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風雲人物 更好的主意。(1 / 1)

教室內。

溫秋驚恐地坐在鬱青川身旁, 大氣不敢出一聲,竟是連瞟他一眼都不敢,雙眼瞪直地盯著面前的語法書, 就連老師講課的聲音也聽不進去。

他眼睛不敢眨一下, 生怕右側的鬱青川突然對他做出什麼舉動,額頭上沁出的細汗墜在眼尾,將眼珠蟄出細密的刺痛溫秋都不敢動一下,宛若用活人做出的雕塑般僵直著身軀。

砰砰砰。

溫秋活著跳躍的心臟還在自己的胸腔內迅疾地顫動,聲音振聾發聵到讓溫秋十分寒顫, 餘光中鬱青川如往日般撐著腦袋聽課,手裡的鋼筆在他指尖上漫不經意地轉著。

腦袋····

他懶懶散散支著的腦袋,是昨天自己單獨留在課桌裡的腦袋嗎?

溫秋被自己的想法赫住, 因為震驚可怖而本能地用手掩住微微張開的唇,他先前的情緒比一個小時前要穩定許多,但是那股毛骨悚然之感仍然未從身上褪下, 反而隨著鬱青川的存在而愈演愈烈。

“溫秋——”台上的英語老師見他明顯走神, 屈起手指在黑板上狠狠地叩了叩。

其實會不會一切隻是自己的幻覺?那天鬱青川根本沒有出現在衛生間, 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刀也沒有刺進鬱青川的皮肉裡, 沒有絢爛刺眼的血,沒有縱聲放肆的嘲笑, 一切都是由於溫秋精神狀況變差所產生的幻覺。

隻有這樣, 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得通為什麼鬱青川還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教室。

“小秋。”鬱青川突然傾了傾身子, 靠近溫秋對他說話:“老師在喊你——”

溫秋倒是沒聽清楚他後面那句, 赫然被他陡然逼近的面容嚇得臉色霎那青白, 身軀冷得仿佛被人用冰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徹。

“你乾什麼!”他尖聲嗬斥,一張白到透明的臉滿是驚慌失措,差點連說話都捋不直。

“溫秋——”女老師威嚴板正的聲音刺過來, “上課不要總是出神,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會請你的家長來到我的辦公室。”

溫秋嘴唇唯唯諾諾發出一個音節:“好。”

他隻好強迫自己重新凝神專注於聽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可是身側那道峻拔的身影過於出眾,總是強硬地闖進溫秋的視線,讓他如坐針氈渾身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下課鈴響起後,溫秋總算是熬過一節,他趴在書桌上焦慮地咬著手指甲,故意忽略身邊的鬱青川以及聚集在鬱青川身旁的一群人。

該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青川,昨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失蹤了,我們根本聯係不上你。”經常徘徊在鬱青川身邊的學委焦灼詢問,濃黑的眉宇皺得難看死了,宛若雨天裡從濕潤土壤裡爬出來彎彎曲曲的蚯蚓,姿態令人作嘔。

“抱歉呀,昨天手機不小心弄丟了,讓你們擔心了。”鬱青川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說道,語速語調皆是透著不緊不慢的端莊和優雅。

提到‘手機’後坐在一旁的溫秋都快將他手裡的黑筆給捏斷,時刻覷著眼睛偷偷窺視他們說話的動靜。

“那你昨天究竟去哪裡了?溫秋說看見你朝校門口走了。”學委旁邊的高個男生問道,這個男生就是昨晚正在報警的那個,在得知鬱青川失蹤後,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況完全差到低穀,渾渾噩噩焦頭爛額地度過一晚上。

鬱青川沒說話,他極其傲慢地挑了一下眉,笑而不語。

這種微妙的表情讓學委一下子怒火中燒,他怒目而視瞪著溫秋,“你昨晚說青川往校門口走了,是不是故意在誆騙我們?”他咬牙切齒的神態簡直就像是要將溫秋生吞活剝了。

被提到名字的溫秋打了一個冷顫,他稍微朝昔日好友的學委看去,結果猝不及防地與鬱青川的視線對視,心虛地撇了一下腦袋閃躲。

鬱青川涼薄的嘴唇微微勾起來,含笑地目光玩味地凝視著眼前的溫秋。

學委見狀更是察覺出其中汙濁的貓膩,他一把將溫秋的衣領提起來,手段強勁將溫秋扯到自己面前,“我就猜到他在騙我們,心腸真是歹毒。”

