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1)

不遠處的站台人山人海,說話的人一多,那聲音混雜在一起,便像是產生了質變,變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音。

而這個相對無人的角落仿佛存在於另一個世界,安靜得有些詭異。

剛剛這幾秒鐘發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白筠的想象,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停擺,心跳卻已經不受控製地加速,連呼吸都有了一絲的紊亂。

而因為對兩個馬甲控製的不熟悉,表現在明面上,就是現在被主控的旗木卡卡西都算好的,頂多看上去有些緊張,但宇智波帶土……就比較離譜了。

“宇智波帶土”作為一個詛咒,其實平時是沒有任何人類應有的反射或者特征的,並不用呼吸、眨眼,也沒有沒有真實的心跳。

也就是說“宇智波帶土”平時表現出的胸膛起伏,和下意識的眨眼,都是因為白筠本人作為人類的習慣才會一直持續的。

所以既然現在白筠的主要注意力移動到了旗木卡卡西身上,宇智波帶土的所有生命活動當然便也隨之停止了。

在旁人看來,這就像是,咒靈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不知道為什麼被封印在獄門疆的男人看,偽裝的呼吸與本就不應存在的心跳一齊停止,它站在那裡,臉上帶著從未如此突出的驚訝和失態。

就像眼前發生的一切,足夠讓它在那一瞬間忘記自己已經變得需要特意偽裝,才能看起來更像是活著。

就像那一瞬間,它真的分不清過去和現實之間的區彆。

在係統分屏上意識到了這點的白筠:“……”

再加上最初因為不適應馬甲造成的“想伸出又縮回的手”,還有“愣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馬上就要落地”的場面……

白筠自己都覺得哪裡怪怪的,這讓其他人——尤其是五條悟看見了,那還得了???!

羂索是在場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見事情超出了自己的發展,尤其是連他最防備的五條悟本人都已經到場,羂索當機立斷,獄門疆也不要了,立刻動用自己的保命手段,選擇當場跑路。

因為角度的問題,其實羂索並不能看見五條悟本人,隻是能感覺到自己設置的結界剛剛被觸碰過,而五條悟估計也因環境的問題,不能第一時間發現他。

現在不跑可真就跑不掉了。

白筠下意識想追,但是雙開的馬甲這回又出了差錯,兩邊同時有了動作,又在意識到對方也有行動之後同時停住。

白筠:“…………”

救命,這雙開也太難了吧!??

眼看著羂索越跑越遠,白筠立刻做出決定。

他將注意力暫時又調回宇智波帶土的身體裡,下意識恢複的呼吸頗有被驚醒的意味,但白筠也管不了那麼多。

“宇智波帶土”本來有半邊身子仍舊卡在牆裡,但經過剛剛搶獄門疆,還有下意識伸手去試圖抓新馬甲的舉動,現在基本隻有小腿仍舊卡在牆裡,姿勢相當考驗核心力量。

而在白筠重新掌

權之後,他立刻以奇怪的姿勢一扭身,選擇將自己整個人都縮了回去,並在無人可見的牆壁之內直接解除馬甲。

雖然有那麼一點點落荒而逃的意思,但好歹避免了繼續雙開,多乾多錯的悲慘未來。

雖然白筠已經儘力補救,但可惜的是在場的另外兩人沒有一個好對付的,在他重新回到旗木卡卡西殼子裡的時候,羂索已經走遠,五條悟已然貼臉。

白筠:吸氧.jpg

羂索逃跑的時候,為了成功混入人群特意解開了籠罩在站台上的【帳】,發覺自己重獲自由的群眾們探討的聲音逐漸加大,並互相簇擁著向著出口的方向湧去。

羂索一開始便選擇了方便跑路的出口位置等待,所以現在人群自然也向著白筠他們的方向湧來。

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們寧願自己人擠人,也都下意識地繞開了白筠和五條悟附近的位置。

湍急的人流連成一片,當代的六眼,和(被強硬按頭的)上一任在這種背景下初次見面,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在白筠驚悚的目光下。

