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番外(1 / 1)

公主與奸宦 嗞咚 13326 字 6個月前

午後,從儲繡殿出來,心檀跟在霧玥身側笑語說:“小殿下近來像是又懂事不少。”

霧玥點頭,方才她去看安兒,這孩子竟然沒有撲過來纏磨著她玩鬨,小身子坐地尤其板正,字正腔圓的告訴自己,他要專心課業不能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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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步儼也說安兒這些日子進步顯著,她欣慰之餘又心疼。

表姐的一雙兒女成日歡騰的玩耍,威風的活像兩個小霸王,這才是孩子該有的樣子,安兒卻成穩的越發像個小大人。

隻怕又是謝鶩行在什麼她不知道的時候敲打過孩子。

霧玥去到禦書房想要興師問罪,謝鶩行還在前朝沒有回來,她便坐在書案後等。

一道還沒有蓋玉璽的詔書鋪開在案上,霧玥目光不經意的掃去一眼,詔書上的幾個字卻一下讓她震住。

倏然直起身,拿起詔書仔仔細細的看過一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她捏雙手,這是謝鶩行的退位詔書!

霧玥就這麼僵坐著,滿眼的不敢置信,他好好的為什麼要退位?

她腦中一片混亂,除非到了暮年病重,不然有哪個皇帝會主動退位,她甚至想到了謝鶩行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瞞著自己。

霧玥雙手顫抖,攥皺了詔書。

“皇上,娘娘在殿中等你。”

聽到外頭傳來內侍的聲音,霧玥立刻抬眸望過去。

謝鶩行面帶著微笑進來,在看到霧玥慌亂的神色後,沉聲問:“怎麼了?”

視線落到她手裡拿著的東西,緊張的心鬆下來,“公主看見了。”

霧玥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些最不好的想法,起身幾步小跑到了謝鶩行跟前,揚著手臂撲進他懷裡。

“為什麼寫這個,謝鶩行,發生什麼事了?”

謝鶩行順勢攬住她的腰,聽著小公主悶啞慌張的聲音,眼裡劃過熨帖的柔軟,都不知多久沒有這麼緊張過他了。

“還沒來得及告訴公主。”謝鶩行故意把話說得沒頭沒尾。

“那你現在快說。”霧玥急聲催他,又似害怕面對一般把臉深埋進他懷裡。

謝鶩行在心裡權衡了一下,小公主知道他真正的打算後會有多生氣,覺得還是不要拐彎抹角的好。

“就是公主看到的,我打算於年後,傳位楚沛安,將皇位江山交給他。”

“我知道,可是為什麼?”霧玥還是不能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

謝鶩行反問,“這江山不本就是要給他的。”

霧玥仔細確認過沒有彆的原因,慌張褪去就剩下荒唐和不能接受,“安兒才五歲,即便年後也不到六歲,你要讓他當皇帝。”

“六歲,不小了。”謝鶩行語氣閒淡。

那可是天下之主,是多大的擔子,霧玥搖頭,“我不同意。”

謝鶩行去抱她,她直接退了一步,嬌柔的眉眼罕見的流露嚴肅。

謝鶩行也不含糊,勾著她的膝彎單臂就將人托抱了起來。

“啊。”霧玥忽然被抱起到空中,嚇得失聲尖叫。

身子晃了晃驚慌箍住他的脖子,還不忘說:“我不同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鶩行,他還那麼小,你就是不喜歡他也不能如此壓迫他。”

謝鶩行將霧玥抱得高,可也不妨礙他仰視的目光極具迫人感,“我當然不喜歡他,公主差點死在他手上,他差點就將我的所有奪了去,我怎麼喜歡的了他。”

霧玥心口收緊了些,又聽他接著說:“可公主說我壓迫他,不冤枉我嗎?”

“我哪裡冤枉你了。”霧玥直直望著他質問:“哪有孩子連爹娘都還叫不利索就開始被壓著讀書識字的,表姐的孩子成日騎小馬,被捧在手心寵。”

謝鶩行聽她說完才開口,“楚沛安是儲君,從他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他身上的擔子是整個天下,他就是要付出比旁人多千百倍的努力,否則他如何做那萬人之上的人。”

霧玥咬住唇,“可他還小,朝中的官員有多麼難對付,定會倚老賣老,你不能就這麼讓他。”

“小麼。”謝鶩行打斷她,“公主自出生就在長寒宮過著宮女太監都不如的生活,知道想要活下去,就要看人眼色,做一個默默忍受的透明人,而我從有記憶起就在苟延殘喘的討生活,為了母親的一帖藥,像狗一樣從人□□爬過。”

