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鄉試 我有一法子能大大提高中舉可能(1 / 1)

眼前的號舍不是真號舍。

而是顧璋選了個名下的一間門寬敞宅子, 他請了一名曾經修繕過的寧都號舍的漢子來造的。

這個有些破敗的“小房子”三面是牆,下面是泥土地,當然遮雨的頂還是有的。

其內有三塊木板,架在牆壁和牆壁之間, 最高處的一塊是擱板, 中間門一塊是桌案,最下面一塊是坐的地方, 看起來就擁擠又狹小。

和顧璋記憶裡的, 簡直大不一樣。

當然不是號舍變小了, 而是他這四年長高長開了。

從前覺得還算寬敞的號舍, 現在看來恐怕有些擁擠憋悶,施展不開手腳。

造這個號舍的漢子,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是按照考場裡的模樣造的, 但是現在看起來,實在是太委屈小農神大人了, 他試問道:“要不,我給您改大點?”

“不改了, 就這樣。”顧璋歎了口氣,然後悻悻然道:“你在旁邊,再給我蓋三個一模一樣的, 裡面隨你發揮, 比如屋頂漏雨, 桌板不穩, 考場什麼樣你就怎麼蓋。”

“啊?”漢子愣住,實在想不通,但他撓撓頭, 也按照顧璋的意思又蓋了三間門,田裡那些他們不也是想不通?有收成就行!

這漢子拿著忙活了一天的工錢回去,給家裡帶了一塊油水很足的肉,晚上一邊回味著肉香,一邊抱著媳婦嘀咕這事。

女人堅定道:“這有啥好琢磨的,小農神大人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處,咱得了工錢,還吃了頓肉,多好。反正依我的經驗,能沾上大人的事,都是好事!”

***

這次秋闈,顧璋是報了名的。

這個模擬號舍修好,他就約了金瑎他們一同前來,這個苦當然不能他一個人吃。

兄弟此時不坑更待何時?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誆人,說能大幅度提高對抗意外的能力,還能鍛煉心態以保證發揮,把這個法子誇得天花亂墜,半點不說其中受罪。

他成功把人好奇心給勾起來了。

“竟然還有這樣的法子?”

金瑎三人疑惑又好奇,甚至還有點不信,但想到顧璋一向鬼點子多,腦筋靈活,即使有些擔憂被坑,也還是都跟著他來了。

空無一人的宅子,秋風吹過甚至能掃起一卷落葉。

站在簡陋破舊的號舍前,三人面面相覷。

顧璋這才笑眯眯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咱們一人出一題,湊一張試題,然後就模擬正式考試,吃喝拉撒都按照正經的來,在這個號舍中考三天,此謂模擬考。”

“模擬考?”餘慶年品琢,他覺得這個點子不錯,“家中長輩和學院,也總按照鄉試考題來模擬,倒是沒有連同環境也一起模擬的。”

顧璋道:“我也是聽到一群學子籌備應試,筆墨、吃食……各個方面都考慮周全,不免想起四年半前見過的號舍,這才生起了這個念頭。”

畢竟他也沒試過在考舍中過夜,還是足足三天兩夜。

黎川也讚道:“此計甚妙!”

他一本正經地分析:“完完全全按照鄉試的流程走一遍,有什麼缺的,難以應對的,都能提前發現。”

金瑎走過去看了一眼號舍,用手摸了摸桌板,歎氣:“這豈不是要多受一遍罪?我就知道,天下就沒那麼好的事,尤其是從顧璋你嘴裡說出來。”

“嗯?”顧璋喉間門發出威脅的聲音,手還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勒,“你這是說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金瑎哪裡掙得開他的力道,連忙舉手求饒:“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咳咳,錯了錯了。”

他還朝黎川和餘慶年伸手求助:“大哥二哥救我!”

“該!”

顧璋還道:“聽說還有臭號,我覺得可以給金瑎號舍旁放個恭桶。”

“這可不行!”金瑎嚇得都要哭了,連聲討饒。

確定好模擬考的時間門,他們都去學院請了假,然後回家裡告知了一聲。

這日。

他們一人帶著一道準備好的考題,相聚與問心道的這間門二進宅子。

四間門號舍前方放了一張木板,他們將題目都貼了上去,組成一張考卷。

“這四間門如何分?”

顧璋提醒道:“這四間門裡隻有一間門是好的,剩下三間門裡,都有各種問題,可能漏雨,可能漏風,可能桌板有坑。”

三人:“……”

“璋弟可謂用心良苦。”餘慶年溫潤笑道。

顧璋理直氣壯道:“那是當然!”

