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逃離(1 / 1)

和親草原之後 粟粟很酥 14681 字 6個月前

西域邊地,黃沙漫天,寸草不生。

達爾丹城外,呼延海莫率領的三萬王軍,全線壓境,勢如破竹而來。

瞭望台上,達爾丹的哨兵發現那綿亙數裡、氣吞山河、黑壓壓挺進的北戎王軍,嚇得腿都軟了。

跌跌撞撞跑下城樓,去往城中傳報消息。

達爾丹國主庫爾斯接到消息的時候,臉色大變,當即下令大閉城中所有城門,並動身親赴各處城防營,號召全軍做好防備禦敵工作。

庫爾斯年逾半百,成熟老道,任達爾丹國主二十餘載,敵軍入侵之事沒少應對過,早有了相當豐富的經驗來應對敵人的攻城。

達爾丹之所以能在腹背受敵的夾縫中生存下來,與曆代國主不斷加修加固城防,修建出固若金湯的城牆密不可分,另外,此地地處大漠,周遭無林無泉,唯一一座被稱為天神之眼的淡水泉湖,就在城池中心,也是整座城賴以生存的水源維係。

方圓百裡再無天神之眼這樣的泉湖,更彆提林蔭遍布的綠洲。

這樣一來,攻城的敵軍缺少後繼水糧補給,圍城自然無力支撐,而周圍又無天然洪池河流,引水淹城也無計可施,所以百年來,達爾丹這座微弱小國才能在四面虎狼的環境中一直存活至今,沒有被任何一國吞並。

所以幾十載來,達爾丹固若金湯的神話一直在草原和西域乃至中原廣為流傳。

可呼延海莫偏偏不信這個邪。

他就要挑戰這難度最高的。

他要打破這個神話,讓自己成為神。

大軍停拔在離城五十裡外沙地上,夜裡,一頂頂氈帳搭建起來,抵禦著大漠夜風中強勁的風沙。

沙地苦寒,半夜裡,無法入眠的戰士們發起了牢騷,“這達爾丹城牆高達百尺,牆體又加固了磚石,雲梯都難架及,我們如何攻得上去。”

“是啊,即便是鐵火炮,也很難投至到城中去,隻要他們緊閉城門,堅決不出城應戰,根本不可能攻得下來。”

“可汗百戰不敗的戰績,或許因此打破了。”

營帳內,士兵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渾然不知危險正在身後。

直到其中一人發現了立在帳門前的呼延海莫時,當即嚇得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戰前發表氣餒言論,動搖軍心,那是死罪。

“可……可汗饒命,可汗饒命。”

其餘幾人反應過來,看到門口站著的高大威武汗王,也都嚇得腿腳發軟,一個個噗通噗通跪倒在地上,連連扣頭求饒。

“可汗饒命,我等並非故意的,可汗饒命。”

一輪孤月高懸蒼穹,月色朗照大地。

呼延海莫走近帳中,無聲牽了牽嘴角,神情莫辨。

隻是淡淡道:“你們分析得並非不無道理,都起來吧。”

汗王的氣場可要比戰場上的敵人可怕百倍。

幾人驚魂未定,有些不敢置信,面面相覷中,緩緩站起身

來。

“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呼延海莫視著直其中一個排頭兵道。

“動搖軍心,是死……死罪。”那人顫抖著唇說道。

“嗯。”呼延海莫眸色沉沉,環視了一周。“你們一營數十人,全是死罪。”

那排頭兵聞言當即跪伏在地,懇求道:“可汗,是我起的頭,您怎麼處置我都好,還請放過營中其他弟兄性命。”

呼延海莫看著跪在地上,目光堅定的排頭兵,面上緩緩露出欣賞之色。

倒是個講義氣、有血性的,呼延海莫當下就需要這樣的人。

隻是偶然路過多聽了幾句,倒是被他找到了可用之人。

“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呆了呆,旋即抬起頭,“海涅。”

“海涅,想打勝仗嗎?”