溫秋的領口被他拽得發緊,將皙白的脖子勒得泛紅恍若即將要喘不過氣來,溫秋被他折磨得臉紅氣短,雙手想將面前的男生推開,但是由於力量懸殊最終隻是徒勞無獲。

“嗚、嗚。”他小巧的鼻子裡哼出兩聲嗚咽。

“不是。”鬱青川又一副老好人的模樣替他解圍,手段溫溫柔柔的就化解了學委攫住他脖頸間的手,“小秋沒有騙人,我昨天確實往校門口走了。”

被解救下來的溫秋捂著脖費勁地咳嗽,咳得滿臉通紅似乎要窒息一樣,他喘氣過程中抬頭睨了鬱青川一眼,半是忿恨不平,半是惴惴不安。

隻覺得眼前這個與往常並不二差的鬱青川,在他眼裡就像是活見鬼一樣,全身上下都透著詭譎到難以察覺的端倪。

這一整天對於溫秋而言無異於折磨,等終於熬到下午放學時,溫秋居然連書包都沒有拿,就慌張匆忙地從教室裡落荒而逃。

期間在從座位上出來時不慎撞倒鬱青川桌面的課本,可溫秋過於緊張慌亂,沒有意識到就從門口飛跑出去。

學委擰眉低聲臭罵一句,討好地將鬱青川的課本從地上撿起來,“他這人就是這樣,冒失慣了。”

可鬱青川理都沒理他,清明溫和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溫秋逐漸遠離的背影,忽地,他輕笑了一聲。

他的笑聲很詭異,短促得令學委想起了黑夜立在枝頭的烏鴉鳴叫,嘶啞急促,令學委頓時恍惚得頭皮發麻,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過很快那樣的表情就消失在鬱青川的臉上,學委晃了晃腦袋,想著剛才可能是出現幻覺了。

溫秋倉促飛奔跑回家,由於長期沒有鍛煉的習慣跑了一小段路就累得氣喘籲籲,汗流浹背,步履踉蹌不穩走幾步路近乎要腿軟得倒在地上。

他竭力緩住氣,呼氣吸氣吞吐幾個來回才勉強遏製住那股眩暈的錯覺。

溫秋臉頰緋紅地跪在庭院那棵風華綽約的梨花樹下,著魔一般用手指摳扒著那片鬆土。

溫秋的手指很是脆弱,在土地面上磨了數十下就刮得泛紅,十根手指裹上臟兮兮的土,溫秋竟是連拿一根鐵鍬的功夫都顧不上了。

少頃,土壤被一層一層地剝開露出底下漆黑的塑料袋,溫秋驟然間跪坐在地上,眼神迷茫混亂地望著眼前的黑帶,心中騰升起一股奇異複雜的情緒雙手顫顫巍巍地解開。

裡面露出數不清的肉塊,依舊鮮紅安靜地躺在裡面,沒有產生難聞的屍臭以及生出密密麻麻數不勝數的乳白蛆蟲。

當發現屍塊仍在時,溫秋心情錯綜繁雜,可他臉上還是罕見地鬆了一口氣,至少他能確定一件事,昨天發生的事情不是錯覺。

可如今鮮活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鬱青川嗎?

鮮活?

溫秋陡然間被這個形容詞驚得渾身發毛,他目光匪夷所思望著面前的血液未乾的肉塊,隻覺得湧上一股難以察覺的荒誕離奇。

倏地他盯著面前的肉塊猛地意識到什麼,恐懼且迅速打開另外的黑塑料袋,裡面的肉塊安然無恙地寂靜藏在裡面,血色並未失去半分顏色,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卻沒有半點腐爛的腥臭,也沒有出現所謂的屍斑和僵硬。

哈?

