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夜晚,上將府一片靜悄悄的。

一位仆蟲的房間裡,亮著一片微弱光芒,黃瑩瑩的,是光腦。

隻見他做賊似的打開了星網論壇,一字一字的開始輸入,論壇主頁上帖子不停刷過,明顯流量很大,哪怕現在到了入睡時間仍舊有不蟲在登陸使用。

本樓置頂:【家蟲們,我們家大人和雄子閣下今天又鬨矛盾了!閣下似乎非常生氣!】

[那你家大人豈不是慘了,惹誰不好,居然惹到雄蟲頭上。]

【閣下出來的是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衣服也是亂的。】

[欺負雄蟲??!]

[居然有蟲家暴雄蟲?有些過於不要命了吧。]

[我們充分理解您家大人對自己生命毫不看重,但雄蟲閣下真的很稀少。]

【嗯…不是大家理解的那種欺負,而是是那種'欺負'。】

[你的‘欺負’我的‘欺負’好像不一樣。]

[你是說……強迫雄蟲?瘋了!不怕進教改所是吧!!]

[有蟲敢對雄蟲閣下用強?!是誰!]

[所以後來呢!你家大人是不是被雄蟲罰了,送到教管所去了?!]

【罰是罰了,大人被閣下趕到外面去睡了,甚至不是門外,而是…沙發上。】

“啊?”

“啊??”

“啊??!”

———

林嶼捉弄蟲沒捉弄到,反而差點失了清白,活活憋了一肚子悶氣。

因為這事,林嶼看法維斯不爽好幾天。台上台下的擺臉,法維斯卻依舊是一副不管是蜜糖還是毒藥皆是照單全收的樣子。

直到係統開始催促林嶼做任務,他才與法維斯在今早說了第一句話。

“我也要去軍部。”

法維斯似乎很意外:“您去軍部做什麼……”

林嶼活動了一下筋骨,站起身走向門邊,心想當然是去給你丟臉,找麻煩。

飛行器落在安塞倫斯寸金寸土的中心地界,一幢幢幾乎升入雲端的大廈拔地而起。

而矗立在這些樓群的最中心,有一座由無數剔透的玻璃幕牆包圍,反射著陽光的光芒,絢麗奪目的未來之塔,它展示著帝國最為頂尖的科研成果,極為耀眼。而與林嶼見到的常態現代景觀不同的是,遠遠就能看見它的樓頂種植著各類植物和垂直綠化景觀,呈現出一片生態宜居的綠色花園,增添了一抹清新與活力。

這就是“紅港”,帝國軍部的中心。

也是法維斯平時工作的地方。

帝國法律雖規定雌蟲婚後要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雄蟲,但軍雌是有例外的。

那就是有關軍部的機密。

軍事是一個國家最後的保障,倘若那些紈絝糊塗的雄蟲進來亂攪渾水,帝國早就大廈將傾了。

紅港是安塞倫斯軍事力量高科研高精尖的集合之處,共計三十七層,五層以下是接待區,五層至十五層是辦公區,十五層至三十三層則是研究室,三十三層以上區域,非身兼要職者不可入內,能在這裡有編製的起碼也是少將。

紅港內裡的空間布局也靈活多變,同時林嶼也對這裡的防禦等級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連四軍上將的法維斯進來也要重重驗明身份,確實是了不得的地方。

林嶼上輩子也算是見了不少世面,但紅港這樣未來感的地方還是帶給了他不少震撼。

他看著林嶼打量周圍的樣子,沒錯過雄蟲眼中一閃而過的興趣,試探性的開口:“軍部規矩多,還以為雄主不會喜歡。”

林嶼這次倒挺給面子的,不鹹不淡的誇了一句:“挺有意思的。”

法維斯帶著林嶼從門口走向專用電梯。

不遠處一隻紅發軍雌神情嚴肅低著頭盯著光腦,迎面直直撞向了林嶼,法維斯神色一凜,上前一步擋在了林嶼面前,按住軍雌。

那蟲回過神,明顯是認識法維斯的:“抱歉!上將大人!”

