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陽華雲海(十四) 江某定一一奉還……(1 / 1)

牡赤山地處平澤大陸最西端的一座孤島, 因天階異獸牡赤一族在此聚居而得名,牡赤異獸的內丹是煉製法器上好的材料,如今牡赤獸已經全部被江家捕獲豢養, 為了方便, 江家便把煉器本部直接搬到了此處。

江顧在法陣中不眠不休穿梭了兩天一夜,剛出來便踩到了片軟膩的東西,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張剛剝了扔出來的牡赤獸皮。

而抬頭望去,目之所及全都是牡赤獸的獸皮殘骸, 層層疊疊壘成了如墳狀的山包, 還有些幼獸隻被挖了內丹, 血肉沒有價值,便活活扔在這裡等死,虛弱的叫聲如嬰孩啼哭。

因為是私自進山,江顧特意改了法陣出口,卻不想改到了屠宰廢棄地。

他拿出易容換形的法器戴上, 瞬間改換了身形,鬼魅般掠過血腥的拋屍地, 摸到了牡赤山的藏寶閣門口。

然而大門前的陣法將他擋在了原地, 這陣法覆蓋了整個藏寶閣, 形製詭譎多變,是由真仙境的大能設置, 若想解開不知要耗費多少功夫。

江顧謹慎地收回了神識,聽見身後有數道匆忙的腳步聲,閃身躲進了旁邊的庫房。

“快些快些,大公子的飛舟馬上就要到了。”為首的中年人催促, 腮邊一顆黑痦格外顯眼。

江顧想起了此人,正是江家的煉器長老樊景,他修為雖然不高,但一手煉器之法出神入化,族中長老多從此人處煉製本命法寶,但尋常子弟根本連他的面都見不著。

聽他的意思,江向雲馬上就要到了。

雖然他早出發一日,飛舟卻遠不比孤身過陣來得快,這也是為什麼江林明知道他會來搶那法器卻臨了才告訴他,隻不過要吃些苦頭。

江顧冷冷看了一眼身上綻開的皮肉。

一行人眼看就要拐過連廊,待最後一人快要離開時,江顧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背後,伸手乾脆利落地擰斷了對方的脖子,靈力包裹之下屍體瞬間化作了一小團霧氣,待前面的人似有所覺回頭,江顧已經幻化成對方的身形跟了上去。

前面的人看了他一眼,沒發現什麼異樣,便轉身繼續走了。

寬闊的庭院中,一艘低調的黑色飛舟緩緩降落。

偽裝成煉器師的江顧落在了一群人的最後面,裝作同其他人一樣低垂著頭,餘光卻落在了下來飛舟的青年身上。

江向雲神情有些懨懨,旁邊的樊景倒是熱情地迎了上去,“大公子,千盼萬盼您可算是來了。”

“都準備好了?”相比之下江向雲態度就冷漠許多。

“都準備好了,山上最好的一頭牡赤獸給您留著呢。”樊景湊近他低聲道:“都已經養到可以幻化人形了,隻要離火丹到手,將這牡赤獸的神魂煉進去,您的本命法寶將是世間僅有的上天階法器。”

江向雲道:“你倒是會糊弄人,離火丹現在都還沒影。”

“正是呢,前兩日本家送來的那件法寶我們已經加工加點地改完了,隻要滴血認主之後,您不僅立刻能找到神鳶鮫的下落,往後要是想知道任何活物或者寶貝的下落都可以。”樊景笑得有些諂媚,“大公子請隨我來。”

江向雲敷衍地點了點頭,身後跟著一個白胡子老道和一個戴著鬥笠的年輕修士,不著痕跡地將其他人隔在江向雲身外。

“是江家請來的客卿,少說修為也有真仙境,專門保護大公子的。”有煉器師低聲道。

豈料話音剛落,一道褐色的影子忽然從他眼前掠過,深深地插|進了旁邊的柱石中。

“呃……”那開口說話的煉器師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抬手想去捂自己的脖子,卻不等將手捂上去,腦袋便緩緩地從脖頸上滑落了下來,咕嚕兩下滾到了江顧腳邊。

