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徹底完了 你爹倒了,你還怎麼囂張?……(1 / 1)

帶著爹媽穿七零 醉魚仔 13240 字 6個月前

胡得柱縱橫紅旗公社這麼多年, 第一次沒占到便宜還惹一身騷。

他從來沒把蘇長河當回事過,就算發現自己以前搶過他的生意,但那又怎麼樣?他自己沒本事讓紡織廠收貨, 關他什麼事?

他一個普普通通的知青,能拿他怎麼辦?

胡得柱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他沒瞧在眼裡的人竟然給帶來他這麼大的恥辱, 自從他去當那個廠長,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那些該死的工人一口一個“蘇廠長”就算了,他跑了, 他親老子竟然又請蘇長河回去當廠長,還把他叫回來臭罵一頓!

他要是不給蘇長河點顏色看看,他胡得柱以後在紅旗公社還怎麼混?

胡得柱招手讓兩個狗腿子過來, 耳語幾句, 狗腿子一號說,“行, 我這就去找他們。”

狗腿子二號略有遲疑,“這、這不好吧?”告訴那些二流子養殖場的消息, 讓他們去偷雞, 這不是損人不利已的事嗎?

胡得柱樂意,甭管自己有沒有獲利, 反正讓那個該死的生產隊損失,讓蘇長河肉疼,他就高興。

狗腿子一號推開狗腿子二號, “你怎麼娘們兮兮的?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我們去偷,被抓住也找不到我們身上,就算找到我們身上,有老大在,他們還敢抓老大?”

“你不去我去!”狗腿子一號討好地對胡得柱說:“老大你放心, 我這就去辦。”

狗腿子二號隻能將那份莫名的不安壓在心底。

很快,這份不安就變成了現實,那群人全被抓了,還被送到派出所去了!

胡得柱不以為意,不就是被抓進派出所嗎?他們還能供出他?再說有他親爹在,派出所也得給他幾分面子,回頭把這些人再弄出來不就行了?

胡得柱讓兩人去打聽情況把人弄出來,結果狐朋狗友沒弄出來,他親爹竟然被抓進去了!

胡得柱“騰”地站起來,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親爹被抓?他爹可是公社主任,在紅旗公社這一畝三分地上,他爹就是老大!

怎麼可能會被抓起來?

狗腿子一號愁眉苦臉,狗腿子二號面露焦急,“是真的,公社都……亂套了。”

“怎麼回事??”

“是、是主任家……小閨女舉、舉報的……”

公社主任的小閨女大義滅親,親手把他送進去的,說他亂搞男女關係,縱容私生子為非作歹,禍害公社,禍害人民……

胡得柱破口大罵,“這個臭娘們!她竟然舉報親爹,她是不是有病……”

公社主任的小閨女可不覺得自己有病,她就是腦子太清醒,才要把她爹送進去。她爹是公社主任沒錯,可她們姐妹倆又沒享受到什麼,她爹最寶貝的是他那個私生子,甚至為了這個唯一的兒子,連他媽那個賤女人氣死她們媽都不管。

她一直記著這事,那個賤女人明明是個寡婦,是她爹朋友的老婆,不要臉地跟她爹攪和到一起,還敢上門找她媽,害得她媽生生憋屈死。

她爹不是隻認那個兒子嗎?那個賤女人不是一直說他們一家三口嗎?那就讓他們到牢裡當一家三口吧!

胡得柱還不知道他同父異母的姐姐還想把他跟他媽也送進去,他雖然是私生子,但是他爹重男輕女,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在他爹面前和他根本就不能比,他爹也說過,以後他的東西都是要留給他的。

所以,他對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從來都沒什麼好臉色,沒想到他那個二姐竟然乾出這樣的事。

“臭*子!賤貨!”胡得柱咒罵著,要是人在他面前,他恨不得把人殺了。

等他發泄一通,狗腿子一號才小心翼翼地問:“老大,現在……咋辦啊?”

“咋辦,咋辦?就知道問!去打聽消息啊,還不快去!”

“是是是。”狗腿子一號急急忙忙又跑出去,狗腿子二號也跟著一起,心裡卻有了其他想法,公社主任要是倒了,胡得柱說不定也要出事,他跟在胡得柱身邊這麼久,說不定也沒有好下場。

不行,得趕緊溜!