法維斯抿唇,嚴肅問道:“怎麼回事?”

紅港紀律比餘下個軍部更加嚴明,按理說軍雌一向是最嚴謹靈敏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慌成這樣,連路都不知道看

法維斯掃了一眼他軍服上的名牌,是第三軍區的秘書官。

那便不奇怪了,這兩天的第三軍區確實亂的很,從上到下忙成一鍋粥,因為他們的上將的雄主不知是由於什麼未知原因,竟然在學校暈倒失憶了。

眾所周知,伊德洛爾的雄主安倫·加西亞是加西亞家族幾代單傳的唯一雄蟲,平時不知道被捧得多金貴,更何況這安倫還是個a1級雄蟲,那簡直是磕著碰著都要將他雌父心疼死,這下出了這檔子事可嚇壞加西亞的一乾要員。

雄主出事雌君怎麼可能置身事外?伊德洛爾雖然對於安倫出事的起因事末完全不知情,甚至安倫出事時離他十萬八千裡,加西亞家族仍舊可以向他發難,這不,都三四天了還不放回來。

經此一弄,法維斯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雄主,阿萊頓跟加西亞家族交好,此時他們唯一的雄子出了問題,我現在恐怕要代表家族去慰問。”

林嶼:“那你不上班了?”

“今天沒有會議,其他事情可以晚上處理。”

林嶼點點頭,惜字如金:“嗯。”

法維斯轉身跟剛才那個軍雌交代了幾句,這才轉頭看向林嶼。

“那我將您先送回上將府,好嗎?”

“我要去。”

“嗯,您回去以後……您說,您要去?”法維斯眼底閃過一絲驚詫。

“怎麼?”林嶼抬頭看他,“隻允許你去不允許我去?”

“自然不是。”

他當然要跟著去了,自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回去吧,豈非很失敗?

他不喜歡白乾。

加西亞不愧是經商富起來的家族,大門修的富麗堂皇金堆玉砌,看起來富得流油。

進入門後裡面是一個巨大的噴泉池,林嶼看著水中發散著的各色光芒的透明晶石,思索著他們不會是把寶石鑲在下面做噴泉底了吧。

往裡面走是彆墅門,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白色燕尾服的亞雌,長得很是清秀。

“這是安倫的哥哥,艾爾加西亞。”法維斯向他介紹。

亞雌笑得很開心:“您就是法維斯上將的雄主,林嶼閣下吧?”

林嶼白皙的下巴微抬,也不是什麼喜歡多說的性子,三言兩句講明白來意:“法維斯說要來看看。”

艾爾視線不動神色掃過法維斯和林嶼之間,暗道怪了,居然有雄蟲願意陪雌君參加這種交際?

雖然林嶼態度不算熱切,但艾爾仍舊笑眯眯的:“法維斯上將要去見雌父,您跟我們來這邊休息一下吧。”

林嶼覺得眼前的蟲有點奇怪,那笑容讓他覺得不太舒服,假得很,他下意識抬頭看向這場內他唯一認識的蟲。

法維斯見林嶼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警告似的掃了一眼艾爾:“不要帶雄主去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艾爾見法維斯這麼說也不惱,隻是意味不明的笑笑:“您指哪裡呢?加西亞莊園可是乾淨的很。”

法維斯不理他的打太極行為,低頭對著林嶼輕聲說:“您跟著他在那邊稍等片刻?”

