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雪在參觀新擴建的學宮。
依舊掛著鹹陽學宮的名字,但在她看來,這更像是母星工業時代的學校。
參考了她當初臨時建設出的培訓班,教室的窗戶采用了大塊的玻璃,推開窗就是大片大片的陽光灑進來,是最適合上課的地點。
桌椅一排一排的擺放著,一間教室大概能坐四十來個人,這樣的教室在星際時代隻能算是小班,但在習慣了口口相傳,師父帶弟子這種形式的大秦,已經算是超級大班了。
考慮到我們各位老師的接受能力和教學水平,每天安排的課程並不算多。而且作為第一批老師,這些人也不是學校的固定人員,而是各家塞進來搶上份額的弟子。
如此一來,雖然教學資源豐富,但真正的效果卻無法與師父弟子傳承相比。
“怎麼不繼續用之前的方式,那速成法挺不錯的。”
雖然培養出來的都是基礎人才,但正是他們填補了秦國大量的官吏空白。
此次陪同參觀的是公子將閭,他聽到這問話隻能露出苦笑,搖頭道:“那些人能快速培養出來,倚仗的還是秦國多年的人員儲備,但小吏易得,人才難求。如會計郡那般需要統領全局的人才,就隻能從朝廷抽調。”
但問題是現在一個蘿卜一個坑,大家都是超負荷運轉,滿朝上下誰不是掛著黑眼圈頂著紅血絲?連他們這些原本能混日子的公子都被拖出來乾活。
為了能儘快印刷好學宮所需的課本,他那幾個年長一些的姐妹都到印刷廠去督工了。
這缺人的情況比微生雪想象中的更嚴重,難道他們就沒有人才選拔機製嗎?
“人才選拔?”公子將閭反問,“您說的是軍功授爵製吧。”
商鞅變法廢除世卿世祿製,以軍功代替,打開由下而上的晉升通道,給了底層希望,秦軍也因此異常勇猛,被六國稱為虎狼之師。
微生雪點點頭,又搖搖頭,“軍功授爵製是一方面,但他隻能選拔出適合從軍的人才。而且平心而論,那些沒有接受過任何教育的平民,他們的上限恐怕連一個縣令也比不上吧。”
這是自然。
連名字都不會寫的人,如何能當任官員,管理一方。
微生雪道:“軍功授爵製是武,那文呢?”
“一個國家若隻有文沒有武,那就如小兒抱金磚過市,誰都能來搶。若一個國家隻有武沒有文,它會迎來短暫的頂峰,有迅速衰落。”
她轉頭笑看著公子將閭,神情和善,說出的話卻仿佛預言一般,讓他在這微涼的秋風裡生生冒出一層冷汗,“這樣的國家,壽命至多一百年。”
“這個國家會化身為一台戰爭機器,它的所有製度、所有人才、所有發展,都是為了對外戰爭而準備。獲得勝利,以足夠的戰爭利益來緩解國內尖銳的矛盾,維持國家體係。當這個國家停止戰鬥的步伐時,它就會因為利益不足而激化內部矛盾。”
她每說一句話,公子將閭的
冷汗就冒出一層。
他忍不住將每一句話與大秦對應起來,然後絕望地發現,似乎每一點都能跟大秦對上。
他甚至明白了,為什麼秦已經一統天下,父皇依舊不肯停止對領土的渴望。
沒有獲取足夠的土地和財富來穩定軍隊、分配利益,這一整個體係,所有依附在軍功授爵製上長起來的新貴族,都會因此產生矛盾與衝突。
“那現在父皇不打仗了,不會影響大秦嗎?”公子將閭憂慮道。
微生雪道:“現在是做大蛋糕的時間。每個人占據的份額差依舊不變,但蛋糕變大,每個人得到的也就多了。隻要保證了自己的利益,主要矛盾也就成了次要矛盾。”
公子將閭聽著這一個個陌生的名詞,眼睛裡浮現迷茫之色。
仙人難得開小灶,但他卻聽不懂。
有沒有人來你給他講解一下啊?
