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1 / 1)

“你說是殿下還是小道長?”

日光撒落庭院,晨霧隨之消散,梳著高馬尾、穿著乾練的李時歸靠著樹,偏頭看向旁邊。

旁邊的阮鶴有些疲倦,眼瞼一片青黑,還要強行打起精神回應:“應是殿下。”

她語氣堅定不見遲疑,相信自己之前給殿下尋來的畫本,必然讓殿下立於不敗之地,怎麼可能會被小道士搶了先機?

李時歸也跟著點頭,又說:“我覺得也是,咱們殿下幾歲就開始習武,而小道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必然無法……”

但是她話音一轉,臉上多了一聲猶豫,又說:“可是,方才殿下從極樂坊出來時,走路好像有點彆扭。”

阮鶴瞥她一眼,反駁道:“那是因為殿下還抱著小道長。”

今早天不亮,鐘覺予和洛月卿就起身,便趁著淒寒無人之時,離開極樂坊,當時隻有公主府的護衛和阮鶴、李時歸兩人在場,都親眼瞧著殿下橫抱著小道長走出來,踏上馬車。

李時歸摸了摸下巴,覺得對方說得有理,但是又覺得有哪兒不對,嘀嘀咕咕冒出一句:“可是看起來小道長比較累啊。”

阮鶴好像被噎住,停頓了下才說:“那事好像是承受的一方比較累。”

這事不大方便細談,即便是與自己從小長大的人一塊,也說得含糊。

幸好李時歸聽得懂,捏著下巴又說:“是嗎?我還以為是另一個,可我們之前還聽見殿下的聲音……”

她心中有疑惑,提出的疑問一個接一個。

阮鶴白了她一眼,便說:“你沒瞧見小道長出來時候的模樣,手腕脖頸都是……”

她有點面薄,不大好意思全說,又想起那個之前那個畫面,也不知道是小道長皮膚太白嫩,還是她們殿下太過分,即便刻意用衣袍遮掩,還是露出不少痕跡。

在實實在在的證據面前,李時歸徹底被說服,用力一點頭就道:“還得是咱們殿下。”

阮鶴偏頭佯裝不理她,實際卻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都多虧了她費儘心思搜羅畫本啊……

房間內的人聽不到對話,直到中午才悠悠轉醒,還好大梁是三日一早朝,否則還得派人去告假,讓皇帝、太子懷疑鐘覺予有彆的想法。

這一回是睡在內側、被抱著懷裡的那位先醒。

隨著濃睫顫動,發絲散亂、遮住半邊臉的洛月卿,還未睜開眼就想起昨晚的畫面,大抵是太過深刻,以至於徹底酒醒後就隻剩下了那些記憶。

陷在柔軟被褥裡的女人,一雙鳳眼氤氳出桃花粉似的霧氣,將與生俱來的傲氣柔和,化作最柔嫵的風情。

不曾抱怨對方的生澀懵懂,勾著脖頸的手試似在引導。

有時洛月卿過分了,她就提起對方後脖頸的那塊軟肉,好像貓媽媽咬著小貓,將它提著走一樣,提醒對方停止。

有時洛月卿讓她滿意了,她就用熾熱的指尖撫過骨節,如同鼓勵。

偶爾也會嫌對方溫吞,便壓著肩膀往下推,要她再快一些。

即便洛月卿在羞窘之下,也不得不承認長公主殿下的領悟能力卓越,哪怕兩人都沒有什麼經驗,但對方依舊能很好的支配、引導。

回憶繼續往下,洛月卿差點想扯過被子蒙住腦袋,把過錯全部歸結於酒。

怎麼就突然哭了呢?

還好長公主殿下並不氣惱,無奈又包容地笑起,說了一句:“你怎麼連這個也哭啊?”

她氣息並不穩,克製不住地喘息,分明是完全不符合規矩教條中的說話禮儀,可偏就讓人聽著撓心撓肺,莫名的癢。

於是,被酒精蒙蔽了理智的洛月卿,隻剩下孩子氣的真實,哭得越發凶,哭訴道:“手腕疼。”

這三個字成了洛月卿今晚最好用的借口和免死金牌,無論做了什麼,隻要這樣一說,罪魁禍首就會愧疚得不行,於是,洛月卿連條件都不用提,鐘覺予就會將完全利於對方的條件雙手奉上。

而洛月卿完全接受,主要是對方給出誠意,實在太讓人難以拒絕。

她用手蒙住眼,可當時的畫面卻清晰映在腦海中。

絲毫不心疼那兩千兩,隻記得赤紅紗布將膚色襯得越發瓷白,上頭的那抹金線牡丹覆在右眼,花紋玄妙且絢麗,恰恰好加深了長公主深邃豔嫵的五官輪廓,讓人無端想起商人描述的西域美人。

垂落的絲巾搭在一側肩頸,冒出的薄汗彙聚成珠,便滑落向鎖骨與肩頸構成的三角凹陷處,在那兒積了一汪淺淺池塘,隨著上下起伏又搖晃摔落。

恰時有風吹入,那燭火被吹得閃爍,光影被揉成碎片,那人就落在光影斑駁處,如同墜落凡間的神。

洛月卿也不知怎的,莫名的心顫,電流流淌至指尖,便忍不住往裡曲了下,被溫熱包裹的地方柔軟被抵住。

身上那人就忍不住悶哼一聲,往下落,陷入更深處。

而洛月卿不僅不知收斂,還更過分地掐住對方的腰,故意往下壓,如同惡劣的孩子要奪回主導權,可長公主殿下卻不曾阻攔,一一縱容。

屋外響起腳步聲,是仆從過來查看兩人醒過來沒有。

洛月卿不禁從回憶中抽出,睜開眼才瞧見另一人早就清醒,垂眼凝視著她,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

“醒了?”鐘覺予懶懶開口,微啞的嗓音還帶著倦意,又說:“在想什麼呢?”

