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1)

“……好緊啊,根本動不了。”

壓低的聲音響起,語氣很是為難。

奚舟律表情一僵,無意識捏緊了拳頭。

“根本使不上勁啊,”那人忍不住低聲抱怨。

奚舟律眉頭皺緊,猶豫片刻還是推開門,坐在輪椅上,問道:“什麼東西?”

蹲在地上的女孩被嚇得跳起,立馬轉身回頭,慌張道:“奚、奚總?!”

她手舉著一把鉗子,不知道該放下還是照常,呐呐道:“我、我想把這個凳子調一下,但是螺絲太緊了,擰不動。”

最後的兩句話讓奚舟律眉梢一跳,強行收斂神情,隻問道:“安排好了嗎?”

自從那天過後,奚舟律便聽不得緊、進不去這樣的字句,總會莫名得心顫。

新招進來的秘書不懂察言觀色那一套,或者說被嚇到後,腦子裡隻剩下一片空白,完全憑著直覺道:“準、準備好了,司機已經接到夫人,停在樓下了。”

奚舟律面色稍緩,又囑咐道:“以後這種事,直接進來告訴我,不用等我打完電話。”

她剛剛有公事要處理,這秘書開了門瞧見又關門退了出去。

對方立馬答應:“是,我知道了。”

奚舟律不由打量了對方一眼,對面的人好像在面對豺狼虎豹一樣,緊張得面色蒼白,隱隱可見有汗珠冒出。

有那麼害怕嗎……

奚舟律沒再說話,推著輪椅轉身準備離開,心裡卻犯起嘀咕:李清漓這次找的人,好像差了些。

那秘書這才反應過來,東西一丟,連走帶跑追上奚舟律,忙道:“我推您下樓。”

奚舟律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輪胎在地上滾動,繼而壓住花紋繁瑣的地毯上,刻著數字的按鈕亮起。

那秘書站在奚舟律後面,好似坐了什麼大事一般,鬆了口氣。

奚舟律不曾理會,今日不同平常,總讓她陷入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抑裡,

她沉默地面對著電梯門,光潔如鏡的牆面清晰倒映著她的模樣。

過分蒼白的膚色與淺灰藍的眼眸相稱,身材單薄而顯脆弱,即便隻是坐在哪兒,未戴什麼名貴至極的首飾,也沒有很特彆的動作,卻仍透著股世家子弟的矜貴與涼薄,像塊雪山裡終年不化的冰。

奚舟律眸光沉沉地看著,直到即將抵達之前,才抬手整理了下襯衫領子,其餘地方都被熨得平整,她怕一不小心折出痕跡。

電梯門很快就打開,看似低調的黑色轎車橫停在大門口,人來人往都要多繞半圈才行,可那輛車卻不見有絲毫挪動。

秘書推著奚舟律往前,還沒有到車前就有人先從裡面開門,然後幫著奚舟律往車廂裡鑽。

貼身不離的手杖被放在左手邊,奚舟律往右手邊瞥了眼。

很難得的起來,一向張揚的洛月卿在今天穿得極素雅,從頭到尾連個首飾都沒有,樸實的有些反常。

奚舟律不露聲色地微微點頭,並沒有強行要求洛月卿穿什麼,但她願意準備,也是極有心的表現。

“休息一會?”洛月卿牽起她的手,低聲說了句。

今日是奚舟律母親的祭日,奚舟律前幾日就調了行程,今兒又早起處理了公務,總算空了一整天時間來。

洛月卿瞥過她眼瞼下的青紫,輕輕歎了口氣。

奚舟律這幾天都是加班到深夜,白天又早早起床,索性睡在公司裡,洛月卿勸了幾句無果後,索性改成天天中午來送飯,陪對方睡一會。

否則,這些天她們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奚舟律察覺到她的情緒,被牽住的手反握住對方,大拇指在光潔手背上摩擦,好似安撫。

洛月卿便開口道:“你靠我肩膀上睡一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目的地在郊外,車程大致在兩個多小時,奚舟律還是能休息一會的。