五條悟抬起手臂,反手食指一勾,果斷地拉起半截眼罩。

那是璀璨的,總是能讓人聯想到天空銀河或者宇宙的奇妙藍色,當五條悟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而與其他場景不同,這句話不會迎來轉折,因為這本就是事實。

對於六眼來說,眼罩像是過濾器一樣的存在,能夠一定程度上地減少被不必要的信息塞滿大腦。

所以,相反,五條悟摘下眼罩顯然可以當做一種開始認真的象征,證明著他主動想要看到更多……

對於白筠來說,這顯然不是什麼好消息。

五條悟眨眨眼,這擁擠的環境顯然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影響,大量冗雜的無用信息充斥著他的大腦,讓五條悟有一瞬間的頭暈。

但他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並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這個渾身上下布滿謎團的男人身上。

無論是之前“宇智波帶土”

的態度,還是夢境中的驚鴻一瞥,都能讓五條悟認出面前的男人顯然就是“傳說中”

的旗木卡卡西。

五條悟首先發現,對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六眼。

旗木卡卡西的右眼是普普通通的黑色,而被遮住的左眼的咒力流動則非常的眼熟,眼熟到基本就和剛剛咒靈消失時寫輪眼的流動方式一模一樣。

五條悟很快便意識到:旗木卡卡西的那顆寫輪眼並不能自主關閉。

無法關閉的寫輪眼顯然給對方的身體帶來了很大的負擔,對方體內的咒力本就不多,現在又有很大一部分被迫抽取出來去供應那本不屬於自己的寫輪眼……

之前五條悟的猜測是正確的,卡卡西無疑某種程度上被那顆寫輪眼拖累了。

但他顯然甘之如飴。

五條悟的眼睛在旗木卡卡西唯一露出來右眼處掃了一眼,隨後指尖一鬆,眼罩又重新遮住了那湛藍的

眼睛。

嗯……原來如此。

白筠瞪著死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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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白筠感覺自己異常地佛係。

作為一個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看眾所周知的小黃書的人,旗木卡卡西的心態當然也強得有些離譜,短短數十秒的時間裡,白筠便順應著對方的本能重新調整好了呼吸和心跳。

怎麼說呢,快的都有點開擺的意思了。

最後還是五條悟先開口的。

雖然他一開口白筠就有那麼點繃不住了。

“久仰大名。”

五條悟重新調整好眼罩的位置,語調故意被拉得很高,變成了如今咒術界大多數人熟悉的欠扁語氣。

“雖然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就是了。”

……和你想象的一樣那還得了?

如果按照你想的那樣,那麼旗木卡卡西現在不一定是個什麼樣的縫合怪呢!

白筠在心中忍不住吐槽的同時,嘴上卻隻是乾巴巴地說道:“……是嗎,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五條悟挑眉:“原來是這種性格嗎,嗯,我懂了。”

“……”

事到如今,白筠甚至懶得問五條悟到底懂什麼了,他隻是垂著眼睛,借著淩亂額發的遮擋,瞥了一眼係統界面上羂索的定位。

小智障大概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現在正在殷勤地在係統地圖上實時更新羂索的位置。

在意識到白筠的視線之後,它連忙伸出牙簽手去指那個顯然的紅點,一副唯恐白筠看不見的樣子。

看著它這幅樣子,白筠心中原本計劃被打亂而產生的怨氣一下子就消了打扮。

就像狗狗本來想好心幫你拿拖鞋,結果最後拖鞋拿過來不但上面全是口水還少了半截,你大聲嗬斥對方,對方飛機耳趴在一旁繼續眼巴巴地拿頭將拖鞋的殘骸拱向你……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感覺吧。

“算了。”

他既是在回複五條悟,也是在回複小智障。

小智障瞬間滿血複活,在係統界面上開始追著自己的屁股繞圈,而五條悟也順勢看向了他。

“在這裡乾站著也是浪費時間,邊走邊說好了。”

白筠偏頭,示意出口的方向,同時以“我不好過,你也彆想獨活”的態度悄悄暗示道:“我覺得你會對幕後主使感興趣的。”