呼延海莫問他。

太想了,所以方才才會分析、擔心,以致大意失言。“想。”海涅睜著燦燦眸子,直言不諱道。

呼延海莫輕笑道:“好,那本汗便把打勝仗最關鍵的任務交給你們,若是辦好了,不僅可免死罪,還會賜重賞升職位,如何?”

全營上下幾十個士兵,聞言目光皆迸發出亮彩。

儘數單膝跪地,高亮整齊地喝道:“但憑可汗吩咐。”

*

王城。

一切如常。

司露日日將養著,在侍女們的悉心照料下,很快便將身子恢複如常了。

算算時日,離呼延海莫出征已經過去了七日。

這幾日,她也沒閒著,在格桑和巴魯貼身不離的陪護下,出宮了兩趟。

兩趟下來,她慢慢摸清了二人的脾性,格桑年僅十六,最大的特點是忠心,他是耶魯酋長送在呼延海莫身邊的質子,對呼延海莫幾乎到了崇拜癡迷的地步,對他布置下來的任務,自然也是認真極致,半點疏漏都尋不著。

再說巴魯,那就更難對付了,若說格桑還是個心智單純、可能被蒙騙的小子,巴魯便是一隻老狐狸,他世故成熟,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敏銳覺察,當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可司露為了了解二人秉性,就花去了本月出宮過的兩次機會。

剩下的出宮的機會,就僅有兩次了。

這兩次內,她必須逃脫成功,否則下個月,呼延海莫的大軍就要班師回來了。

好在上一回出宮她有意去了人多的酒樓,打聽到了本月中旬在城中會舉辦一場盛大的集市,到時來自各部落的貨商們都會來擺攤賣貨,必定會是個人山人海、萬人空巷的場面。

算算日子,就是明日了。

她派人去告知格桑巴魯,明日帶她出宮。

又叫來朱麗,說道:“我這幾日夜夜都睡不著,或是睡著就做噩夢,大半夜驚醒,白日半點精神都打不起來,太難受了。”

朱麗面露擔心道:“要不奴婢去把巫醫叫來

,叫他給您開些安神助眠的藥?”

司露卻道:“那些藥不頂用的,我早試過了,我記得中原有種藥,是能讓人喝一小點就立馬困睡的,不過集市上沒有,要托人才能買的著,我記得你說過你有個哥哥是民間倒貨的,他定能尋到,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朱麗是個熱心腸的,人又單純,哪裡會想到司露要這藥會有他用,隻道:“可敦,您把這藥的名字告訴我,我讓哥哥替您去采買就是了。”

“藥名的中原名字叫蒙漢散,到時你不要與你哥哥說用來做什麼的,就說買主重金相酬,迫切需要。”

司露說罷,塞了一盒平日呼延海莫送的珠寶給朱麗。

朱麗連忙搖頭拒絕道:“這怎麼行,太多了可敦,我不能收。”

司露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必須收下。

“那藥不好尋,叫你哥哥多找些幫手,快快替我找到,好解我夜夜不能眠之苦。”

朱麗相信了她的話,這才收下錦盒,點點頭,目光炯炯道:“可敦您放心,我定會叫我那哥哥儘心儘力的。”

*

翌日,風清日朗,光耀大地。

王城鬨市裡,盛大的市集正在轟轟烈烈地展開。

來自各部的貨商們從前幾日開始就早早湧入了城中,各處酒店人滿為患,整個王城一片喧囂沸騰。

而觀今日那集市上,更是人流如潮、摩肩接踵、熱鬨非凡。

貨商們穿著各色部落的服飾,色彩鮮明、容光滿面,伸長脖子高聲吆喝叫賣著,整個街市上,沸反盈天,走街串巷、討價還價的人們,挨挨擠擠,人頭攢動。

司露也在其中穿行著,奈何身後牛皮糖似的兩人跟她很緊,寸步不離,怎麼甩也甩不掉。

站在一出街角,她突然想出了主意,指著不遠處被圍得人山人海的吹糖人攤子,她道:“巴魯,我擠不進去,你替我去買根糖人回來。”

