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1)

傑君還好嗎 浮雲素 10811 字 6個月前

第101章/2023.11.6

懸賞讓五條悟念叨了老半天。

一億美元,五千億日幣,後者換算下約等於三十多億美元,五條悟嚷嚷著說:“我有那麼便宜嗎?拜托,我可是六眼哎!咒術界未來的第一人,日本最接近超越者的那一撥,有這麼不值錢嗎?”

硝子歎氣了,她扭頭對夏油傑道:“你聽聽、聽聽,有人這麼誇自己嗎?”

這話也就五條悟說得出!

夏油傑不置可否地聳肩,他對喵喵叫的五條悟說:”你是單人懸賞,悟,一億美元已經是頂峰了。“他說,”過猶不及,一億美金能吸引來源源不斷的咒術師,五千億,那已經是另一種體量了。”

戰爭的體量。

有那麼一瞬,他思考道:橫濱,不會再爆發戰爭吧?

這想法來得快去得也快,夏油傑生長在內陸,傳說中的異能大戰又在遠離本土的,由異能構築成的常暗島上進行,且彆說是一般過國民了,就連咒術師下場的都不多,不談戰後的經濟危機,很難有國民對戰爭產生認識。

也就是橫濱,這座巨大的戰後廢墟讓人生出點遐思罷了。

他有些想法,卻沒當回事。

他們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久違地去找了野上彌生子。

五個月產生了很多變化,譬如草創初期的東京高等咒術監督局搭起架子,揮舞著金錢與公務員待遇從不當人的總監會手裡挖來了不少平民出身的咒術師與監督成員,又譬如總監會撂挑子不乾了將關東的咒靈推給監督局收拾。

夏油傑、五條悟跟家入硝子的閒散五月就是這麼來的,他們打報告收拾關東的一級咒靈們——當然了,這隻消耗了他們一丁點兒的時間,剩下大多數時候都在盤星教打怪升級。

你說異能特務科不管嗎?不得不明確的是,在東京高等咒術監督局成立後,他們的上司就變成了這草創未就的新局,一口氣吃下關東,難免有點兒手忙腳亂,抓童工除咒靈還來不及呢,課程安排沒輪上。

你說跟東京校的人一起上課也行啦,這不是怕人太優秀,吃大鍋飯給埋沒了嗎?

還有就是異能特務科的內部教育方針了,大致說來,他們的方針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以夏目漱石為主的,提倡開明教育,讓這些未來的超越者們會思考、體民生、懂政治、心懷大義,所以才會派遣野上彌生子做他們的老師。

另一部分呢,就是養出澀澤龍彥的那一批,簡單說來,要上什麼課啊,幫助他們挖掘術式就行了,強者有強者的特權,想乾嘛就乾嘛,跟澀澤龍彥一樣也不是什麼壞事吧。說白了就是把人給供著。

入盤星教前,夏油傑估摸著課都上得差不多了,統一了一下硝子跟悟的意見,打了份正兒八經的實習報告,跟大學生差不多,文化理論學得還可以了,就該實習了,等實習結束後交份報告,實習地兒是他們自己找的,不用異能特務科操心雲雲。

野上彌生子大概知道點他們

的目的地,壓根沒太阻攔,她認為人進步得到群眾中去,不親身體會一番,都是紙上談兵。

所以三小隻才能走那麼瀟灑,當然咯,他們半年成果斐然。

本次回來,就是交上一份自己還算滿意的答卷。

*

野上彌生子看三小隻的答卷,不置可否。

三人組久違地回到了課堂上,但沒安排在異能特務科,而是借用了一間名為“晚香堂”的說不出是書齋還是寺廟的建築,野上小姐說這裡曾屬於自己的老師,最近借給了師兄辦公,她偶用一日。

她早已跟傳說中的師兄打過招呼,晚香堂收拾得乾乾淨淨,隻有一隻貓、一隻三花貓站在講台上舔爪子。

她先問:“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呢?”

“目前的想法是發展盤星教,在橫濱站穩腳跟。”夏油傑對答如流,“我們不曾一日忘記一開始的目的,都是為了賑災,為了讓擂缽街的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目標或許會變得更遠,譬如救助那些處於社會邊緣的戰爭兒童,或者是跟常人格格不入的咒術師的孩子,但眼下,我們身處這座城市,所以是為了橫濱服務的。”

很明確,盤星教是他們的錢袋子,是實現夢想的載體。

野上彌生子點頭:“原本,這確實得以實現,可正如同我教導你們的,時局並非一成不變,尤其是在這座多變的、不穩定的城市中,或許你有了實現早期願望的力量,可時不我待啊。”

五條悟忽道:“啊,你說的是不是那個……五千億。”

她笑道:“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硝子說:“異能特務科,不準備做什麼嗎?”

