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屈辱(1 / 1)

和親草原之後 粟粟很酥 12113 字 6個月前

呼延海莫的五指在她脖頸上緩緩收攏,窒息感一點點襲來,司露死死咬緊了牙關。

呼延海莫用通紅的、蓄了水澤的眸子,牢牢注視著她,盛怒之下,他的唇角,亦在微微顫抖。

他在等她屈服。

可她沒有。

就在司露感到自己就要喘不過氣起來時。

呼延海莫突然鬆開了她。

司露喘息未定,一時的脫力,讓她整個身子跌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滑落下去。

呼延海莫一把將她拽起,牢牢抵在牆上。

他眼中怒意未消,桀桀笑著,目光破碎又冰冷。

“不是想對我使美人計嗎?”

“來啊,我倒想看看你有什麼手段。”

呼延海莫將她拖拽著,丟到了軟榻上,扯開領口,脫去外袍,露出結實精壯的身軀。

司露全身無力地跌坐著,鬢發儘散,額發淩亂,掩映其中的臉龐蒼白,一雙水眸盈盈泛著淚光,唇瓣也是失了顏色的,羸弱至極。

便像是最柔弱的菟絲花,任誰都可以輕易折斷。

風雨如晦,摧花折柳。

“為什麼不哭?”帶著恨意,呼延海莫抬起她的下頜,幽黑的眸子逼視著她:“求我,我就放了你。”

明明是羸弱萬分。

可偏偏就是有那麼一股韌勁,支撐著她還擊。

她咬著牙,用蓄滿淚珠的杏眸望著他,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地告訴他:

“呼延海莫,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想要殺你。”

*

那一夜過後。

司露被呼延海莫軟禁在了宮室裡。

不過這對司露來說,這倒是沒什麼,她先前本就是他的籠中雀,一直以來都被他牢牢命人看守著,不能自由行動,與軟禁無異。

若說唯一的不同,那就是他對她不再寵愛,而是充滿了恨意。

不過失寵對她而言,倒是種解脫。

因為她本就覺得那份寵愛,是種負擔和累贅。

隻是可憐了女王派來的那幾個武士,受她牽累,遭了無妄之災,若可以,她定會想法子相救,可她現在自身亦是難保。

呼延海莫對她沒有信任,他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她說的任何解釋,在他聽來,都是謊言,更不會聽她對旁人的求情。

這一夜。

呼延海莫喝的酩酊大醉而來。

他滿身酒氣的闖進來,將正在燈下看書的司露拽了起來,攬過她的腰,俯下身便開始狠狠地親吻起來。

呼延海莫突如其來,且攻勢猛烈,司露不自主步步倒退,身形踉蹌,跌撞在身後的金絲紫檀木的書架上。

書架上的書籍、擺件,嘩啦啦墜了一地。

燭火昏昏,清冽的酒氣鑽入口鼻。

司露瞧清了呼延海莫眼中的恨意。

這樣的吻,帶著恨意,說是啃咬

也不為過,司露的唇瓣被他反複研磨輾轉,沁出血珠,彙入口中,滿是腥甜,絲絲縷縷的酥麻中,夾雜著陣陣痛楚。

也不知過了多久。

他終於吻完她,伏在她肩頭,胸膛強烈起伏著,咬牙切齒地控訴:

“憑什麼我在外面借酒消愁,肝腸寸斷,你卻在這裡毫無感受,高枕無憂?”

他的嗓音是酒醉後的沙啞,又低又沉。

分明喝醉了酒,跑到她這裡來泄憤。

火燭跳躍,映出他眼中的惱恨,面對他如此,司露隻覺疲累,冷冰冰地回應。

“那你要我怎麼樣呢?”

呼延海莫眸色深沉凝視她,以手掐住她柔軟的腰肢。“順從我。”

點點燭火倒映在司露的水眸中,她堅韌得宛如一株蒲草。

“呼延海莫,我不想再自欺欺人。”

先前順從他,曲意逢迎,為的是讓他放鬆警惕方便她逃跑,而眼下,她自知呼延海莫不會再給她逃跑的機會,所以也不必再對他刻意討好。

呼延海莫哪裡不知道她的這般心思。

這更讓他篤定了,她對他從來都是欺騙。

心中的怒火被激起,呼延海莫眸光幽沉。

既然她如今已懶得對他溫順服帖,那他就偏偏要讓她服軟。

他道:“彆忘了,你的父兄還在通門戍邊——”

“你想怎麼樣?”

