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1)

法維斯休了一周的假,他們難得有時間這樣膩著,過的很是愉快,法維斯雖然是個軍雌但在對待林嶼的一切事物上面都周到細心的不像話,把雄蟲照顧的很好。

尤其對方還學了不少藥補的湯,雄蟲之前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搞得臉色很是蒼白,這麼幾天楞是叫他補的面色紅潤。

直到某個深夜,嗓子中一陣乾咳將他弄醒了,摸索著床鋪坐起來,剛準備出去喝口水,手上驟然襲來一道力將他拽了回去。

軍雌炙熱的胸膛靠了上來,低沉的聲音乍響在耳邊,讓林嶼清醒了不少:“您去哪裡?”

林嶼慢慢回過頭,對上對方那雙極為清明的雙眼,青色的眸子在夜間反射著瑩瑩青光,如同某種真正看守領地的野獸,緩緩開口道:“我想喝水。”

法維斯聞言鬆開手便要起身:“我陪您去。”

林嶼掃了他一眼,按停他的動作,問道:“你沒睡嗎?”

法維斯垂眸不語:“……”

雄蟲站起來回過身,與軍雌面對面:“為什麼不睡覺?”

“……”

林嶼俯下身,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堅決:“我很困,但你如果不說我是不會睡的。”

法維斯,帶著一絲深藏的蒼然與惶恐:“……害怕。”

“怕什麼?”林嶼下意識反問,卻又在下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他掀開被子坐回軍雌身邊,低頭在他眼睫之上落下一個吻,人生第一次如此耐心的哄慰著:“我說過了,我已經沒事了。”

“你不要過度擔憂了。”

軍雌低下頭,長睫蓋住了他眼底全部是神色,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聽到一句悶悶的:“我知道了,雄主。”

“您不是要喝水嗎?我陪您下去。”法維斯抬起頭,似乎是為了讓雄蟲放心,他隨後又立刻補充了一句:“然後您再陪我睡覺,好嗎?”

林嶼點點頭,法維斯拉著他下了樓。

雄蟲站在飲水機前,銀色的月光打在他的頸側,給雄蟲更添幾分清貴的同時又顯出仿佛一觸即碎的蒼白脆弱。

法維斯的視線下移到雄蟲的腹部,雖然此時那裡被衣服遮擋住了,但法維斯還是清楚的記得那道傷口有多深,如何差點摧毀了他的一切,就算用了最好的藥,就算在這些天他如此精心的照顧,可到底是雄蟲不是軍雌,留下後遺症的概率依舊很大。

雄蟲就是如此脆弱的,怎麼能經得起那一槍呢。

法維斯眼神逐漸發暗,瞬間惶然起來,他日日夜夜都害怕雄蟲出事,而這一切差點就成了現實。

不能死,雄主,絕對不能死。

誰死都可以,但雄蟲一定不可以再受傷。

一定不能。

他絕對要死死護住雄蟲。

法維斯見雄蟲放下水杯走過來,下意識抬手牽住他,臉上神情瞬間變得溫和起來:“您喝完了?”

雄蟲慢半拍的點點:“嗯。”

回到床上,雄蟲用手心覆蓋住法維斯的雙眼●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聲音中帶著一絲困意:“你睜開我會知道的,睡吧。”

在確認軍雌終於安分後,林嶼終於緩緩靠著法維斯的脊背再次睡去。

法維斯轉起身繞到床的另外一邊,小心的避開他的傷口,將雄蟲從身後摟進懷裡。

然後垂下眼緊緊盯著懷中的蟲。

雄蟲的體質太差,這樣的一個槍傷放在法維斯身上,一周的時間足夠他好的七七八八,但對於林嶼來說,怕是要傷筋動骨一百天了。

他每日在家一切都由仆蟲和法維斯來做,自己整天無所事事下來反倒變得有些無所適從,總想著要出去轉轉。

但對於他來說這個傷口很深,通常來講是不宜走動的,但是林嶼也不樂意天天悶在房間裡,最後法維斯隻得退而求其次,要求他在樓下躺椅上待著看書。

林嶼的傷口愈合的很是緩慢,一周的假很快到期了,法維斯卻依舊不願意離開林嶼半步,於是便將軍務搬到府邸,強行在家辦公,直到不斷軍部施壓,蘭斯特溫下了最後的通牒,勒令他三日內必須回到軍部複工。

在其位謀其職,哪怕他身為上將,在這件事上也沒有過多討論的餘地。

法維斯彼時正發愁該如何將雄蟲帶去軍部,畢竟對方現在這個狀況,他除了放在自己眼前,放哪裡都覺得不安心。

但如何叫雄蟲同意倒是個問題,畢竟在他心裡雄蟲真的很不喜歡外出。

是個宅蟲。

“雄主,我明天就要走了。”法維斯走到林嶼身邊緩緩坐下。

雄蟲終於從書中抬起了眼看向他:“去哪?”