隨即被三雙眼睛齊齊看過來,顧璋心虛的摸摸鼻子,訕笑道:“你們先選,最後一間門留給我,這樣總行了吧?”

黎川運氣好,進了最開始修的那一間門,不過他本人也不知道。

這次模擬考試,就這麼開始了。

顧璋一進去,就有種張不開手腳的感覺,但也不算難忍。

不得不說,模擬考還是有用的。

從第一天就開始暴露出問題。

走到哪裡都有人伺候的小少爺金瑎,夜晚給自己點蠟燭的時候,差點把手燙到,就差把考棚一起燒了。

夜裡在堅硬的木板床上蓋著薄被,根本抵擋不住夜晚的寒風,餘慶年當晚就咳嗽起來。

不僅如此,號舍狹小,無法將腿伸開,要睡覺也隻能像是蝦一樣彎著身子打個盹。

這樣睡一晚起來,連顧璋都覺得渾身酸痛,腦子也沒第一天好使了。

足足三天。

既要忍受嚴苛的環境,還要保持腦子緊繃,高速運轉,產出足夠優質的內容。

疲憊不堪還要繼續咬牙堅持,實在是對身心和意誌力的一大考驗。

等到第三天日落黃昏。

從號舍中走出來,四人都是一副灰頭土臉、備受折磨的邋遢模樣。

顧璋從號舍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伸個懶腰,舒展憋悶的筋骨。

三人看到他的動作,都下意識跟著模仿起來,畢竟看著就覺得舒坦,身體像是從骨頭裡發出“要跟著做”的叫囂。

顧璋看到最嚴肅的黎川做這個動作,忍不住一下朗聲笑了出來:“哈哈哈!”

他們相互看看對方,都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灰頭土臉,還有點邋遢的模樣,都紛紛相視而笑。

“哈哈哈哈——”

“這號舍也太小了!”

“就為了不多進一次這個號舍,這次拚了命也要考上。”

一起笑過,吐槽過,見過彼此狼狽的模樣,原本就不錯的兄弟情誼,仿佛都更近了些。

各回各家,好生休息了一晚上。

等再相聚的時候,一個個都恢複了翩翩讀書郎的體面模樣。

他們坐在一起,推心置腹地商量起各自遇到的困難。

金瑎率先拿出自己的答卷,上面赫然被燭火燎了一個黑色的小洞:“點蠟燭一定要小心!我就是一個不小心被蠟油燙了手,卷也毀了。”

若是正式鄉試,這樣的答卷,定會因為卷面不潔被落。

顧璋毫不留情地戳破:“你可不是不小心,是從沒自己點過蠟燭吧?彆抱著是自己粗心的想法,回去多練練。”

金瑎被說中,鬨了個大紅臉,側過身去:“哼!”

餘慶年也道:“夜間門風寒,被褥不能帶太厚的,但還是儘量帶保暖些的,咳咳,可以在被褥兩端加兩條細布,免得被褥亂跑著涼。”

餘慶年說著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四人中最大的,平日裡舉止言行也以兄長自居。

如今當著三位弟弟的面,承認自己夜裡睡覺會踹被子,這實在是讓平日裡重名聲的他有些羞赧。

黎川最為心細,雖然他沒遇上太多問題,但是他體驗過一遍,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甚至還拿出一張紙:“除了我剛剛說的那些要注意,我覺得時間門安排上,我們也可以適當調整一下,不必跟著學院安排的走。”

學院給出的參考,是一套標準,卻不一定適合所有人。

比如給策論留一整天的時間門,是為了讓學子好生研究,反複斟酌思量,但是對顧璋和餘慶年來說,根本不必花這麼久。

對金瑎來說,詩詞那題,放在最開始精神最好的時候答,反而更好,更能發揮出他的優勢。

讓人眼前一亮的詩詞,指不定就能給考官很好的印象,以提升總體判卷的優劣。

若等到最後筋疲力儘了,身體和頭腦都在苦苦煎熬,有再多的靈氣也被榨乾了。

黎川說了半天,將他們沒注意到的許多細節,全都一一告知,無半點藏私。

顧璋感慨:“還是你細心嚴謹。”

黎川認真道:“若不是璋弟你想的法子,我也沒機會總結出這麼多來,著實助力良多。”