霧玥聽不得他說這些話,掌心抵住他的唇,眼圈微微泛紅。

謝鶩行拉下她的手,“他需要成長和磨礪,太過安逸一帆風順的生活不是好事,隻會讓他成為一個不知危機,得過且過的昏庸皇帝。”

“況且我是退位,又不是死了,我不喜歡他是事實,他是我的兒子也是事實,即便天塌下來也有我給他頂著,除非他本事大到把天掀翻了。”

霧玥早就不抱希望謝鶩行能扭轉長歪的性子,像尋常父親那樣疼愛孩子,他能把安兒當成責任都已是不得了。

她也知道他說得都有道理,他們自己就是曆經千帆,一步步掙紮上來的,可她身為母親,怎麼舍得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要承擔那麼多。

謝鶩行凝著小公主含著千般不舍的眸子輕聲歎氣,像是退步般啟唇說:“那就讓楚沛安過來,若是他也想要我這個做父親的再庇護他幾年,我就收回旨意好不好。”

霧玥小聲嗯著,連連點頭。

謝鶩行抬指愛憐的揩去她眼下的濕意,喟歎著笑語,“真是我的嬌嬌兒。”

很快仲九便帶著安兒來到禦書房。

“皇上,娘娘,小殿下來了。”

安兒走到殿中央,掀起衣袍跪地行禮:“兒臣見過父皇母後。”

小小的孩子,舉手投足間的儀態已經極具端正風度。

霧玥緊著說:“快起來吧。”

“謝父皇母後。”安兒有板有眼的起身站定。

謝鶩行看著他,“朕問你,為何為君之道。”

“回父皇,君之道需先正其身,係存百姓,以民為本。”安兒年歲稚幼,說出的

話卻是擲地有聲。

就連霧玥心口都為之蕩動。

謝鶩行不經意的抬眉,這為君之道他是做不到了。

誰讓楚沛安是他的孩子,就讓他來當這皇帝好了,他也算是把天下最好的都給他了。

謝鶩行又問:“一國之君需嚴於律己,能人所不能,遠比你今日所受之艱辛還要逾出百倍,有人會質疑你,有人會不服你,荊棘叢生你也要負芒披葦,你可有這個勇氣去擔這天下重任。”

安兒沒有退縮,小臉嚴肅,目光灼灼,“兒臣身為父皇母後的血脈,自然知道身上責任,絕不會退縮。”

霧玥聽他這麼說手都握緊了,謝鶩行卻緊接著說:“朕會將這天下給你,前路都為你鋪平,之後朕不會再插手幫你,是風是雨你自己去擋,你可還敢。”

霧玥快速扭頭看像謝鶩行,他與自己說得分明不是這樣。

謝鶩行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安兒望向自己母親,握緊小拳頭說:“兒臣一定不負父皇期許。”

“安兒。”霧玥再忍不住脫口,話語裡是母親對孩子的心疼,“母親覺得你應當等再有所曆練之後繼任你父皇的帝位。”

“母後。”安兒無比認真,堅定地看著她,“兒臣想成為像父皇一樣的君王,兒臣也有信心,還請母後相信兒臣,給兒臣這個機會。”

霧玥心裡驕傲也酸楚,謝鶩行則悠然開口:“孩子有這份膽氣,難道做父母的還能不支持。”

安兒滿心都是等自己成長成為父皇那樣,就可以讓母後天天陪自己。

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從此刻起就被他那黑心父皇綁在了帝位之上動彈不得。

*

傳位詔書下發的那刻,金鑾殿上掀起軒然大波。

哪有皇上正值盛年卻傳位於幼子的,可饒是大臣集體請命也擋不住聖心已決。

謝鶩行把自己兒子往百官前一推,自己做那舒舒服服的太上皇,還美其名曰,他雖退位,但仍會輔政,百官這才算勉強安下心。

隻是過去沒多久,他便以去行宮休養為名頭,帶著霧玥離開了皇宮。

啟行這日,幼帝攜文武百官前來送行。

霧玥舍不得孩子,安兒卻隻讓她放心,“母後安心隨父皇去行宮休養,兒臣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父皇母後失望的。”

看著早慧獨立的孩子,霧玥說不出的落寞。

“我們走吧。”謝鶩行攬住情緒低落的霧玥走上馬車,“孩子需要自己成長,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路要走。”

她知道安兒會長大,可是太快了,好像自己就不被需要了。

謝鶩行望著她的眸子,“公主看著我,這世上,隻有我永遠需要公主。”

霧玥悶悶點頭,把頭靠近他的頸窩處。

謝鶩行緩緩蹭著她的發頂,終於再沒人跟他搶了。

“恭送太上皇,皇太後。”