“我複職了,自然是回軍部。”法維斯一邊說著,一邊思索要如何跟雄蟲開口,誰知他話音剛落,便聽見雄蟲不緊不慢的道。

“我也要去。”

法維斯精心準備的措辭被噎了下去:“?”

林嶼隻是覺得再這麼下去身上都要躺的長毛了。

其實他覺得自己早就可以下地隨意活動了,畢竟槍傷的創口面積並不大,蟲族的醫療更發達,他這兩天都不怎麼感覺到痛了。

尤其,走走對傷口也有好處吧,但他每次這麼一提起,法維斯便以一副不能理解的眸光看向他,似乎他說出了什麼極為荒謬的話。

然後強行將他按回到床上,極為認真的告訴他:“雄蟲是很脆弱的。”

法維斯雖然最後還是決定稀裡糊塗,不明白雄蟲為什麼同意,但好在他們到底是目標一致的。

……

飛行器上,林嶼忽而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拉過法維斯神情嚴肅的問道:“我之前跟你說的那隻軍雌裡塔,他如何了?”

就是那隻之前為了救他的。

他醒來的時候就跟法維斯說過了,不過那時法維斯隻說對方在醫院,情況並不好,許是怕他有負擔對自己的病情也不好,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幾天法維斯都沒再提起,林嶼心

頭一涼,莫非……

“已經脫離危險了,如您一樣此時正在修養。那隻幫過忙的亞雌拉德爾也妥善安排了,您不用擔心。”

那日救出林嶼後,法維斯便派蟲將那附近搜尋了個遍,果然找到了那個廢棄工場,那隻救了林嶼的軍雌被赫提亞他們槍決,卻因為另一隻行刑的軍雌恰好與他熟識,開槍時故意偏了位置,加之軍雌體質強硬,這才撐到了他們到時。

“那就好。”林嶼聞言算是微微鬆下一口氣,這說到底若非那隻軍雌遭遇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他放出來,怎麼的也算是他的救命恩蟲之一,他自然不希望對方真的就因此而死。

“我感覺他似乎很崇拜你。”

“裡塔是第一軍的軍雌,他入軍部那年我短暫的帶過他們一些日子,他的槍是我教的。”

原來如此。

難怪那隻叫裡塔的如此崇拜法維斯,他們竟是認識的。

“救您本不是他的職責,他救了您的命,也同樣算是我是恩蟲,等您傷好了,我們再一起去感謝他。”

林嶼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雄蟲抬頭眼,以極為複雜的神情盯著軍雌看了片刻,直到法維斯不自然的開口問他,林嶼才忽然道:“我還以為,帝國的民眾對你都是忘恩負義的。”

“怎麼會,不論在哪都有好壞之分,有蟲忘恩負義,就有蟲忠肝義膽。”

他不信雄蟲這麼聰明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雄蟲卻輕輕搖搖頭,垂眸握住他的指尖:“我隻是,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

他突然有一點明白了法維斯如此保衛安塞倫斯的意義了。

他的雌君,原是被帝國愛戴的將軍。

軍部距離府邸的飛行路程並不遠,下了飛行器,他們攜手一起走進了紅港。

紅港的規矩依舊很多,法維斯站在前台將一台信息儀掃過林嶼的光腦,信息儀上立刻出現了雄蟲的身份信息和通行記錄,隨後軍雌便扶著他往裡走準備去乘坐電梯。

雖然法維斯在路上一直不斷透露出想要對他進行公主抱的意向,但每次都被林嶼無情的拒絕了。

原因無他,他還要臉。

就當他們轉身沒走幾步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音量不小的呼喚,林嶼隻覺得耳邊都震了一下。

“上將!!!”

林嶼回過頭,迎面奔來的是一隻他從未見過的軍雌。

這種軍雌濃眉大眼,長相桀驁極具野性,一頭金棕色的短發剃成寸頭,淺色的虹膜將黑色的瞳孔襯的格外明顯,混著臉上欣喜若狂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像是某種動物……

就在林嶼思索間對方已然來到了他們身前,他走到法維斯身邊,像一隻終於見到了骨頭的大狗,圍著法維斯打起了轉,林嶼仿佛都能看見他身後搖起的尾巴:“您怎麼樣了!!”