見他提及父兄威脅,司露的警戒立時被點燃,渾身上下無一處的汗毛不在豎立。

她雙目泛紅,貝齒輕咬著唇角,滿是警惕地瞧著他,就像是叢林裡受驚的野兔。

清麗素潔的紗裙迤地,隨著她起起伏伏的呼吸,可見玲瓏的曲線。

她這副倔強冷清的樣子,總是能讓他生出太多妄念。

呼延海莫的征服欲就瞬間被激起了。

“所以你最好乖乖聽我擺布。”

他緩緩踱步到她身後,手指卷起一縷發絲,輕嗅上一口,感受那縷幽芳。

司露眼圈愈發紅了。

“呼延海莫,你到底想怎麼樣?”

呼延海莫步履悠然,好整以暇地靠坐進軟椅中,瞳孔深深望著她,慢條斯理吐出一個道:“脫。”

那一刹,司露小臉煞白。

“什麼?”

呼延海莫架起腿,雙手閒適地搭在膝頭。

“你這身衣服太礙眼了,我要你當著我的面,脫去。”

無邊的屈辱籠罩著她。

司露隻覺渾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顫抖,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不想他竟然是這樣的人。

許是被她眼中的傷痛所刺,呼延海莫垂下眼睫,不動聲色地撥動指上銀色蛇戒,緩緩說道:“想想你的父兄……”

“好,我答應。”

不及他說完,司露滿含悲憤,依照著他的囑咐開始動作。

她看懂了呼延海莫今日是來做什麼的。

他分

明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自己不高興,就過來大肆羞辱她一番。

衣衫一件件滑落在地,雪肌玉膚一覽無遺,在明明滅滅的燈火下,泛著羊脂玉般的光輝。

“這樣可以了嗎?”

司露含著淚,鼻尖、眼眶一片紅,她纖弱無依地立在那裡,眼神中的哀傷、悲戚和不甘,幾乎要滿溢出來。

像是一塊即將破碎的水晶,令人看一眼便會揪起心來。

她就這樣站在陰影處,接受著他的審視。

前所未有的委屈襲上心頭,這種屈辱和悲憤,讓她心中生出一陣又一陣酸苦,杏眸中蓄滿了淚,搖搖欲墜。

可她的倔強又讓她不肯低頭,隻狠狠掐著手心,用痛意來消減這份酸楚。

她咬著牙,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不讓其掉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呼延海莫站起身來,語帶嘲諷地道了一句。

“無趣,穿上吧。”

而後,他並未在說什麼,拂袖揚長而去。

呼延海莫走後,司露隻覺渾身脫力,她蹲下去,含淚將散亂在地衣衫一件件披好。

可她最終還是沒忍住情緒崩潰,掩面而泣起來。

孤燈下,少女孱弱的肩膀起起伏伏,抽噎聲不斷。

*

“不、不要——”

寬大的鎏金王床上,女王睫羽輕顫,檀唇翕合,倏然睜開昳麗鳳眸,瞳孔中,一片驚亂。

她扶額,緩緩坐起身子。

又做噩夢了。

她命宮侍掌燈,連夜叫來了佛子。

寢殿內,琉璃燈高懸,華彩熠熠。

女王坐在圈椅中,面向身邊的佛子,眼中流露憂色。

“國師,我想造訪達爾丹,我要見一見司露。”

佛子眉目清冷,身披素白袈裟,端坐她身旁,靜靜聆聽女王言說。

“飛影樓傳來消息說計劃失敗了,呼延海莫心狠手辣,司露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責罰。”

女王滿是自責,想到司露的處境,眼中閃起晶瑩。

“都怪我太魯莽了,是我害了她。”

安羅靜靜坐在她身側,目光深靜悠遠,寬慰道:“女王也是出於一片好心,何錯之有?且呼延海莫那般喜歡司姑娘,就算再怒,也舍不得傷她的。”

點點火光映入女王鳳眸中,她朱唇微啟,悵然依舊。

“可我還是放心不下,我定要親眼看她平安才行。”

安羅陷入沉思,靜靜思慮了片刻後,他啟唇說道:“那我陪女王一起去。”

*

不出三日。

遠在達爾丹城中的呼延海莫便接到了來自西域王城的消息。

“可汗,西域女王來信,說七日後會和國師一起,來達爾丹拜訪您,共商兩國邊貿之事。”

呼延海莫聞此消息,不由冷笑。

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坐在殿

宇的廊棚下,端起桌上盛滿葡萄酒的銀腳杯,仰脖又灌下一杯。

女王定是知曉了計劃失敗,放心不下司露,才借拜訪的由頭,來看她是否安好。

她倒是有本事,能讓西域女王都對她青睞有加。

難不成她身上真是有什麼魔力不成?

否則為何他明明恨她恨得牙癢癢了,卻還是不忍傷她分毫?