餘慶年也拱手道謝:“能得璋弟這般良友,實乃吾之幸事。”

他們討論了足足一個時辰。

從如何應對答題、分配時間門,到如何吃喝睡覺,補充精力應對考試。

在所有考生中,其實乾硬的餅子是最佳選項。

不帶肉餡不容易拉肚子,即使被檢查的人掰碎了,也不影響入口的口感,不帶水分也不容易壞,最重要的是直接吃不浪費時間門……反正好處多多。

但實際吃下來,他們卻都覺得不得勁。

金瑎摸摸鼻子:“我覺得吃到最後,肚子是飽了,但是嘴裡總感覺缺點什麼,渾身不得勁。”

太乾、太噎,而且連吃飯的時間門都省,腦子連個放鬆的時間門都沒有,反而最後讓狀態下降了。

他們商量著改了食譜,反正能帶砂鍋和簡易炊具進去,還是做點熱乎的吃。

顧璋更是動了心思,越是艱難困苦的環境,他越想要弄點好吃的犒勞自己,要不可太受罪了。

***

轉眼就到了中秋前一周。

這是一年中氣候最好的日子,不冷不熱,秋闈也如期舉行。

學子們在貢院大門口,都帶著許多行李,因為要在貢院裡待三天兩夜,所以除了筆墨紙硯之外,還有砂鍋、薄且無夾層的被褥,食物,更有甚者帶了掛在門口的簾子。

排隊進入的速度很慢。

因為搜身很嚴,四名侍衛搜查一名學子,如果搜到了證據,就獎勵五兩銀子,這接近他們半年的俸祿,都搜得無比認真。

誰要是想夾帶,都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抵得過侍衛想要得近半年俸祿獎賞的決心。

顧璋本以為,沒人會傻不愣登的夾帶。

不料排隊進入貢院的隊伍還沒前進多少,就聽到前面傳出一陣喧嘩的聲音。

“不是!這不是夾帶!”嘶聲力竭的喊聲穿破還黑沉的天空。

顧璋瞌睡都被激飛,睜眼朝前方望去,居然真有人夾帶?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還有點熟悉,不會是他們問心學院的學子吧?

那衣冠不整被拖出來的學子,抵死不承認那是夾帶,要求主考官大人還他一個清白。

侍衛不識字,見他反應如此激烈,也不敢斷定,隻好進去稟報。

蕭學政三年任期已滿,升遷了,主持這次鄉試的大人,是朝廷新派來的提督學政。

顧璋才剛剛認出來,被扣著的那人是項門。

金瑎恰好和他分在一個考區,他們站在一起排隊,他皺眉嫌棄道:“真是丟咱們學院的臉。”

顧璋已經記不清上次什麼時候見他,依稀隻記得在兩三年前,他有日落下了東西,回教舍去取,撞見了在打掃教舍的項門,穿得不太好,見他就嚇得避開眼神,連忙落荒而逃。

他瞧見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衣衫:“他找到門道掙錢了?”

一家子都被利用乾淨了,還有誰能給他吸血?

金瑎也不知,但旁邊有學子低聲議論,“聽說他娶了個商賈之女,供他讀書。那商賈可真是倒黴,攤上這事。”

顧璋:“……”

還真是本性難移。

他沒想到的更在後面。

被搜出來的紙條,還真的不是有關科舉內容的夾帶。

而是一則擬寫的休妻書!

據說是從筆杆中搜出來,和他本人字跡一模一樣。

主考官盛怒,他主持的鄉試出了這檔子事,日後定要淪作笑談。

當即判斷凡字條皆為夾帶,當眾杖脊三十,以儆效尤。

有學子在貢院前因夾帶當眾被處罰,貢院前的氣氛都嚴肅起來。

不少學子還謹慎地檢查自己的考籃,行李。

過了好一會兒,顧璋才排到大門口,他走進了大門側的小房間門裡。

四名侍衛見是他,先是面色一喜,又有些局促起來。

顧璋將考籃和行李放在第一名侍衛面前,又自然的張開雙臂,對他們道:“該怎麼檢查,就怎麼檢查,不必有所顧忌。檢查清楚了,對雙方都好。”

領頭的那人道:“得罪了。”

