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第19章

“早——上好!”

交流會當天的早上,五條悟幾乎是“滑”進了客廳,對著裡面的人大聲打招呼。

“昨天睡的怎麼樣?”

七海建人剛剛加完早班,面前整齊地擺放著還熱乎著的文件,手上拿著字面意義上冒著熱氣的咖啡,眼底的黑眼圈若隱若現。

他昨天本來想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就去洗漱睡覺,結果沒想到直接睡著了,現在算是提早體驗了一把老年人腰酸背痛的感覺,眼下完全不想和導致自己慘狀的罪魁禍首說話。

而七海建人對面的虎杖悠仁,以一種隻有年輕人敢嘗試的姿勢,屁股坐在沙發上,臉卻貼在茶幾表面。

兩邊幾乎平齊的高度讓少年將自己折了個對折,一旦上了三十歲很容易腰肌勞損。

在聽見五條悟的聲音後,虎杖悠仁氣若遊絲地回應道:“我昨天因為睡不著去看電影,結果看到後來就越來越睡不著了……”

少年蠕動了一下,五條悟這才看見對方的黑眼圈比七海建人還嚴重。

“熬夜好痛苦——”

在簡單的哽咽後,虎杖悠仁便以一種仿佛回光返照般的生命力,突然從原地竄起:“不過一想到又能見到伏黑他們就感覺好興奮!”

五條悟比了個拇指:“不錯,很有精神!”

“十五六歲的年紀通宵一兩次是不會猝死的!讓我們準備一個能驚掉他們下巴的閃亮登場吧!”

“光是死而複生就足夠讓人吃驚了。”

七海建人拿著咖啡忍不住指責:“而且你這都在和小孩子說些什麼啊……”

五條悟和虎杖悠仁在一邊嘰嘰喳喳討論了半天,七海建人有一半的時間在好奇他倆是怎麼做到在話題天南地北來回亂竄的情況下,另一人還能立馬接上的,另一半時間則乾脆聽不懂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逐漸放棄思考,認真享受咖啡的七海建人,在目送兩人吵吵鬨鬨離開後,將杯中剩餘的咖啡一飲而儘。

結果放下的時候卻發現五條悟不知為何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七海建人心跳漏了一拍。

他覺得當今百分之九十九的恐怖片都沒五條悟嚇人。

五條悟指向七海建人身邊的文件:“關於那個咒靈的背景故事。”

金發咒術師皺眉:“你不會想瞞下來吧?”

目前這個咒靈在官方那邊的記載寥寥無幾,基本都是從七海建人和五條悟先前兩次見面時的觀察中得出的,指向性並不是很明顯,混在最近突然湧現出的大堆特級咒靈之中好像也沒什麼特彆的。

考慮到咒靈的故事發生在不知道幾百年前,現在沒人認出來也很正常。

但是再加上其身為容器的身份便不同了。

咒靈的出現,絕對會造成足以讓咒術界重新安排接下來所有事務的重大影響。

“我知道這種事情瞞不了多久。”

五條悟解釋道:“但是我想

先觀察一下其他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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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便公布咒靈的真實身份,到時候高層亂是亂了,但是所有異常的舉動都堆在一起,內鬼的行動便也不那麼明顯了。

七海建人沉默了兩秒:“既然這樣你之前為什麼要給高層留下那樣的留言?”

“那個啊……”五條悟一臉理所當然,“那不是當時正在氣頭上嘛。”

“……算了,也無所謂。”

七海建人想了想,暫時接受了這個說辭。

“我會告訴他們我因舊傷未愈,加上奔波勞累,傷口不小心感染,發了高燒,報告的事情可能要再推遲兩天。”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這兩天不正好是交流會嗎,我還要看學生們揮灑血與淚呢,要不直接說一個星期吧。”

“請不要得寸進尺。”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交流會兩邊包括校長在內的不少相關人員都會參加,請先從這裡開始。”

“從這裡開始嗎……”

雖說交流會確實會有兩邊學校的各種相關人員,但除了兩位校長,兩邊的帶班老師,其他便隻剩下打雜的和學生了。

打雜的連當臥底的價值都沒有,至於剩下的選項……

五條悟撓了撓臉頰:“真不想懷疑學生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七海建人語氣平淡卻堅定:“不斷的懷疑,之後驗證,在一次次試探中建立的信任,才更值得讓人托付性命。”

“……哼,說的也是。”沉默兩秒後,五條悟笑了笑,“那我走了。”

“一路順風。”

在去咒術高專的路上,虎杖悠仁早早地蹲在箱子裡——他一會要作為“驚喜”,從箱子裡跳出去。

順便一提,因為箱子太大,普通小轎車放不下,所以五條悟(通過伊地知)不知從哪弄來了一輛皮卡,現在箱子和手推車都放在皮卡後面的尾箱裡。

虎杖悠仁抱著膝蓋鎖在封閉狹小的空間內,外面是喧囂的車水馬龍,讓人有一種仿佛被關在後備箱裡的錯覺。

虎杖悠仁悄悄打開了一個縫隙,想透透氣,結果發現自己身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坐著個熟悉的人。

“五條老師!”

