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1)

和除了五條悟外所有人都很低調的五條家,以及至少明面上中規中矩的加茂家不同,禪院家那點破事基本上算是鬨得人儘皆知。

禪院家天與咒縛的比例這幾年再創新高,並且一個兩個都對家裡十分不服。

而與以往除了昏庸就是昏庸,甚至不把天與咒縛當同類看的過去的家主不同,這一任家主禪院直毘人在這方面上甚至算得上開明。

過不下去?那就走唄!

想整垮禪院家?也行!有本事你就來!

禪院直毘人大褂一敞,酒壺一掛,有長老諫言不妥,就裝酒蒙子,前前後後放走了不少人。

這些從禪院家輸出出去的人才們,每一個都身懷絕技,聲名遠揚。

不說彆的,單十多年前的禪院甚爾,他一刀捅穿五條悟喉嚨的壯舉,至今也是科幻故事般的存在。

第一是因為這故事刪掉後半段,對常年受到五條悟壓迫的人們來說,簡直就是每日做夢素材;第二因為,他們不理解這種能和徹底成長前的五條悟掰掰手腕的家夥,禪院家怎麼就這麼心大,直接將人放跑了呢?

除了部分覺得臉面比天大的老家夥,大部分人覺得大受震撼,並都願意在茶餘飯後之時談上一談。

而沒人願意有事沒事被人指指點點,因此禪院家的不少人其實也憋著一股氣呢。

而因為“恨所有人”這個主題太過籠統,聽上去還有點中二,所以他們思忖片刻,將目光轉向了導致一切的元凶,也就是族長禪院直毘人。

雖然在外人看來,禪院直毘人是這個古老家族中難得的正常人,但是在禪院家自己人,尤其是仍舊留在家族裡的自己人看來,這家主多少有那些個大病。

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嗎!不聽話殺了不就好了!怎麼還放出去丟人現眼呢!

現在好了吧!這麼不光彩的事情竟然弄得人儘皆知!臉都不要了!

而且優越感都是襯托出來的,把那群廢物放走了,他們平時上哪找樂子啊!

眼看著隨著互聯網的發達,就算是老宅裡的小孩也學會上網了,也有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了,再等下去禪院家自己就要散了……

一群原本看著禪院直毘人天天喝酒,覺得是時候爭一下下一任家主的各方勢力,總於想起來要團結一下了。

團結的第一步,他們把禪院直毘人給架空了。

禪院直毘人差不多是現在禪院家裡最強的人,但是平時為人不修邊幅,甚至一大把年紀還會自己出任務,不喜歡處理家族事務,一般隻有真正重要的事情才會上前插手一二。

所以他也沒養什麼特彆忠心的,可以為了他對抗全族的下屬。

在發現自己被軟禁在族中時,禪院直毘人都驚了,他望著自己的兄弟,一臉不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大把年紀,都半邊身子入土了,圖啥啊!

禪院扇一臉恨鐵不成鋼:“禪院家需要變化。”

自從禪院直毘人上位,禪院家就像漏勺似的人越來越少,像是真希或者甚爾那種禪院扇並不介意,但是伏黑惠怎麼能說放就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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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禪院扇站在大門之外,神色昏暗不明:“當初如果不是那對雙胞胎姐妹,家主的位置本就不一定屬於你。”

禪院扇一直自認能力不輸直毘人,他認為自己不能成為家主的唯一理由,就是自己的後代,不如禪院直哉。

這也是他經常會念叨伏黑惠的原因。

當時一個六歲的孩子,接到禪院家之後肯定是要人照顧的。禪院甚一雖然是伏黑惠的親叔叔,從血緣上看最有可能將伏黑惠掛在他名下,但甚一那脾氣,那長相,怎麼看都不討小孩喜歡,他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現在伏黑惠已經長大,而且在五條悟的庇護之下,輕易不能接觸,禪院扇的小九九也早就失去了可能。

不過現在,禪院扇雖然沒辦法彌補過去,但是他至少可以抹去自己的人生汙點。

禪院扇這樣想著,帶著自己的女兒,去往了遠離本家的一個秘密基地裡。

現在對容器的製作技術完全是處於理論階段,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封印到一半,容器變受肉,所以當然不會在自家泉水裡冒險實驗。

在去往秘密基地的路上,禪院扇最後瞥了一眼坐在後座上的禪院真依。

當他和真依說,要她去做製造容器的試驗品時,禪院扇並沒有給對方拒絕的選擇,而對方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在禪院家,像禪院真依那種實力低微的女性,是沒有處置自己生命的權利的。

但讓禪院扇驚訝的是,真依並沒有因此而大吼大叫,甚至歇斯底裡。

禪院扇能感覺到對方並不是對死亡沒有恐懼,這次的要求太過突然,禪院真依顯然還不能完全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他雙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指尖因用力而發白,並一直不停地在顫抖。

