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男朋友 與厲鬼衣食同行。(1 / 1)

溫知舒心裡一咯噔,聽見那臟東西這樣說愈加不敢睜眼,揣測對方是故意在欺詐自己,不是都說這種惡鬼最是狡詐擅長玩弄人心嗎?

脖間的汗蜿蜒墜落在枕面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再裝睡的話,我就吃了你哦。”冷白的手指輕巧地滑過溫知舒漂亮的下輪廓,惡鬼眉眼微彎注視著始終緊閉連覷眼看都不敢的青年,跟自己預料中一樣的膽怯,他湊近對方的嘴唇,撥開,伸出陰冷的舌尖親吻稱呼親昵:“膽小鬼。”

溫知舒一開始是真的怕極了,生怕對方冰冷的手指下一秒就扼住他的脖頸,又恐懼對方將自己生吞活剝,就像溫卓越那般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剔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沾著零星血肉的白骨。

可是對方的手指居然滑過他的鎖骨,敏感地挑撥他,可溫知舒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穩如泥塑,後面估計是真的將這隻惡鬼騙過去了,以至於對方笑著收回手居然隻是抱著他睡了半宿。

鬼壓床的滋味太難受了。

溫知舒身體完全凍結連一個小動作都不敢有,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之際溫知舒從假睡狀態演變成真睡,舒服地窩在一隻惡鬼的懷裡睡著了。

天既白時溫知舒轟地一下從床上回過魂,頭發亂七八糟實在是有損形象,衣服也淩亂皺成一團了。他眼底青白濃重,神情僵硬不如平時好看,幾乎是下意識屁滾尿流地從鐵架床上爬下來。

唐周醒得早,正坐在椅子上玩手遊,畢竟因為天氣緣故軍訓難得中斷一天,誰能不享受這種難得的假日呢?

可唐周轉眼就看到正在大喘氣喝著水緩神的溫知舒,下意識問了句:“怎麼了這是?收到群通知放假開心成這樣?”

溫知舒凝眉,“我碰到臟東西了。”

十分鐘後,溫知舒和唐周面對面坐著,唐周面色凝重地說:“所以你那些天是被這些東西纏上了?”

溫知舒無力地點頭。

唐周低頭一邊撥著手機一邊說:“所以昨晚還出現在我們宿舍?”他惡寒地抖了抖身子,一個一米八大高個的男生被嚇得面部扭曲。

溫知舒握著胸前的玉佛,低頭凝視著說:“不知道為什麼,這塊玉對它起不了作用。”

“你怎麼沒找懂這一行的人看看?”

溫知舒苦笑解釋道,“先前嘗試著在網上留過貼,可騙子太五花八門了,而且價格也比較貴。”溫知舒晃了晃腦袋,“而且後來我也特地想去拜見給我玉佛的師父,可是人家根本不願意見我。”

唐周好奇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遇到這種事情的?”

溫知舒想了想,推算出比較具體的時間後說:“你還記得當初你帶我去酒吧那次麼?”他在唐周詫異的眼神下一字一句:“從那晚開始我就做了一個噩夢,現在想想,當時估計都是真的。”

聽到溫知舒提起這個唐周停下撥弄手機的動作,將對方的頭像界面懟到溫知舒面前,“你還記得當時他們說的那個道士麼?要不我們先從聯係他開始?”

上午天氣驟變落下瓢潑大雨,溫知舒和唐周通過那個男生先後聯係到當時早早退場的女生,女生性格寡言,即使是見到溫知舒他們也隻是寥寥打個招呼。

“你姐姐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她現在還好嗎?”溫知舒與女生並排走著一路上沒話找話。

林雪點點頭後又搖了搖頭,“她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隻要她談了新男友,就會被纏上。”說完又用可憐的目光看向溫知舒,語氣憐憫:“看來你也遇到這種東西了。”

老師父的家住在三環外的郊區,與市中心的繁華和高科技截然不同,一條鄉間小路四周種植著青色的麥田,微風拂過波海湧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和清爽。

再往前走小路附近的瓦房錯落有致,與城市裡的建築相比彆有一番風味,溫知舒目光新奇地打量著,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震動兩聲,溫知舒打開一看,是鬱淮之發來了消息。

【學長:你現在在哪兒?】

【學長:聽說你們軍訓放假了一天。】

溫知舒並沒有將放假的消息告訴學長,不過他並沒有在意這件事,想著可能是從其他地方得到的消息吧。

【溫知舒:我和唐周在一起。】

他手指在屏幕上微微停滯,轉念一想沒有將事情告訴鬱淮之,以免他擔心。

【溫知舒:正打算和他一起吃中飯呢。】

鬱淮之眉眼低垂,鬱氣縈繞,泛白的手指反複摩挲著溫知舒發來的消息,輕笑。

小騙子。

【學長:那下午回來吃飯吧,過個夜,明早送你去學校。】

溫知舒想著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鬱淮之,雖然天天跟他聊天,但是看不見摸不著,也確實很想跟他親近黏糊一番。

