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菜一湯很快送了上來, 呂奶奶道：“先吃飯，有話吃了飯再說。小煜、瀾瀾, 快過來坐下！老高, 你也趕緊坐下了。”

高戰清住在這裡，長房、二房、三房的兒孫都時常來探望。

不過他最高興還是看到高煜了。

得知高煜把83年的探親假全部請了他蹙眉，“還沒開始乾活呢, 你倒是把假期全安排了。瀾瀾八號開業開業是吧，你十號就給我回去。”

高煜心頭有些狐疑, 難不成要讓他回來了？嘴裡也隻應了一聲‘哦’。

程瀾也有這個想法，如果是真的再過半年就能回來就太好了。她原本還以為得等到開戰才有機會的。

高戰清吃飯的時候難得的表揚了高煜兩句, “嗯, 能發揮你的所長, 輔導儘可能多的士兵考上軍校，這很不錯。如果你離開後，帶過的部隊還能有向學之風, 著實該記你一功。”

高煜道：“大多數士兵都沒有背景, 考上軍校是他們最好的出路。看到戰友切實因此改變了命運，知道努力有用, 我看情況會比之前好的。”

高戰清點點頭, 又對程瀾道：“瀾瀾也不錯，還去給士兵們上英語課, 消除他們對英語畏怯的心理。軍功章裡有你的一半。”

程瀾笑開，“高爺爺, 要不您給點實惠的？”她這個人一向不吃口頭表揚。

高戰清失笑, “你要什麼？”

“把您的軍供茅台拿一瓶出來喝啊。”

程瀾好酒，高戰清做七十大壽的時候就知道了。

當時讓她負責倒酒，她倒了一圈最後給自己也滿上了, 還說她是替她爺爺和老戰友們一起喝。

但是萬萬沒想到她敢直接跟自己討酒喝。

行吧，下次注意。彆再輕易表揚這丫頭了。

高戰清拿手指了指她，又問問高煜，“你公事辦完了？”

“辦完了。事情不複雜，本來團長就是給我個提前回來的機會。”

高戰清這才對旁邊的勤務兵道：“去拿瓶茅台出來。”

高煜對程瀾討酒喝的行為也有些驚訝。這個小酒鬼，真是膽大妄為。

他老子不能喝酒，他也不好酒。沒想到他媳婦兒還挺喜歡的。

高戰清也是好酒之人，而且休假在家喝一點確實無傷大雅。

他對程瀾道：“其實軍供的和外邊的也就是用的糧食產地不同，工藝是完全一樣的。我們長征經過茅台鎮，都是直接用來洗澡的。”

茅台鎮就在赤水河邊嘛。

呂軍醫道：“什麼洗澡，就是買來洗傷口。酒精洗傷口挺好的。一會兒年輕人喝，你就彆喝了。瀾瀾你要是喜歡，開了瓶剩下的也可以拿走。”

程瀾不客氣的點頭，“我拿回去還可以做菜。”

高戰清道：“你少扯幌子，喝就說喝！肯定是你爺爺從小拿了筷子蘸酒喂你，把你喂成了個小酒鬼。每天喝一點點白酒，可以促進血液循環的。隻要不誤事、不過量，沒關係的。讓我光看著他們喝肯定是不行的。”

呂軍醫道：“那乾脆彆開了，省得你巴心巴肝的。小陳，直接給他們放車上吧。”

當著孫子和孫媳婦的面被管，老爺子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對程瀾道：“拿回去慢慢喝，酒是要品的。”

程瀾笑，“您老放心好了，我就拿一瓶回去嘗嘗哪兒不同。上次坐飛機，林爺爺說飛機上的茅台酒不如軍供的好喝。那不是外頭沒得賣才上您這兒來討麼。”

高戰清道：“你店裡是不是賣茅台酒啊？”

程瀾點頭，“那要配得上檔次，就國酒茅台啊。”

“你小心買到假的，到時候砸招牌。據說現在外頭很多人找了瓶子去灌酒冒充茅台，還有人酒瓶子都是偽造的。”

程瀾道：“我打發了兩個退伍兵去茅台鎮的酒廠裡買的。”

“哦，那還行。看來你的準備還挺充分的。”

等吃過午飯，高戰清要午睡。

程瀾和高煜就出去在山上逛著。這山上平常不讓人進來的，哪怕冬天景致也非常的好。

程瀾挽著高煜的胳膊，高煜捏捏她的鼻子，“你那麼喜歡喝酒啊？小酒鬼”

程瀾拍開他的手揉揉鼻子，“嗯。等我有錢了，弄一個大酒櫃，搜集各種美酒。把他們擺成一排、一排的。聽說許將軍喝茅台酒很厲害是不是？”

“是啊，而且他酒量很好。凡進京的熟人或者有事找他的戰友，他席間都要灌人家的酒，非得把人灌醉不可。搞得後來大家集體去找總理告狀。最後總理就把許將軍喊去他那裡喝酒。兩人擺了一桌菜對酌，一人喝了兩瓶茅台。總理還要繼續讓服務員開酒，而且完全沒有上頭的跡象。許將軍不敢再跟他拚酒，被喝服了。後來再沒敢灌彆人的酒。”

程瀾失笑，周公對付手下這些驕兵悍將真的是有一手。太有人格魅力了！

反正像許將軍這種，板著臉嚴肅地跟他講大道理肯定是講不通的。

就得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

“你怎麼敢跟我爺爺要酒喝啊？”

“軍供的，外頭又沒得賣。高大伯那裡又沒有酒。話趕話說那兒了，我討來嘗嘗。上次我們重走長征路都走到離茅台鎮不太遠的地方了。”

