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 蘇月……”
蕭叢雲一連喊了兩遍,蘇月才回過神來,“啊?”
蕭叢雲和姚稷面面相覷, 姚稷開口問道:“月月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好幾次吃飯都心不在焉,姚稷又看了一下她的飯盒,飯量也小了。
蘇月戳了戳平時最愛吃的蔥燒豬排:“我爸已經出去三個月又二十五天了!哦……”她看了一眼手表, “是三個月又二十五天半!”
而且好久都沒給家裡打電話!
雖然她媽問了考察團的人, 說她爸在國外不方便聯係,但是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
以前她爸出差,就差拿著手機在“二對一精準扶貧”群裡直播了,一會兒說他去外地出差了,讓她跟她媽彆自己做,去樓下程家菜館吃飯;一會兒說在湖上吃的飯,有一道銀魚好吃,給她們捎了點回來。
通常她媽在上班, 她在上學, 等她們拿到手機, 翻翻群, 就知道了她爸的全部行程。
現在卻啥消息也沒有,在國外打電話回來這麼不方便嗎?
吃完午飯,三人往宿舍去,蘇月還沒進宿舍, 生活老師找過來:“蘇月,你爸打電話來了!”
“我爸?”蘇月的眼神“噌”一下就亮了。
她匆匆跑下樓, 接過電話,喊道:“爸!”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哎,乖女!”
“爸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給我們打電話, 電報也不發,啥消息也沒有……”
“出國考察嘛,這不是想著趕緊忙完,就能回去見你們?”電話那頭,蘇長河絮絮叨叨,“放心,爸已經回國了,過陣子就回家。”
“你跟你媽在家咋樣啊?你媽那邊聯係不上,又進手術室了,你得跟你媽說說,她還是一學生,彆天天累死累活,該歇就歇,年輕時候不拿身體當回事,以後再叫喚腰疼腿疼,我可不給她摁……”
“還有你啊,在學校咋樣?最近學習累不累?爸不在家,沒人給你做好吃的吧?是不是瘦了?我跟你說,競不競賽,咱不在乎這個,你現在才多大,彆費多了腦子,回頭不長個兒……”
蘇月眼裡激動的淚水在他爸的絮叨中化為烏有,“誰不長個兒了?我以前……”也有一米五九點九好不好?
還有,“爸,你已經不是咱家做飯最好吃的人了,苗嬸子手藝可好了,她還會做中式點心,苗嬸子還說端午給我包粽子吃,你要是再不回來,就不給你留了……”
苗嬸子和韓叔是蘇家請來幫忙的一對夫妻。
四合院地方大,住的舒服,家裡事也多,偏偏蘇家幾人都忙,溫老太太就建議:“也該請個人。”
蘇長河一想也是,家裡院子得打掃吧,平時門得有人守著吧,他忙起來,也沒空天天做飯,這年月又不像後世,飯店外賣遍地都是。
於是就托人找兩個可靠的人,廠子裡保衛科科長項洪就給推薦了戰友韓全。
韓全家在京城郊外公社下面的一個生產隊。
他以前給馬向國他們部隊的師長當過警衛員,後來受傷,腿腳有點跛,就退伍了。
當時,廠子裡招退伍兵哥時,韓全的老領導也聯係過他,韓全給拒絕了,他說他家就他跟媳婦兩個人,種地能養活自己。
實際上,他家煩心事一堆。
他媳婦□□年輕時候掉進冰窟窿過,身體進了寒氣,兩口子這麼多年無兒無女。韓全兄弟家孩子多,就惦記上這個伯伯/叔叔的家業,非要他過繼一個。
韓全和□□不願意,幾個侄子最小的都十來歲了,又不是不記事的小孩子,過繼來還不是給彆人養兒子。
京郊不遠,蘇長河當時就去見了兩人一面。他對兩人挺滿意,苗大嫂會做飯,韓大哥雖然腿腳有點跛,但是一身腱子肉,有他在,家裡進賊都不用擔心了。
這兩人考慮了一下,也答應了,他們實在是被家裡煩得夠夠的。韓全的老娘還在世,老太太以死相逼,要麼過繼,要麼休妻再娶。
韓全兩個都不想選,乾脆帶著媳婦進城。
蘇長河出差前,他們夫妻倆剛來蘇家,蘇長河還沒嘗過苗大嫂做的菜,就拎著行李出發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電話那頭,蘇長河笑罵一句,“給你爸留著,我爭取端午前回去……等回去給你帶特產,在家好好的,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掛了電話,蘇月嘟囔了一句,“真嘮叨。”
旁邊的生活老師笑道:“那是你爸關心你,天天盼著你爸的電話,現在開心了吧?”
