亮的。

“善善年紀還小呢,你們可得悠著點,彆嚇著人。”

羅玉秀見車隊越來越近,趕緊跟大家打招呼,因為馬上小兩口進門還有個鬨洞房呢,這會兒新房裡面可擠了不少人,正摩拳擦掌的等著鬨呢。

“曉得你心疼。”但他們才不管呢。

羅玉秀不提醒還好,一提醒場面頓時更熱鬨了。

蘇衛清穩穩的將自行車停在了樓下,然後牽著黎善上樓,終於來到了蘇家大門口,屋子裡此時已經擠滿了人,在客廳中間的白牆上,左右各掛了兩面紅旗,兩面紅旗的中間則貼了一張紅雙喜。

紅旗下面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鋪著紅布,上面擺著兩個花瓶,裡面插著塑料花。

幾個盤子裡放了各式點心,還有一本語錄。

顯然,這裡是馬上他們宣誓的地方。

蘇衛清帶著黎善進了門,便被簇擁到了宣誓台那邊,兩個人捧著語錄,都說了好幾句大領導的語錄,然後才在廠長的見證下,結成了正式夫妻。

宣誓結束,就到了鬨洞房的環節。

現在的鬨洞房不像以前,聽壁腳,去房裡鬨,現在則是在門口鬨,房間上的副窗同張家一樣,也有個小夥子從裡面探出頭來,隻見他手裡用紅線扣了一顆紅棗,還有扣蘋果的,總之……就等著黎善和蘇衛清過去吃‘棗子’了。

蘇衛清本來就容易臉紅。

這會兒看見那紅線上面的小紅棗,想到馬上要經曆的環節,頓時臉更紅了。

黎善也是一臉嬌羞,不肯往前走,最後還是被人推了一把,來到了蘇衛清的對面。

小兩口,面對面。

一個紅著臉扭過頭,一個低著頭看著地面,都不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