法維斯見到來衝似乎也有些詫異:“維拉利?你回來了?”

“是的是的!之前我聽說您出事了,本來立刻就要回來了,

結果還沒動身,該死的赫提亞就當了代將給我們下了死命令,駐守戰場。”

“原來如此。”法維斯點點頭,觸及到一旁的雄蟲時,神情溫和下來,向眼前軍雌介紹道:“你一直駐外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了,這是我的雄主,林嶼。”

“您…您…結婚了…?!!”

那隻軍雌像是被嚇到了,很詫異的掃了他一眼,半天沒能回過神。

林嶼感覺他的表情跟他以前同事失戀時幾乎是一樣的。

好半晌,那隻金棕發色軍雌終於回過了身,看向了他,隻不過神情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明顯冷淡下來,連基本都禮儀都省去了,往側邊牆上一靠不太情願的道:“哦,這位閣下,不好意思才看到你。”

隨即又是眉眼一合,懶散的伸出一隻手:“我是上將的第三副將,維拉利.熱那。”

舉手投足間儘是隱隱的敵意。

林嶼微微擰眉,神情顯出略微的不悅。

他似乎是第一次見法維斯的這位副將吧。

林嶼不說話了。

他就是不是什麼好脾氣,唯一能讓他容忍的本來也就隻有法維斯一蟲,彆的蟲想給他臉色看,無異於做夢。

雄蟲臉色冷的如此明顯,總是密切關注他的軍雌如何能不知道?

這幾天受傷法維斯真的像對玻璃一樣千般嗬護,哪裡舍得讓對方多皺了一下眉頭,法維斯看見他這樣的態度,心中自然是竄火,他見不到彆蟲對林嶼有任何一點不尊重,於是立刻冷聲開口嗬斥:“維拉利,端正你的態度。”

隨即又側身低聲對雄蟲道:“抱歉雄主,他有些敵視雄蟲。”

維拉利表現的如此沒有禮貌,若是一般都雄蟲此時定然要暴跳如雷的大發雷霆,但依林嶼的性子他定然不會這樣。

尤其法維斯都這麼說了,他已經談戀愛了,自然多少要聽對象的話。

並且對於林嶼來說這根本是沒必要生氣的事,因為他完全可以表現的比對方更加沒有禮貌。

於是雄蟲見狀連看都沒多看一眼,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無視對方轉身鑽進法維斯懷裡:“想去你辦公室。”

維拉利的手就這樣懸在了空中。

他看向法維斯,結果發現之前那個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帝國第一上將,此時已經被懷中的溫香軟勾迷糊了。

他看著眼前還想個電線杆子一樣杵著維拉利,皺眉道:“你先去找德爾文報道,稍後來我辦公室。”隨即就摟著林嶼往樓上走去。

維拉利簡直不可置信:“…上將?”

明明他走之前他們上將不也是不喜歡雄蟲來著嗎?

現在這…怎麼變成他一個敵視雄蟲了?

……

法維斯的辦公室依舊是原來的位置,林嶼來這裡的次數並不算多,他遙想第一次來時,還是他剛到蟲族不久的時候。

法維斯推開門,將雄蟲帶到早已經鋪好的床鋪上:“雄主您身上有傷,不要站著。”

這張床比起林嶼通常睡的尺寸小一些,就靠在法維斯辦公桌旁邊,床頭就是落地窗,床側還放了一個小的可移動的矮書櫃,櫃頂還泡好放著他常喝的茶葉。

這看起來像是早有預謀一般。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細心沒誰是不受用的。

“那隻軍雌是誰?”林嶼坐在床上,從書架上隨手拿了本書,翻開來看。

“我的第三副將,現任熱那家族家主最小的雌孫。”

林嶼視線落在目錄上,但其實什麼都沒看進去:“似乎和你關係不錯?”

“他年紀相對稍小,大家對他都略微照顧一些,平時比起上司,他其實更把我當哥哥一些。”

雄蟲翻書的手頓了頓,佯裝不經意般問道:“那你也很照顧他嗎?”

法維斯翻開文件,隨意的掃了幾眼,開始簽字:“偶爾吧。”

通常來說不怎麼管,畢竟都是軍雌,沒那麼脆弱。

林嶼眯起眼睛,‘砰’的一聲合上書:“我年紀更小,法維斯哥哥…你應該更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