“手下人不懂事,不懂事,大公子息怒。”樊景冷汗津津地賠笑,“姚先生見諒,見諒。”

那年輕修士生得白面陰柔,聞言對他露出了個古怪的笑容,抬手將鬥笠收了回來,重新扣回了頭上。

江向雲早就見怪不怪,相較之下竟顯得有些和氣,“走吧樊大師。”

樊景摸了把冷汗,腮邊那顆痦子都跟著顫了兩顫,賠笑道:“您請。”

江顧不動聲色地跟在了眾人身後,那喚姚先生的年輕修士轉過頭來掃視了一眼,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兩秒,又若無其事地轉回了頭。

之前讓江顧束手無策的守護法陣被輕而易舉地打開,江顧便順理成章地進了藏寶閣,在他踏入門檻的一瞬,外面忽然開始地動山搖,傳來了連續的爆炸聲。

江向雲身邊的兩位高手幾乎同時將他護在了中間。

隻這一刹那的時間,江顧趁機分出了極細的一抹靈力包裹住心頭血附到了樊景的手上,這點靈力太過細微,同路過隻螞蟻無異,竟無人察覺。

這還是他從衛風身上得到的啟發。

樊景疾言厲色讓人去查,為免生事端,快步走去了放置那法器的地方,玲瓏塔扣打開,露出了裡面一柄勾陳如意,大約是因為裡面摻雜了江林的狐族血脈,透著些妖異的紅。

“大公子,這便是那尋物法寶。”樊景恭敬地雙手遞上了法器,指尖在觸碰到法器的一瞬,那絲心頭血便融進了如意中。

江向雲刺破了指尖,殷紅的血落在了那勾陳如意上,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血竟然融不進去。

“怎麼回事?”江向雲不虞地皺起了眉。

樊景頓時慌了神,“這不應該啊,您來之前並未有任何人動過這法器,怎麼會這樣呢?”

“你問我?”江向雲抬起看向他。

“大公子恕罪!”樊景嚇得手都開始哆嗦,畢竟江向雲已經是大乘期的修為,身邊還有兩個真仙境的護法做保,碾死他比碾死隻螞蟻都容易,頂尖的煉器師雖然少,但也不止他一個,“我、我這便仔細檢查,定然給大公子一個交代!”

江顧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

他並不需要搶走這件法寶,隻需要動用些小手段毀了它,甚至不用毀,隻要摻進些東西確保它不會找到神鳶鮫就可以了。

江向雲身邊那兩個老家夥太難纏,他若大張旗鼓地動手無法保證全身而退。

但哪怕隻是些細微的手腳,還是被發現了。

在姚立看過來的瞬間,江顧便知道自己暴露了,果斷祭出了所有的天階法寶擋住了對方的一擊,迅速地散化軀殼收攏元神沉入了紫府中的鮫人灣遺跡中,趁著對方疑惑的功夫,鑽入了方才被他刻在門框上的小型傳送陣裡,飛速地接入了來時的拋屍廠法陣出口,緊接著便逃進了無窮無儘的傳送群陣中。

而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公子,我去追!”姚立留下這句話,便緊追而去。

江向雲眯起眼睛,“能混進牡赤山,倒不是一般人。”

“公子,莫非是江顧?”那白胡子老者沉聲道。

“神鳶鮫鱗已經讓給他了,還想要離火丹——”江向雲笑道:“他是不是有些貪心了?”