並沒有意識到白筠到底在說什麼的五條悟擺擺手:“那個先不著急,我現在對你比較感興趣。”

白筠:“……”

是嗎。

你會後悔的。

雖然很想立刻拉羂索出來擋刀,但是看他自己的馬甲就知道,摯友之間的事情,其他人少管閒事。

於是白筠最終隻是聳了聳肩,並沒有太過堅持。

——之後他很快就後悔了。

……因為雖然白筠覺得自己想自己離開的話,五條悟八成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乾脆主動邀

約了,但實際上兩邊的關係目前還很是生疏。

令白筠驚訝的是,五條悟在最初盯著“旗木卡卡西”看了半天後,竟然到現在為止都沒問任何白筠答不上來的奇怪問題。

兩邊就像是什麼生疏的同事被迫同行,因為沉默太過尷尬,所以便開啟了更加尷尬的尬聊階段。

“有什麼喜歡的食物嗎?”

“嘛……沒什麼喜歡的。”

“那討厭的事情?”

“也沒什麼討厭的。”

感覺和披著宇智波帶土馬甲的時候待遇不太一樣啊。這難道就是人類和咒靈的差彆嗎?五條悟對人類這麼友善的嗎?

還是因為旗木卡卡西看起來太擺爛了?

白筠很快被這個理由說服了——因為有一說一,旗木卡卡西面對陌生人的時候確實是個銅牆鐵壁,主打一個能模糊的問題絕對不仔細解釋。

——除非他想主動騙小孩。

——而五條悟顯然怎麼看都不屬於這個範疇。

“將來的夢想呢?”

“……”

白筠終於抬頭看了五條悟一眼,想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的。

和一個剛剛從獄門疆中放出來的老古董談論“將來的”夢想,真有你的五條悟。

但是怎麼說呢,看到你還是那麼狗,隻是這次迂回的時間長了一點,我就安心了。

白筠並沒有打算回答,現場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

就在現場的氣氛逐漸開始攀升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虎杖悠仁的聲音:“啊!五條老師!怎麼會在這裡?”

白筠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除了虎杖之外,伏黑惠竟然也在。

他此時正皺著眉,一邊滿臉警惕地盯著看怎麼看怎麼可疑的白筠,一邊向五條悟確認:“不是說去地下救人了嗎?”

話說旁邊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把臉蒙成這樣?

伏黑惠本以為五條悟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現在竟然能遇見比他還奇怪的打扮。

這人同樣有一頭淺色的頭發,但比起五條悟的純白多了一抹灰,差不多有差不多一米八左右,穿著介於複古和現代之間的奇怪服飾,身材看上去有些單薄,雖然站姿看起來隨意,但實際上卻無懈可擊。

這肯定不是個普通人。

但也不是咒術高專的人。

就在伏黑惠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是時候,五條悟才終於回答了他剛剛的問題。

“哦,地下啊,那個帳已經破掉了。”

五條悟說到這裡,突然抱著手臂,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應該是有人接應的吧?我把這事給忘了。”

伏黑惠無語:“我說你啊……”

“先不說這個!”

五條悟立刻打斷了他,並重複了一遍在不久之前,才剛剛在乙骨憂太和“宇智波帶土”之間進行過的流程。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學生們,虎杖悠仁和伏黑惠。”

“這位

是我的先祖,旗木卡卡西。”

就在白筠差點沒忍住捂臉,而另外倆小年輕仔細思考“先祖”有沒有什麼其他含義,或者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的時候,五條悟接下來的補充,便像一道驚雷將他們全部炸傻。

“——同時也是上一任的六眼。”

在場除了五條悟之外的所有人都懵了。

白筠是沒想到在鐵證如山面前,五條悟還能如此堅持錯誤的結論,甚至還進一步大肆宣揚。

而另外兩位則是單純地受到了認知上的衝擊。

“什——!”

