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1 / 1)

“阮鶴什麼時候惹你了?你居然舍得罰跪她。”

如清泉滴落的聲音響起,灰瓦白牆一如往昔,不知何時伸長的翠綠枝條探入窗戶,窺得裡面模樣。

書房內,鐘覺予斜靠著羅漢榻,手中卷著一本經書,好半天沒翻過一頁,眼神裡沒個焦距,像是在走神。

另一邊的洛月卿便提高聲調,又重複了一遍。

鐘覺予這才回神,扭頭,下意識想要開口,然後又驟然止住。

旁邊的小道士越發疑惑,平日裡隻要是她想知道的,無論大事小事,鐘覺予都會知無不言,怎麼偏在那麼點事上,啞了口。

“謹言,”洛月卿是被慣壞的家夥,不懂體諒他人那一套,見鐘覺予隱瞞,就開始露出幾分不樂意。

兩人中間有一個炕桌,如同口字沒有最底下的一橫,用來擺放糕點、茶水,或者是臨時放下的書。

例如今天,桌面擺的就是裝著茶水的白瓷小杯,漆木圓盤盛著翠色葡萄,還有水滴凝在上頭,猶如水晶般動人,看起來很是閒適。

隻是這兩人都無心理會,鐘覺予忙著找借口,洛月卿忙著胡來。

這才幾分鐘沒得到回答,洛月卿就敢伸腿往桌洞裡鑽。

因此刻在書房,洛月卿還穿得整齊,道袍白襪好端端都在身上,隻是鞋子沒影,直接就踹到長公主殿下大腿上,不滿地催促:“你怎麼回事?”

如是旁人瞧見了,不知道要怎麼口誅筆伐她,他們大梁國的長公主殿下怎能被這樣對待?

可當事人並不覺得過分,甚至熟練拽住對方腳腕,往自己腿上一搭,便成了一個極為舒服的姿勢。

但洛月卿哪裡是那麼好哄的主,足弓稍曲,便用足尖點著她腹部,催促道:“快說。”

鐘覺予無奈,卻又不想說,隻能柔聲哄道:“一點小事罷了。”

這話哪能告訴洛月卿?

就算能告訴,又該怎麼說?

總不能說她讓阮鶴買了些特彆的話本,但因為阮鶴太儘心儘力搜羅,在精挑細選後,將市面上的二十幾本“好東西”都買了回來,放到自己面前,結果自己才翻開就紅了臉,細看兩眼之後就罰了阮鶴去面壁。

想到這兒,那些被描繪的圖畫,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怎麼兩個女子也會這樣過分……

她渾身一顫,捏住腳腕的手突然收緊,凸出的圓骨抵住掌心,這一點兒鈍痛不足以喚醒她,反而陷入更深的畫面裡。

紙頁上的女人跨坐在另一人身上,雙手往後,壓在床鋪上,努力支撐住自己,少量的粉墨又添了清水,少少灑在女人身上,便有一種泛起朦朧紅意的美感。

她似有些難耐,緊緊皺著眉頭,可神情卻歡愉,搖晃著豐腴腰肢。

身下那人也不嫌重,反而比另一位婦人更欣然,過分赤///裸的眼神緊緊望著另一人,像是期待又像是鼓勵。

還有旁的更過分的,比如在她們現下坐著的木榻上

,那夫人趴在上頭,回頭看向另一個人……

掌心下的圓骨,在指節不斷地收縮下,越來越硌人,掩在發絲下的耳朵也紅了個徹底。

到底是從小就收到極嚴格的正統教育的公主殿下,平日裡連八卦、話本這類解悶放鬆的東西都很少碰,更彆說這個了,鐘覺予之前對這春宮圖了解,隻限於認識和知道這三個字。

再說軍中,雖然渾人多了些,可誰又敢在公主殿下面前放肆?不僅不敢,甚至會主動避開,不讓殿下聽到這些汙言穢語。

所以說,鐘覺予這回還是第一次看這些。

結果沒想到,一向做事穩妥的阮鶴,居然一點簡單隱晦的畫本都沒有買,生怕她的殿下輸於旁人一般,剛開始就來最大的尺度。

或許她是過分相信鐘覺予,覺得她連最繁瑣的兵法、道經都能輕易領悟,那最含蓄的起步畫本自然不行,絲毫不懷疑她家主子是否能接受。

“鐘、謹、言!”

最後將鐘覺予思緒扯回的,是清月小道長一字比一字生氣的喊聲。

鐘覺予急忙回神,又察覺到自己手上的力度,連忙鬆開,便問道:“疼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自幼習武,力氣不是尋常女子可相比的,握了那麼久,也不知道紅了沒有?

長公主殿下不免心疼,又說:“你怎麼不躲開?”

話音剛落,她又意識到即便對方想躲也躲不了,隻能愧疚道:“我看看怎麼樣了?”

說罷,她就抬手要將白襪解開,可指尖還未碰到繩子,那人就故意躲開,側足貼在對方小腹,雖然沒有全部貼上去,但感觸卻鮮明,特彆是這個地方不同於彆處,在看過畫本的長公主眼中,多了些不同尋常的含義。

而且洛月卿還在玩她的腰帶,那湛藍腰帶隻是隨手打了個結,稍用力就能被扯開。

鐘覺予抿了抿唇,強裝鎮定道:“彆鬨。”

可微顫的尾音卻將她並不平靜的心情暴露。

洛月卿越發好奇,這事到底是有什麼,才要這樣瞞著她。

好奇之下,惡劣的心思便浮現。

她忍不住用了些力,壓住對方的肚子,便道:“到底是什麼?”

