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通天塔中 我們這樣好像偷情哦。(1 / 1)

鳳凰骨[重生] 一叢音 8720 字 8個月前

應見畫注視著神色冷然的夙寒聲, 也並未因他突然動手而動怒,反而笑了起來。

——明明還是應見畫那張臉,可似乎是神情帶動五官, 一時間隻覺得他極其陌生而古怪, 讓夙寒聲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夙寒聲沉聲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變成我大師兄的模樣?”

應見畫卻隻是笑, 抬手輕輕一動。

夙寒聲速度極快,手中符紋簌簌飛竄出去, 可還未觸碰到那人身上,靈台一暗, 整個人往後一趟, 昏昏沉沉跌入榻上。

畫舫行了整整一日, 終於在日落後落至通天塔的外界。

晉夷遠打了個哈欠, 去頂樓敲了敲門:“少君,到了。”

裡面沒什麼動靜。

晉夷遠還以為他在睡, 也沒客氣地拍開門走進去:“夙少君……”

剛走進內室, 他腳步猛地頓住。

燭火倒映下, 床榻上空無一人,旁邊的窗欞打開,寒風呼嘯著灌進來。

晉夷遠臉色瞬間沉下來。

萬丈高空的畫舫中, 夙寒聲不知所蹤。

***

通天塔內圍,崇玨神識鋪了千裡也並未尋到應見畫的蹤跡,無法他隻好將蛛網似的神識收回, 禦風至通天塔那處殘破的入口。

象征著天道的通天塔, 卻四處溢滿詭異的魔息,像是從地下八千丈一寸寸爬上來,像是根係似的若隱若現交織在石塔中。

崇玨還未和惡念融合,察覺到周圍陰森的氣息心中隻覺不適。

通天塔那處能直接入塔的缺口, 也不知惡念如何知道的,雖說隻是塔微不足道的小缺口,但走過去卻發現那處高達十丈,外圍空曠,隨著越往裡走才越來越漆黑狹窄。

塔中漆黑無法用靈力來視物,崇玨拿出一顆夜明珠照亮前方的路。

聖物和通天塔隱隱有聯係,光芒將周遭黑暗驅除,偏頭看去就見兩側破碎牆壁上,布滿密密麻麻的符紋和古怪的壁畫。

崇玨順勢一一望去。

他並未去過無間獄,但惡念所言那地下八千丈也有一處同通天塔一般無二的重霄龕廟,場面燃燒著一盞長明燈,守護界門。

牆壁上,比劃輔以密密麻麻的字好像是在描述通天塔如何建立,天道如何恩賜而頂天立地支撐三界和天界。

崇玨眸瞳注視著,心中毫無波瀾。

這數千年來,天道逐漸衰弱,一旦通天塔塌陷,無間獄恐怕也會和三界相連。

崇玨邊看邊往裡走,還未走到儘頭,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世尊。”

夜明珠被無形的靈力托著往前行了半丈。

應見畫也站在牆壁間看著壁畫,瞧見崇玨微微頷首,渾身縈繞著雪花,似乎極其嫌棄這周圍的臟汙。

崇玨眉頭輕蹙:“你何時在此處的?”

應見畫朝著左方指了指:“已進來半個時辰了,從這邊進來的。”

崇玨順勢望去。

果然是另一個缺口,隻不過和他來的路相比要逼仄許多,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崇玨又問道:“你今日去了何處?”

應見畫一怔:“我始終在三裡外的雪山巔中的靈芥中——發生何事了嗎?”

崇玨注視著他,良久才平淡移開視線:“並無,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而行,越往深處便時不時有風穿過狹窄洞穴的聲音呼呼傳來,像是淒厲的悲泣。

崇玨和應見畫並不熟稔,走了許久也沒寒暄半個字,四周安靜得有些可怕。

在塔中無法動用神識,探路也隻能將夜明珠往前飄浮。

不知走了多久,夜明珠靈力消耗過度,已逐漸開始黯淡。

崇玨正要換顆新的,應見畫乾咳一聲,搭話道:“世尊,為何不能用靈火照光?”

