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1)

長央 紅刺北 12887 字 6個月前

“這是什麼?”

四周修士互相張望,有人詫異問道。

那幾道薄長紅光最終分彆停在三人面前,眾人才發現是一張請柬樣式的紅紙。

這東西停得精準,明眼人一看便是給誰的。

“江鴻快打開看看!”

有好事人攛掇著紅紙前的修士。

還有人更是大膽上前,試圖看清那紅紙的模樣。

“生死……狀?”

三個修士突然間被所有人注視,隻能匆匆接下紅紙,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它打開。

“快看看裡面寫了什麼?”

站在一個接下生死狀修士旁邊的人,在他打開後,直接讀了出來:“今長央與路齊因有爭端,特立生死契約,不死不休。”

下方落款契約人,已經簽好一個名字,留空另一個人的位置。

另外兩人手中生死狀內容相似,不同的隻是名字不同,還有約戰日期不同。

“這是做什麼?”

“她不是還關在戒堂?怎麼送出了三張生死狀?”

“瘋子一個,天天挑事!”

對面就有支度堂的堂主,於是有修士揚聲問道:“堂主,生死狀是什麼?”

商容抬眼:“如上面所寫,雙方簽下名字,即契約成,不死不休。當然……被挑戰者也可以不簽。”

“那個長央是不是有病,從哪弄來這玩意?”

“彆理她。”

三個人中,體修路齊和陣法師柴英光皆為南鬥齋修士,隻有劍修江鴻是北鬥閣修士。

是以周圍的人都看不懂長央什麼意思,怎麼給兩派的修士都下了生死狀?

吃飽了才不死不休。

但也有修士喊著他們簽。

“路齊簽下生死狀,直接弄死她,都囂張到我們天字班面前了。”

“就是,一個金丹中期,真以為幾次運氣好,就能對付元嬰修士?”

也有人持不同意見。

“我看這個長央有點本事,不死不休的生死戰太過了,要不算了吧。”

“對,還是彆理會了。”

接下生死狀的三人臉色難看,但分彆對上人群中幾道目光,神情變幻片刻,最終竟全部簽下自己的名字。

周圍人神色各異,有人歎息長央找死,也有人以為她身有底牌,否則哪來膽量挑戰天字班的修士。

路齊等人簽下名字,剛合上生死狀,它們便爆發出一道紅光,飛離三人手中,徑直飛向了商容手中。

商容打開一一看去,三份生死狀上,前兩份間隔一個月,隻有最後一份安排在十二月底。

他心中笑了笑,這長央還真是一刻都不願多等,隻隔一月,頂多也就能剛剛養好傷。

估計剛才沒告訴她會撞上星塚之行,這最後一份可能時間還要提早。

最近的就是體修路齊,長央從戒堂出來,幾天後便要和他死戰,其次是陣

法師柴英光,最後挑戰劍修江鴻。

“路齊、柴英光,還有江鴻,你們玉牌上已記錄生死狀。”商容舉起兩份紅色生死狀,說話間它們逐漸湮滅消散,化於空中,“身死即玉碎。”

人群中被喊名的三人低頭看向自己的玉牌,果然發現正中間有一道紅線。

這是生死戰,沒有輸贏,隻有生死。

周圍修士看向三人的神色各異,有的覺得魯莽,也有人等著看好戲。

“你在看什麼?”平青雲扭頭問正在翻來覆去看自己玉牌的白眉。

白眉低頭捏著自己的玉牌:“沒紅線。”

她算了生死狀有三張,以為自己也有一個對手。

平青雲一聽她話就知道什麼意思:“你都沒簽過名,怎麼有紅線?”

白眉大驚:“為什麼不給我簽?”