鐘覺予卻回:“彆鬨,快給我看看。”

在公主殿下眼中,小道長細皮嫩肉,稍受寒就會感冒,平日不注意碰撞些,就會讓身上多一片青紫,簡直和琉璃一般脆弱,十分令人擔心。

她突然又走了神,想到若是洛月卿這樣脆弱,那畫本裡的那些豈不是很難完成……

阮鶴欲言又止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她說:“清月小道長身體薄弱,殿下得多學習多操勞些,以免傷了小道長。”

細想之下,這句話好像確實有道理,可當時鐘覺予半點沒聽進去,隻是讓阮鶴從面壁思過到跪著面壁思過,以至於阮鶴要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鐘覺予眨了眨眼,偏頭看向旁邊,像是打量又像是思索,最後還是沒能把那句行不行的問話說出

口。

倒是洛月卿被徹底惹惱,壓著對方腹部⒋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氣鼓鼓道:“鐘謹言你到底說不說?!”

這架勢,看起來是得哄半天的樣子。

鐘覺予連忙將那些亂七八糟拋到腦後,然後哄道:“給我看一眼,等會明天紅了。”

洛月卿才不理她,當即就想抽回腿,鐘覺予連忙抓住她小腿,又說:“不鬨。”

另一人根本不理,還在試圖拔腿,無意識曲起的膝蓋將桌面頂起,發出搖搖晃晃的響聲。

鐘覺予隻能抽出手按住桌面,又攔著她,哄道:“桌子要翻了,彆扯。”

洛月卿還是一臉不滿。

鐘覺予眼睛一掃,便瞧見桌面上的葡萄,伸手摘下一顆就要往對方唇邊送,說:“不生氣了好不好?”

洛月卿偏頭躲開,然後斜眼睨她,冷嗖嗖冒出一句:“我哪裡敢吃師姐喂的葡萄?”

鐘覺予暗呼不妙,自從上回聖旨降下,鐘覺予拜玄妙觀觀長為師後,小道士心裡就多了些為什麼你可以,我就隻是個假道士的怨氣,時不時就會突然冒出兩句擠兌。

平日的鐘覺予除了哄,就是隻能苦笑,現在好了,兩罪加在一塊,罪上加罪,想必是不能輕易算了。

她為難地瞧著洛月卿,那人卻偏頭看向窗外,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了。

被捏在指尖的葡萄微涼,是特地在冰窖中凍了一會兒,才洗淨端過來的。

鐘覺予又想到畫本中的另一個畫面,這葡萄也有彆的用處,比如……

洛月卿自顧自地氣著,半響才發覺對方還沒有來哄自己,頓時氣鼓了臉,立馬轉頭瞪過去,神情便一下子愣住。

隻見另一邊,長公主殿下半咬住了那顆她不接受的葡萄,這完全違背以往教導的行為,讓鐘覺予有些猶豫,耳垂依舊紅得滴血,終於下定決心,往洛月卿這兒靠。

她小臂壓在桌面,原本被洛月卿勾鬆的腰帶虛掛著,寬鬆的道袍就往下落,勾勒出勁瘦纖薄的腰肢,繼而微微低頭,遞到洛月卿唇邊。

這姿勢似曾相識,洛月卿也曾做過,可她那是故意,而長公主殿下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討好,如同一隻小貓伸出尾巴,拙劣又青澀地勾住對方腳腕。

洛月卿忍不住仰頭,叼住那葡萄。

可鐘覺予卻不肯鬆口,突然咬破那果皮,微涼的汁液就湧出,滑落在洛月卿唇角。

洛月卿貪甜,忍不住伸舌想搶,但卻慢了對方一步,葡萄往後掉,便落到另一個人的嘴裡。

小道長不免焦急,急忙去抓,連手都無意識拽住對方衣領,結果卻是一步步落入獵人的陷阱。

衣袍越發下落,那腰帶徹底沒了作用。

果肉被舌尖碾壓,擠出甜膩的汁液,無意從嘴角滑落,洛月卿舍不得浪費,試圖去抿住,咬著那一點兒軟肉,須臾又被人壓著後腦勺抓回。

屋外樹影被風吹得搖晃,落下的日光照得綠葉透出翡翠一般的光澤。

洛月卿越吃越覺得好吃,竟一個兩個地摘下,往對方紅唇裡送,那人也配合,不知何時越過矮桌,落入對方懷裡,仰頭咬住一顆顆葡萄。

畫本裡的內容還有許多,這些隻是開頭的一幕,可她卻沒有再繼續,畢竟某個生氣的家夥已經徹底忘記了這件事。

一走神,那葡萄又被咬碎,不過洛月卿很快就俯身過來,氣勢洶洶地試圖搶奪。

鐘覺予任由她鬨騰,隻是思緒到了這兒,便忍不住將往上的手抓住,往下放。

還好洛月卿被其他事情吸引,也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小動作。

鐘覺予默默鬆了口氣,愧疚之下,便越發慣著對方,直到被壓在榻上。

至於道觀外,一遍遍大聲喊出聖旨內容,無人在意也無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