在百官的送行聲中,安兒仰頭看著身旁的

陸步儼,萬分篤定的說:“老師,朕一定會勝過父皇,把母後接回來的。”

陸步儼看著小皇帝若有所思,隻有他心知肚明,謝鶩行是連自己孩子都算計上了。

且不論心跡如何,起碼他也算對得起天人下了。

“皇上隨臣回宮吧。”陸步儼說。

又轉過一年的秋天。

一行禁軍經過村莊,停在村深處的山腳下。

為首的禁軍統領走到身後的馬車外,拱手道:“皇上,已經到了。”

車簾被挑起,眉眼清雋漂亮的少年走下馬車,正是楚沛安,抽高的個子褪去了稚氣,眼神淡淡的與謝鶩行越發相似。

跟在他後面下來的則是陸步儼。

楚沛安抬眼望向雲霧繚繞的山頭,“父皇母後就在此處?”

禁軍道:“回皇上,據探子說,太上皇與太後正是在此。”

楚沛安命禁軍開道:“走吧。”

一行人來到山腰處的一間籬笆小院前,透過籬笆欄,可以看到小院內的樣子,一口井,一片小菜園,一架秋千,秋千下還有一株不足寸高的寒泊。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個身著青衫,身型頎長清雅的男人從屋中走出來。

他嘴角含著笑,似乎在與屋中的人說著什麼,眉眼經歲月沉澱的越發雅致。

抬眼看到籬笆欄外的人也不驚訝,淡聲道:“找來了。”

楚沛安走上前,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兒臣見過父皇。”

這一年多來,他這父皇帶著他的母後去了不止一處地方,每每等他趕去,就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下一株栽種在那的寒泊。

謝鶩行端看著面前高出許多的兒子,須臾點點下頜,“不錯。”

楚沛安握了握手心,這麼多年來,似乎是父皇第一次誇自己,他抬眸問:“母後呢。”

屋內,霧玥聽到動靜疑惑的走出來,柔風吹拂著她的發絲,一年多的時光,除去多了一份柔婉,面容依舊璨豔的如同少女。

看到小院內擠滿烏泱泱的人,霧玥愣了一下,目光落到楚沛安身上,驚喜一下湧了上來,“安兒!”

楚沛安也同樣欣喜看著自己母親,隻是他現在已經是皇上,是天下的表率,早就不能像過去那樣撲過去抱著母親,他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禮,“兒臣給母後請安。”

霧玥將安兒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喜出望外的朝謝鶩行道:“真是與信上一樣好。”

謝鶩行輕笑:“我還能騙你不成。”

“信?”楚沛安眼中流露出困惑。

霧玥抿著唇笑笑,朝他招手,頗有些神秘獻寶的味道:“跟母後進來。”

楚沛安隨著霧玥走進屋子,隻見她取來一個小匣子,打開給他看。

楚沛安湊過去目光,裡面是一摞摞的信紙,寫得全是他在朝中的諸事,如何面對大臣的刁難,又是如何與之周旋破局。

霧玥彎起的笑眼裡滿是驕傲,“安兒果真如當初說

得那樣,成為你父皇一樣受人敬仰的君王。”

她抬手想摸摸安兒的腦袋,想到他現在是一國之君,又將手放下,誇讚道:“安兒長大了。”

楚沛安是後來才想明白,自己中了父皇的計,他以為自己被拋棄在了宮裡,無人管他死活,於是越是找不到兩人的蹤跡,他就越是不甘心。

可原來,父皇和母後一直都關注著自己。

也意識到,如果父皇存心不想被自己找到,自己今日來這裡,恐怕又隻能看到一株寒泊。

楚沛安在屋子裡和霧玥說話,聽著母後一聲聲的關切,他才露出這個年歲孩子該有和暖。

中飯是三人坐在一起吃的。

吃過飯,楚沛安朝謝鶩行道:“父皇,兒臣有幾個問題想像父皇討教。”

霧月總是有些緊張這兩人不能好好相處。

謝鶩行一抬下頜,“正好,我要給你母後捉兔子去。”

父子倆一前一後走在林間,楚沛安一改在霧月面前的乖巧,說話間也有了那麼幾分掌權者的味道:“父皇說,隻要我強大了,就能接回母後。”

謝鶩行嗓音淡淡:“你覺得你帶的走?”