蘇月的嘴角翹了翹,“也沒有天天盼……就是我爸出差太久,要是有手機就好了,隨時都能聯係……”
生活老師問:“手機?”
蘇月表述了一下手機的功能,生活老師脫口而出:“那不是大哥大嗎?”
大哥大還沒有進入內地,倒是聽說港城那邊已經有了,是一種不用電話線的手提電話,可以隨身攜帶,非常方便。
生活老師沒見過,也不太能想象出來,沒有電話線,怎麼打電話?
“唔雖然都是手提電話,但不太一樣……”蘇月比劃了一下,“手機要更加小巧玲瓏,大哥大笨重,通話質量也不夠清晰穩定,手機的功能更多,比如收發郵件、發短信息、拍照、看電影,甚至上網……”
生活老師跟聽故事似的,隻當是她的奇思妙想,她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那你要好好學習啊,說不定以後真能發明出這樣的手機。”
另一邊,掛了電話的蘇長河也發出了同樣的感慨,要是有手機就好了。
他扶著桌子慢慢站起來,牽動傷口,不由“嘶”了一聲。外面的猴子聽到動靜,敲門進來,“哎老大你彆動,你坐那兒,我叫人來。”
“不用不用!”蘇長河說,又沒傷著腿,讓人抬回去,多不好意思。
猴子隻好扶著他走回去。
他們現在在邊境某邊防部隊的駐紮地,蘇長河有一個單獨的房間,電話在部隊辦公室,離他房間還有段距離。
在外面要面子,一進房間,蘇長河就趴下了,動作間,又發出抽氣聲。
猴子著急,“我去叫大夫來。”
軍區裡有一個駐紮醫院,大夫很快過來,解開蘇長河肩膀上的繃帶,露出裡面滲出血跡的傷口,外人興許不知道,但軍醫一看就知道,這是qiang傷。
這位軍醫不知道眼前這人是什麼身份,明顯不是部隊裡的人,但是他知道這人很重要。那天還是深夜,整個醫院都被驚動,領導更是親自過來,囑咐一定要將人救治好。
軍醫清洗了傷口,重新上藥包紮,說道:“傷口還沒長好,這兩天儘量不要移動。”
“好的,好的,謝謝大夫,麻煩您了。”猴子送走軍醫,回來就說蘇長河:“老大你也聽見了,大夫說了,不能動,你要有什麼事,我給你辦!”
蘇長河傷在後背,不能躺隻能趴著,他說:“都這麼長時間沒聯係家裡人了,不得給她們報個平安啊……對了,你不用歸隊啊?咱不都回來了?”
“隊長說了,我這段時間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好你!”猴子心裡很歉疚,之前他跟著蘇同誌,就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結果自己還是讓人受傷了。
“老大,你當時就不應該救那個屠格涅夫。”反正交易都完成了,要是不救也不會受傷。
蘇長河身上的傷是交易那晚救屠格涅夫受的。
戰鬥機的交易如蘇長河所料,屠格涅夫抻了幾次後,最終還是答應了。
他的要價比機床貴,蘇長河帶著偽裝成翻譯的自己人驗過貨,答應了他的要求。
因為交易額大,兩方都比較謹慎,然而萬萬沒想到,最後交貨的時候,一夥人突然衝過來襲擊,目標正是屠格涅夫。
蘇長河嚴重懷疑是他的政敵。
當時情況危險,蘇長河還是要命的,他躲得好好的,眼看著有人□□木倉,正衝著屠格涅夫心口去,他手比腦子快,“嗖”地拉了人一把。
屠格涅夫是躲過了,那一木倉打他身上了。
還好不是要害,不然他這次就虧大了!
後來屠格涅夫的人及時趕到,很快控製住局面,屠格涅夫看著受傷的蘇長河,神情複雜,要讓人送他去當地醫院,猴子不放心再留在他國,帶著人連夜到了邊防部隊。
而後,他們就一直在邊防部隊,沒有再去蘇國,還好戰鬥機已經收到了。
蘇長河嘴硬:“這不是意外嗎?要不是踉蹌了一下,那一木倉都擦不到我的邊。屠格涅夫是個重要人物,要是死在當場,咱們不一定能平安回來。”
想想,一個身份不低的軍官死在不法交易現場,他這個交易對象能躲過?
甚至拔出蘿卜帶出泥,什麼數控機床、戰鬥機,都得露餡。
“再說了……”蘇長河調整了一下姿勢,“有了戰鬥機,就不想要其他的了?聽說蘇國還有T-55中型坦克、Kh-55□□、號稱隱形戰機的戰略轟炸機……”
蘇長河還沒列舉完,猴子兩隻眼睛已經亮得跟燈泡似的,“要要要!”