他對狗腿子一號道:“咱倆分頭打探消息,你去派出所,想辦法見上主任一面,能問問主任咋辦最好,我去公社打聽打聽其他消息。”

狗腿子一號不疑有他,兩人分頭行動,實際上,狗腿子二號根本沒去公社,回家收拾點東西,當天就跑了。

而派出所這邊,情況很不妙,往常和他們稱兄道弟的人沒一個搭理他,狗腿子一號偷偷塞錢塞票,彆人也不收,更彆說想見公社主任。

他當然見不到,公社主任可不是被派出所關押的,是上面縣裡的人借用他們的地方,有人給他透露了一句,就三個字,“事大了。”

可不就是事大了,最先公社主任被舉報亂搞男女關係,他咬死不認,隻說是女兒因妻子早逝的事對他誤會很深,這次又因婚事和他鬨矛盾,才衝動舉報,其實他隻是出於和胡得柱爹的朋友情誼,才對他們娘倆多有照顧。

胡得柱的媽被帶過去問話,她也不承認,咬死胡得柱就是她男人的兒子。公社主任也姓胡,和胡得柱的爹往上數幾代,也是同一支,從輩分上來說,胡得柱還得管公社主任叫一聲堂伯,兩人有點相像也說得過去。

而且公社主任的大女兒也跑過來為她爹作證,說她爹沒有亂搞男女關係,是妹妹誤會了。

事情到這裡,似乎隻是一場烏龍,公社主任好像真的要被放出來,然而不等他放下心,更多的事被曝出來,貪汙公款,收受賄賂,以安排回城為由欺負逼迫女知青,將其他人的工農兵大學生名額安排給胡得柱……

你不是說胡得柱跟你沒關係,那為什麼安排他上大學?甚至包庇他的不法行為,多次為其擦屁股?

亂搞男女關係現在隻是公社主任眾多罪行中的一個,但鑒於他前期的隱瞞,審案的同誌很不滿,當即讓人傳喚胡得柱問話。

胡得柱還在外面積極活動,一心要把他爹救出來,被帶進來的時候還沒搞清楚狀況,大喊大叫:“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審案的同誌聽見這句話,對他的印象更不好,進了派出所都敢說這樣的話,可見平時在公社有多無法無天,遂冷冷道:“帶進去,讓他好好說說自己是誰?”

從沒吃過大苦的胡得柱哪禁得住專業人士的審問,沒多久就招出來公社主任就是他的親爹,連他那些打人、賭錢、利用他爹的身份收錢、搞大彆人肚子之類的垃圾事也都吐了出來。

他也成功達成了就地關押的成就,又有人供出他是偷盜案件的主謀,因為對生產隊不滿,指使人去打擊報複,他一個迫害人民群眾的罪是逃不掉了。

高師傅堂哥就是公社派出所的人,去年成功升職,現在已經是副所長了,公社主任的案子他也知道,胡得柱指揮人偷盜、打擊報複的案子更是他辦的。

他悄悄和蘇長河透露,“放心,他是彆想出來了。”

“少說也是送去邊疆勞動改造,要是欺負女同誌的罪名證實,說不定還會被槍斃,他那個親爹,貪汙公社的錢,問題比他還嚴重……”

父子兩個算是徹底完了。

蘇長河放下心來,一開始他真沒想搞公社主任,怪隻怪他們太過分,一個貪婪地想把整個廠子捏在手裡,另一個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當不了廠長,竟然指使人過來搞破壞。

那些賊多大膽,不僅大剌剌開個貨車,想把養殖場的雞一鍋端,被發現的時候,竟然還試圖縱火,還好他們晚上有巡邏隊,要不然讓這些人得手,養殖場的損失可就大了。

這些賊是怎麼找上前進大隊的?又是怎麼準確無誤地找到養殖場雞舍?甚至還敢對養殖場內值班的人動手,這麼有恃無恐,不就是仗著胡得柱嗎?

胡得柱敢指使他們過來,不就是仗著他那個公社主任的親爹嗎?

蘇長河暗暗發狠:你不是仗著有靠山嗎?我倒要看看,你爹倒了,你還怎麼囂張?