怎麼可能。

他立刻解開另外一袋,發現裡面的肉比菜市場售肉區在紅光照映下的豬肉還要鮮活,就像是剛從屠宰場上的豬羊身上切割下來似的。

溫秋驚嚇的雙目無神,他費勁地咽了咽喉嚨,卻始終難以將那股衝擊大腦的怪誕感驅逐在外。

他惶恐的視線凝固在這堆依舊保持著新鮮的屍肉上,腦袋的迷霧逐漸成團裹著他,溫秋迅疾地爬起來想要逃避這裡,可剛起身腳踩到一顆光滑的石子,溫秋踉蹌一摔整個人栽倒在地,臉頰撞在那攤生機勃勃的肉塊上,就連嘴唇也不可避免地貼了上去。

冰冷的觸感印在溫秋的唇瓣上,活生生地如若純情的親吻似的。

溫秋腦袋壓在肉塊上,重量失衡導致其中一塊應該是手背的淋漓肉塊微微顫動一下,猶若是活過來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溫秋失聲尖叫,狀態糟糕地將東西全部重新埋進土裡,失控地用雙手拚命攏著土。

他哭得鼻涕橫流,心中隱秘不安開始擔心起鬱青川的報複,這種擔驚受怕開始循環往複地折磨著溫秋,以至於溫秋當晚生病了。

他陷入一場來勢洶洶的高燒,溫度高達近四十,期間他反複呢喃低語說著胡話,這種狀態下導致溫秋根本沒法上學,母親替他已經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溫秋的座位連續好幾天空著,可班上的同學大多習以為常,他們本就很少與溫秋來往了,即使他出了什麼事又怎麼樣呢。

這天班主任講完課,又讓學委將需要測試的試卷發下去時,目光留意到溫秋桌前被人整理得十分乾淨整潔的一遝試卷,突然想到什麼對學委說:“我記得你是知道溫秋家庭地址的,他最近沒來上課,以免落課太多,放學後你將這周的作業和試卷都交給他。”

學委煩悶地瞥了眼溫秋空蕩的座位,撇了撇嘴,真是個麻煩精,就算人沒來也能給他找那麼多事。

可他敢怒不敢言,低著腦袋乖乖接過老師囑咐的任務,暴躁失落地想著下午的球賽估計要涼了。

在經過溫秋座位時,差點怒氣上頭一腳將溫秋的桌子踹得稀巴爛,真能給人惹麻煩的屁事精。

不過他很快就按壓住這種暴力的衝動,說不定東西踹壞了到時候還得鬱青川來收拾呢,這些天發到溫秋桌上的試卷都是青川親手整理的。

可真是嫉妒呀。

學委怨恨盯著溫秋的座位,替溫秋收拾著桌上的試卷和作業,手勁一點都不溫柔,重到足夠將那張單薄的試卷撕爛。

紙張破裂如裂帛的聲音吸引了鬱青川的注意力,他抬起頭來語調關心地詢問,眉眼溫柔:“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連著幾天的高燒將溫秋都快燒到融化,後面吃完藥又連著開始低燒,簡直跟接檔似的來回輪軸。

不過第三天後半夜時溫秋身體發熱得厲害,被薄毯捂著出了次熱汗後,病況就漸漸消退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

隻是這幾天他極度抵抗上學,軟磨硬泡又裝得大病未愈才勉強讓他媽向學校請了長假。

而且這段時間在家待著溫秋也沒閒著,用手機在題庫上定時刷題,隻不過效率不如以往高效,常常三心二意被分轉注意力。

“小秋——”母親去超市買菜回來,在客廳裡換鞋時喊他:“有同學來看你了,快出來。”

同學?

溫秋這時才想起幾個小時前班主任給他發來消息,說是拜托學委將這幾天的卷子和作業送過來。

難得他還願意幫忙,溫秋心裡腹誹,上次在教室裡盯著他時恨不得將他拆骨入腹給生吞活剝。

溫秋放下手機,推開門朝客廳裡邊走邊說:“我還以為你根本沒再拿我當——”

話音說到一半就銷聲匿跡了。

溫秋抱怨的話再也從嘴裡說不出來,他連著後退幾步,蹙眉震驚地看著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鬱青川,驚悚的冰冷感過電般席卷他全身,令他咂舌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在這裡!”

