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1)

與此同時邊緣區

辦公室彌漫著一種沉悶而壓抑的氛圍,一張紅木辦公桌占據了房間內大部分空間,法維斯站在桌前,他面前坐著一個略微年長他一些的雌蟲,一身純黑色的戎裝,衣襟高高扣起,將他的臉部輪廓部分遮掩住,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睛閃爍著智慧和神秘的光芒,讓蟲觸之即避。

此蟲正是安塞倫斯目前在任唯一的五星帝國元帥,同時也是阿萊頓的現任家主。

———蘭斯特溫阿萊頓。

本次的任務已經完成,法維斯此時正在向他請辭率先回去。

蘭斯特溫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中的鋼筆,白金色的長發披垂,語氣隨意:“這次清剿計劃完成時間比預計提前了三天,法維斯,你居功至偉,慶功宴什麼的不參加也無關痛癢。”

“謝雌父誇獎。”軍雌聲音聽起來沒多少喜意。

“不過……”蘭斯特溫突然站起身來,動作不緊不慢的挑開法維斯的袖口,聲音含著幾絲略微屬於金屬質感的涼意,“你的蟲紋似乎已經蔓延至手腕了,成婚這麼久你竟然還沒有得到信息素安撫。”

站在桌前的法維斯聞言眼中色澤一暗,他彆開眼,語氣乾澀:“雄主…並不矚意於我。”

面前更為年長的軍雌冷笑一聲重新回到主位,穿戴著白色手套的雙手交疊撐在下巴上,一雙與法維斯像極了幽青色眸子像是能看破一切般,他意味深長的對面前更為年輕的軍雌說道:“法維斯,不要將雄蟲當作伴侶,你們就好比一場交易,你提供他需要的,他提供你需要的。”

“他們如果對你態度軟化,那一定是有目的,隻是也許你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罷了,所以他的態度不重要,你的想法也不重要,我要的隻是結果。”

“你不需要他們的愛意哀憐,你是阿萊頓有史以來天賦最強的軍雌,將來不論是繼承人的接替還是元帥的位置,你都是我最佳的蟲選。”

“但是——”蘭斯特溫的語氣突然轉鋒,變得淡漠,他眼神銳利的掃視著法維斯,像是要找出他完美繼承人的每一絲破綻,“這些我都不會交給一個廢物,認清自己真正的價值,法維斯。”

“不要讓我失望。”

法維斯靜靜聽著,默然半晌,然後輕輕點頭:“是,雌父。”

蘭斯特溫擺擺手道:“去吧。”

沒有更多的交流,法維斯鞠躬行禮,轉身出了房門。

此時夜已經深了,窗外的衛星在遙遠的夜空中一明一滅,正散發著淒冷的白芒。

帝比塞星也算的上是安塞倫斯的苦寒之地了,這裡環境淒涼而惡劣,水源稀缺,日夜溫差也是極大,且經常黃沙漫天土地貧瘠,無垠的土地乾涸得裂開了無數條細縫,猶如巨獸的皮膚上的傷痕。風呼嘯而過,帶來了刺骨的寒冷和無儘的乾燥,仿佛是大自然對這片貧瘠之地的嘲諷。

稀疏的植被苦苦求生,它們焦黃的葉片像一隻手掌,仿佛時刻向天祈望著,一切動植物皆是難以存活,並且時常星獸肆虐,通常隻有一些亡命之徒才會在此逗留。

可諷刺的是,這種惡劣到無法生存的地方才是法維斯所熟悉的。

他的身邊時刻充滿了危險和不確定性,永遠彌漫著一種緊張而讓人戒備的氣氛,身邊穿過的每一絲風,每一個細微的細節都可能蘊含著潛在的殺機,他需要分分秒秒保持著警覺。

軍雌的生存環境就是如此,他們注定很難與生性慵懶隨意的雄蟲產生共鳴,他們像兩顆同極且不斷相斥的磁鐵,或許貼近的每一刻…都是讓對方感到厭惡的。

法維斯垂眸,指尖摩挲著那逐漸漫延至掌心的黑色蟲紋,如果他還儘快不采取行動,不做出任何可以改變,一旦蔓延到指尖,那麼他生命也將隨著僵化而走到儘頭。

法維斯將緩而慢的攥緊手心,他的時間,或許不多了。

也許雌父說的是對的,雄蟲也許真的不會……

思緒恍惚間,手腕上被設置成靜音的光腦一亮,法維斯皺眉打開,還以為又是什麼緊急軍情,暗想自己回去的事或許又要出現變數。

短訊打開,法維斯一目掃過。

[雄主]:還有幾天回。

視線落在發件人上時,法維斯心情猶如被一股強大的電流擊中,在深深的驚愕和不可置信之中促使他就這樣愣在了原地,他那雙手可以在戰場上輕鬆摧毀敵方中心的手此刻微微顫抖,思緒在一刻猶如早已破損的磁帶在艱難運行後徹底斷帶。

法維斯死死盯著光腦中那簡潔的幾個字,像是看著什麼此刻唯一一顆留存於世的救命稻草。

好半晌,他像是才猛然反應過來什麼般,慌裡慌張的開始敲打回複,隻是由於太過忙亂,平時極為輕鬆的輸入,卻好幾次都沒能準確的表達法維斯想說的意思。

他心中堵了滿腹的疑惑和問題,他有許多想問林嶼的,例如為什麼會主動給自己發消息,又或者這幾天過的怎麼樣,再或者問對方為什麼突然詢問他,是出了什麼事還是……

可倘若府中或者林嶼出事定然會有人報告給他的。

所以……隻是單純的在詢問他嗎?

法維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在這種頭腦不清晰的時刻,法維斯越是明白他不能貿然回複。

他既不能過於熱情將雄蟲的嚇到,又不能過於冷漠淡定讓林嶼這偶爾的一時興起就這麼失去熱度。

:還有三天返程,您剛病愈,請不要熬夜。

鬼使神差的,他隱瞞了自己明天返程的事情。

這是不應該的,按理來說雌君不該欺瞞雄主任何事情。

可也許是他心中不該有的貪念作祟,又或者是此刻對方的所為給了他本不屬於他的希望。

他竟心中萌發了想要窺探雄蟲的生活,他想要看見雄蟲在他不在時是什麼樣子,是否與他蟲相處時比他更加輕鬆?

法維斯不知道,他隻是總是念著。

鬼迷心竅般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