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質問(1 / 1)

和親草原之後 粟粟很酥 11344 字 6個月前

司露的這一舉動,在呼延海莫的意料之外,使他微微張大了眸子,頓了一瞬後,方才用雙手回抱住眼前的人兒。

他感受著她甜膩的發絲、香軟的身子輕蹭在他胸口,感受著她輕盈的藕臂溫軟環在他肩頭,帶來淡淡的暖意。

這種感覺,簡直要將人融化,他貪戀這種感覺,久久無法自拔,甚至能記一輩子。

司露並不知道呼延海莫此刻的內心,她隻是覺得激動、雀躍,所以不受控製地去做了擁住他這件事,待情緒冷卻下來,她想起了什麼,笑意猶在臉上,對呼延海莫道:“你等等。”

說罷,將那裝了彩頭的錦盒接過,轉身奔向了方才一直立在原處的老婆婆。

老婆婆正被孫子攙扶著往家裡走,司露喊住了他們:“等一下。”

兩人轉過頭,眼神帶著迷惘,司露當即衝上去,將手中錦盒遞上,“老婆婆,這個您拿著,給阿滿的父親治病去吧。”

老婆婆不敢置信地看著司露,用顫顫的手接過錦盒,眼神中迸發出驚喜,拉著孫子對她千恩萬謝。

“謝謝、謝謝。”

“您是我見過心腸最好的人,謝謝你。”

司露笑著,嗓音清甜,“不用客氣,快回家給阿滿的父親找大夫治病吧。”

“好、好。”

兩人感激不儘,道謝著離去。

司露目送著二人離去。

兩人的身影沒走遠幾步,就傳來了老婆婆對孫子的說話聲。

“阿滿,咱們不會是遇到神女下凡了吧?神女定是聽到我的禱告了,才會從天上下來幫我們的。”

此話傳到司露耳中,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呼延海莫恰在此時來都她身邊,此時比賽結束,場地上眾人離散,秋草泛黃,到處紅葉飄零,極美的風光。

“神、女。”

呼延海莫眉梢輕挑,語帶促狹,語調悠然地輕念著。

司露漲紅了臉,“呼延海莫……”

呼延海莫不再逗她,執起她的手,與她五指緊扣,帶著她往回走,“走,回家。”

兩人就這麼手挽著手,走在一碧如洗的蒼穹下,遠處山林金紅一片,入目有壯麗之感,讓人身心得到放空。

“用完餐去騎馬?”

呼延海莫側頭看她,提議道,這個想法與司露不謀而合,她點點頭應下,“好。”

下晌,兩人在山腳下騎馬。

策馬馳騁在曠野上,感受著風聲在耳畔呼嘯,抬眼處峰巒疊嶂、草木金黃、天地寥廓,能叫人煩鬱百消,整個身心都得到陶醉。

司露興致高昂時,脫口而出道:“呼延海莫,我真想一直都在這裡,永遠不回去。”

這樣就可以遠離那些塵世喧囂,時局紛擾,不受凡塵俗世所困束。永永遠遠放鬆下去,得到自由的靈魂。

呼延海莫扭頭衝她笑,衣袍烈烈,眉眼蓄滿了寵溺,日色下,灩灩生輝。

來到山腳下,兩人勒馬懸韁,呼延海莫翻身下馬,過來抱她,對她道:“露露,我也想一直這樣下去,永遠不回去了。”

司露牽著他的手,跳下馬背,仰首望著他,綺亮的杏眸中,滿是認真。

“呼延海莫,說真的,這幾日我很開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呼延海莫的眸光亦含著繾綣,他道:“開心就好,等你的身子養好了,我們就能準備著要一個孩子了。”

此話一出,司露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瞬間沒了心情,神情也黯淡下去。

呼延海莫卻是完全沒察覺似的,將人一把抗在肩上,帶著她往密林中走。

司露被他扛著,身子一顛一顛的,搖搖晃晃,“你做什麼?”

呼延海莫走到密林中,層層枝葉掩映下,他將人放倒在落滿金葉的草地上,侵身壓下來。

“我想在此處與你試試。”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落在她耳畔,一隻手不安分得在她腰間遊走,摸索她的腰帶。

不成,不能在這裡,這不合體統。

司露本想拒絕,可呼延海莫的唇已然壓了上來,堵住了她剛到嘴邊的話。

秋風澹澹,楓丹落儘,無數的秋葉,在此間,化作一場旖旎的夢境……

*

在阿詩勒部度過了幾日歡愉的時光。

呼延海莫帶著司露回到了王城。

這幾日在外,司露沒能服藥,又與呼延海莫儘興了數回,所以回到王宮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內殿,打開妝奩匣,尋藥來服。

她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延遲了幾日服用,還能不能有效。

匆匆忙忙和水服下藥後,司露開始祈禱,千萬不要讓她中招。

畢竟,眼下時局還不穩,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她也未作好任何準備,要與呼延海莫生兒育女。