平青雲本來就憂心長央,忘了旁邊還有個戰鬥狂,他翻了個白眼:“生死狀已結,你再問也無濟於事。”

白眉忿忿,但隻能消停。

不過平青雲還是偷偷給長央發消息,譴責她一人連續發三張生死狀。

長央:【他們不衝白眉,是我自己的事,沒必要搭上你們。】

這幾人跟上來時,白眉都不在,顯然目標不是她。

平青雲:【當時她不在,但我在場。】

這事不該她一個攬走。

長央:【嗯。】

她隻當沒看出平青雲話外之意。

平青雲握著玉牌,重重吸了一口氣,才忍著沒罵出聲。

此時總榜碑已出,兩派增分榜的前十也終於確認,熱鬨看完,在夫子們的催促下,眾人紛紛散去。

……

是夜,南鬥齋最高層房內。

兩人站在外間,沉默低頭。

“我需要一個解釋。”內間傳來一道輕柔卻強勢的聲音。

左邊約莫三十來歲的容長臉男人開口:“師妹,這是怎麼了?”

茶蓋輕嗑在茶碗上發出一道清脆聲,內間隱綽身影起身,一隻霜白素手掀開珠簾。

華語蘭緩緩走了出來,卻看向右邊的人:“柴英光。”

右邊正是今日接下生死狀的陣法師柴英光,他彎腰低頭沉默。

華語蘭看向他:“你們在界崖做了什麼?生死狀不會無端發給你。”

左邊容長臉男人道:“不過是在界崖發生了點爭執,誰知道那個長央殺性如此大,回來就要不死不休。”

“爭執?”華語蘭一雙似水波明眸落在男人身上,語調輕緩,“師兄,起了什麼爭執會被戒堂禁閉一個月?”

一個地字班修士被禁閉的事人儘皆知。

在眾人猜測之際,天一已有人借本宗前輩之勢打探到了長央禁閉期限,再一推便知道她犯了什麼戒律。

第十三條戒律。

今日生死狀一出,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三人定是在界崖對長央出了手,還

是下的死手,所以對方出來報仇了。

容長臉男人抬頭,眼底精光湛湛:“師妹,我們是為了你啊。”

他道:“她一個築基期爬上來的下五層,竟讓各峰主皆有所聞,我們擔憂此人威脅到星君之位,這才替師妹先除了她。”

華語蘭霍然出手,容長臉男人一時不防,直接倒飛出去撞在門上,砰地一聲滑落下來,噴吐出鮮血。

“可笑,星君之職由星盤判定,與各峰主何乾?”

“十三位星君,我華語蘭必得一位,她威脅不了。”華語蘭冷眼掃過倒地男人,緩而篤定道,“師兄,你是為了自己。”

容長臉男人起身,抹掉嘴邊的血,笑了聲:“師妹,一宗兩君不好嗎?前有令星華芥,後有我二人,日後兩儀宗定能與昆侖並肩。”

他堪堪擠進天一,裡面的修士非貴即強,但下面像長央這種可能冒頭,對星君之位產生潛在威脅的人,他想方設法也要除去。

華語蘭心中極度不悅:“你在牽連我。”

星界修士犯錯不僅直接關係到宗門後續資源,還會波及到各峰主對本屆同宗修士的看法。

“這次生死狀出來了,已成定局。”容長臉男人上前誠懇道,“但師妹放心,以後我們絕不再做這種事。”

“若再有此事,我會親自向星界舉告,將你們驅回宗門。”華語蘭揮袖開門,嗓音清冷,“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容長臉男人還主動伸手幫她關上了門。

走下樓梯後,容長臉男人肩背挺直,呸地一聲吐出血水:“她自己勝券在握,就不顧同門師兄了。”

“師兄,那個長央……”柴英光心下有些惴惴不安,“當時我們分明將她困在蟻穴中,也不知她怎麼逃了出來。”

那兩個人的儲物袋都被搶走,除了長央手上有把劍,應該什麼也沒有了。

在他們計劃中,被厭水刺激發狂的蟻後會召喚噬靈血蟻,湧回洞穴,加上洞穴深處的雄蟻,這兩人勢必有去無回。

誰料到長央不光逃了出來,還帶出來妖丹和無色蜜,甚至追殺假王儀,犯了戒律。

“等她出來就要和羅刹宗的路齊比,路齊肉身極其強悍,她根本熬不過第一場。”容長臉男人瞥見柴英光的臉色,“退一萬步,就算輪到你比,也不用擔憂,過幾天你去我那挑幾件趁手的法器,拖都能拖死她。”