她眼尾帶笑,似有春風停留。

洛月卿一怔,不禁因為腦海中的內容慌亂一瞬,緊張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怎麼?你打算趁我睡著去做什麼嗎?”鐘覺予明知對方在說什麼,卻故意打趣。

洛月卿便眨眼,因是初醒還在朦朧中,腦子裡又塞滿其他東西,一時間反應不過,竟跟著呆呆回答:“能做、做什麼?”

有意作弄的那人便笑,揶揄道:“我怎麼知道?可能是以為自己還在極樂坊,便要去尋那兩千兩的花魁吧。”

另一人這才反應過來

,斥道:“鐘謹言!”

她生氣是有不同級彆的,微惱會提高聲調喊謹言,或者陰陽怪氣地喊殿下,再生氣一點就是鐘謹言,最氣的時候是鐘覺予三字。

鐘覺予深知其中區彆,當即收斂笑意,便哄道:“好了,不逗你了。”

她視線落在對方脖頸,零零碎碎的痕跡不曾消退,反而隨著時間變得更深,尤其是那兩個牙印,惹眼得很。

鐘覺予這時才發覺,自己也有點惡劣的基因在,起碼在此刻不覺得愧疚,反而有一種莫名的驕傲,像是在欣賞自己繪出的精美作品。

另一人隨著她視線低頭,這才想起這些痕跡,遲鈍的疼痛感湧了上來,讓人不由嘶了聲,低聲抱怨道:“鐘大狗。”

莫名多了個稱號的鐘覺予隻是笑,又問:“那你是什麼?”

洛月卿這下可聰明多了,眼珠子一轉就道:“等待老師教的好學生。”

“嗯?”鐘覺予等她解釋。

洛月卿便指了指自己脖子,說:“這個,你還沒有教我。”

她昨天晚上努力啃了半天,現在一看,沒一個能留下的。

“那應該是笨學生,”鐘覺予點評。

“那是你沒有好好教!”另一個說的理直氣壯。

鐘覺予瞥她一眼,反問:“還要怎麼教?”

自己學不會,還賴她是吧?

洛月卿卻突然停頓,然後就笑:“像旁的那樣教。”

她的表情焉壞,讓人不想想歪都不行。

鐘覺予便說:“旁的怎麼教?你都學會了嗎?”

互相打著啞謎,又知道對方在什麼。

洛月卿便靠近,攬住對方後腰,語氣沉了下去,回道:“不知道有沒有學會,師姐要代師父要檢查一下嗎?”

“若是師姐不用心交代,等父回來之後,瞧見我什麼都不會,責罵我怎麼辦?”

稱呼又換了一個,不知道這人怎麼又想到這一茬,估計又得像往日那樣師姐、師姐說個沒完。

大抵是發生了實際性的關係,鐘覺予也不再在意之前的事,便有意拿另一個稱呼反駁對方,她說:“嫂嫂這是想做什麼?”

“即便是姑嫂也該注意些距離,不至於如此親密。”

“想……”洛月卿笑起來,仰頭往對方唇邊貼,然後才將剩下的話說完:“想輕薄長公主殿下。”

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登徒子模樣,理直氣壯的很。

覆在腰後的手溜入衣角裡頭,繼而往下扯,因為剛醒的緣故,兩人隻穿了件單薄裡衣,側邊用細帶係起,稍拉扯就變得鬆垮,倒是方便了某個人胡來。

屋外的陽光正好,翠綠的葉影投過格窗打入屋內,映在青石地板上。

置於花瓶裡的花枝斜斜倚著,已有花瓣落下,散出一室雅香。

散落在枕頭的發絲交織在一塊,分不清你我。

鐘覺予也不攔著她,任由她實踐學到的知識。

從唇角往下,再到脖頸。

小道士在長公主殿下的指導下,終於種出一拇指大小的印記,雖然不算明顯,淺淺地掛在那兒,不過也算有了進步。

這讓她有些得意,仰著腦袋看著鐘覺予,試圖討賞。

長公主殿下也不吝嗇,俯身吻了下她額頭。

那人便滿意,正準備繼續下去時,屋外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敲門聲砰砰砰想起,兩人頓時停住,一齊往門那邊看去。

不等屋裡兩人回應,李時歸有些慌張的聲音就響起。

“殿下,洛家家主來了!”

“阮鶴已將他們帶到正廳,殿下你起了沒有?”

屋裡安靜一瞬,便瞧見這兩人慌慌張張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