本隻是一場作業彙報,不知怎的,話題越聊越遠、越聊越深了。

“不方便。”野上道,“你們知道這座城市的特殊性,異能特務科沒有執法權、警察也沒有,貿然參與幫派鬥爭,會引得國際社會職責,橫濱不是日本的橫濱,是世界的橫濱。”她是這麼說的。

“所以,如果你們還想救助擂缽街,就為自己選擇了一個大難題。”

當時三小隻是怎麼想的。

總歸不會覺得是什麼大難題,左右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就連思慮最重的夏油傑也不曾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那樣。

……

兩個月後。

元町與擂缽街的交界口有一座教堂。

“快死了就去那碰碰運氣。”

記憶中男人的形象已模糊,他是黑蜥蜴下層的夥計,立原道造隻記得縈繞著的煙草的嗆鼻味兒。

還有一點一點的火星。

“運氣好,能看見神明哦。”

灰蒙蒙的煙霧掩映著男人的臉,灌入耳中的還有混子們的打趣聲。

“卡密……你改信基督了嗎?大原!”

“我們可是要下地獄的哦。”

三五成群的夥計簇擁大原,都是嘲笑他的,他們身上有煙

味兒、有酒味、更有硝煙味兒。

更多的,立原道造記不真切,那是他初加入黑手黨最渾渾噩噩的一段時光,之後的日子隻有火光、爆炸、槍聲與彙成河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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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呼哧——”

凜冽的冬風灌入胸膛,鼻腔、喉道在冷空氣鈍刀子的刺刮下隱隱作痛。

他疊多重buff,失血、骨折、腦震蕩……岔氣與老舊排風機般呼啦啦的喘息隻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點。

景色在向後退,荒蕪的街道、廢舊的大樓、七零八落的瓦礫廢墟,一切都是荒廢的、灰蒙蒙的,隻有夜幕中的兩三點星光、皎潔的明月,與引得他鼓膜跳動的絢爛的紅橙色火光——絢爛的爆炸,為這副陰雨圖抹上色彩。

“呼哧——呼哧——呼哧——”

立原道造還在奔跑。

他想活,隻能奔跑。

龍頭戰爭中,他所處的小隊幾近全滅,存活至今,一是他年歲尚小,隱含良知的頭領嗬斥著將他貶至大後方打雜。

還有就是他的異能力了,在大亂鬥中,異能力者總能活得更久。

與他同隊的那些人到死也不知他有異能,他是軍警的臥底,並不想暴露。

可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啦,除非得到治療。

在生命走向尾聲的刹那,大原仿佛囈語的呢喃在他耳邊炸響。

去教堂!

“跑步終了——”

拖曳的尾音昭示主人的遊刃有餘,與這般夜色下的光景格格不入,龍頭戰爭中的每個人都閒情不在,隻剩下焦慮與恐懼。

打殺聲槍炮聲縈繞在他的耳畔,是遠處傳來的渺遠歌聲,還是追逐他的殘酷現實呢?

倒下前,隻看見一束閃耀的藍光,幾乎像一叢藍色的、熊熊燃燒著的火焰由近而遠,在這喧鬨的夜晚中燒出一條巷道。

*

“硝子!硝子!來活了!”五條悟推著立原道造的後衣領,貼膚的彈力手套上粘了凝固的血。

芥川銀兔子似的躥出來,將被拖了一路的立原道造放在臟成一團的無紡布上。

上面躺過無數人,都在硝煙中爬摸滾打過,天藍色的布料上有彙、有血、有彎曲的線頭,各色汙垢調色、扭轉、重組,病菌在無紡布的表面蔓延、跳動。

“人丟那兒。”女聲很冷,甚至有點暴躁。

“一人、兩人、三人……二十三人,你的結界術能同時供養二十人了嗎,硝子?”

“不是結界。”硝子跪在地上,以毛筆畫出龍飛鳳舞的蝌蚪文,契形文字首尾相連,像蜿蜒的山川,“是陣法。”

“都是差不多的東西,哎喲。”五條悟長腿一跨,邁過人形,“反轉術式的每一次治愈都要耗費不少咒力,後天的術者隻能自我療愈,耗不了多大勁,所以你才珍貴啊,硝子。”

青石磚地面上,是半徑足有三米的圓陣,這是她與悟與傑宵衣旰食,推演出的符籙,其作用是“稀釋”,將濃縮的反轉咒力再分

配,傷者治而不愈,從生死線上拽回。

這是對反轉術式的再探索。

在這場短暫又顯得曠日持久的鬥爭中,硝子拉回無數人的性命。

但是……

“太多了。”硝子長歎一口氣。

“死的人,太多了。”

……

龍頭戰爭第46日。

“夏油君,你看過戰爭嗎?”

