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最初的混亂,由不同樂聲組成的那一首平殺曲終於少了幾分生澀,多了渾悠舒緩的合調,同時抑製減弱了鬼月幡帶來的沸騰殺意。
“嗷!”
一直在邊上伺機盯著伍卓的白眉率先打破僵局,她不管不顧衝向他,身後騰地爆發出渾厚靈力,原先收回的妖本相再度出現,隻是那頭灰黃小狼太小,蹦出來時有種莫名的滑稽,像是看著火力威猛的大炮,最終卻僅呲出了一絲火星。
伍卓並不在意這頭還沒人腿肚高的小狼,隨手揮出陰氣,打向衝來的小狼,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正中大道的洞窟深處,似乎那裡才是他的目標。
小狼靈活閃躲,竟避開了甩來的所有陰氣,仿佛要報之前受製的仇,如一道閃電,嗷叫一聲猛衝而去,一口咬向伍卓脖子。
伍卓躲閃不及,抬手擋住,被小狼一口咬在持幡的小臂上,他原本發青的臉愈發難看,左手去扯吊在右小臂上的小狼。
分岔口的修士互相看了一眼。
許三春忽然往前踏出一步,他背後同樣倏地爆發出數丈金色渾厚靈芒,這面光芒一分為二,霍然化出高壯如山的白猿和展翅翱飛的金鵬,一天一地,直奔伍卓。
“僅妖法相便有如此浩然之勢。”天機峰主望著窺靈鏡中的許三春,頗為感歎,“難怪他能從白狐一族脫穎而出,進入星界。”
禦獸術中,妖法相不受限製,隻要禦獸師有本事收納駕禦,據傳獸神有萬妖法相。但妖本相隻有一種,便是妖修本族血脈,一旦喚醒,前途無量。
伍卓見扯不下小狼,左手成爪,直接捏碎它。
小狼來不及嚎叫,頓時消散空中,白眉當即彎腰吐出一大口鮮血。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時間差,白猿和金鵬已然逼近。
白猿握住長毛拳頭,揮向伍卓靈府,高空金鵬俯衝下來,帶鉤雙爪直抓他靈台。
伍卓右手一揮鬼月幡,頓時被濃黑陰氣包裹,猶如靈罩一般堅固,擋住白猿、金鵬的攻擊。
同一時間,受明淮指令的趙溪和殷良也握劍逼來,一前一後封住伍卓的路,劍芒直指陰靈罩。
“嘩啦!”
那層陰靈罩遽然破裂,白猿揮去的一拳沒有被阻攔,轟在伍卓靈府,而金鵬雙爪也狠狠抓去,在伍卓頭頂留下數道寸深的血痕。
伍卓僅受力飛退半裡路,臉色都未曾變過,似乎感覺不到疼痛,血從他頭頂緩緩流下稀少痕跡。
這時,眾人才發現端倪。
伍卓像個被掏空的人皮,靈府受重創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力量揮動鬼月幡,身上陰氣迅速滋補複原他頭上那些傷痕。
“鬼月幡!”
宿雨燕對其他人喊道。
有人會意。
卻山笑朝伍卓灑下一把金米,金米落地,兀然化成一排戴著紅白面具的“他”,四面八方湧向伍卓。
當這些“人”迷惑伍卓視線時,華語蘭出手,一道傳送陣出現在宿雨燕
腳下,她便覺眼前一花,再出現時,已經在伍卓身後。
宿雨燕毫不猶豫伸手搶奪他手中那面鬼月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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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溪、殷良,以及白眉和許三春齊齊圍攻伍卓,不讓他有反應。
“要糟!”