“要什麼?”猴子他們行動隊的隊長從門外進來,猴子解釋了一遍,行動隊隊長兩眼微微瞪大。
這交易還不是一次性的啊?戰鬥機才拉回來,蘇同誌就想著坦克、導彈、轟炸機了?
行動隊隊長看了蘇長河一眼,突然問:“蘇同誌,聽說你是學經濟的?”
“是啊。”
“真是厲害……”
行動隊隊長誇讚道,蘇長河聽著卻覺得他的語氣咋有點遺憾。
行動隊隊長可不就是遺憾嗎?蘇同誌是高材生,肯定不會進他們特殊部門,多可惜啊,這麼厲害的人才,要是進他們部門,坦克、導彈、轟炸機統統搞回來。
殊不知,蘇長河的胃口可不止這些。
屠格涅夫這條線留著是很有必要的,再過幾年,世界上會發生一件大事——蘇國解體。
那個時候蘇國國內才是真正的混亂,一支牙膏能換一個手表,一盒罐頭能換一把木倉,甚至飛機坦克大炮統統都能拿來交換
更重要的還有人才、技術,身為一個成熟的國家,我華國全都要怎麼了?
好在行動隊隊長不知道蘇長河的計劃,要不然他就是死乞白賴去領導那兒求,也得把蘇長河留在他們特殊部門。
此時還什麼都不知道的行動隊隊長隻是有些遺憾,他問:“蘇同誌,聽說你的傷口又裂開了?”
“沒什麼大礙,醫生已經重新包紮過了。”
“那就好,蘇同誌,你一定要好好養傷,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們說。”
蘇長河開玩笑道:“我也想啊,我還急著回家呢,再不回去,家裡端午的粽子都沒我的份了。”
行動隊隊長和猴子都笑了起來,不過隊長表示歉意道:“暫時恐怕還不能走,上面派人來接戰鬥機,領導要見你一面……”
關於這架戰鬥機的歸屬,上面也爭搶了好幾次,老M先進的戰鬥機,誰不眼饞?
雖然戰鬥機有損壞,但是上面的技術對他們改進自己的戰鬥機有很大的幫助。
最後贏得歸屬權的是某空軍部隊軍區研究所,該研究所的所長以及軍區首長親自來接。
在邊防部隊的一間辦公室裡,蘇長河見到了兩位領導,軍區首長關心地問:“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蘇長河說:“沒事,不嚴重,都已經快好了。”
“qiang傷不能馬虎,蘇同誌現在住在京城是吧?回去之後,一定要去解放軍醫院做個複查……”軍區首長說著,給他留下了一張解放軍醫院裡的一位醫生的聯係方式,“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你隻管過去。”
蘇長河謝過他,旁邊的研究所所長說:“你這傷是為我們受的,該是我們謝謝你。蘇同誌,我代表我們研究所感謝你的幫助!”
軍區首長也正色道:“蘇同誌,這次的事,你最大的功臣!為了安全考慮,你的功勞不能公之於眾,但是你放心,國家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我代表部隊、代表國家,對你的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謝!”
說罷,軍區首長立正,向蘇長河敬了一個禮。
蘇長河忙站起來,他做的這些事真不算什麼,不說彆人,就說在蘇國碰到的那位愛國之士,他們獲取那些資料,不比他難?
他認真道:“我隻是做了一個普通的華國人應該做的事。”
研究所所長說:“普通人的功勞就不是功勞了嗎?你對國家的貢獻是實實在在的!”
“沒錯!沒錯!”軍區首長讚同道,他伸手想要拍拍蘇長河的肩膀,在拍上的前一秒,意識到他身上有傷,這位小同誌還是個大學生,讀書人肯定沒有他們這些大老粗身體強壯。
便一拐彎又收回手:“小蘇同誌啊,咱們對於好同誌是要表揚的!這是你應得的!”
他從桌子上拿過一個小盒子,巴掌大的盒子,外面是皮質的,大紅色,盒蓋上還印著一個五角星。
蘇長河隱約猜到了什麼,他打開一看,果然……裡面一個金燦燦的獎章!
他驚訝地抬頭:“這、這、這……”
軍區首長哈哈笑:“這是咱們部隊給予你的表彰。”
蘇長河大腦一片空白,他從來沒有想過他還能得這個,這哪是表彰啊?這分明是傳家寶!
