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雄主,夜宵做好了。”

法維斯站在林嶼的房門口,房間裡已經熄燈了。

床上的被子團慢吞吞的動了動,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從側邊鑽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雄蟲撐著腦袋困得不知道東南西北,衣服睡的鬆鬆垮垮,露出半片熒白潤澤的鎖骨,說話態度依然惡聲惡氣,隻不過此時因為困頓帶上了些緩慢,聽起來攻擊性沒白日那麼強:“……做那麼慢,自己吃,彆煩我。”

說完這句林嶼倒栽蔥似的又栽回被子團裡,沒等法維斯繼續說什麼,再次鑽了出來,這次語氣明顯更認真一些,眯著眼睛:“滾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這些天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日子讓人懶散,林嶼都快忘記了自己曾經是一名勤快至極的律師。

仆蟲們有秩序的將早餐端到桌子上。

這幾天林嶼每天不是挑剔吃的就是喝的,偶爾興趣來了什麼都批評一遍,一點小事情都有可能惹得他大發雷霆。

係統告訴他,他現在在仆蟲中的名聲極差。

一名灰頭發的亞雌走了過來,不同於其他仆蟲們戰戰兢兢的樣子,他倒是臉上帶著笑:“閣下,上將已經去軍部了,他叮囑您要吃完早餐。”

黑發黑眸的雄蟲低頭吃著早餐隨意的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灰發亞雌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秒,隨後鞠躬恭敬的離開。

而林嶼點開光腦,發現了幾條消息提醒。

“……原主怎麼還在上大學? ”

林嶼拎著早餐皺眉看向光腦上提示假期告罄的消息,這才發現原主的年紀才剛剛滿二十二歲,還在上大四。

他們本來以為原主都結婚了,肯定是大學畢業了。

不,他甚至以為他們沒有大學。

不過這裡的大學跟地球上的大學確實不太一樣,雄蟲可沒有大四需要實習的要求,他們的課程本來就不是對標的工作。

林嶼不太想去,畢竟隻要有人他就需要維持原主人設,雖然係統對此並沒有硬性要求,可林嶼又不希望在這些小事上節外生枝。

猶豫間,係統已先替他下了決定。

【0813 請前往安利塔學院完成劇情點】

因為過量的信息會對精神造成衝擊,所以林嶼並沒有全盤接受原主的記憶,知道的部分隻相當於原主生平簡誌而已。

其餘的記憶需要當他接觸到關鍵人或物時才會出現。

觸及到"安塔利學院"幾個關鍵字後,林嶼了解到了接下來的劇情。

這個學院是安塞倫斯首都星最大的雄蟲學院,基本等級稍微靠前的雄蟲abc三個等級的,都就讀於此。

當然,主角攻身為a級雄蟲自然也在該校之列。

主角攻似乎就是今天在課堂上穿過來的,這種曆史性時刻怎麼可以沒有炮灰反派在場呢?

他扔下餐具,告訴管家準備飛行器。

安塔利作為首都星安全級彆最高的雄蟲學院,周邊自然是戒備森嚴。

高大堅固的城牆環繞著安塔利,牆面上的圍欄時不時若隱若現藍色的電流光,巡邏軍雌們配備著最精密的槍械,不停沿著城牆的各個角落進行巡邏,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瞭望塔中的哨兵眺望遠方,掃視著學校周圍,警覺地搜索著任何可疑的跡象。