星塚外的孟正塵一看便失聲道,他去查了查鬼月幡,這東西詭異,極易操控持幡者,據傳連半仙境界的鬼修都被它反操控過。
宿雨燕再有天賦,但太年輕,修為不足,到底小瞧了它。
果然,當宿雨燕出其不意傳送到伍卓身後,在四人掩護下,成功搶走他右手中的鬼月幡。
情形突變。
伍卓背後的鬼影像是被什麼吸住,順著宿雨燕方向去,而鬼月幡中滔天陰怨殺戮之意強行傳進她靈台。
宿雨燕試圖抵抗,導致神情痛苦,滿臉掙紮,卻一時擺脫不掉,眼看她要受到鬼月幡控製。
明淮一頓,飛掠而去,骨笛在指間轉了一圈,他豎握骨笛一端,似輕飄飄一敲,落在她右手腕。
不遠處的平青雲隻聽見“哢嚓”一聲,宿雨燕的腕骨被敲斷了,但她手中緊握著的鬼月幡也立刻掉落在地。
隨後,明淮再度一轉,骨笛分彆重重敲在宿雨燕後背風門、神堂、魂門三穴,將她敲得猛地往前踉蹌。
那道朝宿雨燕過來的龐大鬼影陡然回歸伍卓身後。
“我……”宿雨燕也頓時清醒過來。
同為鬼修,宿雨燕顯然比伍卓更強更有天賦,因此她是鬼月幡更好的宿主。
伍卓伸手,地上的鬼月幡飛起,眼看便要重回他手中。
曲如故出手了。
整個分岔口被納入他卦陣當中,隨著他豎指念訣,鬼月幡的方位遽然變動,偏離伍卓的手。
解金玲看著往自己這邊飛來的鬼月幡,急得抓耳撓腮,突然她靈光一閃,一把扯下本命法寶金玲鐘,朝鬼月幡丟去。
金玲鐘在半空變大,直接罩向鬼月幡。
可惜鬼月幡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在最後關頭倏地移開,再度飛向伍卓。
曲如故不斷轉換它和伍卓的方位,不讓伍卓得到鬼月幡,但眾人弄錯了一件事。
伍卓隻是一具軀體,鬼月幡的力量在於它本身。
隻要容器在,鬼月幡就能發揮出力量,所以它甚至不再飛向伍卓,隻飄站在半空。
鬼月幡無風自動。
伍卓身後鬼影驟然膨脹,象征著他修為狂漲,隨後他一拳落地,曲如故布下的卦陣轟然碎裂。
“小心!”
平青雲見曲如故倒退,連忙衝去扶住他,因為衝擊力太大,平青雲扶著他後背的手都發麻。
曲如故看了平清雲一眼,不知為何,留在這的修士,就數他神態最為平常,壓根沒有受到鬼月幡的陰怨殺意挑動。
伍卓目光落在眾人身後的洞窟,血紅雙眸中藏著焦躁,嘴裂得大,烏唇中呲出牙齒,身後的鬼影愈發扭曲。
星塚外,漆黑夜空
中,烏雲遮蔽,掩蓋住所有星光,隻剩下一鉤如索命血鐮的彎月。
此時,星塚分岔口內,伍卓身後龐大鬼影猛然鑽進他體內,徹底融合這副軀體中。
伍卓雙手用力朝兩邊一推,散出的磅礴陰靈力,將圍著他的幾人猝然擊飛,一堆“卻山笑”全部倒地恢複成一粒粒金米。
包括不遠處的明淮都受到波及,他撐開流光傘,才消除伍卓爆發的劇烈陰靈力,分散在正大道洞窟道中的樂修們無法寶傍身,更是直接被震暈過去。
伍卓手一伸,鬼月幡再度回到他掌中,炸開的鬼影竟又席卷恢複。
他甚至沒有看眾人一眼,就要朝最深處而去。
星塚外,孟正塵見狀,不由歎了一聲可惜:“若能將伍卓徹底摧毀,鬼月幡失去容器,就無法輕易發揮出來力量了。即便要尋下一個新容器,也需要時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可惜他們聯手還是沒能摧毀伍卓。
“到底隻是第一次聯手,太生疏。”孟正塵搖頭,“以後熟悉了應該會更好。”
商容望著分岔口受傷的年輕修士們,緩緩道:“與聯手生疏無關,他們少了一把足夠鋒利尖銳的劍。”
孟正塵轉頭看他,目露詫異:“有兩名劍修。”
