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此時有些震驚。
倒不是因為乙骨憂太出乎意料的舉動。
白筠震驚的點在於,實際上除了當場開打簡單粗暴的PLANA之外,小智障還製作了PLANBCD……其中就有一個,是“關於乙骨憂太提議入夢後可以采取的對策(第一卷)”。
白筠當時看見的時候還覺得好玩,湊到小智障身邊問:“難道之後還有卷二卷三?”
小智障當時憐愛地看了白筠一眼——白筠當時沒有看懂對方眼底的深意,或者說現在他其實也不是特彆明白,但是白筠現在明白了一點——
不能再叫小智障了,就這個事前預判的本領,這怎麼能是智障呢!?
這根本就是他的親親編劇啊!!!
得叫爹!
——開玩笑的。
不過有了對應的劇本之後,白筠心裡有底多了。
“隨便你吧。”
一會現場的人越少,到時候白筠這邊打假賽就越容易一些。
想到這裡,白筠扭頭看向五條悟,期望著這位也能自覺一點。
在“宇智波斑”的注視下,五條悟婉拒道:“我就不用了。”
“我走了的話,誰來陪你啊?”
你就騷吧你。
五條悟的話一般需要過濾後才能聽,但是他留下來的意願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
這麼一對比,白筠更是覺得乙骨憂太乖巧懂事、慈眉善目,甚至還特意放寬了一部分對方在【無限月讀】中的權限——他並不擔心這會破壞小智……他家編劇的計劃,因為這本身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白筠雖然不明白這背後的緣由,但這並不妨礙他進行演繹。
乙骨憂太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宇智波斑”這邊給自己的優待,他沉默了兩秒之後,問道:“……是因為我是宇智波一族後裔的關係嗎?”
白筠此時已經練出來了,臉不紅心不跳地就承認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作為長輩,為後背提供應有的庇護和幫助有什麼不對?”
乙骨憂太低著頭若有所思,而五條悟用一種十分誇張的弧度偏頭看向“宇智波帶土”,拱火的意味十分明顯,像是很怕一會打不起來。
白筠想當做沒看見,但是五條悟並不甘於被忽視,他湊到“宇智波帶土”的身邊,問:“你之前也有這種待遇嗎?”
兩位宇智波對視了一眼,“宇智波斑”先笑了。
“他當然有過。”
“隻不過當初的他和現在的你一樣,拒絕了而已。”
宇智波斑其實對宇智波帶土還是挺寬容的。
雖然利用的時候從不手軟,但是就從宇智波帶土搶他一步變成六道人柱力後,他還能氣定神閒地圍觀,甚至在最終自己上位後仍舊邀請對方。
這要是放在一般的反派身上,彆說重新邀請入夥了,不第一時間把對方揚了就算脾氣已經很好的了
。
聽到這個故事後的五條悟感歎:“所以你剛剛的邀請竟然是認真的?”
“後悔了?”
“可能有一點。”
五條悟聳肩:“如果是我年輕的時候,我也許想都不想就跟著你了,但是現在我考慮的東西有點多。”
對於五條悟這種,能把一個普普通通的事情說得像是拒絕出軌邀請一般的人,白筠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而聽到“宇智波斑”親口承認自己獲得的是屬於宇智波一族的優待之後,乙骨憂太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他擁有宇智波一族的血脈和能力,但是現在看來,他並沒有宇智波一族的靈魂。
他竟然真的因為畏懼世界可能產生的變化,而甚至沒有嘗試幫助“宇智波佐助”改變命運。
乙骨憂太其實骨子裡並不是一個特彆勇敢的人,不然他就不會因為無法接受裡香的死亡而下意識詛咒對方。
乙骨憂太害怕失去裡香之後的生活,甚至在對方成佛之後,還往對方留下的軀殼裡塞了一個模擬的AI,假裝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樣。
所以他自然也會害怕改變,害怕世界改變之後,自己不會再見到現在這些重要的人,害怕變回孤身一人。
這些恐懼原本隱藏在他身上肩負著的責任之下,並不顯眼且無人細究,但是在“宇智波斑”此時的對比下,乙骨憂太原本用來安慰自己用的借口一下子都不攻自破。
世界會因此改變?那有什麼不好。
宇智波們的一生,不都是在為改變世界而奮鬥的嗎?