單單隻對付胡得柱是治標不治本,隻要公社主任在,解決一次,他下次還可能再對廠子下手,想永絕後患,就得對付胡得柱身後的公社主任。

這事他起了個頭,後面就跟他沒關係了,公社主任的死對頭也不少,比如大興公社主任,有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機會,這些死對頭不插一腳都怪了。

唯一讓蘇長河沒想到的是,這父子倆竟然做過這麼多壞事,早知道當初就該早點動手。

蘇長河輕輕歎了一口氣,就不知道下一個公社主任會是誰,希望是個講理的,大家求同存異,合作共贏,多好。

公社主任父子倆雙雙被抓,這麼大的新聞,短短時間,傳遍整個公社,大家議論紛紛。

尤其是像前進大隊這樣才跟他們接觸過,還受到胡得柱迫害的大隊,隊員們更是罵罵咧咧,不是罵公社主任“王八蛋喪良心”,就是罵胡得柱“不是東西,生孩子沒屁.眼”。

連隊裡的孩子聽到兩人的名字,都要呸上一句,“呸!禍害我們廠子的大壞蛋!”

*

事情到此也算告一段落,危害廠子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對廠子做出貢獻的人也該獲得獎賞。

蘇長河給相關人等發獎金,首先是保護廠子財產不受損害的巡邏隊,特彆是第一個發現賊,鑼敲得差點把全隊人都吵醒的馬二強。

蘇長河頒發獎金,巡邏隊一人五塊,馬二強十塊,大家夥啪啪鼓掌,馬二強抬頭挺胸地上台接過錢,將獎金舉在胸口,從左到右展示了一圈。

還道:“咱廠裡要是有那什麼照相機就好了,那就可以把我現在的樣子拍下來,也搞個相框放我們家牆上掛著!”

大家夥哈哈笑起來,有說,“二強,你真會想!”

還有說,“二強,你個厚臉皮的,領一次獎金就要照相啊……”

二強完全沒覺得不好意思,他說:“我這獎金是一般的獎金嗎?這可是我不怕危險和壞人搏鬥,保護咱們廠子的證明!我還得留著讓我們家五個狗子學習呢!”

啥啊?明明是大家夥一起抓的賊,他爹見了賊,拔腿就跑,要不是還記得叫隊裡人,賊都得跑了。

他家大狗子都是半大小夥了,聽他爹這不要臉的話,自個兒臉都紅了。

蘇長河笑道:“慢慢來,等廠子以後賺大錢了,咱就買個照相機,咱所有人都站一起,就在我們辦公樓前面,拍個大合影。”

“那照片得多大啊,恐怕得掛一面牆吧?”

“掛一面牆就掛一面牆,廠裡要是沒地方,掛大隊部也是可以的嘛!”

發完巡邏隊的獎金,就到了車間的工人,生產最快最好的小組發獎金二十塊,一個小組四五個人,平均分下去,也不比巡邏隊差多少。

不過這都是她們該得的,這幫婦女同誌乾起活來,那都是卯足勁,要不是廠裡規定了下班時間,她們一個個還想留下來加班。

除了這兩撥人,在這次保護廠子終級大戰中,還有一個最大的功臣,那就是——周剛。

時間回到蘇長河從運輸隊回來的那天晚上,周剛偷偷找來蘇家,說有事情要說,蘇長河還以為他遇到了什麼困難,沒想到他帶來了一個重要消息。

他說有人向他打聽隊裡廠子的情況,還拿幫他回城誘惑他,讓他去打探廠子裡的各種秘密。

周剛隻撿了些表面的說了,然後裝傻說他不是隊裡的人,隊裡人防備他,很多事他也不知道,等回來後,他想想還是把事情告訴了蘇長河。

周剛抿著嘴唇,“我要回城,我自己能考。”

不管能不能考回去,那人分明拿他當傻子,比起來曆不明的人,他還是更相信蘇長河,起碼他仁義,給他們知青發補貼,還讓人幫他從省城捎帶書本。

蘇長河也沒想到當初的隨手之舉,讓周剛在面對外人誘惑的時候,選擇告訴他。

也正是因為他偷偷報信,蘇長河才能在查探之後,將計就計,提前安排好一切,留下一個負債累累的賬面,成功把胡得柱逼走。

對於功臣,有功得賞,在給周剛發獎金之前,蘇長河和大家解釋了一下,為什麼他是最大的功臣,“要是沒有周剛報信,胡得柱他們突然來這一手,廠子不一定會被搶走,但咱賬上的錢估計就保不住了!”

