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維斯回來時,客廳的燈還開著,進到臥室時卻發現雄蟲已經睡著了。
法維斯這才明白對方是在客廳給自己留了燈。
林嶼睡得朦朦朧朧間聽見腳步聲,強撐著惺忪的睡眼,朝著軍雌伸出手。
“你回來了…”
法維斯立刻心領神會的上前,將黑發的雄蟲抱進自己懷裡。
林嶼睡了有一會兒了,身上睡得暖烘烘的,而法維斯風塵仆仆的從軍部回來,就算是坐飛行器,可衣服上還是帶著冷氣,摸著還有些涼,抱起來其實並沒有那麼舒服。
可林嶼就是覺得安心,不僅不鬆開,反而還下意識環緊了幾l分。
法維斯與林嶼貼著這般近,就是呼吸頻率他也能感知到,何況是小動作。
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到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就讓軍雌冷硬的內心軟的一塌糊塗。
不光是他,其實安塞倫斯的絕大部分雌蟲,終其一生所求的也不過如此了。
深夜一盞昏黃的燈光,雄蟲一個溫暖的擁抱。
一生漫長,隻求這個懷抱。
法維斯將林嶼抱在懷裡深吸了幾l口散發著廣玉蘭香氣的信息素,唇瓣蹭過皮膚吐露出灼熱的熱息。
“雄主,我去洗澡,您先乖乖睡一會兒,好嗎?”
雄蟲低低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隻不過林嶼實在困的不行,不太願意挪動。
“又回來這麼晚…”軍雌剛才身上冷就算了,他這抱了兩下後很快就感受到了對方軍服下遞過來的熱量,比他的被窩裡還要暖和,這下又不樂意鬆手了。
對於讓雄蟲‘獨守空房’這件事,法維斯確實感到極為愧疚,這本該是他作為雌君的要務,卻連如此都不能滿足,大概安塞倫斯甚至整個蟲族都沒有哪個雌蟲能在自己雄主那裡受到他這樣的待遇了。
“抱歉雄主,在軍部那邊耽擱了。”
半哄半騙的將雄蟲哄回被子裡,隨後利落的脫下身上的軍服放進洗衣間。
半晌,浴室的水聲將歇,法維斯一身水汽從浴室出來時,林嶼已經睡得比較熟了。
法維斯掀開被子上床,撥弄了下他額前被壓住的黑色碎發,隨後傾身蹭過去摟住雄蟲的腰身,將雄蟲整個抱進懷裡。
他想起今天開會時的場景,不由眸色發冷,手無意識的順著雄蟲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的:“雄主…”
林嶼循著聲音往他懷裡挪:“…嗯…?”
“您願意和我一起——”
但此時的林嶼已經根本不能聽清軍雌在說什麼了,就連竭力想要說話的聲音都含含糊糊的:“困…”
法維斯看著雄蟲這幅樣子,哪裡還能忍心喚他,不僅沒有喊醒,甚至手還繼續拍拍他的脊背,哄的雄蟲再次睡過去。
算了,之後再說吧。
隨後軍雌也閉上雙眼,在濃鬱的信息素中睡了過去。
……
次日,等林嶼從
一夜好眠中蘇醒時,法維斯已經不見了蹤影。
想也知道肯定去軍部上班了。
最近這幾l天雖然他們在吵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林嶼還是發現法維斯好像特彆忙,雖然身為上將要處理的事物確實不少,但最近就是格外忙,或許是因為剛複任沒多久的關係?總之他都已經有點習慣這種睜眼就守寡的日子了。
拖著懶散的身體起床,林嶼拿著杯子走下樓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然後開始洗漱。
視線落在外面,從各個影子的傾斜角度,恐怕已經不太早了。
林嶼再將光腦打開查看時間,發現豈止是不太早,居然已經到了中午的飯點。
他最近是不是有些太多覺了。
“閣下,午飯已經做好了,不過您沒吃早飯,要先喝些粥開胃。”
林嶼隨手拉開座椅,垂眸:“嗯。”
仆蟲擺好東西,問好後就要離開:“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林嶼拿起筷子問道:“法維斯呢?”