雖然是首都,治安等級肯定是不必多說,但裡面的可都是高等級雄蟲,若是有些渴望雄蟲渴望瘋了的雌蟲硬闖了進來鬨出什麼事情,那是誰也沒辦法承擔的。

就連等級低一些的雄蟲進來也要核對身份。

等林嶼匆匆趕到時,課已經上了一半,但林嶼根本不慌,根據原主的記憶表明,這些課雄蟲們的出勤率普遍低的離譜。

老師雖然教的深,但雄蟲們那一個個的基本都是祖宗,又不靠這個吃飯,遲到曠課早退的比比皆是。

充其量也就是給雄蟲普及些基本知識,不至於出去了成了個文盲。

林嶼剛踏入樓道就聽見儘頭教室不知道為什麼吵吵鬨鬨。

定睛一看,衛生課教室門口衝出來一隻金毛小雄蟲,驚慌失措的站在門口東張西望。

身後追出來幾個發色眸色各異的雄蟲。

夏予川一看到他們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咪,瓦藍色的瞳孔更是緊縮,不住後退。

直覺告訴他這個應該就是該世界主角攻,夏予川。

有點來晚了啊…

林嶼見狀也沒有再停頓下去,而是仿佛看不見雜亂的人群一般往前走。

同時,夏予川也慌不擇路的撞向這邊。

擦肩而過的一刻,林嶼伸手拉住了他,本該炸毛的他卻被林嶼黑發黑眸的亞洲長相給予了一絲冷靜。

“如果不舒服的話,左邊走廊裡的休息室…很安靜的。”

夏予川驚惶未定扶著牆,張嘴想要跟林嶼說什麼時,林嶼卻早一步鬆了手,往前面走去。

而身後雄蟲則踉踉蹌蹌朝左邊走廊去了。

在這個劇情點上,他並沒有具體的任務,隻要跟主角攻見上面就可以。

目前來看,雖然來的晚了,但是應該會比課堂上見到的印象深刻一些。

林嶼並不想就這麼回去,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打算去教室裡刷刷臉。

每一隻雄蟲都是帝國珍貴的“資源”,更何況是主角攻這種a1級彆的頂尖雄蟲,現在他出了問題老師們自然要去看看狀況。

所以林嶼推門進教室時,本就沒什麼人的課堂現在更是門可羅雀。

“林嶼?你好久沒來啊,乾什麼去了?”

迎面一隻亞麻發色棕眼睛的雄蟲詫異開口。

林嶼雲淡風輕:“結婚去了。”

雄蟲瞪大眼睛:“原來是去結婚了……結婚?!”

林嶼看著他驚訝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蟲應該是都不知道原主這麼久不來上課是去結婚了。

雄蟲們基本都看不上軍雌,更偏向相對柔美嬌小的亞雌一些,誰娶了軍雌誰可是要被笑話很久的。

更何況,帝國為了保障軍雌的基本婚育權,迎娶普通軍雌,同年內不許娶雌侍,職位越高時間越長,像四軍上將這種,更是要三年。

這一法規可謂直接掐住了雄蟲作樂的大動脈,使得雄蟲怨聲載道,由此導致軍雌在婚戀市場更加不受歡迎。

原主受到這些思想的影響,也將與法維斯結婚視為恥辱,否則也不會在新婚夜當天就將法維斯送進了教改所。

所以他請假的時候故意沒寫理由,也不讓阿萊頓家族宣揚他的個蟲信息,乃至到現在大家隻知道法維斯跟一隻b3級雄蟲結了婚,卻一直不知道是誰。

“那我挑個雌侍送給你當做新婚禮物,兩個一起很不錯的。”

林嶼聞言微不可察的皺眉,身為律師他真的很想來一句重婚犯法,但看著對面言殊貌異的蟲族人,他還是住嘴了。

“我娶的軍雌。”

“軍雌?”

對面雄蟲聞言不解的看向林嶼,眼神裡有詫異也有輕蔑:“怎麼找了個軍雌?亞雌用起來才舒服,軍雌一天就知道打仗打仗,能有什麼趣味。”

沒等林嶼再說什麼,雄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道:“我先走了,你娶軍雌我就不能給你送雌侍了,噢,對了,奧米洛他們在找你呢。”

奧米洛?