大家夥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先給大家分紅,我記得以前說一年分一次,這次半年還沒到就先分了……”

長河說廠子規模大了,年底再分賬不好算,他們還沒多想,原來是因為這個。

還有人問:“那個車子……咱是真買啦?”

當然是真的,蘇長河本來就嫌棄廠裡沒個交通工具,和運輸隊簽訂合作協議,也沒有自己有車方便呀,所以從周剛這兒知道消息後,立馬去運輸隊,費儘口舌,以首付加按揭的方式,拿下了他們的一輛二手貨車。

蘇長河說道:“過幾天,咱們廠裡的貨車就開回來了,今年過年大家也彆去公社打年貨了,咱直接開貨車去縣城逛逛!”

反正這年頭沒有貨車不能拉人的說法,車廂裡擠一擠能坐不少人。

大家讓他說得心裡貓抓似的,又盼著車子趕緊到他們生產隊,又盼著快點過年,大家好一起去縣城耍一耍。

眾人對給周剛發最多的獎金也沒有意見了,這是應該的,要是沒有他,姓胡的還不定禍害掉他們多少錢呢!

周剛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欣喜,雖然他給蘇長河報信的時候,是抱著點“他肯定不會虧待我”的小心思,但他沒想到,蘇長河竟然會在全大隊人面前表揚他,還給他發了整整二十塊!

他一個人就拿了其他人一個小組的獎金!

錢還隻是一部分,蘇長河真正想給他的東西可不是這個,他拍拍周剛的胳膊,“等會去我家一趟,有點東西給你。”

還有東西?周剛懷揣著滿心的猜測和期待跟著他去蘇家,蘇長河讓他等等,然後就進屋抱了一堆東西出來。

周剛仔細一看,“這是啥……筆記?!”

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這是高考考試科目啊!

周剛欣喜若狂,如獲至寶,對於一個想通過高考回城的人來說,這份禮物可比獎金珍貴多了!

“是啊,高三的複習資料。好好看書,好好考。”蘇長河把筆記塞他懷裡,又嘀咕了一句,“這麼多字,可把我累死了……”

周剛都顧不上他在說啥了,他一手抱著書,一手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這、這是哪個出版社出的書……”

知識點竟然歸納得這麼詳細?這又是啥記法?他看著比書本上清晰多了!

“啥出版社?”他閨女應該屬於哪個出版社?蘇長河忍不住笑了,“蘇氏出版社,這叫思維導圖,幫助記憶的,最後一兩個月了,你拿著這個對照書本再梳理一遍,也記得更牢固一些。”

“思維導圖?蘇氏?長河哥,這是你總結的啊?”周剛顯然誤會了,他又翻了翻本子,認出是蘇長河的字跡,更加確定了心裡的猜測。

“長河哥,我回去就抄,抄好就還你!”

蘇長河擺擺手,“不用,這份就給你了。”

“啊?”周剛看著蘇長河,猶猶豫豫,“長河哥,你不打算高考啦?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廠子的事?你真要為了廠子,放棄高考啊?你都做了這麼多準備……”

周剛說著說著,就見長河哥眼睛眨了眨,眼淚就下來了,他說不下去了。

周剛抱著書,握拳,“長河哥,我明白了!”

“啊——啊嚏!”一個噴嚏打出來,舒服多了,蘇長河揉了揉鼻子,隻看到周剛走遠的背影,“他剛才說明白了,他明白啥了?”

周剛自覺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長河哥為了高考,肯定認真複習了,都總結出新筆記了!私底下做了這麼多努力,分明就是想考大學的,現在卻為了廠子,放棄高考,放棄理想。

他那麼厲害的人,難過得都哭了!

周剛內心為長河哥不值,廠子再好,也隻是鄉下的一個廠子,就算是廠長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前進大隊的這個廠子可以說是長河哥一手建立的,他有這個能力,讀完大學出來,隻會更厲害。

那個什麼公社主任,這次不就仗著領導身份,說把長河哥的廠長給彆人就給彆人,長河哥要是上大學,國家分配工作,以他的能力,要不了幾年,一個公社主任算什麼?

他肯定比公社主任厲害!

可是現在,他竟然要為了廠子,為了前進大隊,放棄高考,這不是就是放棄他自己的前途嗎?