那白胡子老者低頭道:“您對他太過縱容,小心養虎為患。”

“也未必是他。”江向雲看著手中的名鑒,“唔,他剛才進了族會,名字亮了。”

那白胡子頓時心放了大半,畢竟江顧實在有些難纏,族中近來又重視他,連私吞神鳶鮫鱗這種事情也輕拿輕放揭了過去,若再被他得了離火丹鍛造了本命法寶,此人在江家的地位恐怕又要更進一步。

“看來這如意已經沒用了。”江向雲看著遲遲融不進血的法器,隨手扔回了盒子裡。

白胡子道:“此人修為不高,姚立殺他綽綽有餘。”

江向雲懨懨地耷拉下眼皮,對必死之人沒多大興趣,“走吧,正好去族會逛逛,不知道七弟有沒有想我。”

“…………”白胡子沉默了片刻,心道他是你哪門子七弟,旁支旁了十萬八千裡遠連堂兄弟都算不上。

可惜這位大公子性情乖戾喜怒無常,他便隻能耐著性子陪對方想一出是一出亂逛。

——

扭曲的法陣飛快地從江顧周身略過,強橫恐怖的靈力如刀刃破開氣罩割入身體,原本已經開始愈合的傷口再次被衝開,淋漓血肉掉落轉眼就被法陣湮滅。

身後的姚立仍舊窮追不舍。

江顧身上所有的天階法寶堪堪擋住了真仙境的一擊,其餘法寶都被他用來提高速度,然而在傳送陣中逃竄得越快對經脈的傷害便越大,再逃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他倉促地吞了把丹藥治傷,看向紫府內被自己煉化的鮫人灣遺跡,橫下心來決定賭一把。

“我看你還能往哪裡逃!”姚立禦劍擋在了他面前,周身恐怖的威壓猶如實質將他抵絞進扭曲的傳送陣。

江顧在肉身湮滅的瞬間,雙手結印召出了鮫人灣遺跡的數百條元嬰期的鮫人,這些鮫人眼蒙龍綃,利爪黑長,嘶吼著撲向了姚立。

姚立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一瞬,旋即道:“你究竟是何人!?”

竟能召喚出如此多的鮫人!

“我乃青長溪護法青渡。”江顧連聲音裡的怨毒都學了個十成十,“離火丹早就被周修遠搶走了,你們竟還不肯放過我們少主!”

姚立心中頓時思緒萬千,然而手下的動作卻沒有任何遲疑,上百條元嬰期鮫人在他手中也撐不過幾招,很快他就發現了端倪,“竟都是些怨念?”

江顧早已趁他動手逃出了數十個傳送法陣。

“你竟敢戲耍於我!”姚立怒喝一聲,本命法寶血滔叉陡然暴漲,徑直打碎了幾十個法陣,穿透了江顧的肩胛骨將人釘在了虛空中。

他陰沉著臉飛身上前,正欲伸手揭開他隱藏身份的法寶,面前被他釘住的人卻忽然化作了粉塵消失不見。

“不好。”姚立那張陰柔的臉扭曲了一瞬,澎湃的神識在傳送法陣中鋪散開來,卻早已沒了江顧的蹤跡。

“何人放肆!”一道不悅的聲音猛地在他耳邊炸開,緊接著便是太乙境大能的威壓逼退了他的神識。

顯然有大能正在過傳送陣,卻被他擾了心情。

“前輩息怒。”姚立頓時不敢再繼續探查,果斷收了神識隱進了陣法中。

——

江顧抓了把止血符糊在了被刺穿的肩胛骨上。

斷裂的鎖骨傳來了陣劇痛,他低頭看了一眼突出來的白骨,伸手將那骨頭生生按了回去,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逃跑,甚至連姚立的半招都沒扛住,若不是他收服的鮫人灣遺址暫時迷惑了姚立一瞬,姚立也想活捉他詢問神鳶鮫的下落留著手,恐怕他現在已經元神消滅了。

這就是他和真仙境的差距所在。

他強撐著元神清醒,找了處隱蔽的山洞打坐調息半日,腰間的玉佩忽然閃爍了一下。

“江七,江七!”江林的聲音傳來。

“江向雲去族會了?”江顧冷聲問。

“你怎麼知道!?”江林詫異道,“我也剛收到消息,不過江向雲喜歡坐飛舟,估計兩日後才能到江家本部,你那邊如何了?勾陳搶到手了嗎?”