這才領著一人上前來,細細地檢查起來,但手裡動作明顯輕緩了許多。

檢查很細致,從頭發絲到鞋襪,全都細細排查一遍,杜絕所有不公的可能性。

經過了好一番折騰,學子們才順利入了貢院。

顧璋這次抽中的號舍無功無過,他檢查一番,又拿帕子沾了水,將號舍細細打掃一番。

有了之前模擬考的經驗。

突然進了略顯逼仄的號舍,也有了點應對的經驗。

他盤腿坐好,閉目養神,冥想排除雜念,以達到最好的狀態。

天光大亮,這場鄉試才正式開始。

此時思維最靈敏,精力最充沛。

顧璋先答經義,相比於此前科舉試,鄉試的經義考察範圍更廣,也藏了更多的坑,題義也需細細斟酌。

他將答紙封好,掛在高處的擱板上,隻用素紙來斟酌草稿。

等到中午,才稍歇下,拿出帶進來的食物吃起來,第一日尤為關鍵,吃食也新鮮,不必開火做飯。

故而他隻燒了點水,把吃食熱了熱。

吃完後,又洗了把臉,趴在桌板上打了個盹。

午休片刻,腦子也仿佛被騰空重啟,他看了一眼詩賦的題目,打算讓腦子先積累靈感,就翻回來,繼續看起了策問。

在入考場前,坊間門流言,新來的提督學政是世家出身。

不少夫子讀過此人往年所作詩詞,文章,都覺得他可能會更偏愛餘慶年那種華麗宏遠的文章,或者金瑎那種靈氣四溢的詩詞。

顧璋反而有些吃虧。

不過顧璋早打算好了,無論主考官喜不喜歡,他都還是以自己最擅長的方式來答。

但他看過策問的題目,卻覺得出題中規中矩,主考官的性格似乎與傳言中不同。

他也沒多想,按部就班地答起來。

四書義、易義、書義、詩義、春秋義、禮記義……每部分4-5題,相當於是填空+問答,題量之大令人咋舌。

後接三道策問,帶有思辨性質的提問考察,做文章以表達自己的思想和對策,是耗時間門最長的三題。

緊接著,就是五道算學題目,由簡至難,最後一道甚至會根據某地實際政務考察,複雜至極,不是尋常套用公式能解的。

最後還要賦詩一首。

顧璋腦子轉得快,筆下速度也不慢,也足足花了兩天才寫完。

他將稿紙收好,伸了個懶腰,拿出了他心愛的小砂鍋。

四周學子都已經昏昏沉沉。

有的寫得慢,夜裡著急得挑燈夜戰,如今疲憊與興奮並存、煎熬與亢奮時刻充盈大腦,人都有些處於不正常的狀態。

陡然聞到一股獨特的香氣。

幾乎不約而同地在心中罵罵咧咧起來。

又是這個香氣!

顧璋悠哉地用簡易炊具給小砂鍋加熱,加入早早烘得乾香不帶一點水分雞肉乾,薄如蟬翼的臘腸片等食材。

下面則是撲了一層乾香的米。

這是他研究了許久,才研究出來不會做壞的“預製菜”

傻瓜式放食材和調料,隻要加熱就好,雖然沒有下館子那麼好吃,但是在貢院裡,絕對算得上絕頂美味了。

調料是顧家人試過好多次後搭配的,怕帶不進來,還細細的磨成了粉,和鹽放在一起。

這些粉和水混合在一起,就變成了靈魂小鹵汁,煮拖鞋都好吃的那種!

顧璋此刻也不想著題目,放空大腦,隻等著眼前的飯食出爐。

這會兒爐子裡火大,加入到砂鍋裡混合了調料的水咕嚕咕嚕直冒泡,肉香、熏腸的香味,混合著大米飯的香氣,一下就飄了出來。

讓一眾餓著肚子,或兩天隻吃了點餅子、饅頭的學子口舌生津,控製不住的一下下滾動著喉結。

對面的學子略有呆滯的目光,都落在了顧璋的砂鍋裡。

淺褐色的湯汁裡,若隱若現小塊的肉和深褐色的熏腸片,熏腸看起來就是寧都特產,肥瘦均勻,紋路好看,不用想,那股滋味就在腦海裡浮現出來。

餓了。

好饞。

到底是誰,在考場裡做這麼香的東西?

而顧璋對面一排的考生,更能清楚的看到罪魁禍首是誰。

顧璋聞到撲面而來的香氣,也不禁吞了吞口水,在外普通的吃食,放在如今的情況下,顯得太誘人了!

