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粒 哈哈哈怎麼可能是小石頭的功勞……(1 / 1)

顧大根如往常一樣來田裡乾活。

怎麼也沒想到,遠遠就看見一群人圍著他家的地,似乎看熱鬨一般,指指點點還不停地說著什麼。

顧大根心裡一個咯噔。

這架勢他熟!

村裡哪個男人打老婆、誰家媳婦回娘家、又或者誰家雞被黃鼠狼偷吃了,都能見到這麼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大多不是什麼好事!

顧大根面帶焦急,步子都加快了不少。

地裡能出什麼事?

短短幾百米的距離,顧大根在心裡已經想了無數種最壞的可能。

才跑近,原本嘈雜的聲音頓時清晰起來。

“沒看錯吧?”

“我種了幾十年的地,收成一眼就能看個八九不離十,怎麼會看錯?”

“你還彆說,仔細看看顧家田裡的麥穗,長得是大點,飽滿些。”

“我看著也挺明顯的,最近太熱,忙著挑水澆地,都沒發現。”

顧大根滿心疑惑。

他想擠進去看看,卻被看熱鬨的人群擋住,根本擠不進去!

顧大根著急,用手扒開人群:“讓讓,讓我進去!”

落後半拍的顧老爺子也追上來,著急忙慌地幫忙。

兩人費了老鼻子勁兒,終於成功擠了進去,打眼一看,他們家地好好的,什麼也沒發生!

顧老爺子和顧大根同時鬆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喘勻,兩人就被團團包圍,七嘴八舌地追問起來。

顧大根和老爺子都被問得有點蒙。

他們家的穗粒大?

比彆家看起來都精神些?

他們有什麼秘訣?

這說的是他們家日日在種的地嗎?

大柱見他不信,趕緊指著自家地:“不信你自己看看!”

爺倆同時探頭,眼睛跟探照燈似的,來回對比情況。

乍一看,好像確實沒什麼區彆,畢竟麥穗都長一個模樣。

但隻要稍微用心對比一下,還是能發現其中不同的。

顧大根笑得合不攏嘴,他撓撓頭:“好像確實精神些!”

顧老爺子也喜笑顏開,興奮的拍拍兒子的背:“咱之前怎麼沒注意到呢,這一個個麥穗都跟大胖小子似的,真壯實!”

在村裡,要說誰最有面兒,不是村長、也不是打架能贏的壯漢,那一定是種地最厲害的,每年收成最多的那個人。

要是收成拔得頭籌,那必然成為全村人崇拜的對象。

大多數人家,還會帶著吃食、禮物、收成,特意來換良種呢!

想到這裡,顧老爺子更高興了。

雖然他也不清楚自家地裡的變化是為什麼,但是這片是他伺候的地!

顧璋帶著水來追顧大根,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他原本以為至少到灌漿期結束之後,才會被注意到。

顧璋人小,一下就從人堆中找到縫隙穿了過去。

他將水壺遞給顧大根:“爹,你忘記拿水了。”

顧璋隻是追上來送東西,人還是要去學堂念書的,所以身上穿的是新衣服。

顧璋本來就白,即使這些日子在外面玩,也沒曬黑多少,反而因為鍛煉,整個人看起來更有精神了些。

站在生機勃勃的麥穗地前,看著就讓人覺得眼睛舒暢。

大柱誇道:“小石頭新衣服不錯,看著就是個有福氣的。”

說起福氣,他隨口開玩笑道:“說不定麥穗長成這樣,就是沾了小石頭的福氣。”

大柱就愛這樣開玩笑,但想打聽訣竅的村人們,還真的有不少人低頭看才到他們腰高的小孩。

顧璋:!

他能說大柱叔這張嘴,百分之百是開過光的嗎?

這樣居然都能一語中的?

在所有人中,一下點出他這個最不可能的真相。

顧璋眼中飛快閃過思考,很快拍拍胸脯自信道:“大柱叔你猜得太對了,當然是我的功勞。”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頓時哄笑起來,沒一個人相信。

顧璋心裡滿意,人就是這樣,若是任由他們自己猜,任由他們去發掘蛛絲馬跡,還有可能懷疑到他身上,畢竟人最相信自己的判斷和發現。

但他主動站出來這麼一承認,便再也沒有人會往他身上想了。

“小石頭可真會開玩笑。”

“你人都還沒這麥子高吧?哈哈哈哈~”

顧璋額頭浮現黑線,他人還是比麥子高的!