“我毀了。”江顧道:“我在名鑒上動了些手腳,江向雲大概以為我在本家,你幫我拖兩日。”

“等等,什麼叫你在名鑒上動了手腳?我怎麼幫你拖——江七!江七!”

江顧撚滅了玉佩上的通音符,緩緩張開了手掌。

完好無損的勾陳如意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當然沒有毀了勾陳如意,他原本收服鮫人灣遺址隻是貪圖它底下的靈脈,卻沒想到湖底的墓碑竟然有傳送的功能,方才他便是靠著那墓碑從姚立手中逃脫,又福至心靈般借著勾陳如意上有自己的一縷靈力,通過那墓碑將這法寶拿到了手中。

由樊景親自改造過的法寶,抵得上十件天階法器了。

江顧咬破指尖,徹底認主了勾陳如意,收進了儲物袋中。

他正準備繼續療傷,一股熟悉的氣息忽然憑空冒了出來,急切地纏繞在他的脖頸處,隻是這氣息比之前淡上許多,有種命不久矣的虛弱感。

江顧眉梢微動,正準備用靈氣罩隔絕,那股氣息忽然委屈巴巴地貼在了他受傷的鎖骨處,有氣無力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徹底消散了。

像是死了。

江顧微微蹙眉,手中結印,腕間便多了道紅繩,這紅繩連著衛風的元神,而現在他能感受到衛風逐漸流逝的生命。

他離開陽華宗不過短短三天,衛風就已經快死了。

剛剛死裡逃生的興奮感仍舊在血液中蔓延,自己的所屬物被破壞的煩躁油然而生,他目光陰冷地盯住了手腕間的紅繩。

——

陽華宗,刑律堂。

狹窄逼仄的牢籠密不透風,漆黑無光,衛風伸不開腿,隻能蜷縮成一團,十指傳來鑽心的疼,儘管他不是第一次被關到這種地方,但還是會下意識地恐懼,不受控製地抓撓牆壁,他胸口憋悶,根本喘不上氣來,混沌地偏著頭似睡非睡,卻在快要失去意識時被牆上的雷電符咒劈在了後背上,迫使他睜開眼睛直起身子。

“衛風,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將偷的那些法寶藏在了何處?”

衛風大口地喘了兩下氣,聲音沙啞道:“我沒偷。”

“你還敢狡辯!上次你偷藏寶閣的法器宗主已是網開一面,你竟一錯再錯!”是另一個長老的聲音。

“上次是我做的我認……這次根本不是我……”衛風有氣無力地將腦袋擱在了膝蓋上,扣住了自己被電到發抖的手,“再說這藏寶閣……本就是我爹的,我如果不給你們打開……你們根本沒法用……”

黑籠外面的聲音詭異地停頓了片刻。

衛風扯了扯嘴角,這次他被關的時間是從未有過的長,刑法也比之前他犯錯重上許多,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折磨死他。

看來他拜江顧為師確實讓他們坐不住了,趁著江顧不在折磨得他受不住將藏寶閣的東西全都拿出來,那才是遂了他們的願。

但衛風咬死了不鬆口,因為他知道,一旦他真的全拿出來了,那他就真的是死到臨頭了。

“冥頑不靈!”外面的人厲喝一聲:“你若再不認罪,那便要搜魂了!”

衛風猛地抬起了頭,臉色慘白,“宗門有規矩嚴禁搜魂!”

