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一座院子中, 不時傳來聲聲沉悶的轟隆聲。
扛著鋤頭在不遠處路過的農戶掏了掏耳朵,就繼續往前走了,他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他是住在附近的村民, 自從上個月開始, 他們村子中就常常能聽到轟隆轟隆的聲響。
剛開始時他們還以為是老天爺發怒,一聽到就死死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一動也不敢動。後來時間久了也就知道,這是神女下凡,把天上的雷帶下來了,聽說還要給陛下傳授天雷呢。
天爺啊,那豈不是以後皇帝陛下也是能召喚神雷的人了!
不過這些事跟他們沒關係, 隻是太陽落山後的村頭大樹下多了些談資。
又是一陣巨大的轟隆聲。
在官道上走著的幾個人被這一聲巨響嚇得一個踉蹌, 差點趴到地上, 農戶順手拉了一把, 免了他們臉著地的慘事。
他笑嗬嗬的說:“你是外面來的吧。”
那外鄉人也是驚訝:“兄弟,你怎麼知道?”
農戶說:“隻要看你表現,自然就知道。”
長住在這周邊的人,哪裡會被嚇到,早就聽習慣了。
那外鄉人一聽就起了興致, 原聲追問這是什麼。
聽起來像是天上的雷霆, 但人間怎麼會有天上的雷霆呢, 而且就從旁邊傳來。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公輸家的當家人公輸朗。
公輸家與墨家不對付由來已久。
在專業技能上,墨家與公輸家接近,屬於競爭對手。
從曆史淵源上來講,在公輸家弟子看來, 墨家的祖師爺墨子就是踩著她們老祖宗魯班揚名天下。
昔年魯班製作了攻城的雲梯,助楚王攻打宋國,結果墨子聽到了跑來阻止,並與之開展了一次機關演練攻城,最後魯班九戰九敗,楚王無奈放棄攻打宋國。
墨子也因此聲名鵲起,連帶著墨家“兼愛、非攻”的思想也為諸國所知。
公輸家:那就是一個卑鄙的小人!故意與我們祖師爺交好,有把他當踏腳石名揚天下!
隻是後來墨家分裂成了三派,楚墨多遊俠,齊墨擅辯論,而相裡氏墨擅長製造研究,追求務實,與秦國相合,多年來一直為他們研究製造兵器,不得不說,秦能一統天下也有他們一份功勞。
公輸朗此番前來秦國都城鹹陽城,也是收到門下弟子的傳信,這裡出現了一種宣傳思想的利器,各家都派人過來了,公輸家絕對不能落後。
他看過弟子傳過來的信件,那信件字數有小幾百,卻是薄薄的一張如同絹布一般。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門下弟子奢靡,用了絹布傳信。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種前所未見的材料,而且價格遠低於絹布。
聽說是那始皇帝傳遍天下的仙人所授。
他不知道仙人是真是假,但就憑她拿出來的這一物件就可以看出,此人絕非尋常。
現在不比從前。以前諸侯國都還在,這家不行去那家,總有把他們奉為座上賓的國家,但現在除了秦國,他們哪兒都去不了。
公輸朗有隱隱的預感,公輸家能否得到,君王重用就在此一遭了。
在這樣的預感下,他領著一眾弟子親自來了鹹陽城。
事實證明他這一趟果然沒有來錯,還沒踏進鹹陽城的地界,就得到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消息。
可惜農戶也知道的不多。除了最開始那句天上的神女所授雷霆外,其他的聽起來就是風言風語、以訛傳訛的謠言。
不過僅僅是這個消息就讓他非常感興趣了,覺得不虛此行。
“走吧,”他對身後的弟子說,“先去公輸家的駐點探探消息,然後去求見始皇帝。”
……
此時,距離他們不遠處的紅院中,方士們正在挑揀煉丹爐的碎片殘骸。
他們又一次炸爐了。
自從從泰山東海回來之後,方士們就被分為了三批。
一批隨著徐生一起學習出海的知識,等到大船造好就要出海。
至於尋找什麼,始皇帝也沒有說,總歸是要找到些好東西才能將功折罪。
還有一批就是當時臨死前喊出能將農藥直接能塞到莊稼裡面,讓它們長得又大又多的人。他們大部分在仙人的指派,去研究農肥了。
之前已經做出來用屎尿做的肥料,聽說效果不錯,施過肥的那幾畝莊稼長得格外好。現在正研究仙人說的綠肥。
那些人一天天的淨跟各種草打交道,新鮮的、爛了一半的、全爛的,再加上一些腐葉和五穀輪回之物。一起發酵起來,那味道可真是一聞終生難忘。