溫知舒溫柔回複了一個字:好。

林雪領著他們在一所青青柳樹旁的小房子面前停下,紅瓦土坯,門口兩側放置著石獸像,溫知舒眼拙暫時認不出是什麼。不過他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建築,與其說是房屋不如說是一座簡易的廟觀,隻是沒有那麼多外觀上的裝置,與先前的寺廟相比簡陋不少。

林雪進屋後去找著老師父,溫知舒莫名有一縷奇怪的焦灼纏繞心頭便沒進去,唐周倒是不認生,他和誰三言兩語都能熟得跟親兄弟一般,抬腳便打算往廟裡闖。

溫知舒瞧見後口比心快說:“腳彆踩在門欄上,不然可是要倒黴的。”

唐周不懂這方面的規矩,迅速地將快要踩在門欄上的腳抬空,他踉蹌一下差點摔了個跟頭,回頭朝溫知舒一笑,“沒想到你還懂這個。”

溫知舒神情恍惚,他迷茫不解地站在門口的不遠處,捫心自問,自己怎麼會懂這個?

可能是以前在哪個地方聽到的吧。

幾分鐘後林雪將溫知舒他們引進了屋,門楣比較低,溫知舒走進來剛剛好,可唐周進來時卻需要躬著大半個身子,溫知舒心裡失笑,喊他陪自己一起來,還真是委屈了他。

室內木桌上燃著一盞油燈,老先生正坐在木椅上,手裡捏著一根細尖的毛筆沾著如血的朱砂在黃紙上寫著字。

“過來讓我瞧瞧。”

老先生年邁拖長的聲調開了口。

溫知舒邁著步伐走了過去,眼睛不知道看什麼好隻定定地注視著先生滿是粗糙老繭的手指,餘光落到黃紙上的字,飄逸的瘦金體,橫勾豎折皆是筆鋒,上面隱隱寫著一行字:天地玄黃。

後面的便被他的手給擋住了。

“手伸過來。”

溫知舒咽了咽喉嚨,照做了。也就是這時他才發現對面的人老眼渾濁,眼球陰翳,仿佛充斥著一塊化不掉的濃痰。

“小孩,你現在多大?”老先生穿著一件灰色的舊衫,自始至終並未抬起頭來。

溫知舒回答:“滿十九,近二十。”

“胡說!”對方眯起眼睛,枯枝般的手指順著溫知舒掌心的三根脈絡逐一探去。

唐周顯然聽不懂,一臉白癡地詢問著一旁的林雪,“他在看什麼?”

林雪手攏在嘴邊小聲道:“命理。”

“人的手心有三條線,左右兩條問生死,中間一條卜未知。”

唐周偷偷覷著血色儘失的溫知舒,眸色不免焦灼了些,“能麻煩你再說得清楚些麼?”

林雪跟著老先生時間久了,也隻是略懂一點,她儘力講述詳細:“左邊那條問何時生,右邊那條問何時死,中間那條用來預測不定數。”

“那我朋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林雪擺著腦袋略微慚愧:“我也不清楚。”

老先生慢吞吞地收回手,乾枯的手指扣了扣桌面,隻是將自己所探所測說出來:“小朋友,按命而言,你活到十歲都夠嗆,是個早夭的命。如果是與彆人偷換了命理,這實屬有損陰德,恕我不能幫忙。”

一句話將完全將溫知舒給砸懵了,表情一片空白。

“您是不是看錯了?”溫知舒強顏歡笑,他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的手掌,戰栗不安。

“是啊,老師父,您要不再摸一摸,沒準剛才摸太快,沒看清呢?”唐周上前插了一句嘴。

老先生抬起頭,無法凝聚的瞳仁朝著溫知舒的方向,“你還是請回——”

他的話驀地消弭了。

白灰的眼瞳在溫知舒的身上撞見了一層又一層陰冷覆蓋的黑氣,從身體內流淌四肢猶如體內鮮紅的血液般,而那股陰氣漸漸形成一個挺拔的人廓,將青年死死地纏繞在懷裡,宛若寄生的菟絲子。

而對方還從未察覺。

老人站了起來,表情比方才愈加嚴肅鄭重,刺穿了那一層朦朧的外皮直言不諱:“小朋友,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被陡然發問的溫知舒恍然揚起頭,他對於長輩莫名緊張,期期艾艾:“您問。”

先生掌心的手杖碰了碰地,聲音陰測鋒銳:“你為什麼,要與一隻暴戾凶殘的厲鬼親密無間,衣食同行?”

“什麼?”溫知舒覺得腦內倏地閃過一縷白光,速度一晃即過,快到讓他頓時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意思?

他頓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一隻厲鬼?

哐當一聲,窗外天空劈過一條紫白相間的閃電雷鳴,將本來灰沉沉的天氣照得亮如白晝,也將老人陰沉的臉色映得清晰可見。

下一秒,他掌心的手杖,被直直地劈斷成兩截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兩聲響。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不準備更新的,因為換榜日一直在修改鎖章節,改得很疲倦,再加上貓咪生病了,就更加身心俱疲,但是——我還是更新了!

我不管!快誇我!!感謝在2023-04-05 20:10:29~2023-04-06 20:31: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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