想明白了這點之後,乙骨憂太並沒有直接進入“宇智波佐助”的夢境。
實際上他自己也說不太清在提出這點的時候到底是為了什麼,乙骨憂太隻是在心底,有一個大概的想法。
一個方向,不一定有效,但值得嘗試。
做出如此決定之後,乙骨憂太便抱著“宇智波佐助”跑開了。
畢竟,現在人可是還暈著呢,一會他也要被掛起來了,如果就這麼放在這裡,“宇智波佐助”一會被那邊的戰鬥不小心波及到怎麼辦?
白筠望著乙骨憂太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回想起他偉大的編劇給過他的劇本,其中確實指出了這種發展的可能性。
但白筠作為“先知”的優勢也到此為止了。
因為所有的劇本都沒有結局,白筠曾經問過他絕世無雙的編劇是不是太忙了,所以沒有寫完,但對方隻是用一種白筠看不懂的眼神看著他搖了搖頭,告訴他在這之後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而現在這種情況,要順其自然的話……
“宇智波斑”緩緩望向五條悟他們的方向,“宇智波帶土”是最熟悉他的人,從一開始便蓄勢待發。
“這次的話,就是第二回合了。”
五條悟的性格,決定了他無論在多麼危機的情況下都不會願意把嘴閉上,所以即使是現在,他也依舊喋喋不休些有的沒的。
“我一般習慣單打獨鬥,但是沒
辦法,你實在太強了。”
他的聲音又高又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五條悟在撒嬌。
“所以就讓讓我們,一打二一下吧。”
“一打二?”
“宇智波斑”笑了。這種對話實在是太熟悉了。
當年第四次忍者大戰的時候,五影也曾經這麼對他說過。
而他現在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五條悟的反應,和當初的五影,誰會更精彩一些?
看見“宇智波斑”似笑非笑的反應之後,五條悟心底便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宇智波斑”雙手結了一個簡單的印,簡單到六眼都來不及仔細分辨其中的咒力運轉,隨後,五條悟發現對方腳下的神樹上“長出”了什麼東西。
那四個像是觸手一樣的條狀物以一種快到令人心慌的速度,向著人型發展,甚至長出了衣物和額頭上獨特的外骨骼裝飾。
很快,四個嶄新的“宇智波斑”站在了五條悟的眼前,就算是自認見多識廣的最強最咒術師,此時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宇智波斑”顯然對五條悟的反應很滿意,連語氣都輕快了不少。
“這才叫一打二。”
“……真的假的?”
作為本體的“宇智波斑”依舊是那副調笑的表情,五條悟深深地歎了口氣,一邊摘眼罩,一邊難得地開始反思自己。
“以後可不能再亂說話了。”
*
另一邊,乙骨憂太在試圖找一個稍微安全一點的位置安置“宇智波佐助”的時候,剛巧遇見了伏黑惠他們三個學弟,外加伏黑甚爾一個學弟家屬。
在遇見乙骨憂太的時候,虎杖悠仁連忙湊上前來:“前輩,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們腦海裡突然冒出了奇怪的聲音……”
乙骨憂太雖然現在趕時間,但考慮到另外幾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都在打架,於是隻能飛速地挑著重點和幾人解釋了一下。
隨後,虎杖悠仁接過了“宇智波佐助”,他們決定兵分兩路,一路回去和咒術高專碰頭,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另一路在這邊可以幫忙看著人,並且隨時待命。
本來,因為怕連自己都給自己蓋章不太聰明,且對咒術界的了解本身就比較有限的虎杖悠仁轉述的時候說不明白話,伏黑惠本想讓對方和釘崎留下,而自己去回高專去。
但一直隻是當自己是個掛件,基本很少會表露自己真實感情的伏黑甚爾,竟然主動叫住了乙骨憂太。
“這個術式……對我可以起效嗎?”
乙骨憂太有些驚訝,本來因為趕時間的問題,他是不想再在這裡拖延的,但是當看見伏黑甚爾的表情時,他卻仍舊停下了腳步。
乙骨憂太有一種感覺,說不定,他可以在伏黑甚爾這裡,意識到自己真正的想法。
於是,他認真思考了兩秒,問:“你剛剛聽見聲音了嗎?”