想想成天跟那些東西打交道、已經醃入味的同僚,又想想另一撥成天泡在水裡、都快泡成鹹魚的同道,在院子中的這些方士覺得他們已經很幸福了。
雖然時不時就有被炸飛的危險,但好歹吃好喝好,除了不能出去外,各種待遇堪比以前。
尤其是皇帝陛下,再次對他們予取予求。
隻要他們用得上的,再稀少再珍貴的東西也能送進來。
這不禁讓他們有些飄飄然,甚至覺得一輩子就這麼過也挺好的。
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從座上賓成為了打工仔。
剛才那一聲劇烈的是轟隆聲,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相比於最開始,他們已經學會了熟練地躲避並練打掃戰場,還學會從殘骸中分析是哪一環節出現了問題。
他們走出掩體,扒拉開丹爐碎片,小心地收攏起焦如黑炭的殘渣。
坐在一起複盤剛才的操作。
……
幾個方士圍在丹爐邊,一人小心翼翼地掀開爐蓋,一人提著一把精細的小稱,上面放著一小堆黑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往丹爐裡倒,每倒一點就往裡面看一眼,向身後抱著筆墨的方士詳細描述,由他記錄每一次配方的反應。
這黑色的粉末需要很細致地加進去,它易燃易爆,一不小心就會引發的爆炸。
方士很細心,把粘在秤上的一點粉墨也刮進去,絲毫不敢大意,一放完就馬上往後面退。
另一個拿著蓋子的方士,見他已經結束,努力控製住跟著後撤的衝動,手抖都不敢抖一下,輕輕地、緩緩地往下面蓋爐蓋。
前幾次的爆炸已經讓他們知道,爐中的東西有時候蓋子重一點也會發生爆炸。多次試驗後他們得出結論,是因為爐子被蓋子震動了。
得出這個結論後,一眾方士表情豐富得想罵人,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這個發現記下來。
蓋子一蓋好,最後一名方士也後退了好大一段,躲在用水泥澆築的掩體後面,探頭觀察。
火焰依舊在灼灼燃燒著,沒一會兒,煉丹爐就開始輕輕震動,然後幅度越來越大。
一看這個表現,他們就知道了,一個個縮著脖子縮著腳,一點頭發絲都不敢冒出去。
果然沒過一會兒,丹爐所在的地方發出了輕微的哢嚓哢嚓聲。
方士們這回把耳朵也一起捂住了。
轟隆——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爐子碎片四散飛濺,嗆人的濃煙滾滾而來,瞬間將這不算小的房間染成硝煙彌漫的戰場。
方士們又在掩體後躲了一會兒,離窗戶近的一些幾個人還伸手捅開了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
風吹散裡面過於濃烈的刺鼻味道。
又過了一會兒,等濃煙緩緩散去一些,就有穿著厚衣服,連臉都沒露的方士,拿著長柄的工具去收集殘渣。
“咳咳咳,這威力越來越大了。”
盧生從掩體後走出來,抹了一把冷汗。
他後怕地拍拍胸口,又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確定沒少胳膊少腿,也沒哪裡流出大量血液,才放下心來。他那位置極其驚險,正有一塊飛濺出的鐵片直直地插進水泥掩體中,幸好做的掩體足夠厚實,不然能連著他一起紮穿了。
侯生從另一側走出來,看著他們前面比上一次破的更多的掩體,不由驚喜道:“這次威力又上升了,真是太好了。”
在他身旁另一個方士,卻重重地歎了口氣,“威力大有什麼用,不能控製的東西根本就沒法用。”
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們這段時間也不算是白費時間,至少知道哪些東西能用在裡面,哪些東西不能放。”
說起他們這段時間的研究,那也算是波瀾起伏。
之前引起大爆炸的沼氣,在他們天馬行空的想象和墨家黑科技的加持下,硬生生搞出了會噴火的火龍槍。
可惜仙人描述的火藥卻一直沒結果。
其實也不是沒有任何成品,但都是像現在這樣不可控的,他們能觀察出來,丹爐什麼時候會爆炸,但是這東西總不能每次用,都帶上一兩個方士,讓他們現場拿出煉丹爐煉吧。
就在他們愁眉苦臉的時候,門外傳來敲擊聲。
叩、叩、叩。
“幾位大人,仙師命人送來東西,說是硫磺,給幾位大人煉製火藥使用。”
侯生聽到這話,眼底驟然凝起一團雪亮的光,刷一下就把門拉開了。
“快!東西在哪裡?快給我!”