如此想著,她又細數了一番瓷瓶中的藥丸,眼看著不多了,就再次叫來了朱麗,命她去集市采購中草藥材。

不知內情的朱麗再次頷首應下了,她雖也納悶,為何司露需要藥材的次數越來越多,但還是非常信任她,熱心替她去辦事。

隻是她們不知道。

兩人說話的這一幕,已被躲在門扇外的隱衛全部記下。

*

隱衛是呼延海莫派去的,他就是想看看,司露有沒有騙他。

而得到的事實是,司露的的確確騙了他。

這一刻,他連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便如一記重創落在心頭,連呼吸都是痛的。

他眼底泛起一片紅,強忍著悲愴,對著隱衛吩咐道:“這幾日盯牢那宮侍,有任何風吹草動,就來回稟。”

*

司露也未料到,事情會敗露得這樣快。

當看到朱麗被人押解著、推到她面前時,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秀麗跌跪在地上,眼中滿是淚花,不明所以,卻又百口莫辯,感覺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看見司露時,便衝過來抱她的腿,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害怕地聲淚俱下。

“可敦,您救救我,他們突然把我抓起來,還不聽我的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見此一幕,司露如墜冰窖,感覺從頭到腳都是寒的,內心一陣又一陣得發怵。

驀地,腳步聲鐸鐸震地,手持佩劍的衛列簇擁著一人而來。

是呼延海莫,他身影高大峻拔,一身及地玄袍、眉眼沉沉,緩緩朝她踱步而來。

司露的呼吸都要靜止了。

呼延海莫看著她,滿眼滿是沉痛、劈頭蓋臉地質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司露不得已辯駁,“呼延海莫,你誤會了。”

“誤會?”

呼延海莫冷笑,命守衛呈上來一包草藥。

“你叫她替你買的什麼,要我讓巫醫來驗嗎?”

司露臉色大變。

跪在地上的朱麗更是目瞪口呆,不知其中所以然,卻還是不住地出聲為司露辯解,“可汗,您錯怪可敦了,可敦讓我買來這些草藥,隻是幫助安睡的。”

“安睡?”呼延海莫笑得更冷了,直直盯著她,眼神淬著寒冰,“可敦,你要不要與你的侍女解釋解釋,到底是不是為了安睡?”

見他如此冷嘲熱諷,司露滿腔的不甘席上心頭,也不打算再藏著掖著,索性破罐子破摔起來,情緒過激道:

“呼延海莫,你何必咄咄逼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對,我就是不想與你生孩子,怎麼了?”

滿宮上下皆嘩然,朱麗更是傻了眼,她如何能想得到可敦會對她撒這樣的彌天大謊。

這件事,足以讓可汗震怒,讓她們整個王後宮裡的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可敦這到底是為什麼?她用充滿不解和迷茫的眼睛看著司露,久久不能自拔。

司露被她這無辜的眼神看著,許是出於內疚,不經意間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一副倔強的模樣。

若是放在往常,呼延海莫早就心疼,軟下來哄她了,可這次他出乎意料地沒有。

不僅如此,他還將氣撒在了她身邊人身上。

“可敦胡鬨,你們這些身邊侍候的,不發現也就算了,還助她成事,實在是愚不可及!”

“來人——”

呼延海莫氣急敗壞,揚袖便要下令。

“呼延海莫,你敢!”

見他要責罰她身邊人,司露當即擋在了瑟瑟發抖的朱麗身前,將她護在身後,與呼延海莫對峙。

呼延海莫沉沉的眸中,似有怒意還有各種未知的情緒在翻湧,他看著司露,神情複雜到了極點。

滿殿氣氛冷凝,宮人們跪伏在地上,人人自危,個個頭也不敢抬,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呼延海莫的發落。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這場寂靜最終以呼延海莫的冷笑結束。

“是,我不敢動你,但我可以動他們。”

司露哪裡肯讓,眉眼冷厲與他相爭,“呼延海莫,你若敢動他們,我就與你恩斷義絕。”

呼延海莫頓住了,眸中閃過慌亂,良久的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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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他緩步靠近她,目光複雜,似有痛意,他湊道她耳邊低語,嗓音幽然。

“你少嚇唬我。”

倏地,他一把將她的雙手彆製在身後,毫不留情地下令道:

“來人,將王後殿中的宮人通通逐出宮去,還有這個最可惡的侍女,杖三十,再丟出去。”

一聲令下,滿殿侍衛開始拉人,殿中哭求聲不斷,哀嚎刺耳。

“呼延海莫,你不許這麼做!你放開我!”

司露拚命掙脫他的束縛,卻是徒勞,他的手堅硬似鐵,牢牢鉗製著她。

那些受牽連的宮人們,被逐出宮去的尚可保命,隻是朱麗卻要遭受刑罰之苦,三十杖,對她這個弱質女子來說,分明是要了她的命。

朱麗嚇得淚水漣漣,向著司露不停求救,“可敦,救命。”

司露急哭了,哽咽道:“呼延海莫,你要罰就罰我,你處罰朱麗做什麼?”