巴魯眼神輕轉,又瞧瞧那人山人海的攤子,以司露嬌弱的體型確實鑽不進去,與格桑交代了個眼神,應道:“好,我進去買,可敦在此等著。”

說罷,用粗壯手臂扒開人群鑽進去買糖人了。

待他一走,司露便故作被遠處的套娃表演吸引住了,不管不顧擠進重重人潮,一路朝那套娃表演的場地而去。

人潮洶湧層疊,司露身材嬌小,在一堆人高馬大的胡人中間,很快不見了蹤影了。

格桑急得團團轉,他明明追著那抹紫衣身影,目光片刻不離,但轉瞬卻像是看花了眼似的,憑空不見了。

那抹身影就像是——

突然消失了。

巴魯買了糖人出來,瞧見傻眼愣在原地的格桑,預感事情不妙,“可敦呢?”

格桑急得滿頭大汗,“可、可敦不見了。”

因為司露在他眼皮子底下眼睜睜不見,他無端想起中原神女的傳說,傻眼之下,支支吾吾道:

“可敦不會真的是神女,會憑空消失之術?”

巴魯心裡咒罵他笨驢,一腳將他要踹醒,怒道:“看人都看不住,還不趕快分頭去找!”

格桑如夢初醒,好在兩人身強體健,撥開人群遊刃有餘,就這麼分頭到處尋找起來。

*

司露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她懷中抱著一件紫衣外衫,是方才擠入人群後立刻脫下的,當下身上隻剩一件湖藍色通體長裙。

好不容易甩掉了格桑,但一想到巴魯發現了,很快又會追過來。

她來不及多歇息,轉道就往城東的騾馬市奔去。

一路上,她疾步如飛,來到馬市的時候,渾身汗透,鬢發皆濕,氣喘籲籲。

她巡視一周,鎖定一家合適的,疾步而去。

賣馬的是個打扮老實樸素的男人,司露出門帶著面紗,外人看不到真容。

她從男人手裡選了一匹好馬買下,塞了十足一定黃金給他。

那男人從未見過這麼多錢,當即眼睛一亮,旋即又不停擺手道:“太多了,太多了,我身上的錢不夠找您的。”

司露用胡語同他道:“不必找,你幫我辦些事就行。”

男人大吃一驚,本以為是要他雇他做什麼殺人放火的難事,卻在聽完她的要求後,發現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讓他眉開眼笑,當即點頭應下。

“好的好的,沒有問題,姑娘。”

司露用胡語緩緩同他道:“三日後,胡麻巷子裡,另外,要采買的東西都在這張單子裡,你一樣不漏的替我買好,我到時候清點沒錯的話,另有銀錢酬勞。”

男人笑得合不攏嘴,接過司露遞來的單子,牢牢地捏在手中,樸素的臉上掛滿了光彩,有了這筆錢,不日就能娶上媳婦了,他如何不爽利應下。

“好的好的,貴客放心,三日後要我一定一早就去那兒等著。”

司露交代完一切後,又步履不停地趕回集市,回到集市前,她重新穿上那些紫色外衫,神不知鬼不覺地鑽入一處人群熙攘處。

人群中央,幾個光著膀子的年輕男人正在表演登缸雜耍、變臉吹火。

驚險刺激、火舌飛舞。

引得觀眾一陣又一陣的歡呼叫好。

司露亦跟著撫掌叫好,毫不吝嗇地同旁人一樣,將賞錢扔到場子裡,一時間,場上叮叮咚咚,滾滿了錢幣。

“可敦,您怎麼一個人來了這兒?讓我跟格桑好找。”

巴魯率先找著了她,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表情。

司露眨眨亮晶晶的杏眼,長睫撲朔,山間靈狐似的,很是無辜。

“人太多了,我本來是想去看套娃的,卻被人擠到了這裡。”

巴魯拿她沒辦法。

司露帶著歉意道:“對不住了,我猜想你們定會來尋我的,所以就站在原地等待了,格桑呢?”