“是什麼?仙人送來了什麼?”
侯生剛把東西拿進去,就有一群方士圍上來連聲追問,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在他們看來,這一定是仙人知道他們長久研究不出成果,特地給出的指點。
包裹一打開,裡面一堆黃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
有人撚了一撮,嗅一嗅,舔一口:“這好像是硫磺。”
“硫磺?!”
“我們這也不泡酒,也沒有皮膚爛掉的人,仙人送硫磺來做什麼?”
“仙人此舉必有深意!”盧生斬釘截鐵地說。
“仙人會不知道這個時間段,正是我們研究火藥的時候嗎?”
他一把這關鍵時間點點出,就有人恍然大悟,“我們剛好失敗了一次,仙人的東西就到了,這一定是助我們研製出正確配方的材料!”
“我們之前就找到了兩種每次都會用到的材料,或許這就是最後一種。”
方士們對視一眼,紛紛起身離開這個房間。
因為他們破壞力大,東西壞的快,所以在這個莊子上,嬴政為他們準備了許多一模一樣的房間。
他們此行正是去另一個完好的房間,進行下一步研究。
不過得到了正確的材料,或許再過不久,他們就能順利研究出來了。
金色的陽光灑在地上,將他們的影子拉的長長的,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淩亂地響起。
隱約間似乎與街上車輪碾過的聲音混在了一起。
……
車輪一圈圈轉動,帶來了車上一個又一個姑娘。
“終於要入學了,以後我就是仙人的學生了。”一個身穿粉衣的姑娘從車上跳下來,滿懷期待地說著。
“那可說不定,仙人不過隻點我們一二,我等怎能厚顏自稱為仙人門徒。”一板一眼的語調從旁邊傳來,一聽就知道其主人定是一個嚴肅細致的人。
好好的日子被人潑了涼水,粉衣姑娘卻絲毫不生氣,她滿臉驚喜地轉頭看去,“夏姐姐,你也到啦。”
夏醫女從車上下來,身旁的奴仆從馬車上抬下來一個箱子,那箱子並不大,直到她腿彎那個高度。
粉衣姑娘左看右看,發現她隻有這一個箱子,不由奇道:“夏姐姐你隻帶這一點行李嗎?我們可是要在這裡待六天呢!”
夏醫女掃了眼她身後還在挪動行李的仆人,一箱兩箱三箱,隻一會兒就已經壘得比人還高了。
她不由提醒道:“我們在學校中四個人一間,你覺得能有多少地方讓我們放行李?”
