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一開始左佳音沒有留意。
她現在天天上課, 的確和修真界的接觸沒有之前放假時那麼多。
而且臨近期末，但凡是想要有個好成績的都在心無旁騖學習，連衛衡都很少關注京城裡的事。
反正他隻要還在京城就是一個巨大的震懾。
最近在京城作奸犯科的沒有多少, 林青也叮囑他們最好多關注學習。
直到當左佳音一次去張家本著持續服務的精神給張嫣送一些安撫精神的靈藥, 正懶洋洋橫躺在沙發裡打遊戲的妖蛇小三才提了這麼一句。
他現在在張家過得挺美的。
因為超凶，聽說那一天卷著妖風前來, 張家的修真者們都以為魔修來襲, 簇擁在正門要跟他決一死戰。
更多的都開始給家人手機敲遺言了。
張家一看修真者們如臨大敵的樣子就知道這位看起來扭著軟軟的腰身長得特彆妖豔的年輕人是強者, 倒履相迎。
都說了，張家是豪門，不差錢，就差強者坐鎮。
所以小三那點哼哼唧唧的要求在張家人眼裡，竟然還挺淳樸。
張總熱淚盈眶, 覺得這位小三前輩特彆好。
當然, 當知道小三這個名字來曆以後, 張總噤若寒蟬, 天天做噩夢。
“突然有這種傳聞？”左佳音眯起眼睛，坐在妖蛇身邊的沙發上。
厚厚軟軟的沙發，墊著厚厚的毛茸茸的墊子, 妖豔的青年陷在沙發裡, 旁邊就是電腦桌和一個大大的茶幾。
茶幾和他躺著後的手高度持平, 擺滿了妖蛇喜歡的各種好吃的零嘴和各種飲料水果, 爭取就讓蛇懶洋洋抬抬手就能抓到自己喜歡的食物。
不遠處還站著個傭人, 隨時觀測茶幾上食物消耗, 有了空位就趕緊填補，張總還豪邁地給蛇的遊戲氪金，拿下了很多昂貴的皮膚。
這讓小三樂不思蜀, 覺得張家很讓人喜歡。
他一邊甩著尾巴……甩著長腿，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聽家裡的修真者們說的。蛇聽了都驚呆了。”
因為有了強大的蛇妖，又覺得把無辜修真者卷入自家和高階魔修的恩怨裡不太好，張總已經把修真者們的費用結清，鄭重道謝之後送他們離開。
畢竟他無非必要並不願意連累無辜的修真者遇到生命危險。
因為張總做事厚道，有的修真者就時不時來看望，看望的時候就跟張總提到這件事，不過就是隨便說說修真界的八卦而已。
“在張總書房聊天的時候提到的啊。”左佳音看著在沙發裡懶洋洋的青年，就不想去思考他是怎麼身在客廳腦袋蜿蜒到張總書房這種畫面了。
當然，看張總那沉默地努力適應的樣子，丹修覺得吧……比起沒了命，還是忍受妖蛇更劃算一點。
她今天在張家還見到周蕾一直都喜歡著的男孩子，和張嫣差不多。他在學校就是教養很優秀，對人也很禮貌和氣的男生。
在家也很關心家裡人。
她一直覺得周蕾眼光挺好的。
不過想想周蕾最近對心上人不怎麼熱切，左佳音也樂見其成。
她來張家兩個小時，男孩子就接了電話跑出去約會去了。
沒出門之前，還依依不舍地和另一個女孩子電話裡約下次看電影。
這大概就是時間管理大師吧。
“肯定是魔修下黑手了。”左佳音乾脆地說道。
她就很關心地問妖蛇道，“那位修真者的態度是怎樣？”
“也覺得確實奇怪唄。”妖蛇埋頭打遊戲，屏幕裡的小人兒衝衝衝，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人有相似不奇怪，可長得那麼像，還是有點話題的。”
他打了一個哈欠，打掉了這一局，躺在沙發上翻肚皮說道，“蛇等了這麼久，詹天生是不敢上門，是不是知道蛇在這裡，怕蛇把他給吃了？”
“您那天卷著那麼大的妖風過來，京城裡的雞鴨鵝狗貓全都知道了。”左佳音慢吞吞地說道。
妖蛇陷入思考。
“你說的有道理，做蛇確實應該低調，不然容易放跑獵物。”
對於蛇的狩獵左佳音一點都不想了解。
她也不想聽蛇抗議自己再三驢他。
說好有空就帶他回福利院，有空有空再有空，劍修都金丹了！
蛇還是沒去福利院呢。
“要不您自個兒去吧。”左佳音面對一隻還會撒嬌扭動，哼哼唧唧的妖蛇真的有點撐不住。
也不知什麼時候，她隻祈禱千萬彆是在行動處，這蛇竟然還學會了撒嬌，扭著腰肢在沙發上翻滾……她林師兄真的苦。
她痛苦地看著“嗯嗯”地試圖往自己懷裡拱的漂亮家夥，覺得實在不行自己給他地址。
妖蛇沒什麼危害，就算去了福利院也沒關係。
之前她多少擔心妖蛇不知輕重傷到人，不過現在看看，應該不會。
蛇懶。
連害人都懶。
