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南橋直視著雙眼泛著青黑色,明顯許久沒睡過安穩覺的程鵬輝,心知自己沒辦法幫他解決有關噩夢的問題,便將目光轉向李浩,大致意思是說,這事兒是你應下的,你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你放心,天黑之前我定會找人幫你祛除詛咒!”
李浩迎著戚南橋的目光,自信滿滿地說道。
之後便吩咐獄警把程鵬輝帶了下去!
“你這是想要找淩琦幫忙?”
除了淩琦,戚南橋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做這件事兒。
李浩挑眉看著戚南橋,“那當然了,不然你以為呢?”
他很不明白,明明戚南橋與淩琦的關係、看起來更要好,在審問程鵬輝的時候,這事兒他本可以直接應下的,為何還要他開這個口?
看著李浩的神色,戚南橋也能將他的想法猜的七七八八,因而隻苦笑一聲,“我與淩琦的關係並非如你想的那樣好!”
說罷便不再多做解釋,直接轉身離去。
而此刻隔壁審訊室裡的米月,就沒有程鵬輝那麼好說話了。
整個審訊過程,這女人狡猾的很,哪怕是她主動說的要招供,卻依然對劉海和薛曉的詢問答一半,留一半,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你真的能幫我把許墨那J人、下在我身上的詛咒祛除掉?”
米月眯著青黑色的雙眼,帶著鐐銬的手腕撐著審訊桌,姿勢隨意的交叉而握。
雖然她前面已經招了,如何與程鵬輝一起殺害許墨的供述,對於警察問到的她是如何認識的許墨,以及什麼時候認識的程鵬輝,並沒有直接言明。
事到如今,她還是想為自己保留一張底牌,她做事向來謹慎慣了,為免眼前的兩個年輕警官誆騙她,她決定等一等,先看看鵬輝那邊的情況再說。
“劉海,你跟她說程鵬輝已經招了,有關身上的詛咒,現在已經安排人去幫他祛除了。”
在程鵬輝被帶走之後,戚南橋和李浩二人就直接拐個彎,走了約二百多米,到了電梯側面的審訊室。
本以為劉海和薛曉這邊的詢問也該到了末端,沒想對於警方提出的問題,米月一直都在顧左右而言他,沒有絲毫主動配合的跡象。
戚南橋一時沒忍住,帶上了傳音耳麥,對審訊室裡的劉海指導出聲。
“米月,程鵬輝已經全招了,他身上的詛咒已經在安排人幫他祛除了。”
劉海將戚南橋的話重複了一遍。
“哦?是嗎?”
米月的語氣裡透著明顯的不相信,“那你讓鵬輝親自來跟我說嘛!”
“米月,作為一個愛美的女性,你知道你現在被所謂的噩夢、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嗎?你就不怕一會兒我們叫程鵬輝過來的時候,你會把他直接嚇跑嗎?”
薛曉在旁邊沉思了一瞬,決定先從女人最在乎的外貌入手試試看。
之所以提及程鵬輝,薛曉也是想到米月既然為了程鵬輝殺人,不管其中有沒有著其他原因,程鵬輝這人、在她心中一定有不一樣分量的。
果然,米月聽這話,臉色變了變,正要反嗤,卻驀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連忙抬起戴著鐐銬的手,拚命地往自己的面部遮擋,身體不安的在椅子上扭動,口中喃喃自語,“怎麼會……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了?這是我嗎?不,這一定不是……一定不是我!”
米月知道自己這兩天沒休息好,黑眼圈一定很重,很不好看。卻從未想過、在薛曉遞到她面前的鏡子裡看到的自己、會那麼可怕,醜陋。
鏡子裡的女人,面色蠟黃,雙眼凹陷,發絲淩亂,嘴唇乾裂,她現在的樣子,比許墨死時的樣子,更加可怖!
如果,如果鵬輝看到這樣的自己,一定會……一定會嫌棄她的。
米月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因此,她立即爽快地將餘下的事也交代了個完全,“我說,我說,不過我說完之後,你們不要把我和鵬飛關在一起,我要休息兩天,不……三天,等我把精神補回來你們再讓鵬輝來看我。”
米月渾身顫栗,驚慌失措的提著自己的要求。
“你說吧!但凡有一絲遺漏,我就讓程鵬輝看看你現在的鬼樣子!”
薛曉緊跟著威脅兩句。
顯然,這威脅的話對米月很有用,果然接下來,她老實了許多,也開始認真的回答起了警方的問話。
“據我所知,你和許墨並不在同一所大學讀書,而且你的家庭條件也一般,那麼,你是如何與許墨這位集團千金攀上關係的?”
“要與許墨攀上關係還不容易嗎?”
米月臉上露出輕鬆的笑,仿佛攀上許墨對於她來講,就是眨個眼,喝個水那麼簡單,“許墨這人正直善良,喜愛照顧和關注比她弱小的人群,而我隻需要抓住她這一個特點,就能極快地與她搭上關係。
且,以後隻要持續的在她面前 ,裝裝可憐,在她需要的時候,裝出一副儘管心裡很害怕,卻也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的樣子,她的心就會被我吃的死死的,甚至此後還會對我掏心掏肺。”
薛曉聽著米月的敘述,不由自主地蹙緊眉,暗道:“這不就是她上學的時候,看的那些書上寫的,那種綠茶白蓮花人設嗎?”