趙溪和殷良實力都不弱,何況一旁還有白眉、許三春等人,都在攻擊伍卓。
像是看出孟正塵心中所想,商容抬起下巴朝窺靈鏡中分岔口的眾人點了點:“趙溪和殷良有一半心思放在明淮身上,許三春攻擊性不足,卻山笑更擅長偽術,還有自己的小心思,至於白眉……貪戰好樂,其他人又偏防守。”
商容毫不意外笑了笑:“這場聯手戰能傷伍卓,卻無法及時徹底摧毀他。”
拖到現在,最後所有人都沒能攔住鬼月幡。
雙方都在拖,但顯然伍卓拖贏了。
血月夜,鬼月幡魂大增。
孟正塵咂舌:“按你所說,天一修士也沒有這樣的人。”
他掃過下方提前逃出來的天一修士,在他看來,分岔口那些願意留下來的年輕修士已足夠有骨氣正義了。
孟正塵忽然想起來道:“帶著人往星塚壇去了的李知正應該可以。”
商容不置可否:“還有。”
孟正塵目光一轉,落在窺靈鏡另一處,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險些忘了,天一還有傅照危,他肯定可以。”
商容輕瞥孟正塵一眼:“實力足夠強,當然可以。”
孟正塵沒意識到他話中有話,視線已落在了星塚壇內,李知正帶著的人還在通道奔跑,此刻星塚壇內隻有三人。
是的,三人。
除了傅照危、長央,還多出一人。
不久前,高壇穹頂星圖陣開啟,傅照危浴著星光,立於最中央,長央剛背過身,便見高壇之下突然亮起陣法。
白光刺眼,長央卻眨也未眨,面無表情盯著下方陣法,手緊握劍把,姿態戒備,隨時能出手。
待陣光消
散,下方陣法登時傳送進來一個年輕男人。
他穿著北鬥閣的星袍,留著狼尾發型,但側肩還有一條到胸的小辮,面容俊朗,身形清臒。
長央記憶向來好,她見過他。
在北鬥閣門前,她第一次斬殺金丹修士唐傑時,他就站在解金玲同排。
即便如此,長央也並未放下戒備,她說過會守著傅照危,在他走下高壇之前,誰都不能上來。
何況他出現的突然。
“你……是長央?”突然出現在星塚壇中的年輕修士似乎也沒有登上高壇的意圖,他看著長央猶豫道,“我叫聞人梁。”
聞人梁……天一修士。
長央聽傅照危提過一次。
按照記憶來說,長央其實才從茶樓消失不久,她腦海中關於茶樓中的印象仍舊鮮明無比。
長央看向高壇下方:“你和聞人啟什麼關係?”
聽見她提及的名字,聞人梁神情略複雜:“我是聞人一脈後輩,剛剛……我接受了傳承。”
他頓了頓,眼中有些困惑:“聞人前輩有一樣東西,應該是給你的。”
顯然,聞人梁想不通為什麼他一脈的前輩要將東西給一個素昧平生的人。
長央沒說話,安靜看著他。
聞人梁拿出一個盒子,上面還貼著封條:“這個。”
她一眼便認出這盒子。
當初聞人啟要進階,傅照危給了他一件法寶,便是用這盒子裝的。
“彆過來。”長央平靜冷淡阻止他要上來的舉動,並將劍往上提了提。
聞人梁望著高壇之上的傅照危,又看了看她守著的姿態,雖不懂兩人什麼關係,但到底停了下來。
“我不過去,你接著。”聞人梁直接將盒子扔了上去。
盒子不受阻礙,被順利拋到上方,長央伸出左手握住。
她快速瞥了一眼,並沒有急著打開。
然而僅這麼一瞥,長央手便頓了片刻,盒子上貼著的封條隻有三個字。
——長央啟。
這字跡……同她在合歡宗撿到的那張紙條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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