呼延海莫哪裡肯罷休,他氣憤朱麗弄來的藥害沒了他們的孩子,將氣全部撒在她頭上不說,更要在全宮上下以儆效尤,看往後還有誰再敢幫司露。

庭院內

當木杖重重落在朱麗身上時,淒厲的哀嚎響徹宮殿。

“停下來,求求你讓他們停下來!”

司露哭著求他停下來,但立在一旁的呼延海莫卻像是鐵了心,沉著一張臉,任憑她如何哭求,都沒有半點動容。

司露看著朱麗受罰,淚水模糊了眼睛。

情急之下,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推開了重重束縛,撲到朱麗身上,替她擋刑。

那行刑的侍衛來不及收手,重重一棍落在她的脊骨上。

悶聲傳來,痛楚瞬間席遍全身,她咬牙忍下來,一聲不吭,臉色卻當場白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那行刑的侍衛更是嚇傻了,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呼延海莫看到了此幕,當即臉色大變,他大步衝過來,滿眼都是陰沉,顯然怒到了極點。

他憤然一腳,生生將那行杖的侍衛踹出丈遠,怒吼著咆哮:“眼瞎了嗎?滾——”

司露身子本就弱,此刻伏在朱麗身上,滿頭都是冷汗,面容蒼白,血色全無,卻還是咬牙拚命在護身下的人,氣息微弱,卻還是不住道:“不要再傷害她。”

呼延海莫心都要碎了,他伸手去抱幾乎昏厥的少女,手指都在顫抖。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他不停自責著,嗓音哽咽,眼圈都紅了,生怕弄疼她,小心地幾乎是顫顫巍巍才將人抱起來的。

“巫醫、快叫巫醫!”

看著懷中眼睫低垂,面無血色,脆弱的好似一捏就要破碎的人兒。

他焦急萬分地呼喊著,帶著人直奔醫所而去。

*

司露被呼延海莫軟禁在了偏殿中。

身邊隻留兩個宮人服侍,且都是呼延海莫精挑細選的,對他絕對的忠誠,絕不會聽她的指令,為她辦什麼私事。

是以,她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傷口上了藥後,整個人格外無力,昏昏欲睡,半夜,她趴在床榻上,沉沉進入了夢鄉。

呼延海莫是後半夜來的,司露並不知曉。

他坐在榻側,看著司露後背上大片紅腫的傷痕,內疚不已。

他並非想要傷她,也不是真要那個侍女的命,不過是想嚇唬嚇唬她,以儆效尤罷了。

卻不巧偏偏弄傷了她,這讓他無比自責,甚至無法原諒自己。

借著月色,掀開紗布,指尖輕輕撚起濕潤的藥膏,替她塗抹在那紅痕上,滿眼都是心疼。

巴魯悄然而至,立在隔門外,輕叩門扉,向他稟報軍務。

“可汗,屬下有事稟報。”

呼延海莫走出裡間,問他何事。

巴魯道:“可汗,王軍已經整裝完畢,就等您號令出征了。”

“好。”

呼延海莫淡淡應了聲。

巴魯見他神情黯淡,知道他定是因為王後的事神傷,察言觀色道:“可汗,為什麼不告訴可敦您要出征的事?”

呼延海莫沉默了一瞬。並未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叮囑道:“巴魯,我不在這段時候,你留守王城,千萬不要讓可敦知道我出征的事。”

“好。”

巴魯應下來,心下不由暗暗感慨王對王後的用心。

王應當是怕王後立場為難,所以才不讓她知曉此事吧。

巴魯走後。

呼延海莫又回到司露的床榻前,他一動不動、凝神望著安睡的司露,眼中滿是柔情。

幽暗燭火下,她的容顏纖弱蒼白,太讓他心疼了。

過了良久,呼延海莫才有了動作,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知道自己該動身了。

臨彆時,他俯身下去,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而後收起滿腔留戀,站起身往外走,推開門扇,穿過連廊,走到殿外。

殿外,薄霧蒙蒙、旭日未升、天色暗沉。

呼延海莫由侍從服侍著穿上金甲,係好躞蹀帶,戴上長翎白玉盔,步伐穩健地踏入了沉沉霧靄中,腰間佩劍鏗鏘,猶如金石作響,滿身都是勢不可擋之王者盛氣。

青蒙蒙的天色裡,他目光堅定。

安崎謀反,中原已亂,他要趁此機會出征,踏足中原,拿下邊地城池,作為入主中原的第一步。

而這件事,他絕不能讓司露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不知道又該憂思神傷到什麼地步。

所以他才會這麼做。

借司露欺瞞他,偷偷服用避子藥的事件,假作大發雷霆,命人將她軟禁一月。

而這一個月的時間,剛好足夠他拿下平陽城了。

屆時風煙平定,戰事平息。

他得勝歸來,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