微生雪笑了笑,沒有再解釋,隻道:“嗯,你隻需要知道,隻要大秦一直在變好,那麼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
公子將閭一點頭,這句話他聽懂了,也記住了。
“哎呀,都扯遠了。”微生雪一拍腦門,“我們繼續來說人才選拔的事。”
“武有軍功授爵製,文也該有相應的晉升製度,比如……”
滴滴滴!
正當她要說到關鍵的時候。腰間懸掛的傳音石嘀嘀嘀的發出響聲。
微生雪低頭瞟了一眼:咦?是劉季。
按照現在的行軍速度,他應該差不多到會計郡了吧。
這時候請求通話,難道是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微生雪抬了抬手,示意話題暫停,放出靈力溝通傳音石,裡頭立刻傳出劉季的哀嚎聲:
“仙人呐,我劉季今天就要死在這府衙裡頭了!”
……
會稽郡。
因匆忙接手前任郡守留下來的事務,再加上這次因黔首對氏族的衝擊而折損了大量的小吏,本就匱乏的人手更少了。
建設珍珠養殖基地一事,更是給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那麼多人招進來,需要有人分配工作,需要有人管理,需要有人指揮,上百號人的基地,僅各級管理人員就要至少十幾個,但實際上能抽出來的人手頂多幾個,他們剩下的工作就全壓在其餘人身上。
要不是劉季工錢獎金給的大方,底下這些人早就怨聲載道不服管了。
這種工作強度對大秦官吏來說是平平常常的日常,但在這些習慣了輕鬆混日子的六國舊吏看來,他們就是被秦人壓榨了。
當官做吏誰不是悠閒自在搜刮民脂民膏,怎麼一到秦人手底下,就成了拉磨的驢,每天從睜眼乾到閉眼,晚上連做夢都是在乾活。
這日子是人過的嗎?
大秦眾人:啊?
當官的不都是這樣嗎?隻要乾不死就往死裡乾。
已經習慣了內卷的大秦人表示不理解你們這些人的懶
惰。
六國人:秦人天天把人當驢使喚,這日子沒法過了!
大秦人:六國人如此怠懶,肯定是心向故國,對大秦不滿!
兩邊互不理解,並且覺得對方有毛病。
埋頭苦乾兩個多時辰,終於把積壓的事物處理了大半,結果一抬頭就看到小吏捧著至少一尺厚的公文往這邊走來,劉季一低頭把腦門砸在床桌上,絕望地哀嚎。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考慮到底下這些人的承受能力,也考慮到自己的幸福生活,劉季果斷向仙人求援。
他在鹹陽時就知道人手不足,也知道並不能快速的培養出足夠的人才,隻能往死裡壓榨他們這些現有的。
但是……
但是!
那是仙人啊!
仙人無所不能,無所不知,肯定有辦法解決!
抱著這樣堅定的信念,劉季難得正式的沐浴焚香,從寶匣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
至於為什麼不走傳送陣……
這個問題嘛,當然是為了避開陛下啦!
他如果向陛下提出,給老大留下一個能力不足的印象不說,八成也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回複,畢竟畢竟嬴政自己還缺人缺的厲害,天天爆肝到深夜。
劉季虔誠地將那塊仙人親手贈予的玉石放在錦緞鋪就的小台上,恭恭敬敬地先行了一禮,一張口就是熟悉的流氓風味:
“仙人!我劉季今天就要死在這府衙裡頭了!”
……
“人手不足啊……”
微生雪幽幽一歎,“確實有辦法,剛才正說到這個話題。”
“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等此事奏效起碼也得一年,怕是幫不了你了。”
一年!
劉季的眼睛biu地亮了。
這可是第一次有確切的時間!