“說正經的,這麥穗到底為什麼長得這麼好?”遲來的顧村長都忍不住疑惑,直接問了出來。

顧大根和顧老爺子互相看了一眼,“你乾了啥?”“我乾了什麼你還不知道嗎?”

顧老爺子才不管這麼多,他得意道:“那肯定是我照看得好。”

顧大根稍微矜持些,他謙虛道:“可能隻是看起來好,沒收起來都還不好說。”

他嘴裡說著謙虛的話,臉上的肌肉都笑僵硬了。

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自這日起,顧家田附近,就有不少人轉悠。

他們自己看總行吧?

畢竟種田又不是在屋子裡種,誰都能看。

挑水的時候過來看一眼。

休息的時候過來看一眼。

就連吃飯,都樂意捧著海碗,坐到田埂上吃,邊吃邊琢磨為什麼能長得這麼好呢?

甚至有那閒的,都押起了注,賭顧家田裡畝產能有多少。

不過沒多久,這熱鬨就散了一半。

天一日日熱起來,今年格外奇怪,雨水下得很少,近些日子,更是一滴雨水都不落,偏偏還遇上麥穗最需要水的灌漿期。

村裡人不懂什麼灌漿期,但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經驗告訴他們,這個時候的小麥就是要多澆水。

若是沒有足夠的水,最後就算沒有枯死,產量也會大幅度下滑。

他們可不是靠糧食掙錢,他們是靠糧食活命啊!

永河村不缺水,附近有河,聽說是從一條大河中分出的支流。

有了這條河,村裡人都不用擔心小麥因為沒水乾枯死,可小麥正是需要水的時候,天不下雨,就要用人力來補。

這些日子,永河村的村民,紛紛去河裡挑水來澆地,河距離並沒有太遠,可也足夠累人。

一畝地有一個半籃球場那麼大,靠人工擔水回來澆灌,簡直能把人累死。

肩膀上薄薄的扁擔,壓著沉甸甸的兩桶水,一來一回次數多了,能把肩膀磨出血來。

多來兩趟,汗水便直往下淌,渾身就濕透了,臉也曬得黝黑發紅。

更難受的是,汗水浸潤到肩膀的傷口,就是一陣連綿的刺痛,每走一步就是折磨。

短短數日,附近的村落都哀聲一片。

“疼疼疼,你彆抬我胳膊。”

“嘶——輕點。”

顧大根也沒能避免。

回到家揭開衣服,肩膀上就是紅腫磨破的一片。

顧璋隻看過一次,就心疼了。

他還特意跑去河邊看過,也許是為了安全,永河村和附近的村莊,都建立在地勢較高的位置,不可能挖溝渠引水過來。

這兩日,他翻出家裡去年秋天去山裡采摘曬乾的綠豆,又兌換了些甘蔗一起煮。

煮好了之後,又將煮過的甘蔗扔進豬圈。

豬低頭拱一拱,興奮地duoduo叫了幾聲,三兩口就吃完了。

這樣煮出來的綠豆湯,味道絲毫不遜於冰糖煮出來的湯。

起碼顧璋覺得很滿意,甜滋滋的,能解暑還能補充糖分,他一口氣能喝好幾碗。

每日黃昏時分,顧大根和顧老爺子回來,就盼著這口涼津津的綠豆湯。

“咕嚕咕嚕咕嚕~”

顧大根舉著碗喝著喝著就昂起頭,連最後一滴都不放過,一連喝了好幾碗,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顧老爺子則好點,他在地裡負責澆水,擔水回來的活,都是顧大根做的,但也累得不輕。

顧老爺子看著沒多少雲的天色,忍不住歎了口氣,擔憂道:“老天爺可真是折騰人,怎麼一點雨都不下。”

顧大根嘴上不喊疼喊累,也有些擔憂:“前些日子田裡麥子看著精神,我本來還以為今年是個豐年。”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肩膀,酸麻脹痛就如山呼海嘯般湧上來,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最後。

正惱著,耳邊就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我想了個法子,可以讓水自己往咱家田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