奚舟律先是搖頭,又沉默了下,然後又偏頭靠在洛月卿肩膀,反常地搖擺不定。

洛月卿也沒像往日一樣調侃,反倒雙手握住對方的手。

說要休息,實際也極難入眠。

奚舟律靠了一會,又扭頭去看外面的風景。

隨著越來越靠近郊外,房屋變得低矮老舊,偶爾出現幾座高樓,就顯得格外顯眼。

許是工作時間,路上的車輛很少,除了奚舟律他們乘坐的這輛外,還有三四輛車圍繞在旁邊,正是龐泰等人。

再行駛了一段時間,前面又出現幾輛極昂貴的車子,龐泰便打電話過來彙報,說是奚家三口的車,老爺子還在後面。

奚家重視這方面,奚舟律母親既是因為生下繼承人而大出血去世,那麼即便是日漸蒼老的奚老爺子,也會每年都過來祭拜,所以,就算奚家三人再怎麼不樂意,也得裝模作樣地過來。

提起他們,奚舟律皺了皺眉,又低聲囑咐:“等會你不用理他們,隻管跟在我身後。”

雖然說奚家三人懼怕老爺子,極少會在老爺子面前折騰出幺蛾子,可奚舟律仍不放心,覺得他們這些日子太過囂張,特彆是奚舟康進公司以後,沒少在公司裡鬨騰。

洛月卿便笑,反問道:“他們能對我做什麼?”

奚舟律想了想,也是,以洛月卿不吃虧的脾氣,他們湊上來,吃虧的也是他們。

她抿了抿唇,卻道:“不止奚舟康一家,還有……”

她停頓了下,艱難地說出口:“我母親的弟弟,我的親舅舅。”

“因為我母親大出血去世的事情,他一直不怎麼待見我和奚家,平常見不到還好,但見到面總要使些絆子。”

奚舟律還想說什麼,卻隻是張了張嘴便咽下:“你彆理他就行了。”

聽起來並不是個好惹的家夥,洛月卿回憶了下原劇情,卻沒有得到關於對方的內容,好似這人完全沒有出現過一樣。

奇怪。

聽得出來對方極其討厭奚舟律,那為什麼老爺子去世、奚舟律最低

穀的時候,都不見他冒出頭冷嘲熱諷,甚至最後奚舟律黑化,也都沒有出現過一面。

要是懼怕奚家也不至於啊,畢竟奚舟律的母家也不弱,和奚雲庭的婚姻也勉強能說上一句門當戶對。

不過馬上就要見到這人,洛月卿也不著急,肩膀微微往下,儘量讓對方靠得舒服些。

周圍的樹林逐漸變得密集,被秋意染黃的樹葉落在地上,形成一層軟綿綿的地毯,車輪駛過,便掀起蝴蝶似的飛舞。

過了兩處安檢,待車子徹底停下,已是下午時候,這幾天天氣陰沉,倒也不熱,隻是看起來有些壓抑罷了。

輪椅下地,洛月卿扭頭看去,奚老爺子被人攙扶著下車,依舊板著個臉,肅穆而威嚴。

奚家三人倒是簡樸,三人同坐一輛車,後面跟著兩個保鏢,統一穿了黑色的衣服,隻有奚雲庭看起來有些悲傷憔悴,奚舟康和那繼母時不時談話幾句,努力遮掩著不耐煩。

這還是那麼久以來,洛月卿頭一回和奚家所有人處在同一空間。

眾人並未著急進陵園,反倒時不時往後面看,直到一輛黑色車子悄然駛來。

洛月卿明顯感覺到旁邊的奚舟律有些緊張。

車門打開,有一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下了車。

黑發黑瞳,不算是很好看的相貌,隻能說句端正沉穩,隻有細細看,才覺得奚舟律和他有一兩分相像,但勝在肩寬腿長,肌肉明顯,是個極完美的衣服架子。

他下車之後未往兩邊看,徑直走向老爺子,沉聲打了個招呼,緊接著在這停留許久的隊伍,終於往陵園裡走去。

洛月卿微微皺眉,就連她這一個外人都看出對方的排斥抵觸,那其他人呢?