軍區首長帶來的表彰不止這個,蘇長河給國家帶回來的可不止戰鬥機,還有兩台數控機床。
經專家檢查,那兩台是先進的五軸聯動數控機床,不僅是國際上高精尖工業技術產品,而且是軍工船舶製造的核心之一。
兩台機床才露面,各大機械廠就各顯神通,機械部的大門都要叫他們踏破了。
連最高領導人都聽說了這件事,最高領導人私下讚蘇長河“敢想敢做,不拘泥於形式”,並且潑墨寫了一副字贈給他。
軍區首長促狹得很,故意沒有說誰的字,隻說有人托他帶給蘇長河一副字:“小蘇同誌來看看是誰寫的?”
蘇長河走近一看,隻見卷軸上寫著一句話“青年壯誌,學士英才”。
他再一看落款——
蘇長河:“!!!”
*
半個月後,周日,集訓隊放假,蘇月悶悶不樂地走出校門,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月月!”
蘇月抬頭一看,驚喜道:“爸!!”
回到京城的蘇長河又恢複了一慣的風采,他蹲下身,借住了撲進他懷裡的閨女:“爸說話算話吧?說端午前回來就端午前回來,一點兒沒騙你……”
蘇月不高興道:“還說呢,離端午節隻有兩天了!”
蘇長河把閨女放上自行車後座,問閨女的兩個同學,“有人來接嗎?”
姚稷點點頭:“有。”
蘇月看向蕭叢雲,蕭叢雲說:“彆管我了,我和姚稷一起。”他爸現在可不敢怎麼樣了,他有事,老師真會找到他家去。
好吧,蘇月和他倆揮手:“拜拜。”
回到家後,蘇月嘰嘰喳喳,跟在她爸屁股後面問來問去:“爸你去哪個國家了?怎麼這麼久?你們考察情況怎麼樣?袁浩叔他們還來找過你呢,說你這麼久沒回來,作業都快堆成山了,對了,你去學校了嗎?之後還要出去不……”
問題比藍貓三千問還多!
蘇長河給她拎到屋裡,“晃得我頭都疼……呐呐呐,給你帶了特產,去瞅瞅去!”
蘇長河帶回來很多特產,給她閨女的就有一桌子,蘇月翻了翻,吃的有榴蓮餅、老婆餅、雞仔糕、巧克力、紫皮糖;穿的有夾克、皮靴、皮鞋,還有真皮大衣、白狐帽子。
玩的就更多了,手表、望遠鏡、照相機、琥珀胸針、孔雀石手鏈……
蘇月甚至還翻出了一架小提琴,她爸這是出差還是進貨?
“爸,爸,怎麼還有架小提琴?”
蘇長河衝馬蕙蘭擠眉弄眼:瞅瞅你閨女這大驚小怪的樣兒。
馬蕙蘭白了他一眼。
蘇長河揚聲道:“乖女,這可是專門給你買的!”
實際上是他在蘇國時,在等待和屠格涅夫的交易途中,偶然遇見一位蘇國老人家賣這架小提琴。那位老人家說什麼大師手工製作,上百年曆史,蘇長河也不懂。
他一開始沒打算買,後來看那老人家小提琴無人問津,家裡人還等著錢買藥,索性就買了,就當給他閨女培養一個新愛好。
蘇月莫名其妙:“給我買小提琴乾嗎?我又不會拉。”
“閒著沒事,陶冶情操啊,天天學習不煩啊?”
她一個沒學過的,陶冶情操?確定隔壁鄰居不會上門投訴?蘇月找到在餐廳的她爸,驚訝了一下:“咦?還買了電視機?”
蘇長河一邊調試頻道,一邊回道:“昂,大彩電,以後在家沒事乾,還能看看電視。”
他說溫老太太、韓全、□□:“你們在家,忙完了,就自己看,買回來不就看的嗎?”
溫老太太瞅著那電視上閃過的畫面,□□抿著嘴笑,韓全扶著天線,間或瞅一眼那大黑疙瘩,眼裡也滿是好奇。
蘇月仔細打量了一下,“魯賓-714,蘇國最大尺寸的彩電,爸,你這次出差不是去歐洲了嗎?咋帶回來的好些東西都有蘇國印記?”
蘇長河冷汗都出來了,孩子大了,不好騙了,他若無其事道:“那是你不知道特區那邊多熱鬨,哪兒哪兒的東西都有!我們在特區時,還聽說熱心市民舉報,有關部門查獲了一批蘇國產的大彩電……我這是托人弄的,說不定就跟那批貨有關係。”
“哦……”蘇月沒多想,她瞅著電視屏幕,“韓叔你彆動,出來了,畫面出來了,中央電視台……”
溫老太太眼神不好,湊近了看:“真有聲兒了?放的什麼呀?”