一年算什麼,他在這裡至少得待五六年,可比朝中那“儘快派人”“儘量抽調”說得殷切,實際上三五年都不一定能抽出人來的好多了。
得了好消息,劉季說的話極為動聽,什麼誇張的讚揚都往上堆,聽得微生雪嘴角抽搐。
好話人人愛聽,但過於誇張的好話隻會讓人腳趾摳地。
……
午時過後,正是群臣忙碌之時,但陛下竟然要再開一次廷議。
群臣驚訝之下,各自打聽起消息。
此時對消息的管控並沒那麼嚴格,有意探聽之下,他們很快就知道是仙人與陛下一起用午膳了。他們甚至打聽到了,在那之前她由公子將閭陪同前往鹹陽學宮巡查。
難道是鹹陽學宮出現了什麼大漏洞?
還正好撞到了仙師面前,引著他向陛下告狀?
百官在心裡暗罵:是哪個糊塗蛋乾的事?可千萬彆牽扯到他們頭上來。
不管心裡怎麼想,在陛下的旨意下,他們能立刻整理官服,放下手中的事物,從各
自的衙門出發,彙成一條黑色長河,進入鹹陽宮。
像某些格外機靈的人,甚至還往袖子裡揣了正在處理的公文,以防萬一陛下突然問到,好及時奏報。
“會計郡郡守劉季傳來消息,請求增派人手,諸位可有解法?”嬴政並沒有在一開始就拋出微生雪講的內容,而是老生常談般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底下群臣都有些奇怪,此事自大秦一統六國以來就存在,並非一朝一夕可改,陛下此時提出,難道是已經有了解決之法了嗎?
“臣正在協調各方,必儘快抽出人手支援會稽郡。”李斯作為文官之首,自然要第一個出來表態。
“學宮中的學子兩月後畢業,一畢業就可分配至會稽郡。”負責鹹陽學宮的博士立刻跟上。
嬴政目光掃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跟沒完成作業的學生一樣不敢與老師對視。
嬴政暗暗歎了口氣,但也知道這件事他們也儘力。
要解決說難也不難,就一個字:拖。
拖到大秦存在的時間久了,拖到天下已經習慣了秦的通知,拖到大秦找到一條新的人才舉薦之途。
此時要提前解決,那就隻能借助外力破局。
嬴政起身,對著一旁的微生雪俯身一禮:“政請道友指點,解大秦之急。”
殿中群臣霍然抬頭,見到帝王動作,又迅速低下頭,跟隨他深深拜下:“請仙師憐憫,解大秦之急。”
微生雪站起來,用靈力把嬴政拔了起來,順手一揮袖把彎腰的眾臣也掰直了。
“不必如此大禮。”
她看向嬴政,瘋狂示意:我們商量時你可沒說架勢這麼大!
嬴政眼珠右轉,避開了她的目光,又想再來一禮,然而被靈力壓住連手都抬不起來,隻能無奈地動動嘴皮子:“朕代大秦上下,多謝道友援手。”
殿中群臣一邊在心裡瘋狂尖叫:啊啊啊啊仙人的仙法!仙人的仙法落在我身上了!啊啊啊這身衣服我不洗了!我要留著當傳家寶!
一邊恭謹地再道謝:“多謝仙師指點。”
微生雪袖袍一揮,重新落座,隨著她的動作,眾人發現落在身上的壓力已經沒有了,於是立刻抓緊時機行了一禮,才回到原位。
她伸出兩根手指,“有兩種方法。”
“一為高考製度,一為科舉製度。”
高考,聽起來與學宮中的考核相似。
科舉……這個詞……
舉,有舉薦之意,是現在主要的招攬人才方式。
科……
一群飽學之士在章台宮苦思冥想,這個“科”到底是什麼?
“科,科,”儒家一名博士低聲念著這個字,“聽起來很耳熟,到底在哪裡見過呢?”他握拳捶捶自己的腦袋,“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科?
科!