但她全程都沒有試圖逃跑過。

就像比起死亡,她更害怕反抗禪院家。

這個猜測在心底閃過的時候,禪院扇不自覺搖了搖頭。

雖然對自己的女兒並不熟悉,但是他這一輩子,確實見過很多人,對人的情緒判斷得也很準。

禪院真依現在表現出的,並不是單純的恐慌,而是夾雜著一些禪院扇一時難以分辨的複雜情緒和……一絲解脫。

那情緒太過濃烈,所以禪院扇一時無法將其完全拆分,但是他也並不在意。

禪院扇收回視線,靜靜地想到:隻要不耽誤正事就可以。

汽車緩緩駛向郊區,最終來到一個廢棄的倉庫,那倉庫原本是工廠用來儲存貨物的,地下卻不知什麼時候被整個挖空,現在裡面儲存滿了各種各樣的古怪儀器。

為了避免實驗失敗,最終直接在地下打起來,再導致個塌方什麼的,早

早到位的加茂家實驗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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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在倉庫的旁邊清出了一片空地。

等到禪院扇的車靠近,加茂家的人便指揮後備人員開始放下【帳】。

他們今天本就接了咒術高專分配的袚除咒靈的任務,也是正巧發現這次竟然還是個術式不錯的一級詛咒,才正好起了做實驗的心思。

雖然有些匆忙,不過這次詛咒正巧便出現在他們秘密基地的附近,再加上有了任務的掩飾,【帳】的出現也更為合理,兩邊最後一合計,便打算先試試再說。

等到汽車終於停下,禪院扇便下車徑直離開,而加茂家的負責人員則打開了真依那側的大門。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們會好好使用的。”

兩邊就像交接貨物一樣,簡簡單單地決定了禪院真依的結局。

白筠就在這時混入了人群。他仗著白絕的隱蔽能力,一路來到了加茂家“實驗負責人”的身後。

這位負責人是個乾瘦的小老頭,原本他正在整理眼前的瓶瓶罐罐,和一把差不多有十多厘米長的磕刀。

關於容器的製作,加茂家現在的思路是:像製作咒具一樣,在“器具”上刻滿需要的符文,之後將詛咒封印進去。

人類的皮膚具有彈性,很容易就會使得咒文變形失效,所以最好的選擇其實是刻在骨頭上。

小老頭望著眼前大量的麻藥,以及腎上腺素,暗中思忖:不知道這些夠不夠試驗品活到最終結束的時候。

餘光中,他瞥見身後有人正在接近,他皺著眉,不滿地說道:“我不是說了我在做重要的準備,不要打擾我的嗎?”

那人不說話,依舊一步步地靠近。

“我說你啊——!”

小老頭扭頭想要嗬斥對方,卻撞進了一雙猩紅的眼睛之中,他顯然認出了“宇智波帶土”,眼神中有那麼一瞬間閃過了狂熱的情緒,但很快便被控製住,渾濁的眼底,一抹紅色若隱若現。

隨後小老頭很快“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隨後仿佛看不見白筠一般,快速地將面前的一大堆東西收拾好,之後捧著東西,來到了準備好的手術台前。

禪院真依望著那手術床上刻著咒文的束縛帶,緊張得將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

禪院扇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對姍姍來遲的老頭皺著眉:“你怎麼這麼慢,大家都在等你。”

那小老頭抬頭,看都沒看一旁的禪院真依,在發現禪院扇依舊站在旁邊之後,好像十分不滿:“你怎麼還站在這裡?”

這老頭一直行為古怪,大家一時間隻以為對方是不滿有“外人”進入自己的地盤而發脾氣,紛紛低著頭,假裝忙手裡的事情。

隻有禪院扇覺得被駁了面子,剛想反駁,卻聽見老頭後面又接了一句:“時間已經到了,還不快將試驗品歸位?”

禪院扇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跟這種古怪的

老不死計較。

旁邊的工作人員害怕進一步激怒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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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手術床的方向拽。

禪院真依終於忍不住開始掙紮,但就在工作人員試圖壓製她的反抗時,卻意外發現有人比她反應還大。

小老頭在原地都快蹦起來了:“哎呀!錯了錯了!”

啊?什麼錯了?又怎麼了?

在場的眾人一臉懵逼的對視,小老頭見狀氣的臉都紅了,他跺了跺腳,震聲道:“算了,我自己來。”

話音剛落,手術床上的束縛帶開始像觸手一樣蠕動拉伸,迅速又精準地突然襲擊,一把抓住了禪院扇的手臂,並往回拖拽。

“!!!”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這個發展,禪院扇急忙穩住下盤,試圖於對方角力,一邊大罵道:“你個老不死在發什麼瘋啊!”

小老頭的助手滿臉冷汗,他湊上前去,問道:“那個,請問這是要……?”

小老頭偏頭看他,眼底閃過一絲紅光:“當然是要做實驗。”

助手的眼神同樣迷茫了一瞬,隨後他直起身子,站在小老頭的身側。

在場一些地位更低的人都仿佛被凍住一樣呆滯地等待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而因為驚訝,而最終還是被束縛在手術床上的禪院扇望著正在做術前準備的兩人,心底的不安終於再也壓不下來。

“什、這到底怎麼了——?!”