蘇月看了一眼電視下面的小字,回道:“舞台藝術影片:飛燕迎春!”
“哎呦這女演員真俊!”
□□也說:“是,哎呦那個是壞人吧?”
“肯定是,看他那長相就像……”
“哈哈哈溫奶奶,您咋還以貌取人呢?”
溫老太太說:“不信你就看吧!以前的戲曲都是這樣式……哎哎哎怎麼花了?”
“哎呀韓叔您彆動,信號沒了……”
韓全:我、我……一直舉著手酸呀!
重新做了個支架,放好天線,大家一起坐下來看電視,電視擺在餐廳裡,正好可以一邊吃飯一邊看。
溫老太太他們看得興致勃勃,唯獨蘇家三人看了一會兒,覺得不習慣,和後世的大屏幕液晶電視差太遠了。
那句話咋說的?看過了最好的,其他都成了將就。
蘇長河和馬蕙蘭悄悄撤了,蘇長河去浴室洗澡,他今兒才回來,一到家,行李一放,就去接閨女了,身上忒不舒服。
馬蕙蘭說:“你去吧,我去給你拿衣服。”
蘇長河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順手拿了。”
馬蕙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卻拎了一水瓶熱水進了浴室。
蘇長河正泡在水裡,靠在浴桶上,腦門上頂著塊熱毛巾,被熱氣兒蒸得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突然,肩膀上搭上一隻手,他“嗖”地轉身:“蕙蘭?”
馬蕙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哎呀沒什麼,真沒什麼……你咋來了?這麼久沒見,想我了吧……”
馬蕙蘭:“蘇長河!”
蘇長河一秒正經:“我發誓,真的好了!一點兒事都沒有了,就是個意外!真的!”
馬蕙蘭雙手抱胸:“什麼意外?解釋清楚。”
她就說感覺老蘇不對勁,那副樣子,一看就是有事瞞著她。
蘇長河沒法,自家最高領導發話了,隻能將事說了一遍,當然,他適當地做了些省略,說的是淨化版的。
馬蕙蘭臉色難看,蘇長河拉著她的手,“真的沒事了,有人保護我,身手可好了……”
馬蕙蘭:“轉過去。”
蘇長河隻能轉過去,感受到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肩背處的傷疤,才長出嫩肉的傷口,麻麻癢癢的。
馬蕙蘭沉默了一會兒,一巴掌拍在蘇長河另一邊肩膀上,蘇長河大叫:“謀殺親夫啊?”
“你活該!你下回再敢冒險,我就帶著你閨女另嫁他人!”
蘇長河“唰”地站起來:“你敢……敢、敢不敢聽我認錯?”
“我錯了,我真錯了,我下回做事之前,一定多想想你跟閨女,蕙蘭同誌,蕙蘭同誌……”
馬蕙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還洗不洗了?轉過去,我給你搓背。”
哎呀,我媳婦就是好,蘇長河心道。
然後他就被搓得嗷嗷叫,他家蕙蘭同誌真是有一把子力氣,搓豬皮似的搓他!
洗完澡回到臥室,蘇長河覷著馬蕙蘭的臉色,討好道:“媳婦,來,我給你看個寶貝!”
他從行李包最裡面摸出兩個盒子,一大一小,一個半臂長,一個巴掌大。蘇長河一一打開,“來來來,媳婦你瞅瞅,你看,獎章!還有這個,你看誰寫的?”
馬蕙蘭驚訝:“這是……”
蘇長河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沒錯,就是你想的那位老人,嘿嘿,誇我是有誌青年,學生中的英才!”
“回頭我準備個保險箱,把它們都放進去,這就是咱家以後的傳家寶!等咱閨女有了孩子,我就把這傳給他們,告訴他們,他們的外公有多牛!”
“嘿嘿嘿嘿……啊呀,媳婦你打我乾啥?媳婦,媳婦……蕙蘭同誌,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馬蕙蘭怒道:“你剛剛說的話刪減了多少內容!”
蘇長河繞桌子轉:“沒啊,沒啊……”
“還敢騙我?”
就憑他剛才說的那麼簡單,能得軍隊的獎章還有最高領導人的親筆字?
主屋臥室裡一時之間,雞飛狗跳,千鈞一發之際,蘇長河聽到他閨女的聲音,“爸,媽,怎麼了?”
天籟之音啊!
蘇長河“唰”地衝到門口,抱著閨女就跑:“寶貝閨女有事找我啊?好好好,咱們上你屋裡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