楚沛安抿住唇,已經會撲食的小獸在父親面前仍然顯得渺小。

他清楚,自己想要勝過父親還差得遠。

“父皇根本就是為了私心,獨占母後。”楚沛安咬牙切齒,“你就不怕我告訴母親一切都是你的詭計。”

“說出來讓你母後為難麼?”謝鶩行冷冷看著他,又忽然覺得,當初的小玩意兒現在能與自己對峙了,莫名有趣。

難得有了耐心與他說幾句真心話,“我是自私,你想把她接回宮就不自私麼。”

“你應當也知道這天下江山是怎麼奪回來的。”謝鶩行看著他。

楚沛安目光動了動,他過去懵懂,現在當然一清一楚。

所以他對父親有畏有憎也有敬。

“你身體裡流了楚家的血,現在這責任就是你該擔的,我為你鋪平前路,對你沒有愧疚。”

“你母後被困在冷宮十幾年,甚至於沒有看過外面的春夏秋冬,你還想讓她一生都在宮裡?”

“你難道就不希望她去看看這世間萬物。你若是有擔當,就該走好後面的路,讓你母親心安。”

楚沛安被一個個淩厲的問題敲得節節敗退,眼神變得猶豫。

他維持著鎮定,對謝鶩行道:“我有些走不動了,父皇恕兒臣不能相陪。”

謝鶩行看著轉身走遠的兒子,沒什麼情緒的對一旁隨侍的護衛道:“去將太傅請來。”

謝鶩行一路緩步走著,聽著陸步儼與他說朝中之事,目光則尋看著四周。

“皇上倒底年幼,處理起政務並不輕鬆,不過皇上聰慧過人,雖與您不和,但該借您勢的時候一點不含糊,那幫想拿捏他的官員,都是被他這麼壓下去的。”陸步儼是楚沛安的授業之師,也算是看著幼帝成長起來了,那麼點大的孩子被逼到

這個位置,欣慰也感慨。

謝鶩行則是不以為意的笑笑,那小玩意倒是也真沒讓他失望。

陸步儼沒指望謝鶩行能動容,注意到他一直看著周遭,不解問:“不知太上皇在找什麼?”

“兔子窩。”

陸步儼抿唇。

楚沛安回到小院,霧月正將自己親手為他縫製的衣裳拿出來,一件件疊好。

“你父皇呢?”

“你來的正好,看看合不合身。”霧月拿著衣裳給他比劃,見大小合適,眼裡彎出笑,“還好母後放大了身量,正合適呢。”

蕭沛安看著那些衣裳,眼睛發熱,“母後,你可要隨兒臣回宮。”

霧玥微愣,同時看到籬笆欄外,謝鶩行正背著光走來,手裡提了隻兔子。

是先前答應了要給她抓來的。

“母後還想與你父皇去江寧看看,這回就不回去了。”

楚沛安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母後,讓他登基,其實是父皇的計謀。

霧玥卻看著他開口,“母後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母後。”楚沛安訥訥開口。

“留你一人在宮中,母親很內疚,現在你能獨擋一面,母親很欣慰。”霧玥抬手撫上安兒的臉,“你父皇這人啊,小心眼,偏執,可母親一開始沒發現,還從一開始就對他偏了心,這一偏,恐怕就得偏一輩子。”

“公主。”謝鶩行在屋外喚霧玥。

霧玥再次抬起眼,所有人都以為他強大到無所不能,隻有她知道他脆弱的一擊就能擊毀,也隻有她可以。

楚沛安看著走到父皇面前的母後,忽然意識到,他執著的不是接回母後,而是,他也渴望有一個人,會如母後待父皇那樣,無底線的偏心自己。

夕陽的餘暉藏進雲層,楚沛安辭彆父母,離開小院。

楚沛安看著眼中噙淚,滿含愧疚的母後,想起父皇的話,揚出懂事的笑:“母後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會將這天下江山治理好。”

而他也會如父皇一樣,找到屬於自己的公主。

霧月眸中鬆出寬慰,朝他點頭。

謝鶩行擁著霧玥目送馬車離開,見小公主久久收不回目光,他似不經意的抬起手,白皙的手背上浮著道血痕,嗓音溫吞緩慢,“公主都沒注意到我受傷了。”

霧玥低下眼睛,拉起他的手查看,須臾抬眼望著他,沒好氣的說:“謝鶩行,我們可都不年輕了,一十有八的年歲,你怎麼還來這套。”

霧玥說著把他的手一丟。

“不年輕麼。”謝鶩行攬住她的腰往將人帶進懷裡,深綣望來的目光一如當初,“可是我的公主,分明一如當初,那麼美好,也會如當初一樣包容我,是不是。”

“不是。”霧玥微紅著臉剜了他一眼。

手卻將他的手拉了起來,捏著手絹把上面的血跡擦去。

謝鶩行笑牽住她,往一旁走去。

“去哪裡?”

“看我給公主抓的兔子。”

“方才我去山上,楓葉已經謝了,明日我們就啟程去江寧,入冬前趕到,能看到第一場雪。”

斜陽照著兩人的身影,拉長的影子仿佛他們廝守一生所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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