伏黑甚爾深吸一口氣,搖頭:“沒有。”
“十分抱歉。
”
乙骨憂太搖搖頭。
從伏黑甚爾的表情來看,乙骨憂太覺得,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即將面臨的結局。
他不禁多問了一句:“你是有什麼後悔的事情嗎?”
“……不,我有個很想見的人。”
伏黑甚爾又變回了原本頹廢的模樣,低聲嘀咕著:“本來以這個術式的規模,我覺得會有例外的,……不過算了。”
一旁的釘崎野薔薇湊到伏黑惠身邊,小聲地問:“話說之前【無限月讀】的時候,你爸爸是不是就沒被掛起來?”
雖然她有努力壓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實際上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伏黑惠將過於戲劇性的同學一把推開:“離得太近了——不過好像是這樣,畢竟除了純粹攻擊性的術式可以人為控製方向之外,在其他類型的術式中,他就和路邊的石頭一樣,是無法被牟定的。”
“也就是說,他即使意識到自己可能在做無用功,但卻依舊再次嘗試?”
釘崎野薔薇不禁感歎:“感覺還挺勵誌的?”
在一旁的乙骨憂太聽見這個說法後,仿佛醍醐灌頂。
伏黑甚爾現在的狀態,其實和乙骨憂太自己非常相似。
他們都有自己真心想乾的事情,但是卻被事實、或者責任……總之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拖住了腳步。
於是,他們每次鼓起勇氣嘗試,也隻是停留於表面,而不試著真正做點什麼出來。
其中伏黑甚爾的狀況情有可原,作為難得一見,一丁點咒力都沒有,完全無法被術式錨定的天與咒縛,如今這種被落下的情況是絕對正常的。
雖然同樣是擺爛,但伏黑甚爾不主動改變現狀,就像不喜歡藍色的人也不會試圖去改變天空的顏色。
因為他們敵對的是構成世界的基石,阻礙他們的存在不可動搖的同時,會持續得比他們本身都要長久。
但乙骨憂太不一樣。
是的,他需要將“宇智波佐助”送回去,是的,現代的記憶必須被抹除,因為幾百年後的科技與社會,絕對會對過去的世界造成極大的衝擊。
但是乙骨憂太仍舊可以做些什麼。
這時,他想起了宇智波鼬,和自己當時對他所作所為的推測。
即使是相對安全的現代社會,人們也總是說不準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一個會先行到來,所以這位年幼的兄長,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宇智波佐助”的實力。
因為隻有自身的力量過關,在日後遇見困難的時候,才有更高的存活幾率。
——乙骨憂太現在也可以這樣。
他不需要“宇智波佐助”的腦海中有任何的記憶,但是他仍舊可以嘗試去培養對方。
隻是稍微留下一些足夠保命的□□記憶,世界可以忽視這些小小的改動,但“宇智波佐助”的命運,卻可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乙骨憂太越想便越是激動,在和懵逼的學弟學妹們打好招呼之後,便打算進入“宇智波佐助”的夢境。
但是,他昏是昏了,卻並沒有如其他人一樣“飛”到神樹上去,而是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如果不是伏黑惠扶了一下,估計乙骨憂太優越的鼻梁今天就要犧牲在這了。
“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
伏黑惠將乙骨憂太平放在地上,方便檢查。
隨後他發現,在對方和“宇智波佐助”之間,好像連著一條由咒力凝結而成的細線。
*
乙骨憂太的特權此時發揮了作用,在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哪,並且需要乾什麼。
“宇智波佐助”嚴格來講並未處於【無限月讀】之中,此時隻是被施加了幻術,其中的邏輯性並非不連貫,乙骨憂太很輕易地,就在一條小河邊發現了對方的身影。
乙骨憂太向著“宇智波佐助”的位置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表情太過焦急,所以很快,他就被人拉住了袖口。
他扭頭,發現是一個金發碧眼,臉上長著胡須胎記的小男孩正一臉警惕地望著自己。
“你個人販子要對佐助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