香噴噴的米飯底部形成了一層淺淺的鍋巴,粒粒分明的米飯上方,鋪了一層色澤誘人裹著一點點油脂的雞肉與熏腸。

他迫不及待舀了勺吃,乾香的肉丁吸飽了汁水,感受到熱騰騰又鮮美滋味在口中綻放,顧璋感覺一連兩天高強度作答的疲憊,都仿佛瞬間門被撫平。

腦子裡升起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夜裡的感覺微涼的風帶來的寒氣都被驅散,他幾乎是一刻不停就吃了下一勺。

對面一排的學子:“……”

怎麼這些東西,到了顧璋嘴裡,就好像變得格外好吃的樣子?

有必要吃得眼睛都眯起來嗎?顧璋你不要面子的嗎?!

學子們牙癢癢,肚子裡的饞蟲好像都鬨騰起來,有的乾脆也熱起了飯,就著顧璋這邊的香味歇息用膳。

顧璋吃完熱騰騰的飯菜,不僅腦子放空了,身體似乎也像是充電般精神奕奕。

他乾勁滿滿的把稿紙上的內容全部檢查一遍,然後提筆往答紙上謄寫。

光是謄寫就謄了兩個多時辰。

他長舒一口氣,平日裡他是沒再檢查的習慣的,因為答紙也不能更改,否則就汙了答卷。

不過今日他還是謹慎地再檢查了一遍,這才交卷,終於離開了逼仄的號舍。

還有不少學子都在奮筆疾書,顧璋一路跟著出來,看到幾個空位,還有人已經面色蒼白,身體都在顫抖,明顯在硬撐。

這會兒也不能離去,隻能在貢院門口等著。

顧璋才走到貢院門口,就見已經有一小群人在門口。

隻有小半部分是站著的,甚至還有躺在擔架上,隻等著貢院門開,就往外抬的。

顧璋目光掃了一圈,突然面色一緊。

他看到黎川和餘慶年都在,旁邊形成一圈不小的真空地帶,黎川正面色發白的靠在牆上,餘慶年蹲在他身旁照顧。

這絕對是出乎他意料的,黎川絕對是他們中最穩妥,最嚴謹的一個,會出什麼意外?

顧璋快步走過去,問道:“他怎麼了?”

才剛剛走近,他就聞到了一股惡臭。

他頓時明白附近無人靠近的原因。

餘慶年無奈道:“川弟運氣不好,被分到了臭號。”

黎川以手掩口,乾嘔兩聲,有些虛弱道:“我沒事,就是有些犯惡心。”

千算萬算,模擬考時最順利,看起來也最好的黎川,竟然遇到了臭號,整個貢院幾千人的排泄物彙聚在一起,簡直奇臭難忍,還要在這樣的環境下作答,實屬地獄級難度了。

顧璋兌換了點薄荷葉,又讓小呆瓜幫忙磨成粉,假裝從調料瓶中取出來,放到黎川鼻子底下:“聞聞這個,看會不會好一點。”

黎川果然好了些,原本憋著的氣,都稍微放鬆了兩分,面色也好了些。

他自己都嫌棄自己臭不可聞,幾欲作嘔,可偏偏兩位摯友都不嫌棄,尤其是平日裡略有潔癖,非金玉錦繡、鮮衣美食不用的餘慶年。

黎川心中有愧,他對璋弟真心相待,可對餘兄來說,多少有些偏頗之心,沒璋弟那般親近信任。

他在心中自省。

顧璋見他好些,也坐下問道:“怎麼樣?”

黎川道:“好多了,這和神仙水的味道似乎有些相近?璋弟彆破費了。”

等貢院大門開了,顧璋和餘慶年一人一邊,將他扶著出去,立馬請了大夫來查看。

幸好無大礙,隻是勞倦過度、氣結不暢,引起胃氣上逆,有些傷了脾。

***

鄉試關係重大,參考人數也多,判卷時間門長,放榜的時間門也長。

顧璋倒是不擔心,難得有許多天空閒,他約著友人在附近玩起來,還以一隻烤三套鴨為交換,找焦老爺子換來了一份旅遊攻略。

顧璋放飛自我的玩去了。

寧都百姓倒是替他急切了起來。

一方面濾鏡十分厚地覺得,沒誰能超過他,解元定是他的,一方面又想顧璋在寧都多留兩年。

除了寧都百姓,遠在京城的朝中。

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得知顧璋參加了今年的秋闈後,也都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和急切。

對百官而言,連續數年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實在好奇得很!

尤其是明盛帝,恨不得給新任提督學政去信一封,好讓顧璋能早早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