她扭頭看去,奚家三人果然面色鐵青,卻沒敢上前,隻跟在後面。

坐在輪椅上的人察覺到她的視線,抬手勾住洛月卿的手,沒用多大力氣地捏了捏,像在提醒。

洛月卿便收回視線,反手也捏了捏對方的手,低頭對她笑了笑。

奚舟律眉眼稍緩,等洛月卿抬起頭,又不禁抿緊唇角。

兩人的動作都做得極隱蔽,而其他人的心思都在彆處,自然極難發現。

等到墓碑前,奚家那位老管家早就安排好,周圍一絲雜草也沒有,碑前放著鮮花,再往下還有軟墊子,那是給奚舟律和奚舟康兩人準備的,長輩和平輩是無需跪的。

眾人按照輩分上前,老爺子隻是停留一會,想來對這個兒媳的感情不深,全程隻說了句可惜。

要是她沒大出血去世,還能給奚家生兩個優秀的孩子,也不至於讓他在一個有腿疾的S級Omega和一個低等級的Omega中做選擇,而且,她可比奚雲庭後面娶的妻子優秀多了。

奚雲庭倒是低聲絮叨了好一會,對於父親安排的婚姻,他以前也曾反感過,但逐漸相處下來,還是對原配產生了不淺的感情,後面好幾年也沒緩過來。

檀香插在石縫裡,奚雲庭走下來後,抬眼瞧了一眼停

在那兒、一言不發的奚舟律,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因為奚老爺子對他極冷淡的原因,他也曾發誓要好好對待未來子女。

可對於這個被父親以強硬態度逼著他生下,又害得妻子去世的孩子,他實在無法親近,不知是無法面對年少無能的自己,還是厭惡被父親用等級劃分一切的霸道手段。

他眼底閃過一絲掙紮,沒等細想就被現在的妻子挽住手臂。

“雲庭你是不是累了?”

不等他開口,她又催促道:“小康快給你爸拿瓶水。”

奚舟康被罵也不見抱怨,急急忙忙擰開瓶蓋,往奚雲庭唇邊送,又道:“爸,你快坐到樹蔭底下緩一緩。”

奚雲庭看著貼心的妻子和孝順兒子,再用餘光看了眼旁邊不為所動的四人,那點情緒又很快消散。

始終還是自己的小家好,他們都是些冷血無情、隻管權錢的家夥……

他的眼神變得堅定,拉住妻子和兒子的手,往下走去。

緊接著就是奚舟律的舅舅上前,很難看出他對這個姐姐有多少感情,公事公辦地點香、彎腰,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就離開。

洛月卿越發疑惑,卻不能細想,因為馬上就輪到奚舟律。

隨著時間流逝,黑灰色的雲層越發往下壓,遠處的山巒都被遮掩,燃燒的香散開,混在悶熱天氣裡,很是煩悶。

洛月卿扶著奚舟律跪下,抬眼時瞧了眼照片,是個偏嚴肅強勢的女性Omega,和奚舟律也不大像,但和那個舅舅模樣相仿。

奚舟律跪得不大穩,隻能用手顫顫巍巍撐著自己,努力磕了三個頭,然後由洛月卿幫忙插香。

淺灰藍的眼眸有些恍惚,跪坐在那裡也不說話,停留一會兒才起身。

接下來就是奚家母子……

洛月卿沒再看,剛扶著奚舟律起身,便被奚老爺子叫住。

由於上次的不愉快,奚老爺子並未露出笑臉,混濁的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下,便對著奚舟律開口:“最近身體怎麼樣?”