呼延海莫生著悶氣,一杯又一杯地喝著苦酒。

他穿著寬鬆的袍子,那些酒水流出銀杯外的,順著脖頸淌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又沿著肌肉的曲線蔓延開來,消失不見。

眼前又浮現起她豔麗多嬌的面龐來……

她和女王倒是感情深厚。

還有那個禿驢,想到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呼延海莫愈發怒火中燒,他幾次三番設計想要殺他,還有當初在德源寺,當他看到司露瞧那禿驢的眼睛裡有光時,更是嫉妒得快要發瘋。

她為何,屢次與他們聯手,來加害他!

思及此,呼延海莫內心的悲憤之火,再次冉冉騰起,怒火中燒。

既然她那麼喜歡西域。

那他便送她份厚禮。

想起之前在西域,她假扮舞娘逃脫,玩弄他於股掌間,呼延海莫眸光微動,叫來了隨從。

“來人,把可敦身邊兩個侍女找來,本汗有事交代她們。”

*

下晌。

司露便收到了呼延海莫的厚禮。

一件西域的舞衣。

隻是這件舞衣太過暴露,簡直可用衣不蔽體來形容。

兩個侍女跪在地上,左右為難。

“可汗說……說……讓您穿上這舞衣,去瑤台見他。”

這分明是羞辱。

上回的恥辱還在眼前,宛如一道傷疤,難以愈合。

他卻故技重施,再次來羞辱她,簡直是個混賬。

司露眼中含淚,化滿腔悲憤為氣力,拂袖將那件綴滿彩珠的舞衣,掀翻到了地上。

彩珠淩亂,碎落滿地,發出叮咚嘩響。

兩個侍女頭一回見她發脾氣,嚇得跪在地上。

“可敦饒命。”

此時,門口傳來一道清朗的嗓音,帶著調侃。

“怎麼,本汗送你的舞衣,你不喜歡?”

司露循聲看去。

一身玄氅,高大挺拔的呼延海莫立在門口,似笑非笑,目光幽深望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問他:“呼延海莫,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

呼延海莫輕笑,朝她走近。

“你原先不是最喜歡西域的衣裳嗎,怎麼今日不喜歡了?”

知道他是在嘲諷她,暗指當時在西域的事。

她早就該清楚的,呼延海莫就是這樣睚眥必報的人。

司露索性背過身,冷著臉不理他,雙手卻不住隱隱顫抖。

呼延海莫果然沒有輕易放過她,他俯瞰跪

在地上的兩個侍女,冷笑一聲道:

“看來,是你們兩個辦事不力。”

司露感到不妙,當即轉過身去,卻見呼延海莫冷聲嗬道:

“來人,鞭笞。”

一聲令下,便有隨從得令,立時取來馬鞭,走到那兩個侍女身後行刑。

馬鞭落狠狠在兩個侍女的後背上,皮開肉綻,慘叫聲四起。

呼延海莫分明是故意來逼她的。

“住手!”

司露看不下去了,她紅著眼睛,淚水不受控製地嘩嘩往下落,一雙手死死攥著衣袖,努力克製著喉頭的哽咽,幾乎要將衣袖攥裂了。

“我穿。”

她認輸了。

“好。”呼延海莫彎了彎唇,示意手下停止,朝他們揮揮手,說道:“都退下去。”

隨從退下,兩個侍女亦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退了出去。

殿室內隻餘司露和呼延海莫兩人。

司露咬咬牙,撿起地上的舞衣,躲到屏風之後,徐徐換上。

那舞衣是輕紗織就,薄薄得如蠶絲一般,依稀可見內裡風光。裙擺盈柔卻隻及膝蓋,熠熠生輝彩珠懸墜著,若隱若現一雙纖長挺直的玉腿。

司露走出屏風時,呼延海莫眼睛都發直了。

他明顯失神了良久。

但回過神來後,卻露出似笑非笑的輕嘲:“長安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三番兩次的屈辱,司露亦對他生了恨,說道:“呼延海莫,你若恨我,大可以殺了我,何必一次次羞辱我。”

“殺了你?”

呼延海莫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笑。

“我怎麼舍得,過幾日西域女王要來,我隻是提前讓你準備一下,回頭也好讓她高興高興。”

女王要來?

司露得此消息,眼中頓生出了些許光彩,但旋即又隱了下去,與呼延海莫爭鋒相對。

“隻要你不怕丟了北戎王的面子,我倒是無甚在意。”

見她又恢複了與他針鋒相對的鬥誌。

呼延海莫古怪地笑了一聲。

旋即捏起她的下巴,俯首狠狠親了一口。

說道:“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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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海莫走後,司露終於消除了滿身的戒備。

女王要來。

司露熱淚盈眶。

她定是得到消息,放心不下她,借造訪之名,為她而來的。

若知道她眼下被呼延海莫如此欺辱,女王定會想法子將她帶走。

那她,是否會有一絲生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