仆蟲像是方才想起,連忙補充道:“上將說今天中午也沒法回來,讓您吃,不用等。”
雄蟲聞言夾菜的動作倏的頓住,然後轉頭看向那隻仆蟲,蹙眉:“又不回來?”
林嶼已經快記不起他們上一次一起吃午餐是什麼時候了。
之前他傷沒好的時候黏他黏的跟什麼一樣,睡覺都舍不得閉眼,昨天剛跟他和好今天就又跑去忙的不回頭,嗬——
“閣下…?”見雄蟲半天不說話,神情還越來越難看,有些害怕的喚了一句。
林嶼聽見他的聲音這才回神道:“我知道了。”
仆蟲退下後,林嶼本就沒什麼胃口現在更不想吃了,他點開光腦給法維斯打去通訊視頻。
“…雄主?”
法維斯的聲音有些驚喜,似乎是沒想到雄蟲會給自己打來視頻:“雄主?您醒了?”
林嶼指尖點在桌面上:“在哪?”
法維斯起身:“辦公室。”
“等等,彆動。”雄蟲忽然道。
法維斯此時正要去往隔壁的會議室聞言不明所以的頓住腳步:“怎麼了?”
雄蟲還在賣關子:“打開後置攝像。”
法維斯一頭霧水的照做了:“您到底——”
“查崗。”
遲鈍的軍雌聽到這裡都還沒反應過來雄蟲的意思,因為在蟲族隻有雌蟲查雄蟲的崗,從來沒有雄蟲會去查自家雌蟲的崗。
不安才會去找尋,而雄蟲在與雌蟲的關係中自然是占據絕對的高低,根本不需要他們去做任何努力,雌蟲們就會乖乖的送上門來。
“天天在軍部不回來,我看看你辦公室是不是藏蟲了。”
“每天忙的見首不見尾,好不容易有個休息天跑去參加什麼酒宴,怎麼?在外面又有了個雄主?”
法維斯這才堪堪明白雄蟲指控,立刻否認道:“怎麼可能!”
雄蟲神情漠然,聲音冷銳說話內容卻
陰陽怪氣:“以後一二五陪他,二四六回家,周日在軍部加一整天班,好幸福啊法維斯上將。”
望著屏幕上冷著臉鬨脾氣的雄蟲,法維斯也知道雄蟲是又不高興他天天泡在軍部,早出晚歸的了,心中半是酸軟半是無奈,輕聲哄道:“我之後一定準時回來,您彆氣了,嗯?”
“你六點半下班,坐飛行器回來二十分鐘不到,預留半個小時給你處理其他事務,七點二十前我要看見你在客廳。”
說完,不待軍雌做出反應,雄蟲便將通訊中斷了。
……
雄蟲的話語猶在耳邊,法維斯六點半一過就開始收拾東西,但無奈遇上維拉利過來彙報,又是比較重要的事,法維斯隻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
但這種事比較費神,一不小心,就過了七點,等法維斯發現時已經是七點零五了。
維拉利看著法維斯幾l乎堪稱粗暴的收拾,疑惑道:“上將…?”
法維斯看著光腦上顯示的時間,面上終於露出一絲急促,他推開維拉利:“明天再說!”
他恪記雄蟲的話,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回來,剛準備上樓找雄蟲報道就撞見了從樓上下來的林嶼:“回來了?”
雄蟲低頭掃了一眼光腦:“七點十九分。”
他垂眸將手上的水遞過去,輕輕擋在雌蟲面前,聲音不急不緩:“你最近很忙。”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這就是在讓法維斯自己說了。
“複任後需要處理的事稍微多了些。”
尤其是最近關於那個使團的事,讓他必須在下周內處理安排好接下來半個月的事務。
“雄主…您願意跟我一起去盟國轉轉嗎?”
林嶼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你不上班了?”
“軍部派的出差。”
又是軍部。
之前法維斯出去參加什麼小的戰鬥,處理衝突之類的出差恨不得一個字也不說,生怕他會像之前遠征那次鬨著要跟去,今天怎麼……
雄蟲眯了眯眼睛,盯著他:“理由。”
“我不放心您一隻蟲在家,您照顧不好自己的。”
這算是什麼理由?