伏黑惠的第一反應是否認,但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就被滿臉興奮的虎杖悠仁打斷。

“上一任六眼!好厲害!話說回來為什麼能活這麼久?難道五條老師說的是真的?上一任六眼真的是個詛……”

五條悟上前捂住自家傻學生的嘴巴:“好了,到此為止,再說就不禮貌了。”

說到這裡,他還順勢打了個補丁,面向眉頭緊皺的伏黑惠解釋道:“順便一提,能活這麼久是因為卡卡西前輩剛剛被從獄門疆裡放出來。”

白筠:???

這就叫上前輩了?

虎杖悠仁扒開五條悟並沒有認真用力的手,又開始發散思維:“所以說難道蒙臉也是六眼祖傳的傳統嗎?裡面其實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說法?”

隻能聽著這群人瞎說,卻不知道該不該,該從哪裡開始反駁的白筠:“…………”

我的腦殼好痛啊!!!

不是說好要雄起,以後做個寫劇本的人,不再被五條悟突襲了嗎!?

怎麼又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

白筠在心底暗自做下決定:果然一會還是去係統裡把小智障打一頓好了!

伏黑惠在無語了片刻之後,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搖了搖頭,像是想將亂七八糟的想法從頭腦中直接清出去。

“不對,比起那糟糕的審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澄清吧?!”

五條悟的表情一僵,喃喃自語地重複道:“糟糕的審美……?”

伏黑惠可不管五條悟怎麼想,他拉著對方就往一旁走,虎杖悠仁見狀便也趕忙跟了上去。

“五條老師!伏黑!”

結果原地竟然就這麼隻留下了白筠一個。

白筠低著頭,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現在如果直接走掉會造成什麼影響。

另一邊,虎杖悠仁也同樣在想這個問題:“這樣光明正大背著人說悄悄話不太好吧?萬一人家覺得被排擠了,直接走掉怎麼辦?那我們就太失禮了!”

伏黑惠恨鐵不成鋼地瞥了自家同學一眼:“他整個人都太可疑了……說不定背後有更多的陰謀,你不要見到人就立刻那麼熱情。”

在對方反駁之前,伏黑惠扭頭看向五條悟,並試圖求證:“而且他根本不是六眼吧。”

虎杖悠仁大驚:“誒——?不是嗎?但是左眼不是也像五條老師那樣遮住了嗎?說不定隻

有被遮住的左眼是六眼?”

五條悟驚奇地望著自己的學生:“悠仁……平時看不出來,

原來你腦洞蠻大的嘛。”

虎杖悠仁摸了摸腦袋:“所以有可能嗎?”

“不可能。”

“好吧。”

鬨夠了之後,

五條悟拍拍手:“那麼現在,五條小課堂開課了——”

“今天的課題是關於六眼的各種妙用!”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今天就先挑重點解釋,如果感興趣,以後來找老師補課也是可以的。”

伏黑惠吐槽道:“……那你倒是快開始啊。”

五條悟不搭理他:“在六眼的幫助下,老師可以進入‘節能模式’,無論是咒術的順轉,還是反轉,都可以用極少的咒力施展,並以此而達到各種術式連發而不用擔心‘沒電’的狀態。”

“那麼,想象一下,如果人的身體是一座房子,有一盞燈非常非常的費電,但是平時又基本不用……那麼作為‘管理員’的六眼,會怎麼辦呢?”

伏黑惠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怎麼辦……當然是把燈關上。”

五條悟點點頭:“對,一般情況下是會這麼選擇。”

“但那是一盞,隻要滅掉,就再也無法打開的,重要的燈火。”

寫輪眼隻有宇智波一族的本人才能開關,一旦摘下,便直接定型……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帶土能同時開啟萬花筒已然是奇跡,想要再進一步完全控製隨意開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場的人逐漸意識到五條悟想說的重點,而虎杖悠仁更是差點直接扭頭,去看“旗木卡卡西”被遮住的左眼。

見自己的學生終於反應過來,五條悟壓低了聲音,神色不明地繼續說道:“所以在極其特殊的情況下,某人顯然想出了另外一種解決方式。”

“——他‘殺’掉了‘管理員’。”

“旗木卡卡西”為了留下“宇智波帶土”的寫輪眼,主動放棄了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