崇玨淡淡道:“塔中多年未有人進入,空氣稀薄古怪,貿然用火許是引起靈力炸開。”

應見畫了然點了點頭。

夜明珠剛換成新的,崇玨手一頓,忽而嗅到一股火焰灼燒的味道。

應見畫也反應過來,蹙眉往後看去。

漆黑的來路中,果然瞧見一個火把正在顛顛朝他們撲來,帶著一股即將引爆炸裂的詭異氣息。

崇玨、應見畫:“……”

竟真有蠢貨在此處引火?

崇玨摸不準還有誰會有膽子入通天塔,站在原地等待那人過來。

隻是隨著那火越來越近,周遭彌漫的灰塵和稀薄靈力好像被即將點燃似的,時不時劈裡啪啦發出一道道火光。

隨時都能炸開。

崇玨察覺到不對,當機立斷屈指彈出一道靈力,準確無誤地將數丈之外的火把給熄滅。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舉著火把的人發出一聲尖叫。

“啊——!這什麼鬼地方?!火來!火來啊啊啊!”

崇玨:“……”

崇玨在聽到第一聲尖叫時,便已認出那人是誰,雖然不可置信但身體卻還是條件反射地直接快步上前,一把將人扣在懷中。

“蕭蕭。”

帶著火把進塔中的“蠢貨”正是夙寒聲,他在這種詭異的黑暗中叫得差點缺氧,腦瓜子嗡嗡的,半晌才後知後覺抱著他的那股熟悉氣息。

他哆哆嗦嗦回抱住崇玨的腰身:“崇、崇崇……崇玨?”

崇玨點頭,伸手摸了摸夙寒聲瑟瑟發抖的肩膀,沒有第一時間就先質問,而是輕聲細語地安撫好他。

“彆怕,是我。”

夙寒聲聽到熟悉的聲音,終於徹底鬆了口氣,聲音都在抖,第一句話就不分青紅皂白地道:“都怪你,要不然你,我才不來這鬼地方,咳呸。”

崇玨:“……”

崇玨被倒打一耙,脾氣依然很好,他耐心等著夙寒聲定好心神,才淡淡開始問罪。

“不是讓你在聞道學宮待著嗎,為何要來此處?”

夙寒聲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聞言正色道:“因為我是你們的救世主。”

崇玨:“?”

夙寒聲裝作高深莫測的模樣,見夜明燈照耀下崇玨素白的面容,沒忍住想要踮著腳尖親他一口。

突然,“蕭蕭?!”

夙寒聲當即嚇了一哆嗦,迷迷瞪瞪朝前方看去。

應見畫緩步而來,見他小師弟不害臊地揪著世尊的衣襟,眉頭不自覺皺起。

夙寒聲看到應見畫,本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仔細回想一番,自己是乘坐晉夷遠的畫舫來的,落地後便禦風到通天塔,看到缺口孤身進來。

好像沒遇到應見畫。

見大師兄瞥他爪子,夙寒聲趕緊收回手,乖乖地道:“大師兄,你也在啊。”

應見畫點頭,不悅道:“你呢,誰送你來的?”

夙寒聲不好意思把晉夷遠招出來,尷尬笑了笑。

崇玨許是知曉身為聖物,夙寒聲來此處避無可避,淡淡道:“事已至此,莫要浪費時間問責,先進去吧。”

應見畫也沒拂世尊面子,點了點頭,率先上前去探路。

大師兄一轉身,狗膽包天的夙寒聲一把揪著崇玨的衣襟,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崇玨:“……”

崇玨禁欲千年,好不容易有了個年紀小的未婚道侶,還沒怎麼摸準要如何相處,就被夙寒聲的膽大嚇住了。

這還當著人的面呢。

夙寒聲笑嘻嘻地伸手和崇玨十指交握,啟唇做了個口型。

我們這樣好像偷情哦。

崇玨沒忍住,猛地咳了起來。

走在前方的應見畫聞聲轉頭:“世尊?”