林嶼想起來了,b級班領頭的幾個,因為原主長相出彩一直不太待見他。

他點點頭,示意對方自己知道了。

前面那隻棕眼雄蟲剛走,後面幾個雄蟲就衝過來將林嶼團團圍住,看樣子應該是蹲他有一會兒了:“林嶼,可算逮到你了。”

為首的褐眼睛雄蟲應該就是奧米洛。

這幾隻雄蟲都是b1等級的,臨近a級,對於林嶼這種b2b3的很是看不上。

林嶼不僅是平民還是個孤兒,等級也不如他們,卻不知道為何生著一張與等級背馳的臉。

靠著這張臉倒也是吸引了不少外校的雌蟲打探他的消息。

這讓一直走到哪裡被捧到哪裡心高氣傲的奧米洛極其膈應。

他要證明,林嶼除了一張臉哪裡都比不上他!

奧米洛看林嶼還在出神,語氣惱火起來:“喂,林嶼,之前說好的比試,要是我輸了以後跟你混,你要是輸了自己退學跪在地上學狗叫。”

好幼稚。

林嶼忍住白眼,心裡告訴自己雄蟲們就是成年了也跟小學男生似的,這是他們的種族缺陷,彆跟他們一般見識。

他起身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反正任務也不急在一時,他現在還有彆的事要做。

“你是不是怕了!你要是怕了直接跪在地上喊雄父也行,反正你也是個孤兒,我不介意多個你這麼大的蟲崽子。”

身後雄蟲不停叫囂,比夏日裡不肯入睡的蟬鳴還要聒噪。

吵死了。

林嶼的步子停下了,他轉身平靜的看向對方:“你確定要比?”

雄蟲們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又不能打架決勝負,林嶼倒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麼花來。

奧米洛重重點頭,他小弟都帶過來了可是專門過來看林嶼笑話的,臨門一腳他不可能放棄。

“你說比什麼?”

“比算學。”

林嶼笑了,彆的或許他不行,可論起搞學習……誰比的過參加了華國高考的特種兵們呢。

奧米洛神情高傲的像一隻花孔雀:“隨機從光腦題庫生成一套,為了防止你說不公平就在我們面前好了。”

等到卷子到手,林嶼略略掃了一眼,真的有點蚌埠住了。

初中函數?二十好幾了,這是認真的?

林嶼扯了扯嘴角,隻想速戰速決。

卷子限時一個小時,但林嶼半個小時就寫完了,甚至中途還在思考要不要為了這群“巨嬰”們的心靈著想,少寫一題考個九十九分。

但他掃了一眼手表,不像再繼續耽誤了,直接將寫完的卷子由光腦傳給那個判題的。

“這麼快?彆是根本不會寫幾題。”

奧米洛輕蔑的哼出了聲,臉上情不自禁溢出幾分自得,仿佛已經看到林嶼跪地喊雄父的場景了。

不得不說,奧米洛的數學水平雖然在林嶼眼裡就跟紙糊的一樣廢,但在這個世界,在雄蟲中確實是少見得了。

約莫四十五分鐘左右,也將寫完的卷子傳過去了。

“哎,快說林嶼考了幾分?”

那隻栗子色頭發的雄蟲順暢的判到最後一題,看著一個個的對勾,不可思議的來回確認林嶼的姓名,聽見奧米洛的聲音,眼睛發愣,磕磕巴巴的開口:“林嶼…全、全對!”

奧米洛聞言愣在原地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麼,直接衝上來看林嶼的卷子:“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算?!”

其餘幾個在教室的雄蟲聞聲也蜂擁過來。

奧米洛頂著眾人的目光,漲紅了臉,嘴上還在喋喋不休:“你肯定是作弊!”

“夠了。”林嶼曬了半天太陽,似乎是看夠了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姿態慵懶的靠著講台:“願賭服輸。”

“我沒什麼要求,更用不著你跟我混,隻一點,以後見到我,有多遠躲多遠,還雄父一片淨土。”

雄蟲歪歪頭,露出一個威脅似的笑:“懂嗎?”