搜魂可以獲取修士全部的記憶,但被搜魂之後輕則癡傻,重則元神消散,而且血契是他爹衛暝州連結的,衛風記憶中連他爹的面都沒見過,更彆說有解血契的方法了,這些長老也明白,因此他從未被搜過魂,但是現在他們卻——

衛風猛地反應過來,這群人眼看他親近江顧,又無法傷他性命,乾脆將他變成個傻子,江顧自然不會要一個傻了的徒弟,而一個傻子對他們來說更加好控製。

他瞬間感到不寒而栗。

“規矩也是人定的。”有長老的聲音陰森森地傳進他耳朵裡,“衛風,宗門上下好吃好喝地供著你,讓你肆意快活了這麼些年,你竟不知感恩,非要當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要怪你就怪你師父吧,要不是他,你現在還是連雲峰的衛小公子。”

衛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卻直接抵在了籠壁上,被上面的雷電劈得哀嚎了一聲,蜷縮著倒在了黑籠中。

一股陰毒的靈力毫無阻隔地沒入了他的眉心,死死纏繞住了他的元神,衛風頓時激烈的掙紮起來,喉嚨間發出了慘叫,然而那股靈力並未手下留情,徑直刺入了他的元神試圖攝取他的記憶。

沒過多久,衛風扒在籠邊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目光也逐漸變得渙散,但本能卻讓他死死咬著牙不肯放棄,他不想被搜魂!他不想死!更不想變成傻子!

一定有辦法……誰來救救他!

他渙散的眼瞳有一瞬變成了鳶鳥的豎瞳,沒多久又開始渙散,又變成鮫人的灰白長瞳,如此反複掙紮,終於讓他在茫茫山海中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他拚儘全力掙紮著纏了上去,絕望又懇求地呼喊著對方,拚儘全力想用氣息抓住他,最後卻隻能無力地碰了碰對方的下巴,便徹底失去了力氣。

凶狠強橫的靈力終於突破了他元神的阻隔,準備絞滅他的神智。

然而下一秒,一股更為強橫狠辣的靈力直接席卷而過,卷起那股靈力順著它的方向攻入了對方的丹田,不等他開始反抗,徑直侵吞了對方的元神,將三魂六魄擰爛成了碎片。

黑籠外,正在對衛風進行搜魂的長老面色驟變,驚恐地張大了嘴巴,發出了嗬嗬的求救聲,但不等旁邊的人反應過來,他就仰面躺倒徹底沒了氣息。

“神、神魂俱散!”有人率先反應過來,倉促地退後兩步護住了自己的元神,大聲道:“他的元神被人吞了!”

周邊七八位長老齊齊退後,眼花繚亂的拿出了法寶開始結印起陣,將自己的元神死死護住,警惕地盯著周圍。

“敢問閣下何人?為何忽然出手傷我宗內長老?”阮克己定下心神,大著膽子問出了聲。

戒律堂的高門轟然大開,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伴著濃烈的殺意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我還要問你們,為何要出手傷我徒弟?”江顧面帶寒霜,一一掃視過恐慌的人群,目光落在了一個不到半人高的漆黑箱籠上。

“江長老,你有所不知,衛風偷竊了藏寶閣數百件高階法器,我們隻是在例行詢問。”阮克己強行穩住心神道。

“陽華宗例行詢問就是搜魂?”江顧看了他一眼,“不如我也問問你們對我徒弟乾了什麼。”

眾人頓時沒了聲音,卻不約而同又給自己的元神加了層防護。

“江、江長老,”一位長老訕訕笑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回來給我徒弟收屍。”江顧手腕一翻,手中多了柄長劍,劈開了那狹窄矮小的黑籠,渾身是血蜷縮成一團的少年從裡面滾了出來,眼神渙散呼吸微弱,身上每一處都被雷咒劈得皮開肉綻。

幾日前渡劫都沒被劈成這樣。

江顧眼神冷沉,抄起了地上的衛風,目光掃過阮克己等人,扯起嘴角道:“諸位今日替我教徒,改日江某定一一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