“那你是怎麼接觸到她的,又是如何實行的?”
“說起這個就簡單了,”米月唇邊泛起一抹極為蠱惑地笑容,“總體來說,許墨這人還是挺有名氣的,隻要提起她,校裡校外沒人不知道她是何人!
而我隻需要拿點錢,找幾個小混混,幫我盯她一個星期就可以了。
好在,三千多塊錢沒有白花。
由此我知道了許墨的喜好,以及她平時喜歡走的幾條路線,我也製定好了計劃,讓那三個小混混在許墨的必經之路上,堵住她,然後我在挺身而出。
顯而易見,我的計劃很成功,而許墨也如我預想的那樣,很感激我。
而我此時,隻需要在她面前裝裝可憐,適時地添油加醋地、說起自己的家庭情況,引起她的同情心,再加上我曾救過她的恩惠,就足夠在她心中占據一席之位了。
當然,僅此而已,怎麼能夠?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肯定要繼續加深她對我的印象,在之後的相處裡,我一直都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包括她談男朋友。”
“這麼說許墨跟程鵬輝交往的事你也知道,甚至也有所參與?”
劉海打斷米月的話 ,冷著臉看向她的神情,生怕她再耍什麼詭計。
“那當然,要說許墨能跟程鵬輝在一起,那得多虧我啊!
如果不是我在她搖擺不定的時候,給她建議,她也不會那麼快同意程鵬輝的追求。
說實話,程鵬輝那人是我早就看上了的,但是,我知道他那會兒追許墨追的火熱,也就沒有主動湊上去討嫌。
何況,男人嘛!對於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執著,我曾經遠遠地觀察過鵬輝,他眼裡對許墨的誌在必得、幾乎凝成了實質。
所以,他既然那麼想要許墨,為了不讓他失望和難過,我隻能忍痛割愛幫他實現願望了。
隻要幫他得到了許墨,他的眼中自然而然的就能裝的下其他東西了!”
站在窗外戴著傳言耳麥的戚南橋和李浩兩人,一直都在認真聽著裡面的問答,卻始終沒想到,米月早就參與了程鵬輝和許墨的感情裡。
想到二人最後的分崩離析,若也是米月從中周旋,一手促就,那米月這個女人心思可就太深沉了。
“劉海,你問問許東林夫婦倆,每次都那麼巧合地出現在,許墨與程鵬輝的面前,是否都是她在背後操作?”
劉海看著米月,把戚南橋的話轉述了一遍。
“在這事上,我確實做了一點小動作,在鵬輝第一次跟許墨借錢的時候,我悄悄打電話告訴了許東林和王雪,本來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以為不會成功。
哪兒知道,對於我的話,許東林和王雪二人,沒有任何猶豫就趕了過去,而且事情的結果,還真是讓我非常滿意啊!”
米月眼裡透著藏不住的笑意,大概是為她的果敢和睿智,“至於第二次,那我就沒怎麼插手了,我也隻是在許東林和王雪派人,四處找許墨和鵬輝的時候,裝作無意的透露出二人愛巢而已。”
說罷米月抑製不住地笑出了聲,“哎呀!說真的,許東林和王雪這兩個人,做的所有的事真是太好了,沒有一件讓我失望過。我能跟鵬輝在一起,還真是多虧了他們二人的鼎力相助那!”
“那殺許墨的事也是你一早就計劃好的?”
聽著米月的供述,薛曉的心有些發涼,這女人當真是好算計,遇到這樣一個善於謀算的人,許墨會輸,也是一早就定下的結局。
隻是,真是可惜了那樣一個善良正直的女孩了!
也難怪她會心有不甘,化成鬼也要來討因果了。
“不,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打算殺許墨!”
米月止住臉上的笑意,正色道:“這事要怪就怪鵬輝,我那麼愛他,想要和他結婚,他總是找借口推辭,不願和許墨分手。
為了能長長久久的跟鵬輝在一起,我隻能想辦法除掉許墨,所以我找了個時間把許墨約出來,很巧妙地將許東林和王雪,並非意外死亡的信息,透露給了她。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開始悄悄找人調查起了她父母的死因,而我隻需要等著她送上門,遞給她一杯加了□□的茶水就可以了。
我原本與鵬輝計劃,許墨死後,我們用她出國進修的名義來蒙蔽外人,等個一年半載,我們在向外透露許墨在國外遭遇意外死亡的消息。
公司大多數都是我們自己人,在此事上,為了他們手中早已握緊的股份,以及公司未來的發展,他們自然會好好的給我們做掩護。
本來這一切計劃的好好的,我是萬萬沒想到,許墨那賤人,竟會像電影裡演的那樣,陰魂不散的跑出來搞什麼複仇!還真是可笑!”
說完米月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閉上眼睛,仰頭靠在審訊椅背上,不在言語。
她大概覺得可笑的是她自己吧!亦步亦趨,精心設計,到最後不僅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聽罷米月的供述,薛曉不得不承認,米月的算計簡直是毫無漏洞。
這要是沒有許墨出來複仇,這事兒或許就真的不會被人發現,而米月和程鵬輝這兩個人可能真的會就此,結婚生子,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