師兄手裡不少兩儀宗長老給的好東西。

柴英光莫名提起來的心終於放下:“有師兄相助,我自然不懼。”

……

戒堂禁閉處。

長央面前攤著一遝紙,上面密密麻麻橫、豎,無一字成形。

自昌化不為她分扛天壓後,長央運行心法時,便再也無法完整寫出一字。

每每落筆就能感受到無數壓迫。

她還要阻攔寒陣侵體,日夜不忘強製金丹運轉,內外強迫壓製,導致身上那些零碎傷口遲遲不見好,受壓迫崩開,又轉瞬被冰霜凍住

如此反複,衣袍上血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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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長央自己不在意,一心埋頭沉浸在修煉筆道中。

昌化讓她從寫“破”字開始,正合長央金戈殺伐之氣。

昌化道:“此字需露鋒以縱其神,形姿呈大開大合之勢,同時用筆不可過疾,恐失分寸。”

“當日在蟻穴中,我曾教過你‘破’一字,但那是我的字,而非你的筆道。”她道,“長央,你要寫出自己心中的字。”

臨摹一事,難不住長央,她需要的是形成自己筆之一道。

昌化:“若這一字修成,隨著你的境界提升,便能破開無數禁錮。”

長央垂首安靜提筆,一次又一次嘗試,到最後隻靠著意誌堅持,直到半邊字終於寫了出來。

紙上微末光芒閃過,又消散。

她已是強弩之末,因天道靈力擠壓,執筆的手爆開紫紅血斑點,僵硬無比,不得不放下筆。

此刻疲倦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石桌上擺滿混亂紙張,之後還要繼續,長央便未收起來,也不好趴在上面。她心神困頓,眼睫似千斤重,手微微撐著桌沿,直接側身倒地睡去。

寒陣冷意侵骨,她隻用單薄衣袖隔絕地面,靈府金丹本能全力挪轉,抵禦外界冰霜。

長央還未察覺到寒陣正一點點淬煉自己的經脈體魄。

右邊傅照危身處的熾陣沒那麼簡單,遇強則強,本被鎮壓住,又反撲回來,讓人仿佛在火海中煎熬,無處遁形。

他遠遠靠坐在洞壁前,單腿曲膝,垂肩散下的墨發微濕,仰頸喘息時帶著熱氣,修長脖頸上薄汗淋漓,像是從水中撈出的一副濕漉美人畫。

傅照危緩過靈府灼燒之火,又將重新加固封閉靈力,掀起眼睫,正好能見到對面女修倒地而睡的模樣。

她不顧地面冰寒,直接側臥躺下,身形清瘦,狀態狼狽,黑底衣袍上的白紋被染紅的一塌糊塗,發絲也亂糟糟堆在一起,隱約露出小半張臉。

從他的角度望去,僅看見她半邊素淨眉眼,透著緊繃、戒備,一隻手牢牢抓著地上的劍。

傅照危本該移開視線,不知為何久久停在她身上。

禁閉處寂靜,隻有涇渭分明的寒熾雙陣,及兩人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

兩人被禁閉第十日,商容又來了。

不過,這次帶了東西供兩人選。

“按照規定,增分前十皆有獎勵,這次北鬥閣總分高於南鬥齋,所以北鬥閣的修士先選。”商容一揮袖,面前便擺出了二十個盒子,裡面分彆裝著不同丹藥法器,甚至還有秘技,他對長央道,“選吧。”

傅照危下意識朝左邊長央看去。

先選的意思是北鬥閣增分第一比南鬥齋增分第一有優先權。

“不用看她。”商容揚眉道,“除了妖丹,她還弄到了三十斤無色蜜,正好和你增分一樣,待會就是你選。”

長央起身走向商容,掃過前面一整

排盒子。

“這是洗骨丹,服下可清髓洗骨,讓普通人快速踏入修行。”商容一一介紹,“這顆是凝神丹,可助修行凝神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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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洗骨丹品階不錯,對長央卻是雞肋,其餘丹藥暫時也不是她最需要的。

再看法器,既有防禦法器,也有攻擊法器。

她摸了摸儲物袋,假王儀那塊防禦守盾還有用。

長央目光落在中間那本薄舊秘技上:“這是什麼?”