唯一的動力大概就是明年開春的動漫展覽會。
“我進不去。”妖蛇吭嘰半天，被一柄長劍頂住腦袋，抬頭，看見衛衡冰冷的臉，頓時乖巧！
打從衛衡進階金丹後，蛇乖的不行。
“進不去？”
“那秘府隻有有緣人才能找到，其他人哪怕在它洞府前經過，也絕對看不見。”妖蛇趴在沙發上輕聲說道，“當年她隕落之前知道那功法乃是無情道，就拜托我去那洞府，將那洞府封住，至少不要讓其他人再修煉。隻是我照著她給的地址去了，翻遍了那片山，也沒有找到那洞府。”他嗤笑了一聲說道，“隻能跟你去。你才是有緣人。”
“那行吧。”直到這時候左佳音才明白了一點妖蛇為什麼關注自己。
因為自己是有緣人，才能讓他找到曾經想要找到的地方。
她就說道，“等考完試一定會去。我也想回福利院一趟。”她雖然一直都在給福利院打款，可離得遠不知道福利院現在還需要什麼，更何況也想念福利院裡的大家了。
這話讓妖蛇卷著修長纖細的腿哼哼“丹修的嘴騙蛇的鬼”。
左佳音充耳不聞，更關注地小聲說道，“衛衡長得像誰這件事突然流傳起來，八成是魔修乾的。”
“損人不利己。”妖蛇懶洋洋說道。
他在張家養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成功增重五十斤。
看起來瘦，變回妖身壓塌炕。
“如果是普通八卦，不會醞釀得這麼快。”左佳音摸著光潔的小下巴，一邊看張嫣在外面陽光下慢慢地認真地走動，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精神上的痛苦，輕聲說道，“他是在引導正道，讓他們發現衛衡和自己真正的關係。”
到時候正道還能容得下一個魔修的孩子麼？
魔修甚至還會放出更多的流言，就比如……
衛衡進階速度太快了，真的隻是修煉的修為麼？
如果衛衡隻是正道弟子，那沒有人覺得有問題。
可當和魔修的關係聯係在一起……
到時候哪怕彆人什麼都不說，也會有各種意動流言。
“他急了。”衛衡卻突然說道。
“哈？”
“我進階金丹，有能力和他一較高下之後，他急了。”從前那魔修永遠都是慢悠悠，從容策劃，一副各種事情智珠在握的樣子。
可突然之間，哪怕明明知道衛衡不是那麼可靠，知道衛衡也可能會坑他，他卻依舊貪圖那衛衡可能會和他聯手的機會，要把衛衡拉下水。
這是因為什麼？
都是因為衛衡金丹期。
那魔修自己就是金丹，從前有境界壓製，一直覺得自己是強者。
可當衛衡有了和他一樣的高度，甚至劍修強悍的攻擊性更勝一籌，魔修就再也不可能那麼從容了。
一著急，就會有一些問題出現。
比如他現在努力，哪怕衛衡在心裡依舊恨他，他也要讓衛衡在正道無處容身，隻能來和他聯手。
“看來裴家那地對他很重要。”衛衡平靜地說道
行動處去抓捕審問了裴老頭的那助理，那助理是普通人，問幾句頓時就招供，之前林青就已經通知正道的修真者前往那個地方，現在收獲了一些資料回來。
他今天和左佳音一同來張家，也不僅僅是因為給張嫣送藥，更是要給她一些資料。
所以當張嫣進了客廳走過來，左佳音就遞給她一打文件。
“這是？”
張嫣雖然知道衛衡和魔修並非同一個人，卻還是沒有多看衛衡幾眼，帶著幾分回避。
左佳音覺得這沒毛病。
總不能讓人家一點心結都沒有吧？
這麼要求的八成那是聖母。
“這是裴家之前那塊地的資料。在北省的一個很偏僻，人跡罕至的山溝裡。”左佳音一邊觀察張嫣的臉色，一邊認真地說道，“林師兄帶著幾位專家過去了，說是在這塊地下方發掘出了很多的屍傀，想通過他們身上的衣物考據出年代。粗看上去是民國時期。”
見張嫣看著其中一具面目已經模糊的屍傀愣住了，左佳音抓了抓小腦袋說道，“這塊地是極為凶煞的養屍之地，陰煞之氣非常重。陣眼中有一具僵屍，不過這僵屍養得怪糙的，林師兄說，陣眼裡以前的屍絕對不是這僵屍。這僵屍更像是後來填補進去。”
那麼從前被鎮在陣眼裡養的，可能就是張嫣的前世。
“還有一具修真者的遺骸，也被煉成了屍傀。因為還有一點淡淡的靈氣與眾不同，那邊的同道已經將清理出來。”
這些資料裡屍傀展現得不多，張嫣卻已經喃喃地說道，“他們一直都被鎮在這裡，還有……還有恩人。”
前世的修真者放她得以輪回，自己卻被魔修穿心的時候，看著她一點靈光消散的時候還在微笑。
一滴滴的眼淚落在資料上。
“如果有我可以不添亂的時候，我想去收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