周剛對前進大隊可沒那麼深的感情,他就覺得,前進大隊不能給長河哥什麼,反而從養殖場到廠子,一直都靠長河哥來幫助他們。

唉,長河哥怎麼就這麼重感情呢?

周剛認為自己是做不到這種舍己為人,為了讓隊裡人過上好日子,不惜放棄理想,紮根鄉下的事情,但不妨礙他對蘇長河行為的敬重和恨鐵不成鋼。

周剛心道:既然長河哥已經想好了,我也應該尊重他的選擇,還是幫他保守秘密吧。

保守了一天、兩天、三天,第三天,他就沒忍住,和柴秀道:“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千萬彆告訴其他人……”

“好,我保證!”

扭頭柴秀又跟葛小蓮說出了相似的話,“小蓮姐,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彆告訴其他人哈,長河哥他巴拉巴拉都哭了……”

“真的?”葛小蓮歎氣,“不過長河同誌應該是很想考大學,聽說第一年成績出來,他沒考上,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天都沒吃飯。”

“還有這事啊?那他去年怎麼沒報名考試?”

“去年多忙啊,他不是在搞養殖場的事?之前那個公社主任讓姓胡的當廠長,長河同誌閒著家裡,聽說天天都在看書……”

“那現在放棄,多可惜啊!”

“那能怎麼辦?廠子沒他不行啊……”

養殖及加工廠有了專門的辦公樓後,學校的那間辦公室就讓給老師們了,剛好他們三個老師擠在一間不夠寬敞,陳誌強這個校長就搬到隔壁,這間辦公室還是柴秀和葛小蓮用。

辦公室裡隻有她倆,兩人說話就沒有控製音量,也沒注意到窗戶下蹲著幾個課間玩鬨的學生,學生們聽了老師說到廠子、長河爺,放學回家就學給家裡聽。

家裡人一聽,啥?長河為了我們不打算參加高考了?

他們心裡先是一喜,長河可是他們的主心骨啊,長河要是走了,就算廠子發展得再好,他們也覺得不踏實。

喜過之後,心裡又滿是愧疚,長河這麼厲害的人,要是參加考試,肯定能考上大學!至於以前,第一年時間那麼緊張,還不帶人家沒準備好啊?

現在可不一樣了,現在長河考,肯定能考上!大家就是這麼有信心。

可是現在長河為了他們,竟然連自己的書都送人了,這是徹底不打算考了啊。

“唉,長河這人就是仁義,重感情!看看老馬家,東子一開始跟在他後頭,他就給人安排到城裡學開車去了,還有衛陽,一個遠方弟弟,又是給蓋房子,又是帶他搞廠子,你看看,衛陽現在多厲害,業務部那群小子們,加一塊都比不過他一個人!”

“還有咱隊裡那些小子們,叫長河一聲叔,長河真拿他們當晚輩照顧,小偉當初啥樣子呀?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現在啥樣子?那可是咱養殖場的飼養部經理,手底下都帶五個人了!”

“還有咱隊裡,這才多久,都給咱大家發兩次錢了,擱以前,哪有這種好事?咱現在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有滋味,都是長河的功勞啊!”

可是長河自己呢?想上大學,私底下書都看了,現在卻因為廠子放棄。

唉!雖然他們經常說現在日子過得不比城裡差,但是說歸說,他們心裡也知道,鄉下哪能和城裡比?

長河可是滬市來的,那麼大個城市,全國都有名,和滬市相比,他們這個窮地方有什麼值得留的?

他們還為長河留下來高興,他們虧不虧心哪?

在蘇長河乃至蘇家四口人不知道的時候,關於蘇長河在廠子發展和考大學之間左右為難,最後為了大家,痛苦地放棄大學的感人事跡在前進大隊傳開。

老馬家是第一批知道的,彆人一聽到這事,第一反應就是,“大隊長,我跟你說個事兒……”

“馬大娘/向華哥/紅梅,我跟你說……”

馬老爺子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半晌,坐了起來,“不行,不能這樣!”

旁邊突然傳來另一道聲音,“是不能這樣,不能耽誤長河啊。”

原來老太太也沒睡著。

馬老爺子想好之後,和老爺子們偷摸著開了幾次會,某天,他突然攔住蘇長河,遞給他一張紙條。

蘇長河:“這是啥?”

馬老爺子笑出牙齦,“高考報名憑證啊,長河,你不用為難了!儘管去考試吧!”

蘇長河:“……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