“鬼煙步殘本。”商容道,“是個好東西,可惜隻剩初階技法。”

見長央伸手要選它,商容提醒:“秘技需要時間練習,法器上手即用。”

長央隻道:“法器會壞。”

技法學會後,永遠是她的。

商容若有所思,確認她選好後,又將之前帶走的妖丹和無色蜜拿出來:“你的東西。”

長央選好鬼煙步殘本後,沒有立刻接妖丹和無色蜜:“商堂主,支度堂收不收無色蜜?”

“收,元嬰中期的無色蜜一斤可以兌五千上品靈石。”

長央指了指無色蜜:“這些全部換成靈石,麻煩堂主分成三份,兩份交給平青雲和白眉。”

商容將無色蜜收回:“那我兌給你五萬上品靈石。”

長央留了一顆元嬰妖丹,將其他妖丹全部推給他:“我想將這些妖丹和靈石一起寄回合歡宗。”

商容手一頓,看她:“全部?”

“是。”

“行。”商容道,“老樣子,靈石扣掉一成,其餘給你寄回合歡宗。”

讓長央選完獎勵後,便輪到傅照危,他隨手拿了顆丹藥。

“好了。”商容將剩下收起,似意有所指道,“彆浪費了這陣法。”

……

隔壁的傅照危自始至終很安靜,幾乎讓長央忽略右邊還有人,她翻開鬼煙步殘本,隻有薄薄三頁,畫滿了身形跡法。

長央靈力被封,無法練習,隻能先記下這些內容,在靈台內不斷來回閃現。

於她而言不是難事。

這身法鬼絕如煙,雖隻有初階技法,但若能練好,在對戰中定有大益處。

“哎,這個……”昌化跟著長央一起看鬼煙步殘本,“這個身法我有點印象。”

長央問她:“前輩知道?”

昌化琢磨一陣,最後放棄:“模模糊糊有點印象,想不起來。”

心中才升起期待的長央:“前輩的記憶和長相一樣模糊。”

“小輩你!”昌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說的不錯。”

長央來回翻動著這三頁殘本,不斷在靈台中與殘本上畫的身形重合對應,單是這個便看了兩天。

隨著時間流逝,她逐漸習慣寒陣的冰冷,身體外部雖覺刺骨霜寒,行動卻越發自如。

在靈力被封的狀況下,不斷逼著金丹強行運轉,她的靈識變得更為敏銳強悍,甚至能隱隱感受到體魄經脈被淬煉得更強。

隨著金丹運轉速度漸快,竟反過來帶動內府靈海流動。

從一縷波瀾起,到後面卷起一股金浪,長央本能驅使著這股金浪去衝擊被封印的經脈。

久而久之,那封印竟開始晃動起來,到最後終於被湧擊的金浪擊穿,靈力嘩然流向各處經脈。

——她的靈力恢複了。

長央往右邊看了一眼,傅照危曲膝靠坐在遠處洞壁,骨節分明的手垂搭在膝蓋上,既未修煉,也未看書,側過臉像是睡了過去。

她很快收回視線,在寒陣中等了半天,戒堂內無人過來。

長央起身,恢複靈力後,正好可以修煉鬼煙步法。

……

禁閉一個月在修煉中轉瞬即逝,到了最後一天,戒堂執事進來,親自解開陣法。

“傅照危、長央,你們可以出去了。”

戒堂執事似乎未發現長央封閉的靈力已解開,又或者說並不在意她靈力是否解開。

長央見狀,便徑直大步朝外走去。

身後傅照危望著她離開,偏過臉問戒堂執事:“生死擂台何時開?”

“五日後。”戒堂執事稍稍欠身低頭,“屆時各堂主將會前去觀看。”

戒堂之外,平青雲和白眉一早蹲守門口。

眼看著長央從裡面出來,白眉立馬起身揮手:“長央!”

“你們怎麼來了?”長央一愣,又加快幾步,跑出戒堂。

平青雲嗬了一聲,難得冷嘲熱諷:“我怕以後見不到你了。”

長央聞言,眼中卻帶了幾分笑意:“是嗎?”

“不是。”平青雲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盒子丟給她,“喏,程清讓我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