粉衣姑娘愣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她年紀並不算大,出入都有奴婢仆從伺候著。出行若是遠些,也有母親為她打點行裝,不需要她自己苦惱。
不過這時夏醫女一說,她也想明白了。
現在的房屋,尤其是臥室並不會造得太大,稍微大一點還會用屏風隔成兩塊。
她回想了家中的屋子,最大的就是會客廳了。但若是要住進去4個人,那地方也擠得夠嗆的。
畢竟床、桌子、梳妝台這些都要占據很大的部分。
“哎呀,那怎麼辦呀?我帶了這麼多行李隻怕沒地方放去了。但是這裡面都是我日常慣用的東西,若不帶上我怕會不習慣。”
夏醫女也沒有多勸,那地方她提前去看過,能放的個人物品也差不多就是她腳邊這些了。學校中的東西準備齊全,連被褥都不用自己帶。
此時大門打開,學校門口走出來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宮女。
秦人尚黑,照理說,以仙人的身份,足夠讓手下的人都著黑衣,這小宮女卻反常地穿了白衣。
眾人將這一幕記在心上,想著等找到機會再解惑。
“各位學員,請跟我來。今天是報到日,家裡陪同的人員可以一同進入學校,但等明天正式開學,這些人就要離開。”
她環視一圈,著重在那些奴仆的身上停留,意思很明顯,指的就是這些人。
這話一出,立刻就有人出聲了,“啊?那我們穿衣梳妝怎麼辦?都沒人伺候我們的生活了。”
還有人給小宮女塞銀子,“多多通融通融。”
小宮女把臉一板,堅定拒絕,又道:“各位,這都是校規。昨日學校的規章製度已經送到各位家中,諸位都沒有看過嗎?”
額……
她們能說昨天太過興奮,在酒樓裡吃了酒,怕耽誤今天的大事,回家就洗漱睡下了嗎?
小宮女板著臉,嚴肅地說:“這是校裡的規矩,如果不想遵守的現在就走。”
說完轉身就走進大門。
眾人面面相覷,哪裡還敢再發出聲音,也都領著奴仆跟在她身後,往裡面走去。
這是她們第一次走進這個的地方。
從踏進院門開始,驚呼聲就沒有停下過。
通往宿舍需要經過一條長廊,這種長廊在這裡非常常見,沿著院子的兩邊修建,夏天避光冬天避雪雨天避雨。
一般按照習慣,長廊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安置一盞燈,以便夜間的時候照明。
這裡也不例外。
不過卻不是一盞盞的燈,而是一顆顆綠色的珠子。
小宮女見她們好奇,就給她們介紹,她並沒有說這些珠子從哪裡來,但從語氣中的驕傲不難聽出,這顯然是一件與仙人有關的東西。
“此燈無需蠟燭,隻要放在這裡,到了天黑就會自動發光,比宮中的蠟燭還亮!”
這顯然是一件非常神奇的東西,引得一個個姑娘驚呼連連。
“不過怎麼都是綠色的,若是換成了彩色或者白色,那發出來的光才舒服呢。”
一聽這話小宮女就拉下臉。
“這是仙人所設,自然是按照仙人的喜好來,輪得到你們來挑嗎?”