高煜挑眉，“還要去麼？”

“半途而廢實在不是我的性格，不過等條件更成熟些吧。上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肖晚突然喊肚子疼真的把我嚇到了。幸虧有徐懋寧在。”

高煜點頭，“行吧，反正今年暑假我多半已經回來了。”

那就不用她再去探親了。

至於徐懋寧什麼的，他有勝利者的胸懷。

程瀾道：“回北京？”

“也可能是河北等地，北京軍區轄區還是很大的。到暑假我在內蒙古就待滿三年了。”

程瀾道：“高煊回來過沒有？”想起那個‘洗臉要洗耳朵背後’她還是忍不住想笑。

“說是過年能回來，不過我跟他見不到。”

一路上遇到了人，高煜便帶著程瀾跟人問好。這上頭住的都是老前輩，嘴甜一點沒錯的。

對方往往會笑眯眯的看看他倆大大方方牽著的手，“回來啦。這小姑娘不錯，好好對人家！”

大冬天的，看到這麼一對漂亮的青年男女還是挺養眼的。

高煜也笑眯眯的點頭，“嗯嗯。”

高煜不想太早送她回四合院。那裡太多人了，說話、做事都不方便。

“我們去看電影吧，吃了晚飯再回家。”

待在室內可不冷，房間裡都安裝了春蘭空調的。

待在有空調的房間看外頭簌簌的落雪，那是非常舒坦的一件事。

程度僅次於在玉泉山上泡著溫泉看下雪了。

兩人遛彎回來，高煜找工作人員給他們放電影。

工作人員看他們正在熱戀中笑道：“小高、程瀾，給你們放《孔雀公主》吧。”

“都行。”

等給他們弄好，工作人員就退出去了。

迷你電影院裡就他們兩個人。高煜便也沒什麼顧忌的把程瀾摟在了懷裡。

空調開著，兩人都把外套脫了。程瀾後來乾脆把腳都放到了長沙發上，整個人靠在高煜身上看電影。

桌上擺放著草莓等水果。

“這日子是太舒坦了。”

她那裡的地龍冬天倒也能抵得了空調，但這組沙發要置辦上還得花不少錢。不過這麼過日子是真的好。

老爺子奮鬥了一輩子，他們今天跟著享受一盤。

高煜道：“我以後也一定會給你掙這樣的日子回來。”

說著拿起一顆草莓去了蒂，喂到她嘴邊。

“好，我等著。”程瀾說完張嘴含住。

再有錢也不上這樣的日子的。吃的菜啊、肉啊、水果啊統統都是內供的，水也是玉泉山的水......

她那裡再怎麼花錢弄，也隻是盜版。

不過，給如今的有錢人過過差不多的日子，他們也會覺得舒坦的。

她根本沒必要去什麼□□取經，來老爺子這裡就足夠了。

隻不過她之前一個人來，沒這麼有底氣就安排服務人員給她放電影、開空調之類的。

跟老爺子本人討酒喝她有底氣。因為知道他會看在高煜面上、看在爺爺面上慣著自己。

這也是一定程度上的持寵生嬌。

但這些工作人員不會尊敬對國家沒什麼貢獻的她的。

這些享受是給對國家有功勞的人的。

電影劇情漸漸展開，唐國強演的召樹屯王子成人家洗澡時，把孔雀公主的孔雀羽衣偷走，這樣她就不能再飛，也不便出水。

最後隻能答應嫁給王子做他的妻子。

“哎，我覺得趁人家洗澡時把人家衣服偷走的行為很不要臉哎。我們的古老傳說裡很多這樣的開端。牛郎也是這麼偷了織女的衣服吧，要不然就是董永這麼偷了七仙女的衣服。”

高煜配合的點頭，“對，不要臉。”

為了有媳婦兒還要什麼臉啊？

程瀾道：“不過唐國強是真的好看啊！”

看她看得滿眼都是星星，高煜撇撇嘴。

等高戰清午睡起來聽說小兩口在迷你影院裡開著空調看電影，笑了笑沒說什麼。

大孫子在困難地區駐守邊防，回來在溫柔鄉裡放鬆個十天半月，他還是能縱容的。

嗯，二孫子也行。二孫子如今也過得不容易。

但其他兒孫想這麼享受，那就彆想了。

他問道：“高煊什麼時候回來？”

呂軍醫在給高燦打毛衣，聞言笑道：“說是正月間能回來待一陣。”

老頭子對高煜、程瀾的優待她自然看在眼底。以往高靈、高燦來了他都沒這麼縱容的。

高靈、高燦可不敢跟他要酒喝。

但隻要他還念著高煊就好。也不枉那孩子去濕熱之地喂了那麼久蚊子。

“嗯，什麼時候他也能帶回來個對象就好了。”

高煊是讀完軍大去參軍，這不屬於三年義務兵期間。他是可以處對象的。

呂軍醫皺眉道：“也有人對他表示好感，但那孩子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高煊的長相、學曆，即便不知道他的家世，想和他處對象的人也不會少。

這冬天，送他圍巾、毛衣的都有幾個，文工團的、女軍醫、女軍官都有。

奈何他在北京還有花花公子的虛名，去了軍營仿佛一門心思都放在了事業上。

兒媳婦跟她說起來也發愁。

“革命還是需要有下一代的嘛。高煜這裡，要想看到曾孫還早。我還指望著他呢。”

“知道了，我會讓他媽好好勸勸他的。有合適的咱們大人也可以替他先張羅起來。”

“嗯，這個你要注意分寸。不求聯姻能幫上咱們家什麼，但至少要像瀾瀾一樣家世清白，政治面貌好。”

呂軍醫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