嗯…他跟了一路等來的不給面子的機會來了。

林嶼扯了扯嘴角,擺好表情,開始發瘋:"我憑什麼聽你的,你要去半天,無聊死了。"

這話說的很不講道理,法維斯路上也提醒過了,明明是林嶼自己要跟著來,結果一路上愣是沒挑出法維斯一點毛病,隻能沒刺硬挑。

不過雄蟲嘛,也怪符合蟲設的。

一旁的艾爾也有些不解,不明白這個剛才看上去還好脾氣的雄蟲怎麼突然不悅。

軍雌面對雄蟲突然的發難,顯然有些無措,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裡惹了他不高興:“您乖一些,好嗎?”

“乖?”雄蟲笑一聲:“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艾爾暗暗有些高興,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跟法維斯打小就不對付,不管是誰,隻要能讓法維斯吃癟,那他就開心。

他擺出一個認為好看的笑,擠到到林嶼面前:“林嶼閣下,雖然不知道法維斯上將做了什麼錯事,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這次就算了吧。”

雄蟲聞言瞥了他一眼,語氣比剛才面對法維斯時更冷了,還暗含幾縷譏諷:“你算什麼東西,你的面子,不要的鞋墊子。”

艾爾:“……”

於是場面從法維斯一蟲尷尬,變成了艾爾和法維斯一起尷尬。

三人對峙間,旁邊傳來有蟲說話的聲音。不時有些尖聲,像是在吵架,法維斯和艾爾明顯也聽到了。

艾爾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不那麼好看。

林嶼眯了眯眼睛,走了過去。

隻見亭子裡站著一個個子很高的軍雌,身旁還有個雌蟲,隻不過被柱子擋住,林嶼看不清全貌。

幾乎一個照面,林嶼就認出了是誰。

黑發,棕眼,與他同樣近似亞洲人面部特征的特征———伊德洛爾。

而身旁那個,應該就是他雄主的雌父,此刻似乎正在對他發脾氣。

堂堂第三軍區的上將,a級雄子的唯一雌君,仍舊要被這麼訓斥,這就是蟲族。

按理說伊德洛爾已經很優秀了加西亞家族的人看伊德洛爾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畢竟貴族一向隻與貴族聯姻,可憐伊德洛爾既沒有雄主庇佑,又出身平民沒有家族勢力,唯一一點就是自己還算爭氣,身居上將也不至於太過難過。

但顯而易見,這一代又有不少貴族和平民聯姻。

原因還要從安塞倫斯的皇室說起。

安塞倫斯的最高統治一般都是雄蟲上位,雌君輔政。

但雄蟲一向以吃喝玩樂為天職,基本都是遊手好閒,沉迷酒色,一代一代的不怎麼管理國家。

這也就導致了下面的一些家族乘機逐漸壯大自己的勢力,這麼弄了個兩三代,安塞倫斯基本已經被四大家族控製的七七八八,單拎出來都差不多都能跟皇室平起平坐。

等上任蟲帝蟲至暮年匆匆從酒色中蘇醒,才發現大半基業沒剩下什麼了,再加上酒色掏空身體沒做出什麼功績就去世了。

而這一代繼任的蟲帝腦子比上面幾代稍微好使一些,知道帝國的財權都被這四大家族瓜分了,這麼下去再沒坐幾代皇室也就真的要成吉祥物了,於是開始強製貴族與平民通婚,削減他們的勢力。

這也就是為什麼法維斯會嫁給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林嶼了,係統強製分配,誰都沒有拒絕的權力。

四大家族雖然近幾百年都是過的風生水起,但他們還是相當保守,他們守著雄尊雌卑的傳統,踐行著保護皇室的戒言,所以皇室的話他們多少要遵從的。

所以林嶼是幸運的,進了阿萊頓家族也沒蟲敢給他臉色看,畢竟是雄蟲,不惹出事端來彆蟲已經要謝天謝地了,誰還再怠慢他呢。

可那些嫁進大家族的平民雌蟲就不一樣了,他們對皇室決定的不滿,幾乎儘數發泄在那些可憐的雌蟲身上。

而其中最可憐的雌君之首,就是第三軍區上將伊德洛爾,也是這個世界的另一位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