千鈞一發之際,夙寒聲將爪子一縮,借著寬袖的遮掩擋住“罪證”,乖乖回答道:“叔父沒事,被灰塵嗆住了。”

應見畫也沒起疑心。

——讓一個修了多年無情道的人去察覺這兩人的小貓膩,過於困難。

夙寒聲不敢在大師兄眼皮子底下拉拉扯扯了,邊走邊問崇玨:“剛才為什麼要熄滅我的火啊?這裡不能點火嗎?”

崇玨“嗯”了聲,又給夙寒聲解釋了一遍。

夙寒聲恍然大悟:“原來真的能引起爆炸啊,還好滅得快。”

要不然整個通道的人都得給炸夠嗆。

夙寒聲正在慶幸,突然鼻子微微一動,疑惑看向崇玨:“崇……叔父?”

崇玨眼皮微微一跳,嗅到這熟悉的味道,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見周遭的空氣比剛才夙寒聲點火時還要奇怪,無數細小的灰塵在空中炸出細碎的焰火,劈裡啪啦間似乎要連成一片。

應見畫也察覺到不對,三人一同回頭。

就見來路上,又出現了火光。

且這次的火把有兩把,直接燒了個熱火朝天。

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靈修,你確定你兄長就在這兒嗎?”

“確定,他太久沒回來,我擔心他在此處徹底化龍了。”

“哦,行——咳咳咳,這也太黑了,要不再把火弄旺點?”

夙寒聲耳尖地認出兩人的聲音,徐南銜和莊靈修。

來不及多想這兩人為何會在這裡,夙寒聲趕忙道:“師兄!師兄先把火滅了!”

不遠處嘰嘰喳喳的聲音倏地一頓。

“蕭蕭的聲音?”

崇玨沒等兩人走進,直接伸手揮出一道靈力,朝著兩人的火把而去。

但已太晚了。

周遭的灰塵直直炸裂,轟然連成一片在這漆黑幽長的塔中通道炸開。

轟——!

火舌亂舞,砰的朝兩邊席卷而去。

崇玨一抬手,猛地將還沒反應過來的夙寒聲擁在懷中,身上靈力化為琉璃似的護身結界,將所有炸裂阻擋在外。

大概怕爆炸聲太響,他還有餘力捂住夙寒聲的耳朵,擔心他被嚇著。

爆炸聲直接響了大半天,才終於幽幽停止,留下滿通道的灰塵和煙霧,連牆壁上的壁畫都給熏黑了。

崇玨和夙寒聲渾身上下乾乾淨淨,連一點臟汙都沒沾著。

應見畫悶咳幾聲,雖然那爆炸沒傷到他分毫,但嗅著周遭那難聞的氣息和遍地漆黑的焦痕,潔症發作險些直接暈過去。

作為爆炸的中心,莊靈修和徐南銜根本沒意識到火能燎燒整個洞穴,整個人都被炸傻了,滿臉漆黑衣不蔽體,活像是哪裡來的野人。

“咳。”

徐南銜呆愣地咳了幾聲,吐出個漆黑的煙圈。

莊靈修素白的臉都熏得隻能瞧見一雙眼睛,看著慘不忍睹。

夙寒聲遠遠瞧見,雖然可憐但還是沒忍住將腦袋埋在崇玨懷中,憋笑憋得渾身發抖。

咚咚。

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夙寒聲一看發現是應見畫陰惻惻地走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賴在崇玨懷中,還以為被發現了,趕緊就要出來。

夙寒聲已硬著頭皮準備挨揍。

……卻見應見畫快步越過他們,大步流星走到徐南銜和莊靈修面前。

不遠處,徐南銜的聲音還帶著被炸的迷茫和瞧見大師兄在此處的不解。

“大、大師兄?你怎麼會在這兒……啊啊啊!”

夙寒聲:“……”

挨揍者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