他慌亂地環顧四周,但是周圍大多是加茂家的成員,禪院扇雖然並不是孤身前來,但是為了避免他人說自己過於狠心,所以隻安排其它族員等在外面。

這也導致,現在周圍唯一理論上來講和他處於同一陣營的,竟然隻有早就被他放棄了的女兒。

禪院扇的目光在禪院真依的臉上掃過,對突發現狀和迷茫,和對死裡逃生的激動同時出現在她的臉上,大起大落之間,她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同樣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不。禪院扇收回視線,在心裡想到:如果需要這種人救我,那我寧願去死。

小老頭那邊已經做好了術前準備,帶著手套的手往旁邊一攤,說到:“刻刀。”

“好的,老師。”

助手恰當地將工具放在小老頭的手心裡。

小老頭毫不猶豫下刀,這一下在禪院扇的手臂上破開了一道二十多厘米長的口子,露出裡面的血肉組織。

因為目的是在骨頭上雕刻,所以他無疑需要再在同樣的位置上補上一刀——或者很多刀。

血液噴射在小老頭的臉上,助手連忙招呼身邊其它正在發愣的族員:“還不快拿東西!”

另一個助手猶豫半晌,顫顫巍巍地上前,拿紗布將小老頭臉上的血液蘸取乾淨。

禪院扇因為劇痛而奮力掙紮,血液湧出得更加厲害,小老頭看了一眼,為了避免其因為失血過多提前死亡,便招呼助手給上麻藥。

禪院扇看著注射的針頭,掙紮得更厲害了。

咒術師

的咒術需要大腦控製才能釋放,而一旦失去意識,甚至大腦損傷,便不能再釋放術式,也再也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禪院扇逼迫自己從劇痛中清醒,體內咒力運轉,術式被一點點激活。

【術式解放——】

【焦眉之赳——!】

一道火圈在他身邊升起,直接燒傷了小老頭和助手的雙手!

“艸!”

小老頭的辱罵聲,和其他人的尖叫混雜在一起,一時間,現場異常的混亂。

禪院真依這時終於找回了些許力氣,她扶著牆逐漸站起來,對著一旁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陌生詛咒問道:“這是你做的嗎?”

她雖然在族中地位尷尬,但是也長了耳朵,知道外面有個特級咒靈在尋仇。

現在看來八成就是眼前這位。

結果在她的注視下,咒靈卻搖了搖頭:“不。”

它的語氣深沉,聽上去充滿了故事:“導致現在這一切的,是他們本人。”

咒靈靠在牆上,忽明忽暗的火光照應在它沒有傷疤的半邊臉上,與禪院真依的強作鎮定不同,咒靈身上散發出的,是一種出於自身實力而表現出的安穩寧和。

禪院真依看了咒靈兩眼,隨後收回視線,語氣平淡:“這樣啊。”

她對剛剛還想要殺死自己的父親並沒有什麼感情,但是作為人類的共情能力還是讓禪院真依對面前發生著的場景感到不適。

她閉了閉眼,正打算趁著混亂偷偷溜走,卻發現咒靈好像發現了什麼,突然動了一下。

禪院真依下意識偏頭,發現咒靈正好看向自己,並對她說:“一會你什麼都彆動。”

禪院真依:“?”

還沒等禪院真依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麼意思,她便看見咒靈的眼睛變成了紅色,裡面還顯現出詭異的風車圖案,之後自己便感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吸力,被拽到了一個不知名的空間之中。

神威之外,白筠偏頭望向遠處,下一刻,一道火光從天而降。

“什、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加茂家的成員們崩潰地大叫,話音未落,這咒術師竟然直接自燃起來!

“是扇的術式嗎?和剛剛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啊!”

如果說剛剛扇的術式是一撮小火圈,那麼現在的就像岩漿或者隕石,兩者之間又不可逾越的質的區彆。

身處攻擊中心的小老頭和助手幾人當場身死,禪院扇因為本身術式也和火有關,所以挺的時間要稍微長一些。

在瀕死之間,精神恍惚的禪院扇,好像真的覺得那滔天的火焰是源於自己的術式,嘴角不禁勾起一個滿足的微笑。

白雲見狀搖搖頭,隨後望向攻擊襲來的方向。

在另一座廢棄的工廠頂端,漏瑚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

在遠離所有人偵查範圍之外,熬了好幾個通宵才終於交接完國外的任務,現在眼圈比自己同班同學潘達還重的乙骨憂太滿臉擔憂,一手搭在背後的刀桑,顯然是隨時都準備衝出去救人了。

但是他身邊的五條悟卻拉住了他。

和乙骨憂太不同,五條悟目前還是比較信任“宇智波帶土”的。

而既然現在禪院真依處於安全之中,且其他人並不無辜——那麼作為咒術師,卻主動惹上自己不能應付的存在,自然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比起救那些討厭的家夥,現在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

“噓,再等等。彆去打擾它。”

五條悟站在乙骨憂太身後,兩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讓他保持面對那衝天火光的方向。

“這麼難得的機會,好好看看你的先祖是怎麼戰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