夏油傑眯了眯眼:“我出生於內陸——岩手縣,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除卻跌宕起伏的物價,戰爭對我們那犄角地兒沒太多影響。”

“是嗎?”森鷗外手背於身後,港口黑手黨大廈的最高層,遮擋板大膽地敞開,自高處向下眺望,河對岸是鱗次櫛比的街道與五顏六色的霓虹燈。

紅磚倉庫上火花劈裡啪啦作響,爆炸的聲浪此起彼伏。

“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我想,內陸的每個人都是幸運的,因未曾直面曠日持久的異能大戰,戰爭的傷痛幾未落在人的身上,全叫這座城市承擔了。”

森鷗外轉過身道:“故我深深地憐愛橫濱,為加諸在她之上的諸多傷痛。”

“你我悉知,這不過是遺落的陣痛。”

他歎了口氣:“龍頭戰爭已持續太久了,無論是對這座城市、盤桓在其上的每一個組織、又或是人。這段時間,我失去了很多手下,他們中的大多數是火並死去的。”

“或許,他們的死能成為組織壯大的肥料,又或許毫無意義。”話鋒尖銳地轉折。

“最近,總有些兄弟悄無聲息地死於安全的角落,狀貌可怖。”

“我想交給你,夏油君,這是全無意義的死亡。”

*

淩晨一點回到元町。

戰火尚未熄滅,火花沿著海岸線一路從擂缽街燒到中央公園,富足的東區被擾亂了一夜的平靜,夜幕中,遊龍擺尾轉瞬即逝。

一道黑色的影子落在教堂前。

本應取傳統佛寺建築,卻擔心木材易燃而選定鋼筋混凝土灌注的教堂。

門口栽兩排禦神木,不和也不洋。

無形的帳如西洋童話中的忽略咒,守一方淨土,

夏油傑不大累,四肢百骸中流淌的咒力為他提供充足的精氣神,他這年紀,正當是jump主角,內心湧動著無限的愛與勇氣,亟待與朋友們拯救世界。

推開大門,門縫漏出一縷亮色燈光,放眼望去,一派忙碌景象。

“夏油桑……”

“您回來了。”

間或夾雜著三兩聲問候。

“喲。”一巴掌猛地襲擊他後背,五條悟輕盈地閃至身後,旋即長胳膊勾搭在他肩膀上,錐子下巴抵在傑的肩頭,腦袋一蹭一蹭的。

像一隻撒嬌的大貓。

“生意談得如何,傑?”

“今夜怎樣,悟?怎不見硝子?”

“硝子太累了,今天一共收攏了三撥人,早中晚都

有,將近八十個。元町這兒打出名氣,隨著戰事擴大投奔得越來越多,三天前刻完的陣法不能用了,晚上我出門撈人時硝子又畫了一遍,她咒力消耗過多,又忙著取彈、縫合,累得睡著了。”

傑歎了口氣:“最忙的就是她,在硝子的戰場上,我們根本幫不上忙。”

抬首,有力氣跑來元町的,多是少年人與青年,入出一撤的灰頭土臉,孩子們三兩聚集,共攥一塊破舊的毛毯,蓋住被灰掩蓋的下半張臉。

青年是席地而坐的,靠著冰冷的牆壁,廳內還算暖和,厚重的落地窗簾遮蔽光與夜,可這到底是料峭的初春,水泥中沁著春日寒夜的涼意。

距離開甚爾家不過兩月有餘,龍頭戰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響,五條悟罵罵咧咧的五千億遺產引得各方勢力角逐。

龐大遺產面前,個體的力量如同浮沉在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經不住時局的風浪。

五條悟本叫囂著要混入其中,搏五千億,卻被夏油傑攔截,以硝子為中心,元町的盤星教未開張教堂為主體,開辟一處戰中的安全島,不分界線地給孩童與青年提供庇護。

一開始,身手矯健的貓貓神穿梭在槍林彈雨間,帶回一波又一波被侵害後警惕的小獸,至今日,擂缽街的子民們主動求援,悟付出良多。

硝子的群體治療技能在現實的捶打下長足進步,但看她本人,恨不得從未有這機會。

異能特務科作壁上觀,不肯下場,官方冷眼旁觀下,隻能靠個體之力力挽狂瀾。

……實際上,哪有什麼狂瀾呢,不過是儘力而為之。

夏油傑垂下眼眸:“正如你觀測到的,龍頭戰爭後,橫濱市內的咒力濃度急劇攀升。”

“哈,當然咯,再麻木的人身處戰火都無法維持平和的心態,這裡已是孕育咒靈的巢穴了。”五條悟不屑地嗤笑。

“詛咒師尚且不敢深入,彆說總監會的人了,膽小如鼠。”他嘲諷地說,“待一切平息,少不得冒出五六七頭特級咒靈,日本在籍的特級咒靈才十幾頭,賺翻了。”

“港口黑手黨是最先向我們求援的,手下多人非正常死亡。”他走到窗邊,高大的拱型窗直通天穹,黑鐵柵欄將玻璃分割出平等的小塊,極目遠眺,似看見盤桓於夜幕與花火之上的紫紅色的黑氣。

——那是籠罩在這座城市上的,無形的大傘,孕育於人類苦痛中的怨念。

“這兒需要你守護,悟。”瞬息間已有打算。

正如戰爭伊始,斬釘截鐵製定方略的模樣。

明處收攏災民,背面祓除咒靈。

這是戰爭中以個人綿薄之力,所想到的,力所能及之處。

“我去找那特級咒靈。”他是這麼決定的。

戰爭中,守護這個詞實在太大,大得讓他意識到自身的渺小,所能做的,不過是守住眼前的一寸土地,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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