“陛下!”淳於越睜著堪比一百瓦燈泡般閃亮的眼睛出列,“《論語.八佾》中有
言:射不主力,為力不同科。科,等也。”
“這科舉,當是根據不同能力舉薦不同人才之策。”說完他有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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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若隻是舉薦之策的變種,那與現在何異?並不能解決朝廷缺少賢才的現狀。
李*法儒兼修*大佬*斯靈光一閃,想到仙人似乎特彆喜歡用考試來檢驗學子的能力。
那這二者之間有沒有聯係呢?
他快速搶答:“這科舉,應當是用考試選拔出不同能力的人才,以此為依據對不同等級的人才進行分配。”
微生雪聽著他們三言兩語間,已經將科舉的本質猜得差不多,不由對他們的典籍起了一些興趣。
“沒錯,科舉就是通過考試選拔人才官吏的製度。”
她眼中蕩漾起溫柔的波瀾,像是為見到璀璨文明的一角而高興,“僅僅是根據隻言片語就能在曆史中找到答案,你們果然是一個浩瀚而悠久的文明。”
聽到這句話,大秦君臣對視一眼,齊齊滑下一滴冷汗。
糟糕,最近得到的好處太多,過於興奮,都忘了大秦的新國設。
還好沒有暴露。
“是啊,是啊,感謝先祖,給我們留下繁多的典籍筆記,讓我們這些後人還能透過筆墨書香窺見一絲曾經的輝煌。”這是想起來又開始胡扯吹先祖的。
“過去已經是過去,天地大變後的衰弱在所難免,重要的事要把握好現在,創造一個不輸於先祖的輝煌文明。”這是提前開始鋪墊,為以後暴露做準備的。
“唉,現在隻能從殘存的隻言片語中回望先祖的生活,我們甚至連這些言語的真假都無法辨彆,或許那隻是後人的想象,並非先祖所在的真實。”也有人搖頭苦笑,為他們過去的謊言打補丁。
微生雪興致勃勃地加入討論,“傳聞有大能可波動時間之弦,於時間長河中逆流而上,窺見曾經發生過的畫面,更有甚者,能直接躍入時間長河,於源頭改變曆史,將一個世界分化出不同的支脈。”
下面張口欲言的人閉了嘴,怎麼會這樣啊!我們連想象都比不過仙人!
窮儘想象也隻是幻想呼風喚雨、騰雲駕霧之能,仙人直接就改變曆史?!
是他們輸了。
嬴政輕咳一聲,給他哽住的愛卿解圍,把話題拉回正事上來,
“這‘科舉’應當不是像學宮中這般,簡單的考試吧。”
微生雪點頭,“確實是考試,但不是這麼簡單的考試,而是在全國範圍內,針對所有讀書人開展的全範圍人才選拔製度。”
“在我們那兒,曾經有一句話: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嬴政被這句話說的心頭一熱。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這短短一句話背後,隱藏的是皇帝對思想學說的絕對權威,這是現在依舊在為百家爭鋒頭疼的嬴政所期待的。
與他相比,底下群臣的心情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但他們默
契地保持安靜,聽仙人詳細介紹這“科舉”背後的規則。
“根據下屬各級地方機構,劃分出縣級的院試,省級也就是郡級的鄉試,中央禮部的會試,最後是皇帝主持的殿試,每一次考試選出最優秀的一批,並授予不同等級的頭銜和相應的優待。通過所有考試的優勝者被稱為天子門生,那是全天下讀書人的至高榮耀。”
“曾有詩雲: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這就是在說,出身貧寒的讀書人依靠科舉改變命運的事。”
不僅僅是改變讀書人改變命運,也是皇帝控製的讀書人的思想。
當獲得皇帝的認可稱為全天下讀書人的至高榮耀,那豈不是說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他們百家思想呢?!
難道要為了諂媚皇權,連自己的思想都拋去了嗎!
此與走狗何異!