虎杖悠仁下意識驚叫出聲。

對方偏頭看他,詢問道:“怎麼了嗎?”

虎杖悠仁搖搖頭:“不,就是突然想到,隻把箱子放在後面不就好了,為什麼我自己也要在箱子裡?”

“唉——”

這個已經28歲了的成年男性熟練地拉長尾音。

“那樣的話還有什麼意思?難得坐一次皮卡,如果還普普通通坐在座位上,那和小轎車有什麼區彆?”

虎杖悠仁順著對方的思路捋了一遍,覺得好像沒什麼毛病:“那倒確實。”

於是這倆人便真的在完全不必要的情況下,

選擇了危險又缺乏舒適度的後尾箱,

而不是正常的座位。

虎杖悠仁頂著蓋子,隻露出一雙眼睛觀察外面,兩邊的風景快速後退,倒置的景象讓一切看上去都和平時的印象有著非常微妙的不同。

好像什麼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感覺和自己最近的生活有點像。

虎杖悠仁難得有些多愁善感:“五條老師。”

“嗯?”

狂風在耳邊呼嘯,路邊的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虎杖悠仁極佳的聽力還能從風聲中偶爾捕捉到類似“報警”、“精神病院”、“偷跑”之類的詞彙。

“他們見到我會高興嗎?”

但這都阻擋不住五條悟聲音中的理所當然。

五條悟將身體的重量側壓,半個身子拄在箱子的蓋子上,堅定地回答:“那還用說!”

少年的眼睛因為這篤定的語氣重新煥發出了神色。

“哦!”

虎杖悠仁瞬間滿血複活,也不管剛剛才被重擊的腦殼隱約的疼痛,雙手撐著蓋子,興奮地向身邊的男人提議:“話說回來,好不容易坐一次皮卡,我想試試像電影那樣趴在車頂是什麼感覺!”

“不錯!很有想法!”

但過去多少血與淚的教訓,包括正在開著皮卡,突然便聽見頭上傳來絕對不應該存在的腳步聲的伊地知,都可以證明。

五條悟在小事上確實和“靠譜”兩字不太沾邊。

按照商量好的驚喜登場,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從箱子裡蹦出來的虎杖悠仁,保持著僵硬的POSE,被像什麼展品一樣被推著在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面前轉了一圈。

還是不太受歡迎的展品,因為沒人搭理他。

就當虎杖悠仁打算默默縮回箱子,最好再把蓋子蓋上時,突然有人踹在了他腳下的小推車上。

“喂!”

他回頭,看到黑著臉的伏黑,和野薔薇眼角若隱若現的淚光。

*

在一個仿佛無人島沙灘似的地方上擺著幾把遮陽傘,一個穿著和烈日完全不匹配袈裟,腦袋上有著縫合線的男人正努力回憶著什麼。

“不知名的,曾經——甚至現在都可能是容器的咒靈?”

男人搖搖頭:“沒聽過。有更詳細的情報嗎?”

一旁的真人正叉著腰,挑眉反問:“容器這點還不夠?你認識很多容器嗎?”

“不。”對方不緊不慢地否認,“我知道的隻有宿儺這一個。”

真人看了對方兩眼,不知道信沒信:“這樣啊。”

詛咒師和咒靈們是在不久之前才剛剛結盟的。

兩邊都各懷心思,說不上信任,隻是在利益一致的情況下,勉強合作而已。

而兩邊合作的目標有兩個:封印五條悟,和拉攏兩面宿儺。

不過現在因為未知第三方出現的原因,原本的計劃可能要做出一些調整。

真人也沒多追究:“宿儺已經見過了,確實有為它製定計劃的價值。”

在與虎杖悠仁戰鬥的時候,真人因為領域展開的原因和兩面宿儺直面過一次。

雖然對方現在的咒力量甚至在漏壺之下,但帶來的壓迫感則完全不同,讓人可以從中窺得詛咒之王全盛時期的冰山一角。

所以真人才會同意頂著五條悟在場的壓力,趁著今天交流會人多眼雜,潛入咒術高專,偷取高專留存的兩面宿儺的手指。

“但是另一個我也很好奇。”

在詛咒師望向自己的時候,真人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期待,像是遇見新奇玩具的小孩子。

即使初遇並不儘人意,真人也隻會越挫越勇。

“如果遇到的話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它靈魂的樣子。”!