說完這一句,林嶼拎上書包大踏步走出了教室。

完虐了小孩子們,林嶼心情雖沒有說多好,但也不壞。

出了安塔利,林嶼並沒有直接回去,反而上了飛行器上讓仆蟲調出附近的購物地圖。

仆蟲看著目的地有些苦惱:“您要去b區嗎?這個要跟上將請示一下。”

林嶼長腿一伸將凳子踢翻,一副差脾氣的模樣:“跟他請示?我去哪還要他管?”

仆蟲被這動靜嚇得一個激靈,也不敢再說什麼。

飛行器快速穿過雲層,身後推進器不斷加速,宛若利劍一般快的隻留下一道殘影。

a區和b區的距離差不多有三千公裡左右,放在地球哪怕是飛機三四個小時,現在林嶼體感大概過了十幾分鐘。

林嶼帶著口罩下了飛行器,拒絕了仆蟲的跟隨,獨自走進了一家……看起來不太正經的店面。

似乎是擔心外面的仆蟲闖進來,雄蟲目的性很強,整體掃了一眼眼神就定位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付款,打包,一氣嗬成。

而與此同時,法維斯的光腦上也收到了一條消費提示。

:您於7035年x月x年,在[夏娃亞當的伊甸園]消費1267星幣,如有疑問請谘詢中央銀行。

林嶼回到上將府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似乎畏懼於雄蟲像不定時炸彈一樣的脾氣,仆蟲們見他回來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林嶼對這樣的目光視若無睹,走上了房間。

剛到門口,林嶼敏銳的發現門板下面透出來的光。

這讓林嶼不悅的眯起眼睛,他個人對於私人空間的意識很強,也許是出於律師職業的嚴謹性,他很忌諱彆人隨意進他的房間。

推開門,一身不屬於他的肅穆的黑金色軍裝被脫下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最顯眼的床頭,四四方方,平直的邊緣似利刃待鞘,仿佛連衣褶都鋒利的可以傷蟲性命。

而軍裝的主蟲隻著一身黑紐銀絲的白色襯衫。

比起白日少了幾分淩厲的殺氣,多了一些柔和。

林嶼走進來時,法維斯正淡漠的垂著那雙在燈光下呈現暗青色的眸子,看起來似乎在沉思些什麼。

臥室暖橘色的燈光打落在他白金色的發隙間,是驚人的美貌。

林嶼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看了半晌他也沒有什麼動作,隻好沉默的忽略掉他,繞過去,徑直走向床鋪。

這像個什麼信號,促使法維斯忽的抬起頭,緊接著摘下代表著軍雌們恪守軍紀的白絲手套。

像是陡然放棄了什麼,又像是終於對命運低下了苦苦抗爭的頭顱。

高大的軍雌,半低著頭,左膝彎下來單膝跪在林嶼腳邊。

“雄主,請讓我服侍您。”

明明本該是一句曖昧呢喃的話語,但從面前的軍雌口中說出來時,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纏綿。

這個“人”,很冷,冷透了。

不是指溫度,而是感覺。

像亞裡雅納雪山上最透徹的一捧沉雪,是千百年不會有人動搖的平靜。

如果說安塞倫斯的軍雌大多不識風月,沒有情趣,那麼帝國的第一上將,阿萊頓的繼承者法維斯,更是其中頂頂的翹楚。

“請您下令。”

軍雌冷冰冰又一板一眼仿佛照本宣科的樣子,將他的不情願暴露無疑。

但就是這樣的冷漠,讓人反而更想讓他變得一塌糊塗。

林嶼並不看他,修長好看的手指隨意將一旁折疊嚴整的軍裝抖開,扔給半跪在地上的法維斯披上。

雄蟲的聲音不大,卻宛若被觸犯威嚴的王族,聲音裡含著壓迫:“我說過了,不許隨便進來。”

他挑起身前法維斯比亞雌還要漂亮的臉,湊了上去,沒什麼溫度的笑了:“你又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看來需要一點懲罰了,上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