“他把您弄丟後自責不已,我與他分頭找得您,可敦,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宮

吧,我會派人給格桑傳話的。”

巴魯這是不想讓她再逗留此處了,畢竟市集上人太多了,而且方才司露不見一事,他總覺得有些古怪,像是她故意為之的。

司露倒也沒要強留,配合著點點頭道:“今日實在是對不住了,下回我請你們喝酒賠罪。”

“可敦客氣了。”巴魯搖搖頭,婉拒了她。

兩人一路往回走,上了馬車,巴魯想起那個糖人,從懷中捧出來遞給她,已經被擠得變形了,模樣很是古怪有趣。

“對了,您的糖人。”

司露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接到手裡,“還有人樣,倒像是隻猴子了。”

今日計劃順利,她心情很好。

與巴魯和格桑斡旋的第一個回合。

她贏了。

回到宮裡。

暮色已深,用完晚膳。

司露回到寢屋,坐在燈下細細翻看輿圖。

好在上一回輿圖和通關文牒都是貼身放置,沒有因為變故弄丟,而這兩樣東西,恰恰是她逃跑最關鍵所需,旁的東西,丟了都能重新買到,唯獨這兩樣,卻萬萬不能丟。

將手中輿圖打開,司露開始盤算著接下來逃跑的路線。

上一回的線路不能走,已然被呼延海莫知曉,需得改道。

正想著,朱麗進來了,她走近她身邊,悄悄附到她耳畔輕聲道。

“可敦,那藥我哥哥替您尋到了。”

司露心中大喜。

*

邊地,達爾丹王城。

灼灼日光下,吹滿砂礫的高大的城牆閃著細碎粼粼的金光,宛如沙漠中的巨獸,氣吞萬裡、雄偉壯麗。

城外,呼延海莫的軍隊已經叫囂數日了。

三萬北戎兵披堅執銳,黑壓壓看不到儘頭,有種遮天蔽日的氣場。

可達爾丹王並不傻,打開城門就等於送死,所以不管對面怎麼辱罵,就算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他也不會有一絲動容。

他穩坐王庭坐如泰山。

哪怕守城的將領多次來報,說北戎人欺人太甚,士可殺不可辱,將他們所有將士氣得五臟六腑都要炸了,恨不得領幾隻小隊出城應戰,哪怕與他們同歸於儘,也比忍受著那些辱罵,來的過癮。

庫爾斯有他的打算,若是沉不住氣,達爾丹早亡國了。

他坐在王座上,看著火冒三丈、怒發衝冠的大將軍撒圖,不僅不生氣,還命侍女端來了甜美的葡萄酒。

他不緊不慢斟了一杯地給他。

“撒圖將軍,消消氣,坐下來,陪本王飲酒。”

國主的酒不能不接。

撒圖接過來,仰脖一飲而儘,落下手時沒收住力道酒杯砸在桌上,發出哐當一聲響,他氣鼓鼓坐下來,不甘心道:

“如此實在是太窩囊了。”

庫爾斯不以為意,隻是輕笑,“這就隻能說明,他們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了,也隻有叫罵這一招了。”

“我們恰恰應該高興才是,絕不能中了他們這麼粗陋的計策。”

聽庫爾斯一席話,撒圖輕輕轉眸,氣消了不少,神思也清明起來,不得不說,王說的是對的,確實是這個道理。

庫爾斯悠閒地抿了口葡萄酒,輕鬆道:“既然翻不出什麼風浪,我們就不需要做什麼,隻需等他們挨不住了,自行撤離便是了。”