他從小到大哪次不是自己照顧自己?林嶼還是頭一次聽見有誰跟自己說這種話的。
他微微站直身子,似乎想起了什麼,與軍雌面對面:“法維斯上將,那你之前出戰卡帝斯蘭、布裡諾來、捷爾克星、第七星雲、第八星雲以及遠征的時候怎麼不擔心我自己在家?”
看著軍雌越來越心虛的視線,林嶼冷著臉:“我又不會把自己餓死。”
再說了,就算退一萬步,就算他真的是一隻廢物雄蟲,府邸裡有這麼多仆蟲,磨合了這麼久,也很難會出現照顧不周的情況。
法維斯當然知道,但…
他一離開首都星,離開安塞倫斯,萬一再有些沒清乾淨的餘黨對著雄蟲下手怎麼辦?起碼要等赫提亞他們處決完畢二次清剿後他才能稍作鬆
懈。
那些蟲的手段下作起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既不放心也不舍不得,畢竟一去差不多要半個多月,那麼久見不到雄蟲對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折磨。
“安塞倫斯的冬天很冷的。”
雄蟲抬眸看向他,似是不懂他的話外之音般:“所以?”
“我不在,誰抱著您,哄您睡覺?”
軍雌的體溫是二個性彆中最高的,代謝也最快,能量消耗大,體溫恒定更高。
尤其到晚上時,對於林嶼這種本來體溫就低,還因為底子原因手腳冰涼的人來說,法維斯的簡直就是人形暖寶寶,全方位貼合,面積巨大。
那種蓬勃的熱量,就算是隔著衣服,隻要一靠近法維斯,就能清楚的感受到。
這對林嶼這種極其注重睡眠的人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誘惑。
雖然一些發熱帶、空調能夠直接性的提高房間溫度,但林嶼還是始終覺得不如軍雌懷抱舒服。
林嶼兩步走下樓梯,站到他面前,隨意間抬起他一縷發絲,用指尖在其中來回穿插著玩:“為什麼那麼想要我去。”
“……航行要半個多月…”軍雌像是終於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側過頭,舉起手,用手背壓住眼睛,聲音發啞,“我…我舍不得您。”
林嶼單手抱胸,放下發絲,修長指尖抬起法維斯的下巴,話語中帶著淡笑,揶揄道:“真是沒出息啊,上將大人。”
軍雌很少這樣請求他,既然法維斯喊他去,想來決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正好來到蟲族這麼久還沒好好看看,乾脆就當做是出去旅遊了。
從前他自己一個人時沒有什麼想要遊山玩水的想法,但如果是和法維斯的話,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可以。
“知道了,吃晚飯吧。”
“您同意了嗎?”
“嗯。”既然法維斯想,那他沒什麼不同意的,他本來也不願意分開。
這件事說完,林嶼
“對了,今天開始,沒有特殊情況下班晚歸不得超過半個小時,否則睡沙發,中午午休要儘可能的趕回來吃飯,如果我連著二天沒看見你,那我就會去莫蘭蒂享用我的午餐。”
法維斯沉默一瞬,思考莫蘭蒂是什麼地方。
某些不太美妙的記憶瞬間接踵而至。
———他想起來了,就是那個雄蟲跟他鬨脾氣後徹夜不歸還被襲擊了的那個酒吧。
居然還在開?
法維斯用指尖捏了捏眉心,倒也不像之前一般全無辦法,他將雄蟲拉進懷裡哄著:“雄主,軍部事務繁雜……”
林嶼坐在他身前,抵著他的肩膀微微勾唇,隨意的起身,連談判都意願都沒有:“那確實,你忙吧,我突然有些想喝酒了。”
這下法維斯再沒有片刻猶豫,當機立斷的表示投降:“我接受。”
“隻不過最近這幾l天您寬容些好麼,下周就要出差,在此之前要把事情都解決好。”
林嶼:“…八點半,最晚。”
法維斯仰頭親他:“已經夠了,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