鬱青川接過溫母遞過來的茶水,略一頷首表示謝意,禮貌溫聲解釋:“學委下午有事,臨時拜托我來看望小秋。”

溫母聽著從鬱青川口裡無比親密地喊出溫秋的昵稱,想必兩人的關係要比自己想象的要融洽,很是滿意。

她信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認為鬱青川這樣優秀的學生,要是溫秋能夠經常與他接觸,可想而知學習等各方面的水平都能夠有一定的提升。

溫秋面容僵硬,躲在遠遠的角落異常焦慮地撕咬著唇上的死皮,宛若對方是什麼可怖的洪水野獸一般。

他一定是故意來報複、恐嚇自己,所以鬼鬼祟祟借著這個機會來到自己的家裡。

溫秋後背冷汗津津,手掌在潔白的牆壁上也留下一道微濕的印痕,兩枚烏黑的瞳仁止不住地上下顫抖,聲調細微之下還能聽出細細的抖動:“東西既然送完了,就趕緊走吧。”

“溫秋,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溫母不滿地責備他。

“伯母,小秋說得也沒錯,東西送完了我也應該走了。”鬱青川沙發上起身,他孤撥的身姿和美到驚心動魄的面容讓這間略顯狹窄的客廳蓬蓽生輝,同時也襯托得室內設計老舊,不夠華麗時髦。

溫母不虞地剮了溫秋一眼,轉身就打算送鬱青川出門,而溫秋自始至終都躲藏在遠處觀察著離去的鬱青川。

焦躁,煩躁,心虛,恐懼。

種種遲來的情緒充斥著溫秋整個腦袋,十根手指都欲被他咬出血來,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難道——

他腦海裡閃過當天在衛生間裡發生的血腥畫面,眉頭攏得發緊,難道非得這樣做才行嗎?

心裡滋生的陰暗頓時壓倒性蓋過鬱青川帶給他的懼怕。

忽地窗外打下一道滾滾響雷,濃黑的烏雲層疊交錯,本來晴空明亮的天氣頓時被關燈一般黯淡下來,幾秒過後一場轟轟烈烈的驟雨從高空降了下來。

溫秋幾步上前盯著庭院裡,枝繁茂密的樹下,被雨水衝刷洗滌的泥土摻和著水蜿蜒流淌。

溫秋心一緊——他開始擔憂自己挖得坑夠不夠深,會不會露出什麼蛛絲馬跡。

而溫母和鬱青川就在這樣的緊張時刻冒著雨再度闖了進來。

“雨太大了,打不到車,青川先暫時在我們家待下。”母親換下被水浸透的鞋子,繼續說:“如果雨一直沒停,今晚就麻煩青川和小秋擠一間房了,不過不要忘記跟父母報備一聲。”

“什麼?!憑什麼!”溫秋清秀的五官微微扭曲起來,他胸腔劇烈地此起彼伏,大聲囔囔地反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他說什麼都不會讓鬱青川這個怪物住在自己家的!

“溫秋,不要任性!”母親目光犀利地朝溫秋投射而來,活像是摑了他一巴掌。

氣氛焦著對峙之間,鬱青川整理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他全然不關心自己是否能夠留宿於此,隻是眼神飽含寵溺地望向溫秋,語調輕輕雅雅地朝著他說:“小秋,上次丟失在你這裡的手機,可以還給我了嗎?”

可惡!

溫秋將嘴巴裡的軟肉都啃咬出血水絲來。

······

溫秋不明白事情怎麼發生成這樣。

他咬牙切齒怒氣騰騰地翻箱倒櫃地找著寬鬆的衣服,而浴室裡正傳來水流淅瀝流動的聲響,鬱青川正用著自己的浴缸在裡面悠閒自得洗著澡。

“溫秋,衣服找出來了嗎?青川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被水淋濕了,不能再穿了。”母親在門口敲了敲門。

“找到了。”溫秋陰沉沉地說道。

說完他走到浴室門口,不管不顧地擰開門走進去,一陣氤氳的白霧將逼仄的浴室頓時充滿如若仙境。

白汽漸散後,鬱青川過分出眾的容顏暴露在溫秋的眼裡,他懶散地躺在水裡,勾著唇,在唯獨隻有兩人在場的情況下,毫不意外地流露出他本來的面目。

“你家裡的浴室好小哦。”對方挑起狹長的眉眼時,眼尾底下的那顆小痣也萬分生動,勾人魂魄。

惡劣,傲慢,歹毒,嘲弄。

這種壞到極致的性格卻配上頂級的樣貌,就連溫秋也不得不承認,在剛才撞見鬱青川的那一瞬時,自己的心臟竟然也可恥地狠狠一動,仿佛沉浸許久,死了許久,突然被一捧熱水一澆,活了過來。