隻要死守城門不開,北戎軍最多圍城半月,就會缺少水源補給,收兵撤離。

從前西域女王派佛子帶兵來攻,也是這樣無功而返的。

所以什麼草原狼王、從無敗績,呼延海莫,也不過是個光有一身蠻力的匹夫,徒有虛名罷了。

城外,落日熔金,壯闊雄渾的紅日正隱落至漫漫黃沙的儘頭。

呼延海莫一席鎏金寶甲,長翎鑲玉盔甲下,一張五官深邃的臉龐,英俊不凡。

異瞳裡流轉著漫不經心的光輝,仿佛一切都在股掌之間。

他悠閒地靠坐在王鸞金車之上,把玩著手中的銀質蛇戒,一直派人叫罵到日暮才回。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卻久久不下令攻城。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達爾丹城固若金湯,若他硬攻,隻會白白折損兵力,得不到半點好處。

而他的目的,隻是要讓庫爾斯以為他彆無他法,從而放鬆警惕。

是夜。

呼延海莫有了新動作。

他命人在達爾丹城的西側建起了高壩,並搭建了神壇,打算向天神祈求大雨,好用水攻,來淹城。

庫爾斯聽到消息後,笑得大牙都快掉了。

拍著桌子笑得渾身都在抖,對大將軍撒圖道:“那呼延海莫難道是從小喝狼奶壞了腦子,此計若成,三年五載都要過去了。”

大漠本就少甘霖,呼延海莫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簡直於城中的無知小童無異。

撒圖笑得沒了脾氣,“看起來,我從前真是高看他了。”

*

呼延海莫壘石築壩的消息不脛而走。

還傳到了毗近的西域王庭。

西域宮廷中,王殿的燈火徹夜未眠。

女王身著金線編織、流光溢彩的王裙,頭戴光彩奪目的紫金蓮冠,鳳目冶麗,蛾眉宛轉,朱唇明潤,身姿窈然,宛如綻放午夜的幽曇,滿身都是說不出的異域風情。

她對著莊然立在王座下的佛子安羅,問道:

“國師,呼延海莫此舉,你如何看?”

安羅手持佛珠,面容清俊,身姿朗逸,身著一席紫金袈裟,風韻天成,遠遠看去,目似蓮,唇似月,纖塵不染如一尊讓人瞻仰的佛陀。

他抿了抿唇,淡淡道:“女王不必憂心,他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呼延海莫在草原上名聲大噪,絕對不會是如此愚昧之人。

女王走下台階,眉目間染上有些憂心。

“國師,你說他會不會有可能真

拿下達爾丹?”

安羅面色依舊淡淡,宛若山嶺之巔的白雪。

“就算他真拿下了?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也威脅不到您和西域的。”

以呼延海莫的戰力,倒是真有可能攻下達爾丹。

當年他領兵去攻達爾丹的時候,一來兵力太少,二來遇到了極寒天氣,寸步難行。

女王不解,問他:“為何?我總覺得他的野心遠比從前曆代的北戎王都要大得多。”

因為追問,女王不知不覺靠得他很近,連身上淡淡的紫葉檀香都能聞到,撲朔纖長的睫羽黑壓壓的撲朔著,求知若渴的鳳眼裡更有燦燦的華光,極是光彩動人。

安羅手中佛珠輕撚,無聲往後退了一步,他清冷的嘴角勾起寡淡的弧度,寬慰著他的女王。

“放心,哪怕他真的拿下達爾丹,也不會輕易劍指西域,他隻會,來求找我們合盟。”

*

北戎王庭。

一連幾日,司露都沒有出宮。

因著上一回在集市上走丟了的事,她讓格桑和巴魯失去了信任。

她知道,一段時間內若是再出門,很難讓他們方鬆警惕,他們定會形影不離地盯緊了她,再不讓遠離一步。

不過,司露早有準備好了後手。

這一日,風輕天淡,是個值得出遊的好日子。

畢竟司露是主他們是仆,且一月四次的機會還沒用完。

哪怕格桑和巴魯再心不甘情不願,也沒有理由拒絕她的出宮的要求。

所以司露高高興興地出宮,身後卻跟著兩個愁眉苦臉的侍從。

司露帶著二人去了酒肆,說要請他們喝酒,以賠上次走失,讓二人擔心的罪。

精明似巴魯,自然不願意喝,而格桑也不傻,知道這位王後心思頗多後,也是吃一塹長一智,留了心眼,推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