說話的那姑娘臉色也變了,急急忙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說……”
越急越說不出話,越說不出話越急,短短幾個幾個呼吸,她額頭上就浸滿了緊張的汗珠。
走在她前面的王虞笑著接過話頭,輕言慢語自有緩和氣氛的奇效:“還請莫怪,她年紀小不懂事,又第一次見到仙人的神奇之處,想見識更多的仙術,若有得罪還請寬宥。”
小宮女也隻是不滿她們對仙人指手畫腳,此時聽她解釋,知道並非對先人有不敬之意,也就順著台階下來了。
不過她卻不再給大家介紹這一路上的種種,隻悶頭走著。
路上她們又見到了一棵棵筆直無旁枝的樹,還有認不出來卻能看出非常頑強的草,一棵樹下種了一圈草,還修整成長長一條,似乎有布景以外的作用。
等到她停下來,就見到幾個大字:宿舍區。
帶她們來到這裡,小宮女的任務就完成了。她指著這一排房間說道:“這是學員的宿舍,四人一間,各位學員可以自行挑選房間。”
這是陽滋公主深思熟慮之後定下的。
這次能來參加選拔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是起了衝突大家都不好看。
尤其是,萬一影響到仙人的心情,那就罪過了。
還不如就讓她們自己挑選合心意的室友,也少了許多麻煩事。
於是大家就按昨天確定好的室友,各自挑選了房間。
這一排都是向陽的屋子,也沒有什麼好不好差不差的,就隨意選了一些,也沒有起衝突。
值得說道的是,夏醫女、宋靜和王虞進入了同一個房間。房間內的最後一人是治粟內史的孫女,名叫少蘭。
王虞看到自己的三個室友,突然發出一聲輕笑,覺得這寢室還真有意思。
夏醫女夏蒹葭,是醫師夏無且的孫女,自幼熟讀醫書,跟著祖父治病救人,她必定是衝著學習藝術來的。
而另一個治粟內史家的孫女,她不算熟,但圈子就這麼大,對她也有幾分了解。她母家是大商戶,她也是個做生意的好手,一心想要跟她外祖那樣做一個走南闖北的大商人。不知這次是來學習醫術呢,還是想來結交人脈,做生意。
至於宋靜,靠著跟陽滋公主的關係,她也知道那麼一鱗半爪,這是仙人親自開口要留下的人隻可交好,不可得罪。
等到與三個舍友都打過招呼之後,王虞才開始認真觀察宿舍裡的情況。
床的大小並不與家中的小,卻隻是一張光禿禿的床,沒有了四角的支撐的架子,連掛床帳的地方沒有?
好在她抬頭一看,就才發現上面吊著一個圓環,圓環上掛輕薄的兩層床簾,一層輕薄一層厚實。她走過去拆了,床簾垂墜下來,剛好將整張床都覆蓋在下面。
看到這裡,王虞輕輕舒了一口氣:還好,至少床上的隱私能保障。
她又把視線轉向另一邊,那是占據一面牆的櫃子。
櫃子有上下左右一共八個門,她估摸著應該是一人兩個門,一大一小。
再往旁邊看就是一排桌子,四張凳子放在那裡。這應當就是她們的書桌了,隻是梳妝台呢?
這裡竟然沒有梳妝台,看來行禮中的許多首飾也隻能讓人帶回去了。
“大家快過來,我發現一本學生手冊,裡面寫了學校中的規矩。大家都來記一記,彆犯了忌諱。”
王虞正想走到書桌前坐一坐,就聽到另一頭傳來了少蘭的聲音。她立刻止住腳步,轉向那邊走去。
“第一條禁止利用所學在同學身上連捅十幾刀,第二條禁止在宿舍中抱著死人骨頭睡覺,第三條禁止在公眾場合抱著骨頭架子跳舞……”
如果說第一條還能理解,那第二條第三條這種聳人聽聞的行為……
“這真的是人能做出來的嗎?!”
一旁知道一點內情的夏醫女,默默補充:“聽說前面那雙前三條是仙人親自定下的。”
“我原本還想見識一下,是什麼規矩能讓仙人親自製定。如今看來,終究是我見識淺了。”
王虞在一旁默默怦怦直跳的心臟,木的臉回道:“我也是頭一回知道,原來我見識如此短淺。”
到底是誰會乾這種事情啊!
這是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情嗎?!
如果微生雪在這裡,一定會認真的回答她:
每一條離譜的規定背後,都有一個更離譜的故事。
她在學校的時候,可沒少在論壇上看到隔壁醫學院的各種傳聞。
許多在他們看來奇葩的行為,在醫學生那裡可太常見了。
比如在室友的被窩裡放一個灰白的骨頭架子,一碰還會發出綠光和嘎嘎嘎嘎的亂叫。
比如彆人高興的時候唱歌跳舞,他們抱著骨頭架子跳華爾茲。
比如因為跟同學吵起來,把同學連捅32刀,最後判定為輕傷。
她這都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啊!
同樣是學醫的,她也不能確定這裡的人,會不會染上星際醫學生的毛病。總之,先提前規定好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