奚舟律回答地很快:“老樣子,沒什麼變化。”

奚老爺子似皺了皺眉,但不見什麼痕跡就鬆開,又道:“我讓小康進公司了。”

“爺爺安排就好,”奚舟律表情平淡,好像沒有因為對方的不遵守約定、先斬後奏而生氣。

這短短幾句話,甚至比面對外人時還冷淡生疏,不像是有血緣關係的爺爺孫女,像是公事公辦的上司和下屬。

奚老爺子不在乎對方的態度,又道:“你這段時間也該準備了,把手頭上的事情讓給小康一些,晚上就不要留在公司加班了。”

他扭頭看向旁邊的洛月卿,不像看一個人,像在看一個合適的物品,用一種上位者的姿態開口:“我讓他們準備了些補品,晚上送到你那兒,你多養養身子,彆出了差錯。”

她和奚舟律領證結婚還沒多久,奚老爺子便開始催促著備孕,好像生怕旁人看不出這場婚姻的本質。

站在不遠處的奚家三口,面色各異,但也沒敢上去說話。

特彆是奚舟康表情複雜極了,好像在難過,可耳邊又想起那天晚上的對話。

“你是沒有夜生活嗎?非要打電話過來打擾。”

奚舟康握緊拳頭,眼底閃過一絲決然。

洛月卿這是你自己選的,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我明白的,”奚舟律沒反駁,就這樣說了一句,不知道心裡是何打算。

奚老爺子也點到為止,揮了揮手就讓她們離開。

等再過一段時間,點燃的香熄滅,除了奚舟律的舅舅外,匆匆趕來的車子又一齊往外駛出,寂靜再一次席卷而來。

這一次不知怎麼的,奚家三口好像有急事一般,急吼吼地衝到最前面,轉眼就沒了蹤影。

而奚舟律一行人到半山腰時,突然停下,奚舟律和洛月卿換到了另一輛幾乎完全一樣的車子裡,並讓之前的車行駛在前面。

洛月卿不曾出聲,隻覺得今天的奚舟律異常謹慎,一直看著窗外。

“彆怕,”奚舟律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寬慰了句:“每年都是這樣的。”

洛月卿察覺到些許苗頭,再看向奚舟律時,卻發現她偏頭看向窗外,淺灰藍的眼眸深沉,表面是在安慰洛月卿,可自己未放鬆半點。

等下了山,道路就變得寬敞,周圍樹木雖多,但也偶爾能瞧見幾間房屋,然後車也慢慢變得多了起來。

洛月卿被這氣氛感染,手心不由冒出細汗,看了眼前面沉默不語的司機,隻好叫出許久未出現的係統聊天。

冷冰冰的聲音響起:“譚尋文,奚舟律的舅舅,低等級Omega,父母去世後繼承譚家公司,至今未婚,無交往對象。”

“就這些?他在原劇情裡沒有出現過?”

“根據宿主要求,已將劇情搜索三遍,未出現譚尋文插手奚家的痕跡。”

洛月卿不僅沒有鬆口氣,反倒越發凝重,回憶著剛剛譚尋文兩次看過來的眼神,黑沉眼眸裡藏著的壓抑情緒,看似彬彬有禮,但骨子不知隱藏著多少瘋狂。

但她又無法判斷會發生什麼,自從她提前改變劇情後,一切都變了模樣。

要是按照原來,這段時間該是奚舟律因為精神力紊亂,導致開會時意外暈倒,被迫無法上山祭拜,然後在洛月卿照顧她時,泄出一絲脆弱情緒,兩人感情由此更進一步的重要節點。

“注意左側方小路,有兩輛車衝過來!”

“前面!前面有輛大貨車!”

“往旁邊躲!往旁邊躲!”

龐泰急切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來,在狹窄的車廂裡環繞。

洛月卿猛然轉頭,便瞧見一輛面包車衝樹林中的水泥路衝出,踩死油門衝向前面那輛車,隻聽見轟的一聲,那面包車直接扁了前半部分,而被撞到側面的車更慘烈,直接飛了出去,將樹木撞折,幾乎是下一秒便爆炸,火光冒起!