這讓大秦一眾敢跟皇帝當場叫板的大臣們全身難受,鼓脹的情緒讓他們想脫口而出的反駁,最後淹沒在仙人清澈的眸光中。
仙人當面,不可失禮,不可冒犯。
不過這科舉內容,可以與陛下再商議商議。
“科舉也有分科取士之意,按照不同的側重點分為明經、明法、明算等多種科目,這個可以根據需要的人才靈活變通。”
微生雪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繼續道:“科舉可以打破階級壁壘,打開底層晉升的通道,與大秦的軍功授爵製有相似之處,說不定你們這軍功授爵製就是上古時期人才選拔製度的殘留演化。”
眾臣眉頭一皺,在心裡偷偷反駁:這是商君之法。
不過聽仙人說與軍功授爵製相似,他們拉到頂點的警惕心才往下放了放。
還以為又是一個商君呢,嚇死他們了。
當初商君推行軍功授爵製,廢除了世卿世祿製度,把全秦國的貴族都得罪了,孝公一死他就悲劇了。但老貴族也全沒了。
軍功授爵製推行上百年,但真正靠此爬到決策層的平民一個都沒有,在場的各位哪個不是有名有姓,就算出身低微,也有個好老師改變身份。嗯,此處特指某個站在文官首位的李某人。
考試要識字,要讀書,這些都是他們遠勝於平民的優勢。
甚至有些武將都開始琢磨起來了,現在天下承平,以後打戰的時候少了,自家也要考試考慮家族延續的問題了。家族武藝不能丟,但那些沒有繼承權的嘛,可以丟出去試試水了。
若是能成,就多一條晉身之路;若是不成,也是給仙人捧場,多一分香火情。
“請問仙師,高考何解?”
——各位,不要沉迷了,還有一條路沒問呢!
“高考啊。”
微生雪輕輕蹙眉,她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講起。
高考依憑的是全民教育,是對廣大學子的二次分流,也具備一定的人才選拔作用,但相對於科舉來說沒那麼強。
“高考全稱高等學校招生考試製度。與科舉
相同,高考也是針對所有讀書人的一次考試,但它主要是十八九歲青少年的主場,本質是學院招手學生的一次選拔,而非官吏的挑選。”
微生雪加快語速,“小學六年,初中三年,中考後分流,考得好的繼續上高中,考不上的去技術學校學一門技術,高中三年再高考,高考之後就是上大學,大學細分為上千門不同的專業,之後還會繼續深造。”
相對於剛才的科舉,這“高考”的講解就顯得既具體又空泛,這似乎也隱隱透露出仙人的選擇。
計然學派博士飛快計算起需要支撐這麼多次分流的學生數量,他一邊算一邊吸氣,成功吸引了周圍一圈人的注意。
站在他身旁的博士見他手指掐算都快抽筋了,緊張地看著他,“算出來了嗎?”
一向以計算力自傲的計然學弟子搖搖頭,眼中還凝著驚駭,“很多很多。”他看向周圍的人,再次強調,“非常非常多。”
而且要湊出這麼多能層層選拔依舊足夠的學生,那最開始要招收多少?
他們有多少人要讀書識字?
之前仙人拿出來極其簡易的識字拚音,就是為了這些人開蒙準備的嗎?
他不知道,也不敢再深想,兩手一揣,又恢複了往常那樣不起眼的沉默姿態。
嬴政的聲音遙遙傳來,“道友似乎不看好這‘高考’製。”
仙人一如既往地直白,“你們連一年培養兩千人都艱難,哪來的師資支撐高考製度。”
“更何況,從小學到大學畢業,要十六年,從七歲到二十一歲都在讀書,你們能接受這麼多人、這麼長時間不從事生產經營活動嗎?”
不可能。
所有人心中跳出這個答案。
大秦要服兵役徭役,不可能讓這麼多人一直待在學校中。
他們沒有說話,但仙人似乎聽到了他們心中的答案。
“所以啊,”她縹緲又悠遠地聲音自上飄下,“自己培養,哪有撿現成的香。”
六國這麼多人呢,還不快去撿漏!
仙人的語氣依舊,落在眾人的耳中,卻平白多出了幾分居高臨下的透徹與疏冷,
“六國之人複國,複的是故國,還是他們舊日的高人一等?”
當又一個居於人上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們會做出什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