“你到底是誰?”溫秋陰鬱的表情直直地望著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鬱青川縱聲大笑著,神態眉梢間含著根本朝不住的嘲諷,“青川,我是鬱青川呀。”

“還是你覺得眼前的我,是幻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秋,你真可愛。”鬱青川仿佛真的被他可愛的表情逗笑了,手掌掩住嘴唇咯咯發笑,“還記得上周嗎?你是如何將那片薄薄的刀片插.入我的身體,鮮紅的血液頓時汩汩從這裡冒了出來····”

鬱青川說著話修長的手指在緊實的腹部上比劃,目光始終沒有在溫秋愈加難看的臉色上挪開,鬱青川蠱惑眾生的臉上又掀起迷人的笑,“當時我真的好疼好疼,可是我更多的是開心啊,因為——”

“閉嘴!”溫秋上前一步,氣急敗壞道。

鬱青川語調一字一頓,語氣甜膩幸福:“因為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他從水裡走出來,透明濕潤的水珠從他線條分明流暢的軀體流連而下,鬱青川肌肉緊實漂亮,每一根線條都飽滿得並不過分,美感和力量這兩種獨樹一幟的風格在鬱青川的身軀上交融得完美無缺。

他一步一步光腳踩在水光滿面的瓷磚上,水聲發出的聲音莫名顯得曖昧,鬱青川瞧著溫秋陰冷又藏著害怕的表情,彎了彎唇,將腦袋湊近在溫秋一掌之隔的距離停下。

語氣溫溫柔柔仿佛沒有摻和半點威脅和逼迫,“最令我愉悅的是,除了我,誰也不知道。”

溫秋歪了歪腦袋,他雙手本能地出現面對未知生物的恐懼和畏縮,顫抖著,卻又刻意偽裝出一副冷硬的姿態:“你究竟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鬱青川好似疑問般重複一遍,手指開始不老實地拂過溫秋額前被冷汗浸濕的黑發,“我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麼。”

他的手指順著溫秋細膩的臉頰流淌至精致的鎖骨,鬱青川惡劣地在那敏感的肌膚上劃了一個圈,繼而又慢慢用指腹佻達至肩膀出,重複著先前曾對溫秋說過的話:“我隻是喜歡你呀。”

溫秋甩開對方觸碰自己的手指,厭惡幾乎要明擺著寫在臉上。

喜歡?

簡直就是惡心死了。

被這樣的人喜歡倒還不如去死!

溫秋氣急敗壞地將衣服扔在一旁,正要打算出門離開時,餘光忽地睹見鬱青川依舊用一種垂涎貪戀的目光緊盯著自己。

難道他真的喜歡我?

溫秋本該迫切離開的腳步停頓下來,昔日那種用刀切割在鬱青川肌膚上的快感洶湧而至,潮水一般快要將他淹沒窒息。

鬱青川眯起眼打量著走而複回的溫秋,隻見他小心謹慎地開口,仿佛一台測謊儀盯緊他的雙眼,“你真的,喜歡我?”

對方心中盤算起壞主意的模樣讓鬱青川越發受用,他縱容,幾乎是給了對方機會,詭秘一笑:“真的。”

嗚呼。

溫秋沒有窺見他的笑,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不禁得意地翹起了唇瓣,天啦,他們瘋狂迷戀,狂熱著迷的鬱青川居然真的喜歡自己?

溫秋眼裡一晃閃過許多熟悉的面孔,學委,師長,班級裡的女生,曾經為了討好鬱青川而偷錄的男生。

他心裡頓時有了更好的主意,比讓鬱青川消失,毀滅還要好百倍,不,千倍的主意。

溫秋嘴邊噙著淺淡的笑,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殷勤,奉承的鬱青川不過是自己的一條狗,那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