不給洛月卿等人喘息的機會,另一輛

面包車也衝了過來,不過有了前頭的案例,那司機急忙扭轉方向盤。

一聲極尖銳的刹車聲響起,好似鳥兒死亡前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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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車撞上車頭,轎車直接被撞往後七八米,推到道路右邊,被樹木阻攔停下,黑煙轟然冒起。

同時,那輛大貨車向前面衝來,向著柏油路碾壓而過,不知是何人的手段,竟如此狠厲,一輛車都不放過,不允許任何失誤。

接二連三的撞擊聲,雲層越發往下壓,與黑煙火光融在一塊,悶熱空氣泛起焦糊味道,周圍全是折斷的樹木、散落的汽車配件、還有流淌一地的血。

安全帶緊緊勒在身前,洛月卿撞在前面,好似暈過去一般,大腦一片空白,耳邊隻剩下轟鳴聲。

“洛月卿!”

“醒醒,洛月卿!”

有人掐著她人中,用從未有過的大聲喊道。

洛月卿一下子驚醒,極劇烈地大口呼吸著,驚慌又帶著恐懼,冷汗瞬間席卷全身。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面臨著死亡。

之前無論奚舟律如何威脅,她都不曾在意,最多有些緊張,可現在是已經發生,有人幾乎瘋狂地策劃了這場謀殺!

旁邊的人不給她緩過來的機會,立馬就喝道:“下車,快點下車。”

洛月卿偏頭看去,由於面包車是向駕駛座方向撞來的緣故,坐在後面的奚舟律明顯更加嚴重,額頭的血往下流淌,已將前面的襯衫染紅。

“快出去,往樹林裡走,不要往村莊去,”見回過神來,奚舟律強行提起的聲音變回沙啞虛弱。

洛月卿不敢再耽擱,用力撞向自己旁邊還算完好的車門,下去之後又彎腰進來,解開奚舟律身上的安全帶。

似乎被撞到傷口,奚舟律深吸一口氣,又抬手扯向座椅中間的隱藏冰箱,幸好這一處不需要按什麼按鈕,又在最後面沒受到撞擊,用力一扯就開,裡面放著的礦泉水還完好無損。

奚舟律隻拿了一瓶就關上,然後牽住洛月卿伸過來的手,被拉扯著出去。

“快走,他們的目標是我。”

即便逃離車子,奚舟律也沒有絲毫放鬆,洛月卿連句話都來不及說,將她背在身後,腳步匆匆往裡面跑。

見識到如此狠毒的手段,很難不懷疑對方還有後手,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但如果被那些人追趕上,奚舟律必死無疑。

血水往下滴落,在發絲上凝結出難看的血塊,奚舟律被晃得昏昏沉沉,薄唇白得毫無血色,緊緊握著那一瓶礦泉水瓶,像是抓住最後的希望。

洛月卿捏緊對方大腿,從清醒過來後就不曾停頓,走出好一段路,才覺得自己左邊手臂有些使不上力,骨頭傳來劇烈的疼。

起初她還怕找不到方向,時不時抬眼記一下,可也無法記住什麼,到處都是落葉枯樹,完全一個模樣。

奚舟律意識她在看後,便低聲道:“不用管,有人會找到我們。”

洛月卿便沒了顧慮,以為奚舟律還留著什麼後手。

再往後,樹林就變得越發茂密,幸好現在是深秋,雜草枯萎被落葉壓在地面,並不算特彆難走,否則洛月卿兩人根本進不去多遠,可再往裡面就不行了,那些地方人跡罕至,連光亮都被樹枝隔絕。

於是洛月卿背著奚舟律便往側邊跑。

劇烈的喘息也緩解不了的缺氧,乾澀的喉嚨湧出鐵鏽的味道,洛月卿的腳步越來越慢。

奚舟律極力減輕自己的體重,可卻因為扯到的傷口而緊緊皺眉。

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先停下,很遠了。”

洛月卿回頭望了下,已無法瞧見遠處的黑煙,更無法辨彆方向。

她找了個勉強算是平地的地方,將奚舟律放在樹乾前,然後絲毫沒有形象的一屁股坐下,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